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熊嫵蘇醒,卻不見雷皓天,連忙翻身下床,推開門扉,往樓下奔去,看見他獨自坐在客棧一樓的方桌旁,慢條斯理的吃早餐。
「你怎麼起床也不叫醒我?」她走到他身旁,徑自坐下,拿起饅頭,直接咬一口。
他看她一眼,「見你還在睡,不想吵醒。」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你這麼做,會讓我誤以為……你拋下我離開了……」她小聲的說,眼底的擔憂顯而易見。
「放心,既然答應過你,我就會辦到,絕不會拋下你獨自離開。」他這人向來最重承諾,她不必擔心。
熊嫵立即笑瞇了眼,「呵……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可多見的好男人。」
對于她的稱贊,雷皓天裝作沒听見,面無表情的吃著客棧老板免費提供的早餐。
吃完早餐後,他到櫃台付清住宿的銀兩,與她一同離開客棧。
解開韁繩,熊嫵站在阿黑的身旁,輕撫牠的身子,「阿黑,昨晚可有吃好、睡好?」
阿黑立即點頭,彷佛在響應她的問話。
「牠真的听得懂你說的話?」雷皓天忍不住開口。
「那當然,我從小就和阿黑一起長大,有的時候還會和牠一起睡在馬廄內,心意自然相通,除了我以外,別人甭想踫牠一下,否則肯定會被牠一腳踹到天涯海角。」
「但牠昨天倒是挺听我的話。」無論要牠往哪個方向前進,牠都會乖乖的順從,實在看不出牠的性子這麼烈。
「那還用說嗎?」她笑看著他,「我早就跟牠說過,你是我的夫婿啦!所以牠當然會乖乖的听你的話。」
他擰起眉頭,「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夫婿。」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都不會是。」熊嫵笑著伸出手。
看著她的動作,雷皓天的眉頭更為緊蹙,「你這又是想做什麼?」
「當然是要你抱我上馬啊!」真是的,這一點他還看不出來?以後可得多多磨練才行。
「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我抱你?」
「為什麼不行?我就是喜歡你抱我上馬。」她的手仍懸在半空中,「快點,我的手舉得好酸啊!」
只要是能親近他的機會,她說什麼都不會錯過,一定會好好的把握。
看著她,好一會兒後,雷皓天只得認命的伸手將她抱上馬背,接著再翻身上馬,跨坐在她身後,鞭策阿黑往前奔馳。
動不動就要他抱她……動不動就任性耍性子……這樣的女人根本是個大麻煩,他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該死!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她吃定,非得想個辦法讓她離開他身邊才行。
阿黑的腳程飛快,數個時辰後,來到下個城鎮。
此時正是晌午用餐時分,熊嫵見到一個攤子前聚集了人群,連忙開口,「快,快過去,過去瞧瞧那兒在賣些什麼。」
雷皓天只得照她說的話做,騎著阿黑來到攤子前,由于他們坐在馬背上,比起他人要來得高,可以居高臨下看個仔細。
「來來來,只要猜中這顆小球在哪個杯子里,就能獲得我放在桌上的銀兩。」
「真有這麼好的事?」她相當好奇。
他輕嘆一口氣,「天底下當然沒那麼好的事,那是騙術。」他護鏢到各地,什麼事都見識過。
「騙術?」她轉頭,眨眼看著他。
「沒錯,他會以高超的技法讓人誤以為那顆小球是放在左邊的杯子里,其實早已偷偷換到右邊的杯子里。」
「那不就沒人猜得到?真狡猾。」
「若不狡猾,又怎麼能在這里招搖撞騙?」他奉勸她最好別輕易上當。
「不過……」她眼底蘊含著笑意。
「不過什麼?」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還是想試試。」她翻身下馬,直接推開人群,「快讓讓,全都給我讓開。」
眾人一听到她這麼說,連忙讓出一條路讓她通過,而擺攤的中年男子立刻露出笑容。
「這位姑娘可是想試試手氣?」
「是啊!」熊嫵笑著點頭。「快開始吧!」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是猜錯了,就得付錢。」
