「不行阿!游太太,我們早就說好了是請你一個人,你現在還帶了個小孩來,這怎麼成?」嘻,
劉管家站在門口,一臉為難的要打發這對母女離開。
「求求你啊!劉管家,我已經辭掉了原來的工作了,你現在又說不成,那我們母女該怎麼辦?」當初就是人家介紹了來費家幫佣,這里工作好又供食宿,所以她才來應征也被錄用了,哪知道和女兒帶著家當一塊來,到了門口卻又被攔了下來。
「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呢?這別墅里沒什麼好忙的,就只供少爺一個人用而已,你女兒要是小一點也無所謂,但是……」劉管家看了游太太身後那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一眼,這實在太危險了!
「本葵她很乖的,我保證她一定只待在我們的房間里,沒有我的允許,我絕對不會允許她出房門一步,絕對不會惹事的,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游太太,我也不是不通人情,只是我們少爺他……他真的很愛玩,你女兒又剛好也這年紀,要是真被少爺給看上了,那……」
「不不不!絕對不會!我家本葵很安分的,她不會去勾引少爺,我們這種身分怎麼敢妄想和少爺有什麼,我保證我絕對會管好本葵,不會讓她有機會和少爺見面。」游太太當然曉得這種大家子的規矩,誰也不希望自家子弟跟下人有什麼牽扯,但是她是真的需要這份工作,本葵就要開學了,一定得把學費揍齊才行啊!
「這很難說……我們幾年前也請過一個太太,也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所以這種事我們非小心不可啊!」
「求求你,劉管家,我們真的沒地方可去了,我保證我一定盡心盡力,你一定要給我們母女倆一個機會啊!我保證我一定會管好本葵,絕對不會讓少爺有機會看到她!」
「我知道你很需要這份工作,但是……要不然我們立個約,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也有個保障,上回太太花錢打發那女人,花得很不情願,我可禁不起再出第二次的差錯了。」
「好!立約好!我保證我女兒游本葵絕對不會跟少爺有任何牽扯,如果違反了這個條約,我自動請辭,而且保證不會向費家要半毛錢!」
「本葵,媽跟你說了這麼久,你究竟听見沒?」游太太回到房里嘴里仍不停叨念著。
「听到了啦……」本葵懶洋洋的應道,起身整理了一下房間,這小小房間就只有母女倆共處,兩個人的東西加起來雖然不多,但全得擺在這屋子里就顯得擠了。
「媽很累了,今天打掃了一整天,我要休息了。」
「好啦、好啦!我把東西收一收就是了。」看了老媽那張蒼老的臉孔,一樣是四十幾歲的人,就老媽看起來特別老,連頭發也比別人白得快,也難怪老爸要移情別戀,誰會想跟這樣的老太婆在一起。
母女倆共享的房間,擺了張床也差不多沒空間了,東西一多就顯得特別亂,真沒辦法……本葵拿個袋子把書本收了進去。
「你怎麼有錢買那些?」游太太注意到了本葵身上多了幾件以前沒看過的衣服,她根本也沒錢給本葵買這些衣服。
「哪些?」本葵假裝听不懂的反問。
「這裙子、褲子……哪來的錢買的?」
「同學不要給我的!」本葵說得可自然。
「不要的?連吊牌都沒剪啊?」游太太當然注意到了那幾個全新的吊牌。
「對啊!人家有錢人就是這麼吊,連穿都不穿就可以送人,你自己在有錢人底下做事難道不清楚嗎?人只要一有錢,哪個人會記得勤儉兩字!」
像這間小別墅說來才嘔人,竟然是給一個大她不到十歲的公子哥兒住的,而且那家伙還不是天天來住咧!只是偶爾來玩玩,有時三更半夜只要听見有車呼嘯而來,就知道那費家少爺又帶著一大群人來玩樂了,隔天老媽就會累得跟狗一樣,天曉得那群人在那棟豪宅里都干些什麼,總之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別說這種話了,等哪天你畢了業找份好工作,嫁個好男人,我們平平安安認分的過一輩子就好了。」游太太當然曉得女兒的不平衡,但是一種人一種命,天注定了她們的命就是如此,難道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語,命就會好起來嗎?
