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我是媽媽,-很久沒有打電話回來了,快過年了,-什麼時候回來?給媽媽一個電話。」
听見手機里的留言,蘇格蘭這才發現自己已好久沒有打電話回家了。
難怪她最近這麼開心……
不用再拿自己的熟臉去貼人家的冷,那種被冷落的寂寞是舒緩了很多,但是眼看團圓的日子快到了,今年她究竟要不要回去?
她已經有自己的家了,現在租的房子她很滿意,偶爾她會到虞知諾那里過夜,但是對這屋子她已經有些感情了,桌上那盆草莓也結了果子,三顆草莓雖然還小,但光是看著不會說話的草莓她都覺得自己的生活比從前快樂了很多。
她不再是回到家就只想寫mail給壞男人,她有了另一份牽掛,她有一個真正可以擁抱的人,而這個人一樣關心她,蘇格蘭知道壞男人也關心她,但是和虞知諾比起來一點也不真實,虞知諾才是那個在她耍賴的時候會任她胡鬧的人。
不過,她要不要回家過年這件事,她卻先告訴了壞男人。
每一次回去她總覺得很受傷,並不是他們對她不好,只是跟他們在一起,她感受不到家的感覺,她就像是到陌生人的家里做客,連去開冰箱或是拿杯子喝水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在那里她沒有自己的房間,她睡的客房里沒有屬于她的東西,她甚至不敢直視繼父和弟弟,就怕他們的眼神透露著「-為什麼在我家」的訊息。
但這些她沒有對虞知諾提起,他並不知道她和家人相處的情況不太好,因為這陣子他們只專注在他的家庭,而她自己的……能不提就不提。
眼看過年將近,她是不是要問問虞知諾呢?
她知道他也是一個人過的,不如留下來陪他好了。
「年夜飯你想吃什麼?」她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問道。
「-要煮?」虞知諾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蘇格蘭笑了笑,「我不會煮,不過我可以弄弄看。」
「-的意思是-想留下來陪我過年?」虞知諾朝她伸出手,看著她走到身邊,跟著坐上他的腿。
「對啊!」她點點頭,又補了一句︰「可以嗎?」
「可以,不過-不回去嗎?」
「不了,長途奔波有點累人,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不回去的話,現在訂機票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我們可以去紐約玩。」虞知諾提議道。既然她想和他過農歷新年,不如他們出國去玩好了,反正他平常忙于工作也沒好好休息,年假算是一年中最長的假日了。
「不行,來不及。」蘇格蘭搖搖頭,離過年剩下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再說過年是出國旺季,機票一定早就訂光了。
「不一定,我有朋友在開旅行社。」
「我沒有護照,光是辦好護照和簽證時間上就來不及。」
「好吧,不過-有空就去辦一辦,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一塊去度假。」
與他去度假不就得一起請假?「我們怎麼能一起請假?」
最近公司里的耳語已經甚囂塵上,即使他們在公司里沒有出現任何親密的舉動,可是台北就這麼大,他們牽手出門吃飯總是有可能會被踫上。
「為什麼不行?」
「要是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公開了,對你我都不太好。」
虞知諾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她皺起眉說︰「你當然可以不在乎,可是我怎麼辦?如果大家知道我們在一起,我所有的努力可能會變成不具任何意義。」
「大家都有看到-的努力,-為什麼要否定自己呢?」
「可是沒看到我努力的人,他們可能會以為我是睡出來的……」
「對于根本不是事實的說法,-大可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話。」
「我不行,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她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沒練就那麼高深的功夫。
「那-還要多久才可以準備好?」
「我不知道。」她看來有點困擾。「我們不可以就像現在這樣嗎?」
「-覺得現在這樣很好?」
是啊!現在是她生命里最快樂的時候,虞知諾成了她的生活重心,她的日子不再是回到住處就對著計算機打字訴說心事,她開始學會了隱瞞,開始習慣了不安,開始產生希望,開始知道自己要什麼,而她要的只是能像現在這樣和他在一起。
蘇格蘭點了頭,把臉靠在他的胸前,「我覺得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虞知諾打開信箱,看到了好女孩的來信。