「可以,我夫婿身上多的是銀兩,大叔,你盡管開始。」
中年男子笑瞇了眼,心想,有只肥羊等著被宰了,隨即將那顆小球放入三只杯子中的其中一只里,開始將那三只杯子互換及繞圈子。
雷皓天連忙下馬,先將韁繩系在一旁,步上前,想要帶她離開。
「好了,姑娘,你猜猜那顆小球在哪只杯子里?」中年男子剛好停下動作,笑問。
「在這里。」熊嫵直接拿起中間那只杯子,小球就在里頭。
圍觀的民眾見了,紛紛拍手叫好。
「哇,這位姑娘真不簡單,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大叔,我猜中了,桌面的這些錢就屬于我的了。」她伸手拿起置于桌面的銀兩。
中年男子眼看錢全都被拿光,心有不甘,「等等,咱們再玩一局。」隨即再放一些銀兩在桌面。
「好啊,沒問題。」她笑著點頭。
「要是你輸了,就得把剛才拿走的銀兩還我,還得再付錢給我,听見了沒?」他的笑容消失無蹤,表情略顯凶狠。
「那當然,不過要是我贏了,這些銀兩也就屬于我的了,眾人都可以幫我做見證,行吧?」
「行,當然行。」中年男子急著想把輸掉的銀兩贏回來,再次移動杯子,要她猜小球在哪只杯里。
「在這里。」熊嫵拿起左邊的杯子,小球就在里頭。「那我就不客氣的把銀兩拿走了。」再次拿光桌面的銀兩。
「哇,她真行,又猜對了。」
「這下子老板又輸錢了。」
「不行,再來!」中年男子又放了些銀兩在桌面,要她繼續跟他賭下去,說什麼都得把銀兩贏回來不可。
「好啊,再來。」熊嫵繼續和他玩。
只是,玩了數十回,每一回都是她贏,中年男子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出身上的銀兩。
見對方已經輸得快要發狂,雷皓天連忙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好了,我們走吧,別再耽擱了。」
「咦?這麼快就要走啦?」熊嫵嘟著紅唇,不情願的跟著他往前走。
「對,我們要離開了。」天曉得她再待下去,等會兒會發生什麼事,非得在麻煩出現前離開。
「等等,別想贏了錢就走!」中年男子掀翻桌子,再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大刀。
圍觀的人們紛紛逃跑,深怕遭受波及。
熊嫵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露出微笑,右手輕輕放在彎刀上,準備取人性命。
雷皓天萬萬沒想到麻煩事竟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不得已,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將男子手中的刀踢飛,接著再來個掃堂腿,令對方往後跌去,隨即把他壓制在地面。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讓躲在一旁的民眾見了,拍手大聲叫好。
「好呀!好家伙,身手真是了得。」
這時,官差聞訊趕來,見雷皓天將那名男子壓制住,又見那名男子似乎有些眼熟,仔細一瞧,竟是被通緝的罪人,連忙上前抓住那名男子,並請雷皓天一起前往官府,要給他一筆賞金。
在官府外頭等著的熊嫵,一見他出來,笑瞇了眼,牽著阿黑迎上前。
「情況怎麼樣?」
雷皓天看了她一眼,「官府給了我五十兩的賞金。」
「喔,再加上我贏來的銀兩,總共就有七十兩了。若是再加上先前賣藥草的銀兩……那咱們身上就有近百兩的銀子了。」原本雙手空空的下山,如今身上卻帶著滿滿的銀兩,真是不錯。
「是沒錯。」他點頭,但是眼底沒有任何笑意,反而眉頭深鎖。
「咦?你怎麼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她側著頭,不解的看著他。
「總覺得……這一切太過好運。」他從以前到現在從沒遇過這麼多的好事,而且身上平白多了這麼多的銀兩,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好運有什麼不好?總比衰事臨門來得好吧!」她實在不懂,他有什麼好皺眉、好不開心的?