「你可以認命,但我不想認這種爛命!」本葵一點也不相信那種宿命論。「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我還要念書。」
收拾了東西,她窩到角落去,打開了一盞小燈,自顧自的看起書來。
游太太看了她一眼,有些話卡在喉嚨里,但她又不願在這種時刻和女兒談話,本葵的個性很剛烈,難免有些叛逆,只要她多說了什麼,難免又會惹來她不高興,說起來本葵已經算是乖了,環境這麼差,她還是念了好學校,假日就打工賺錢,即使說話有時口氣沖了點,但她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比起之前一起幫佣的趙太太,女兒連國中都沒念完就吸毒又嗑藥的,本葵已經讓她很有面子了。
換了個衣服,游太太便往床上躺去。
直到听見了母親的鼾聲間歇的響起,本葵才放下書本,頭半靠著牆,從窗戶的小縫望著那棟只有母親進得去的大宅。
哼!有錢人……她最討厭有錢人了!
學校里的那個阿全還不是一樣,說是家里有錢,三天兩頭就送她衣服鞋子,連她前幾天開玩笑說要鑽石,他還不是去搞了一顆小的來了,有錢人,就是注定了要讓她這種窮光蛋耍的!
她游本葵絕不可能步上老媽的後塵,她既年輕又有本事,她不會一輩子都窩在這種小房間里,總有一天,她會不計任何代價,弄一棟比那間還大的豪宅,老媽不會一輩子在別人家里幫佣,她要讓那個負心的老爸看看,他和女人私奔的後果是什麼!
「你騙我!」
車內的搖頭舞曲仍掩不住女孩拉高的尖叫。
「我哪里騙你了?」
「你全身上下都在騙人!」女孩氣得臉都漲紅了。
「那又怎樣?」費牧群一臉的毫不在意,只將油門踩得更用力,用車子的速度來證明他的不耐煩。
「你怎麼可以和她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最好的朋友會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嗎?你以為是我勾引她啊!她也太好上了!她自己不想當良家婦女,我又何必把她當小家碧玉來用!」
「你至少可以找別人啊!我又沒反對過你玩其它人!」安琪最氣的就是這點,她不介意費牧群和別的女人淨歟可是娜娜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們怎麼可以把自己當成隱形人,就這麼搞在一塊,他們兩個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
「我為什麼要找別人?她自己送上門來,我何必浪費時間再去找別人!」費牧群說得可大方了。
「我不接受這樣的方式,停車!」安琪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說停就停啊!都已經快到了。」
「我叫你停車!」安琪再也受不了費牧群的態度了,尖叫著要他停車。
車子緊急煞住,就這麼停在半山腰上。
「你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大吵大鬧的嗎?我警告你,這里可不是隨便都可以攔得到出租車的,如果你停止吼叫,我會考慮載你下山。」
「不用你的好心,你的心早已經被狗咬走了,何必現在裝成一副大善人的樣子!我告訴你,費牧群,我不希罕你這樣的人!我就是要下車!」
安琪手一推,將車門打開,跟著狠狠的把車門一摔,動作很酷,拉著風衣她就回頭往來時路走。
費牧群也很帥,急踩著油門,刻意讓車子發出聲響,連讓她反悔的機會也不給的就將車子開走。
轉過兩個彎道,眼看著別墅就在前方,但是少了一個人,今晚到那兒去又有什麼意思?費牧群心想著,一失神才轉過了彎道卻差點撞上了人,車子再一次的煞住。
他親眼看著那個人影跌了出去,這下慘了!