她寫著過年不想回家的心情,她和家人的相處一直很冷淡,就像他一樣,但她在信中寫著她決定打電話給母親告訴她不準備回去的消息。
其實我早已經決定了,只是怎麼開口才定最難的,我怕會傷到他們的心,可是我又不想勉強自己,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了,我只希望和我愛的人一起過。
看來好女孩和她的男友發展得不錯,兩人信件的往來漸漸少了,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讓他應接不暇,加上和格蘭發展迅速,就算有空閑時間他也只想多陪陪格蘭,所以便少了和好女孩的互動。
他在回信中寫了很高興知道她遇到對的人,希望她好好的把握,不要再回到孤獨和寂寞中。
虞知諾是真的替她開心,她一直是那麼的寂寞,好不容易她終于在信里表達了些許的勇敢,他不想左右她的決定,畢竟他自己和家人處得不好,與其渴望別人給自己多一些關愛,還不如先學會怎麼愛自己。
在放年假的最後一天,虞知諾再次收到了好女孩的回信。
她說打電話回去跟母親說她不會回去,听見母親的詢問時她難過得幾乎掉下眼淚,但她只是強做鎮定的說路途太遙遠,加上她工作繁忙得加班,而她想好好的把握這個工作機會。
她母親沒有勉強她,也就因為母親沒有多問幾句,讓她在掛斷電話後掉下了眼淚。
我應該是解月兌了,從今以後我可以勇敢面對我的新生活,這就像是一個人生段落,而我為自己作了決定。我也很高興得知你的戀情一切順利,希望她不會像之前那幾個女朋友那樣,如果她真像你所說的那般可愛,那你應該也很幸福。
看完了她的信,虞知諾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系也跟著告一段落,他們之于對方而言,都是一段最痛苦的回憶,這世上只有好女孩知道壞男人對于父親的不諒解,也只有壞男人知道好女孩對于第二個家庭的不適應,然而這一切就要落幕,他們各自找到了所愛的人,對于過去的傷懷也隨著時間找到了釋放的方式,或許以後還會聯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再像過去那麼頻繁。
虞知諾沒有回信,就在他要關掉那封信時,他注意到了信件最後那個小符號,盯著那個符號看了許久,他隨手拿起蘇格蘭所做的報告,找到了報告最後署名的地方,細細的對照兩個一模一樣的符號,腦子里突然想起她與好女孩之間許多的相似點。
是她嗎?不可能吧……他不停的猜測,又一一的推翻。
最後他決定有空一定要問問格蘭,那符號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他們抽空去了趟年貨大街,差點被那擁擠的人潮給嚇死,四周又吵又鬧,講話得用吼的才听得,而且那種地方容易被扒手盯上,再說人一多除了扒手多,登徒子也多,到處亂模,夾在人群當中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模的,要不是有虞知諾護著,只怕蘇格蘭也是慘遭毒手的受害人之一,所以兩人逛沒多久便宣告投降,改到大賣場買了些應景的食物。
吃完年夜飯後,虞知諾拿出一個紅包袋給她,蘇格蘭吃了一驚。
「哇!我也有紅包可以拿?」
「新年快樂。」
「那我該說恭喜發財-?」她笑著拿出一只百貨公司的提袋。「我個人呢,是采用比較不俗氣的作法,我利用前幾天中午休息時間,沖到百貨公司買了幾件男裝,這是送給你的。」
還好她早有準備,要不然光是收他的大禮,多不好意思;她充其量只是他女友而已,拿他這麼多錢讓她不能心安。
「-嫌我俗氣?」
「我知道你是因為太忙了。」
「那-叮以告訴我-的新年願望是什麼嗎?」
「你又要當聖誕老公公啊?」聖誕節時他也問過一樣的問題,而她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說過了,只要我們可以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好了。」
「就這樣?」
「不然呢?」她覺得這願望很棒啊!從他身後抱著他,蘇格蘭愛上了這種可以和愛人依偎的感覺。
「具體一點,禮物之類的。」
「你又沒空去買。」她在他耳邊吻了一下,其實只要他有這個心就夠了。
「那-要什麼?這幾天放年假,我們可以出去逛逛。」
「過年你不想好好休息嗎?你這陣子很忙耶……」她走到他身前,像個孩子一樣的把頭枕在他腿上,懶懶的伸著腰,舒服的賴在他身上。
「-總不能都不出門吧,難道我們就像平常那樣只待在屋子里嗎?」
「我期待明年啊,你不是說明年過年我們可以到紐約去玩?」他答應她明年過年前會先把事情處理好,放假就帶她出國,省得天天在家里看著千篇一律吃年菜接吉祥話的綜藝節目。
「後年-想去哪里?」
「倫敦。」
「大後年呢?」
「東京。」
「大大後年呢?」
「我們會在一起那麼久嗎?」
臉頰被人捏了一下,蘇格蘭做出了很痛的表情,跟著跳起身,委屈的嚷道︰「好痛喔!」
「會痛就好。」
「你……你只要騙我說會就好了啊。」
「為什麼要用騙的?」他們沒事為什麼要分開?