「嗯……你說的也對。」好運確實是比衰事要來得好。
「那麼我們快走吧!」熊嫵伸手摟住他的頸子,要他抱她上馬,「咱們應該還有很長的路要趕,不是嗎?」
雷皓天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動作,直接抱著她翻身上馬,再騎著阿黑往前方奔去。
是啊,還有很長的路要趕,他希望能早點回到龍門鏢局。
數十日過後,雷皓天帶領熊嫵來到龍門鎮。
鎮民們看見龍門鏢局的總鏢頭與一名陌生女共騎一匹黑馬回來,紛紛瞪大雙眸,四處打听,可有人知道那名女子的來歷?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龍門鏢局的大門前,勒馬停下。
「喔,這里就是龍門鏢局啊!」熊嫵抬頭看著大門上方那刻著「龍門鏢局」四個字的匾額。
守門的人們一見到雷皓天回來,其中一人立即迎上前。
「總鏢頭,你平安回來了。」
另一人連忙進入屋內稟報,讓眾人知道此事。
「嗯。」雷皓天點頭,徑自翻身下馬。
「總鏢頭,這位姑娘是……」那人怎麼也沒料到,向來不近的總鏢頭竟會帶一名女子回來,而且還和她共騎一匹馬。
熊嫵坐在阿黑的背上,挑眉看著他,倒要听听他會向人們怎麼介紹她。
這時,有數人自鏢局內奔出來,來到雷皓天的面前。
「總鏢頭,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雷皓天微笑。
「總鏢頭,你都沒事吧?」
「放心,我平安無事。」他要眾人放心。
「總鏢頭,這名女子是……」有人發現熊嫵的存在。
「她是……」雷皓天轉頭看了熊嫵一眼,緩緩的開口,「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的,她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並沒有說錯,至于她是山賊首領女兒的身分,這一點則不必多說。
「喔,原來你是總鏢頭的救命恩人啊!」
所有的人立即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
熊嫵一听到他這麼介紹自己,不禁笑瞇了眼。喔,救命恩人嗎?呵……真是說得好啊!
此刻,有另一名男子步出龍門鏢局的大門,來到雷皓天的面前。
「總鏢頭,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嗯,龐方,最近鏢局內的情況如何?」
「一切安好,請你不必擔心,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麼自那群山賊手中逃離的?」龐方直盯著他。
「是我救了他,怎樣?」熊嫵打從心底不喜歡龐方。
龐方轉頭,「你是……」
「我叫熊嫵,是雷皓天的救命恩人。」她抬高下顎,斜視著他。
「你是怎麼救總鏢頭出來的?」龐方再問。
「關于這一點,我用不著對你這個外人明說。」她向來不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多說話。
「你……」龐方瞪著她。
「好了,反正只要我平安回來就好,大家都進去吧!」雷皓天連忙出聲打圓場,完全沒想到她竟會差點與龐方吵起來。
「那麼她呢?」其中一人看著她。
「是啊,那麼我呢?」熊嫵笑著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尖,要他好好的說個清楚。
雷皓天看著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得好好的招待你,就請你在這里住個幾天吧!」
只是住個幾天,應該沒有大礙,而他也要藉此機會和她說個清楚,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娶她為妻,請她死了這條心。
「沒問題,我很樂意。」熊嫵利落的翻身下馬,直接牽著阿黑進到鏢局內。
「要安排阿黑在哪里睡?千萬別餓著牠。」
所有的人看見她的動作這麼大搖大擺,全都傻眼,紛紛轉頭看著雷皓天,以眼神詢問,他真的是被她所救?
雷皓天輕嘆一口氣,「好了,大伙應該還有許多事得辦,快去吧!她的事情就交由我處理。」
「是。」
眾人這才轉身,去做原本該做的事。
龐方瞪著熊嫵窈窕的背影,怎麼也不能相信她會是救了雷皓天的人,心想,她的來歷一定要查明清楚。
雷皓天先差人將阿黑帶去後方的馬廄,接著帶領熊嫵來到廳堂。
這時,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裳,身材縴細的女子,面帶嬌羞的走過來。
「皓天哥,你平安回來了。」
皓天哥?