費牧群連忙下車查看,一連喊著:「喂!你沒事吧?」
趴在地上的人慘兮兮的起身,費牧群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個女孩,她一臉的蒼白像是被嚇著了。
「你沒事吧?還能走嗎?」他手才一伸出就被甩了開。
「你有必要開這麼快嗎?」毫不客氣的聲音像是當場摔了他一巴掌。
女孩勉強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在車燈的映照下,可以看得出她臉上寫滿了憤怒。
「你想怎樣?我又沒把你撞死!」他今天可沒心情跟脾氣壞的女孩子吵架。
「撞死你賠得起嗎?」
「你怎麼知道我賠不起?」
「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本葵站穩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阿龍前天才送自己的外套袖口已經破了個洞了。「我的天啊!你……你這個死衰鬼!我的衣服破了啦!」
看著她哭喪著臉的模樣,費牧群只是不屑的哼了聲,掏出皮夾從里頭拿出幾張鈔票。「多少錢,我賠你啊!」
「這是人家送的!你賠得起別人送我的時候那份心意嗎?」
「心意?」費牧群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子,以她這種個性,他實在不相信她會在乎什麼心意不心意的問題。「我也是很有心的問你要不要賠,你不要就算了!你以為我希罕給啊!」
說完,費牧群也不跟她羅哆,看來今晚還是回城里比較好,沒事一個人跑上這兒鐵定沒什麼搞頭。
「噢……」
他才走了幾步,後頭便傳來了一聲驚呼,他忍著沒回頭看,反正那種心高氣傲的女孩子就是得受點教訓。
坐進車里,看著車燈打在她身上,費牧群這才發現她的手在流血,血一淪滴的往下落,看起來是有那麼點嚇人,剛剛血明明還沒這麼多的……趕緊下車走向她。
「你傷得很嚴重!」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她剛剛只看到袖口部分破了洞,卻沒發現自己是在跌倒的時候手肘撞上了石頭,尖銳的角度直接劃開了她的手臂,感覺傷口還挺深的,原本手臂是麻的還不怎麼有感覺,現在手臂漸漸有了知覺,卻已經感覺到血浸濕了外套。
「快上車!我送你到醫院去。」
將她拉上車,車子再度疾駛下山,不過沿路上費牧群已經沒再去注意安琪是否還在路邊,一心只急著想把身邊這個女孩送下山就醫。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醫院,月兌掉那件沾了血的外套,卷起她的衣袖,才發現她的傷口不停在冒著血。
「為什麼要打針?」本葵才看到護土拿著針過來,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光僵掉了。
「先打破傷風,等下要縫傷口一樣還是得打針……」
「我的天啊……」本葵的手直覺的握緊,尤其是護士先擦上消毒酒精時,她已經快崩潰了,不停的深呼吸,抬起眼望了那個肇事者一眼。
她眼里寫滿了「全是你害的」幾個字,雖然在這時候笑出來實在很不適當,但是她的表情實在很卡通,而且就算是生著氣,卻還是很好笑。
「放松、放松……你手太僵了。」
好不容易把針打好了,她額頭上也冒出了薄汗,看起來像是整個人只剩下一半的魂魄,另一半早已經嚇得不知去向。
光是站在旁邊看醫生把傷口縫合也夠恐怖的了,難怪她一副失了魂的傻樣,當一切都搞定了她還是呆坐在原地,渾身無力,目光失焦的望著醫院的地板。
「走了!」費牧群搖搖她的肩膀,要她起身。
只見她幽幽的將目光轉回自己身上,連嘴唇都少了血色。
「我說可以走了,你不會想待在醫院里過夜吧?」