「因為……」她說不出來。
「嗯?」虞知諾揚起眉等著她回答。
說不出話來該怎麼辦?蘇格蘭看著他,尷尬的笑笑,見他一副等著她回答的表情,她只好傾身吻他,柔軟的身子跟著偎上他。
美女在懷,又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也就不用忍耐了,虞知諾伸手探入她的衣服底下,感覺她的身子起了一陣顫抖。
他緊緊的摟著她,關心的問︰「冷嗎?」
蘇格蘭搖搖頭,伸手環抱心愛的人。
熱情很快就驅走寒意,客廳里回蕩著兩人激情的吟哦聲,交疊的身子街刺出極樂的喜悅,直到兩人都達到了巔峰……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的時候嗎?」
她疲倦的躺在虞知諾身上,兩人沒有進房,而是躺在沙發里,用幾件衣服蓋著彼此。
「-是說充滿了淚水、歡笑、考驗耐性兼具勵志效果的那次嗎?」當時她痛得不得了,而他耐心的哄到天亮,一整夜兩人都累癱了。
「哪有什麼勵志效果……」她紅著臉問道。
「那個經驗告訴我們堅持到最後,就可以享受最甜美的果實。」而眼前這個女孩就是當晚被他吞吃入月復的大餐。
蘇格蘭紅著臉微笑,緊緊的偎著他,感受兩人緊密的貼合,光是這麼擁抱著彼此都好。
「現在不是很好嗎?」即使已經在一起好幾個月,兩人對彼此的熱情仍未稍減。「我們當然會在一起,為什麼要分開?」
「那你以前為什麼要跟女朋友分開?」他有不少和女友分手的經驗,那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得跟她們分手才可以跟-在一起。」
「少來!」她才不相信呢!像虞知諾這樣的男人從來不用擔心會找不到女朋友,哪可能是因為在等她就和女朋友分手。
「因為我們不了解彼此,沒辦法替對方著想。I
「那我有嗎?」她認真的問。「你需要什麼?告訴我。」
「我需要一個可以幫我暖被子的人,最近天氣好冷,回到家里被子冷冰冰的,一個人睡好孤單……」
「胡說八道。」她吻了吻他的唇,制止他繼續再說下去。
這幾天她都在這里過夜,哪一次睡覺不是先熱情如火的來次激情演出,才疲累的相擁入眠,就連白天他們也沒出門,待在屋子里兩人幾乎沒有離開過對方的身體。
「我的草莓不知道長好了沒……」
「不是在這里嗎?」他撩開蓋在她身上的衣物,露出了凝脂般的細女敕水肌,她身子因為剛才的激情而微微泛紅,毫無遮掩的豐腴美胸,挺立的雙峰上還有著幾個深色的暗影。
他的手盈握著她柔軟的,指月復輕掃過頂點,粉色的立刻有了反應,他低頭輕咬著,讓她發出了難耐的嬌吟。
感覺他在她體內的部分堅硬了起來,胸前細微的拉扯吮咬讓她敏感的身子全蘇醒了過來。
「我沒有力氣了。」連日來的幾番纏綿,再加上剛剛那一場,她小聲的在他耳邊求饒。
「我來就好。」虞知諾將她抱起,兩人的身子仍緊緊的相連著,隨著他的腳步,她能感受到他的堅挺在她體內挪動。
她被輕輕的放到床上,他輕柔的動作,讓一切不像是種掠奪,而是種呵護,是種帶著愛的疼惜。
看著她狂喜後疲累的沉睡在自己懷里,虞知諾卻遲遲沒法入睡,他低頭細看她的臉,感受著她溫熱的身子依偎著自己,他開始愛上這種感覺,愛上有格蘭的陪伴,他喜歡她害羞的模樣,喜歡她專注于自己的神情,喜歡她的各種面相,格蘭是這麼真實的出現在他的世界里,為他冰冷的世界帶來一股暖流。