熊嫵立即將對方從頭到腳看過一回,擰眉瞪著身旁的雷皓天,沉聲問道︰「她是誰?為什麼那樣叫你?」
哼,叫得那麼親密是想做什麼?讓她听了一肚子火。
「她叫陳詩,是上任龍門鏢局總鏢頭的女兒。」雷皓天為她介紹。
「你好,我叫陳詩,請問你是……」她直瞅著眼前這名身材高挑、相貌艷麗的紅衣女子。
「我叫熊嫵,是雷皓天未過門的妻子,請多多指教。」她的語調特別強調且加重,井摟住他的手臂。
「什……什麼?皓天哥……你有論及婚嫁的妻子了?」陳詩滿臉訝異,傷心的淚水在眼里打轉。
「別胡說!」雷皓天瞪著熊嫵,怒斥道。
「我哪有胡說?」熊嫵雙手扠腰,「你是不是見過我的家人了?你不是和我同睡在一間房里?你不是見過了我的身子?你不是也觸踫過我的身子了?就這幾點來說,我哪一點不是你的妻子?」
「這……」他不知如何反駁她說的話。
「你倒是說說,我這樣不算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又會是什麼?」她就是賴定他了。
雷皓天擰著眉頭。該死!真該死……她句句屬實啊!
熊嫵抬高下顎,睨著他,「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再加上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身與心本該屬于我,不是嗎?」
看著眼前的她,雷皓天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這才終于明白,她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
「皓天哥,你……」陳詩見他不說話,當他是默認了。
先前听說他遭到山賊襲擊而特地前來龍門鏢局,希望獲得他平安無事的好消息,萬萬沒想到竟會得知他已有未過門的妻子……這打擊實在太大,令她快要喘不過氣。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男人,所以請你自重,別開口閉口就叫他皓天哥,這樣我听了會很不開心。」熊嫵直接提出要求。
她向來不想管太多的事,也討厭麻煩事,但是如果是和自己有關的事,尤其是牽涉到喜歡的男人,她就會變得很計較,非常計較,計較到底。
陳詩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這麼直接,往後退了幾步。
龐方正好進入廳堂,握住她的肩膀,挑了挑眉,「你怎麼了?」
「那個……我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陳詩結結巴巴的說。
「什麼叫做不知道該怎麼說?」龐方蹙起眉頭。
熊嫵一見她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是啊,什麼叫做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就照我說的話去做不就得了?少靠近雷皓天,少開口閉口就叫他皓天哥,這樣才不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雷皓天皺起眉頭,看著她,「好了,你少說幾句行不行?」
她現在是怎樣?已經完全變成他的妻子了嗎?听听她說話的口氣,還真是了不得啊!
熊嫵聳聳肩,「我又沒說錯,難不成你很喜歡她那麼喚你?」整天哥來哥去的,她光听就雞皮疙瘩掉滿地,惡心死了。
雷皓天抿唇不語。說實在的,他確實是不太喜歡陳詩那麼喚他,但礙于她是上任總鏢頭的女兒,他也只得由著她。
見他沉默不語,陳詩更加難過,掩面奔出廳堂,回到她所住的廂房內,不再出來見人。
龐方表情不悅的看著雷皓天,「方才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要不然陳詩怎麼會那麼難過?
「沒什麼……」雷皓天淡淡的說,不想再多做解釋。
好累,真的好累,為什麼他好不容易返回龍門鏢局,卻會覺得這麼累呢?原因就是她,熊嫵!