本葵站起身,一手按著傷處,一臉的難過。
還好她沒哭,這時候要是她還哇哇大哭就好笑了,不過畢竟還是女孩子,他轉身拿個東西就听見她開口問了護士。
「這樣手上不會留下疤痕吧?」
「不會啦!幾針而己,而且醫生縫的是美容針,在手肘上不太容易看得出來。」
「哦。」她應了聲,跟在費牧群的身後走出醫院。
才坐進車里,費牧群就開口了。
「這樣好了,如果以後留下了疤痕還是什麼,你想找醫生整型,就來找我好了,我保證負責到底,這樣總成了吧!」
反正人是他撞的,他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既然她有需要,那他也不閃躲,還好沒把這小女孩撞成毀容,要不然天曉得她會拿什麼借口來勒索,只是手臂上縫了幾針,應該都還算小事。
不過看來這女孩對于他的大方並沒有太熱烈的反應、甚至連響應都不給一點。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還沒回話,肚子竟然不客氣的咕嚕咕嚕叫,聲音之大,在這只有兩人座的跑車內已經足以讓人听得一清二楚。
「餓了啊?沒吃晚餐是嗎?」雖然他沒有嘲笑女孩子肚子餓的習慣,但是這倒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會在他費牧群面前肚子餓成這樣。
本葵無奈的看他一眼,要不是為了省錢回家吃飯,她也不會餓成這樣,原本同學們說好一起做好了作業要上山去泡溫泉,她哪來的錢可以泡澡?更別提吃飯了,她的錢也只夠搭車,只得模模鼻子回家去。如果當時她順利的返家,現在也早就已經吃飽了,哪會三更半夜還耗在這輛車上。
「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麼?那邊有家餐廳我常去,吃個消夜好了。」
既然撞了人,請人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費牧群將車開到餐廳前,下車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
這種高級餐廳本葵還是第一次來,三更半夜還開店,進出的也都是帶著粉味的女人和老板級人物,天曉得這群人是不是上夜店狂歡剛出來的。
看她的臉色又變臭了,這可不是費牧群今晚的計劃,原本還想和安琪來個無人打擾的浪漫雙人夜晚,哪知道一開始就讓她知道了自己和娜娜的事,跟著她棄車而去,而他又撞傷了眼前這個小女生,現在座進了餐廳這小女孩還懷恨在心一個笑容都不給。費牧群多看了這小女孩幾眼,多虧她還長得頗能看,說實話只要打扮打扮應該還不錯,只是臉真的太臭了。
「吃什麼?」拿了菜單給她選,卻只見她選了一個粥。「你可以點個牛排什麼的。」費牧群給了點建議。
「我手受傷了,你幫我切啊?」本葵抬起眼瞪他。
「好啊!切就切……」他果真忘了她傷到了手。「現在不痛了吧?」
「你又不能幫我痛。」本葵沒好氣的說,話才一說完袋子里的手機就跟簸]起,她單手打開了袋子,拿出手機看見母親的來電。「媽,我吃了東西就回去……對,你不用等我了……好,我會小心。」
說什麼小心,都給車撞了,小心有什麼用,過了十二點沒到家,老媽果然擔心的打電話找她。
听她說話的樣子似乎打來的是她的家人,一等掛了電話,費牧群便問道:「你受傷了,你回家你媽還不是看得見?」
「至少她現在可以好好睡一覺,省得替我擔心不是嗎?我如果現在跟她說我被車撞了,她今晚不就別睡了!」
嗯,費牧群點點頭,听起來似乎還有幾分正確,至少她雖然沒什麼禮貌,骨子里還懂得替人著想就是。
餐點才一送到她就低頭猛吃,看來像是餓了很久。
「你一天都沒吃飯嗎?」
「誰像你們這種人!你以為每個人每餐都不用愁嗎?」
「這麼窮?」在台灣可沒人是餓死的,這年頭不太可能有人會窮到這地步吧!