不只是他有明顯的改變,格蘭也像變了一個人,剛開始認識她時,只認為她是個對工作具有熱忱,說話有時傻傻笨笨的,但一提到工作她的創新和毅力又沒人比得遇。然而與她談起戀愛後,在他面前她搖身變成了小女人,喜歡賴著他,說話語氣里帶著一絲絲的甜蜜,連整個人的外表都變得亮眼起來,他注意到和她一塊走在街上會有別的男人直盯著她看。
這也是他頭一次發現有人陪著過節是件快樂的事。小時候和外婆住,沒有什麼年節氣氛,外婆過世後,每一年的春節他都是一個人過,在美國、在台灣,不管在哪里,他都沒有家人陪伴,永遠只有一個人。這是頭一次他吃到了年夜飯,他看得到格蘭的用心,兩個人花時間去采買年貨,多了點參與感,而且有人陪,感覺好了很多。
也許今後每個節日他們都可以一起過,他應該開始考慮結婚這件事了。
幫她把被子拉好,虞知諾抱著她入睡,決定找個機會跟她談談終身大事。
虞知諾開始接送她到任何地方,他擔心她在回家路上會遇到什麼危險,如果不是在他那兒過夜,晚上入睡前他也會打個電話詢問她的狀況,處處表現得很關心,蘇格蘭只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草莓已經轉成紅色了,星期六你來時,我們一起吃。」
「-不會舍不得分給我?」
「不會。」她搖搖頭,絲毫不會舍不得和他分享。
「-還會準備其它東西嗎?」
「你還想吃什麼,我來想辦法。』她可以去買食譜。
虞知諾低頭吻著她的唇,「。」
「你吃不膩啊?」整個年假他們都沒離開他的屋子,兩人過著宛如連體嬰般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一起,他還不滿足啊。
「當然不會。」虞知諾穿著她為他買的上衣,卷起袖子,答應了要幫她把衣櫃換個方向,既然來了就要實行諾言。「我幫-把櫃子挪開。」
他走向一個大衣櫃,記得櫃子後頭有個插座,房東不知道為什麼會把衣櫃放在這里,格蘭一個人沒辦法挪開,就得靠他這個猛男來幫忙。
把衣櫃挪開後,蘇格蘭拿下條抹布擦掉灰塵,兩人分工合作,整理好後便到浴室把手洗干淨。
她在晾抹布時,虞知諾看見櫃子旁有一堆紙,隨手拿起來看了看,是上次她印的報表。
「紙類回收箱在那里。」她指著旁邊的一個紙箱說,以為他要幫她把紙張收進箱子里。
「這是什麼?」他好奇的問道。
「什麼?」蘇格蘭擦干手走到他身邊,見他指著紙張的右下角一個小小的符號。
「哦,這是我啊!」
「-?」
「對啊,格子,還有G,我的英文名字是Gram,所以就是我的意思。這是我幫自己做的一個小符號,在做報表的時候,加上這個後大家就知道這是我做的。」她解釋道。
「-的意思是……除了-以外,沒有別人會用這個?」虞知諾看著她,心里的疑問有了答案,但他仍不相信格蘭會是那個和他交換了十幾年日記的好女孩。
「應該不會有人有這東西吧,這是我自己做的符號,就算有人要用,也得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常把這符號加在文件、報告、窗體、還有……」
「mail?」
「對,有時候我會用在mail里,不過我只寫信給我的朋友。」
「哪個朋友?」
「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我常覺得你跟他有點像,可是我沒有見過他,他也沒見過我,這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