當初真不該答應帶她同行,瞧瞧,現在她為他帶來了一堆麻煩事。
「什麼叫做沒什麼?你這人真的很不干脆。」熊嫵怒瞪著他,「你應該也不喜歡她老是叫你皓天哥,干嘛不一開始就明說?還有,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以身相許,以後咱們就同睡一間房,別想讓我和你不同房間。」
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那個叫陳詩的女人有多喜歡他,而她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覬覦他,非得讓那個女人對他死心不可。
「你怎麼這麼霸道無禮?」雷皓天瞪著她。「別忘了,這里可是龍門鏢局,一切由我做主,要是你太過分,我就把你攆出去。」
「你敢?!」她怒聲反問。
「你可以試試。」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看著他那冷冽堅定的眼神,熊嫵只好稍微收斂,「好好好,一切都依你,反正我現在是寄人籬下。」
「那好,今晚你就睡在西廂房。」一切就這麼決定了,沒得改變。
「你的廂房在哪里?」她一臉好奇。
「為什麼想知道?」他警戒的瞪著她。
「沒什麼。」熊嫵聳聳肩,「若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去找你,不行嗎?」這個答案合情合理。
實在是說不過她,雷皓天只得開口,「你跟我來,我帶你認識龍門鏢局的環境。」
「這樣好嗎?再怎麼說她也不過是個外人,怎麼能讓她知道太多龍門鏢局的事?」龐方連忙出聲。
「喂,什麼叫做外人?」熊嫵轉頭,惡狠狠的瞪著他,「我以後搞不好會是雷皓天的妻子,龍門鏢局總鏢頭的妻子,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
她討厭這家伙,打從第一眼見到他,直覺就不喜歡他這個人,現在更是討厭他。
「好了,你們都別再吵了,統統給我住口,你跟我來。」雷皓天握住她的手,帶領她離開廳堂。
見他主動握著她的手,熊嫵笑了,滿腔的怒氣一掃而空。
龐方見從來不近的雷皓天,今日竟會主動握著她的手……難不成她真的會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但是,不可能啊!他跟在他身邊多年,從沒听說過他有未過門的妻子。
龐方連忙步出廳堂,來到外頭,喚來一名鏢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啊?這麼做可好?」
「少嗦,我要你快去辦妥此事,明白嗎?這麼做也是為了總鏢頭好。」
「是,我明白了,這就去辦。」那名鏢師點頭,隨即轉身步出鏢局。
雷皓天帶著熊嫵了解龍門鏢局的環境後,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廂房。
「那里就是西廂房,今晚你在那里睡。」
「那你的廂房呢?在哪里?」她想知道,非要知道不可。
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他指著前方的廂房,「在這里。」
「喔,原來這就是你的廂房啊!」熊嫵二話不說,徑自推門而入,環顧四周。
唔……房內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和兩張木凳,還有一個放滿書籍的木架,還真是簡單的房間,還以為會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東西呢!
見她一臉失望,雷皓天微笑,「要不然你以為會看到什麼?」她的心事全寫在臉上。
「沒什麼。」她聳肩,「這房間倒是挺有你的感覺就是了。」簡單,不奢華,卻很實用,如同他的人。
「是嗎?那我該向你道謝?」他挑眉看著她。有他的感覺?會嗎?他只覺得東西能用就好,不必多。
熊嫵轉頭,笑瞇了眼,「你如果真要向我道謝,不如就委身于我,我會大方的接受。」
雷皓天立即擰緊眉頭,「我說過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絕不會娶你為妻。」她怎麼老是說不听?
「但我就是要你娶我為妻。」她笑著步上前,摟住他結實的腰身,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覺到他的好,雖然他絕不會隨意觸踫她的身子,但時時刻刻都在照顧她,讓她吃住毋需擔憂。
像他這樣的好男人,怎麼能不弄到手,成為自己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雷皓天拉開她的手,往後退,「好了,你快去西廂房休息,我還有許多事得去處理。」
她皺起眉頭,「才一回來就有許多事得處理?」
「對,這是我身為總鏢頭該負的責任。」他才不像她,離開山寨只是為了要四處玩樂。
「好好好,那你就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她揮了揮手,徑自繞過他,往西廂房走去。
她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當然知道他也有事情要做,不過呢……入夜後他就知道了,她並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
見她終于肯離開,雷皓天不禁松了口氣,掩上門扉,褪上的衣服,準備換套衣衫時,瞧見上頭有一根長發,拿起來,置于掌心仔細看著。
這又細又長的頭發,一定是屬于她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抱著她上下馬,就連騎馬的時候也讓她偎在他的懷里,不論到哪兒,兩人都形影不離,根本就與一般的夫妻沒兩樣,而每回一見到她的笑容,總是令他不自覺的心情愉悅……
等等,他在想什麼?
夫妻……愉悅……該死!他怎麼能受到她的影響?
他是鏢局的總鏢頭,她是山賊首領的女兒,兩人的關系根本就如同水火一般不容,怎麼能對她有些心動?
不能,萬萬不能,非得管住自己的心才行,他絕對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
雷皓天連忙拋開那根長發,穿上衣衫,走出廂房,來到廳堂,喚來所有的鏢師,詢問近況,再去處理上回被山賊劫鏢後的後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