「是啊!我們是窮,怎麼樣?」一提起金錢的問題,本葵就下意識的態度強硬起來。
「很好啊!我看得出來你人窮志不窮。」哼!窮酸鬼最愛來這套。他可懶得跟窮鬼再來那套有錢犯法的爭論,她愛窮就去窮好了。
「你還不幫我切牛排?」本葵活像個女王般的下令,既然他說要幫她切牛排,那就切啊!還愣著干嘛?又不是她要求他得請吃飯的,他自己要當凱子爹,她沒必要不接受。
「是、是、是。」費牧群切了幾塊牛排給她,只見她用叉子插了就往嘴里塞去。
但光是這麼沉默的吃東西似乎有點無聊,費牧群忍不住找了個話題聊。
「你在打工嗎?」
「這個月沒有。」
「你的意思是原本有?」
「是啊!要不然怎麼活?你不知道這社會人心有多險惡……」
本葵索性把自己丟了工作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在家教班教小朋友快一個月的英文,領薪的時候老板居然說因為她還是學生所以薪水只肯給原來的一半,而且不管她怎麼爭取都沒有用,當初純粹只有口頭上的約定,所以只能吃悶虧,沒辦法,她還是學生,總是會遇上這種事情。
「就為了一萬塊?」
「一萬塊或許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像我們這種家庭少一萬塊的收人差別可大了!」
「比如呢?」
「比如得吃少一點,節省吃的方面的開銷。」
「你沒去援交吧?」費牧群聳聳肩問。
現在的大學生也有人在援交,而且她看起來……不凶的時候還挺漂亮的,口齒又伶俐,大方又不做作,搞不好……
「你把我當什麼啊!」本葵停下進食的動作,睜大了眼看著他。
看她那副怒氣騰騰的模樣,費牧群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用大在意,我只是以為有些人可能會在某種不得己的情況下去進行自己也不願意的交易。」
「你覺得我有那能耐嗎?」本葵不客氣的反問他。
「有,但這算是種贊美吧,長得不好看的人可無法從事援交。」
「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麼!」本葵有些賭氣的用食物塞滿嘴,畢竟氣虧氣,東西還是得吃,吃飽了才不算浪費。
「小妹妹,這社會本來就是很黑暗的,長得漂亮點的女人本來就容易被誤會啊!」
「我可沒興趣跟禿頭肥肚的阿伯鬼混!」光是想就覺得惡心,天曉得這男人腦袋有什麼問題。
「不見得是跟阿伯啊!像你……衣服是男朋友送的?」
「是同學。」
「人家為什麼要送你衣服?」
「我生日。」她答得理直氣壯。
「那你有回送人家嗎?」
「當然沒有!那是他自己要送我的,我為什麼還得回送不可?」她的想法倒是單純。
「你不認為人家送你這種東西是想得到某種回報嗎?」費牧群意有所指的提點她。
只見她懶洋洋的抬起頭,望著他說,「老先生,你想太多了!」
她居然叫他老先生,費牧群跟著失了吃東西的胃口,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不時的反復想著「老先生」三個字。
「什麼老先生?我還不到三十歲耶!」
真傷人,跟這小女生比起來他是老了點,問題是,他也沒那麼老啊!
「還說你不是,一直碎碎念……」才說他老,這男人馬上記恨在心。
「好吧、好吧!不念了。再來呢?往哪走?」費牧群無奈的開著車送小妹妹回家。
「喂,你家怎麼住得這麼偏僻啊!」
「沒辦法啊!我媽的老板供宿舍就在這里,要不然我另外去租房子花的錢可能更多。」
「宿舍?」
「也不算是什麼宿舍啦!」這很難解釋。「往右轉。」
這條路未免也太熟了吧?費牧群越想越不對,這分明是前往他今晚目的地的方向,只是後來沒去成而已。
「你沒記錯路吧?再下去這附近沒什麼房子了喔!」
「你怎麼知道?你也住這附近啊?」本葵轉過頭來問他。
只見費牧群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連眉頭都皺著。
「小朋友,你在耍我是不是?住這兒的都不是等閑之輩才對。」
「你錯了!住這兒的都是‘很閑,之輩,你一定看得出來這兒都是有錢人住的對吧?」
「沒什麼錢住不起花園洋房吧?還要往前走嗎?」
「對,白色的那棟。」
費牧群照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雖然天色昏暗,但他還不至于連自家的別墅都認不得。
「你確定是那棟?」
「是啊!不用停在門口,在路口停就好,我不走正門。」
「當小偷啊?」
「我媽在這兒幫佣的,不能讓老板知道我跟我媽住一塊,所以我都從後門繞進去的啊!」
「為什麼不能讓屋主知道?」
「他們家的敗家子成天就只會跟女人鬼混,我媽來應征的時候管家就說不可以讓那個知道我也住這兒,保我清白,順便保我媽的飯碗。」
費牧群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我……我看起來像嗎?」
這是他家,他承認他是帶過女人回來,但是也犯不著在他頭上扣上這麼大頂帽子吧!
「我又不認識你,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本葵做了個「我哪知道」的表情。
「我不是!我才不會對小孩下手!」
「我不是小孩,是你年紀太大!」
「我才二十八歲!」
「對我來說也夠老了啊!」
「游本葵!」
「吵這種事情很無聊耶!這邊停就好了。」本葵隨意的將手往路邊指了指。
「不用!」費牧群直接把車開到大門口。
「喂!我跟你說了不要停在這里,你會害我挨罵耶!」本葵餃著嘴抱怨,只差沒彎下腰省得被人發現。
「不必這樣!」費牧群拿出遙控器,直接對著那扇計算機控制的雕花大門按了一下。
本葵看著他的動作,再望向那扇大門,大門真的開了……
她這才一臉驚恐的將頭再轉回費牧群臉上,張著嘴,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傻了啊?」費牧群冷眼看她,一臉不爽。
「你撞傷我了!你不要公報私仇喔!我媽可是很認真的在幫你收拾房子,她也從來沒有曠過職!她真的人很好,你不要亂來喔!」本葵緊張得連話都開始亂講了。
「我有說我要怎樣嗎?」費牧群臉色鐵青,連說話都冷冰冰。
「你臉那麼良已經夠可怕了好不好?」本葵收斂臉上的震驚,至少氣焰弱了些,也對他多了點敬畏。
「你以為我高興得起來啊!」費牧群不爽的回問。
「那……」本葵覺得自己的臉都僵了,還是勉強的問了句根本不該問的話,「那少爺,你……你今天……沒帶女朋友回來啊?」
「你腦袋有問題啊!我是送你回來的,我哪知道你居然住這里!」費牧群馬上爆出怒吼。
「噓!」本葵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指住了他的嘴。「別讓我媽听見了!」
「你怕什麼?」
「我沒有怕啊……」才怪!「我只是覺得讓我媽知道是你撞到我不太好。」
瞧她那一臉作賊心虛的模樣,誰都看得出來她在說謊。
「有什麼不好?直接跟你媽說清楚我對你沒興趣不是更好!」他何必無故背上那種罪名!
費牧群下了車,砰的一聲摔上車門就要往屋里走去,本葵連忙下車攔住他。
「不要鬧了啦!都算是我亂說話好不好?」她急著要抓住他,扯動了手上的傷,跟著驚呼了一聲,揚著手,一臉疼痛。
「這事關我的名節耶!」
「你哪有……」什麼名節可言?本葵把話吞回肚子里,但是手仍抓著他不放。「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啦!都是我不好,我童言無忌,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計較了嘛!時間已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還是你今天要在這里休息,我媽每天都有打掃房間,你放心……」
本葵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突然發現車道上開來了另一輛會閃燈的車,說了一半的廢話跟著終止。
那會閃燈的車叫警車,警車怎麼突然開到這兒來了?
車子停進了車道中間,幾個警員跟著下車。
「你是費牧群嗎?」
「是啊!」
「你認識周安琪嗎?」
「認識。」
「請你跟我們到警察局一趟。」一名警員走上前提出請求。
「發生什麼事了?」費牧群只覺得一頭露水,但是看著幾位警員的表情又發現事情似乎不怎麼單純。
「周小姐剛剛被人發現,她受到了一些攻擊,現在人在醫院里,今晚有人看到你們在一起,所以我們合理懷疑你涉案,你必須提出證明,今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你人在哪里?」
「他帶我去醫院啊!」本葵想也不想的說道。
「對啊!那時候我跟她在一起,醫院里的人可以證明,問題是,安琪她……她是真的出事了?」費牧群還不能相信安琪真的出了事。
「對,我們回警局再說吧!這位小姐也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