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人人裹衣求暖。
臘八日,花雲依親自下廚,煮了臘八粥。她端著粥步入書房,只見梅尉文坐于案前,正核對著帳冊。
一見她來,梅尉文擱下手中帳冊,擁著她坐于腿上。
花雲依紅著臉,對于他的踫觸還是會臉紅心跳,呼吸急促。
梅尉文見她這羞赧的模樣,伸手輕撫著她柔女敕的粉頰,「妳嫁與我為妻多日,怎還如此怕羞?」
他的輕柔撫模,令花雲依又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雖已與他成親,但她還是會沒來由的害羞。
梅尉文伸手接過她掌中所捧著的熱粥,「這是妳煮的?」
花雲依輕輕點頭,「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拿起白瓷湯匙舀了口,細細品嘗。
她直瞅著他瞧,滿心期待。
梅尉文唇角揚起一抹笑,一口氣將粥吃盡,神情無比滿足。
「好吃嗎?」
梅尉文笑而不語,低頭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好吃。」
花雲依的俏臉瞬間紅透。他說好吃……是指她嗎?
此時,李文手捧著一大迭帳冊入內,花雲依連忙自他腿上起身,接過他手中的空碗,紅著臉站于一旁。
方才的情景,李文自然也瞧見了,卻裝作什麼也沒看到,將帳冊置于案上。「少爺,這是這一期的佃租帳目。」
「佃租?」花雲依眨著眼,有些好奇。
李文見少爺似乎不打算多說,于是主動為花雲依說明。
「是的,老爺生前便已將所有土地交由少爺處理。那些土地可以說比整個京城還廣,少爺將那些土地分租給人耕種,有許多人還是貧戶,少爺向他們收取的地租便減少許多,有些還免費讓他們耕種,若收成好再向他們收取佃租。」
李文對梅尉文這一點敬佩不已。
世上鮮少有人肯這麼做,人人都認為土地是自個兒的,怎能讓他人無償使用。
花雲依有些訝異的看著梅尉文。他看似冷酷,其實有著一顆體貼他人的心。
梅尉文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帳冊翻閱著。
花雲依見他得處理那些帳目,她也不方便多待,于是端著空碗離開書房,往灶房走去。
然而,才一到灶房,她便瞧見府內所有的下人均端著碗,排隊等著盛粥來吃。
「等等!別急,我幫大伙盛粥,任何人都不許多盛,否則別人就沒得吃了。」老張吆喝著。
花雲依看他們兩、三口便將粥吃個精光,而且顯得意猶未盡,讓她睜大了眼。
「你們……」
老張與僕人們一听見花雲依的聲音,嚇得差點把手中的碗摔破。
「少夫人……」
她走向前一看,原本滿滿的一鍋粥已經見底。
老張搔著頭,一臉羞慚,「我雖然身為廚子,但少夫人的手藝可比我要好上數百倍,見您煮了臘八粥,我與其他人立即忍不住品嘗,不知不覺間,大伙兒便將粥吃光了……」
花雲依看著眾人,面帶微笑,「若你們喜歡吃,我隨時都可做給你們吃。」
眾人一听,不由得一愣,沒想到少夫人非但不介意,反而還說要做東西給他們這些下人吃,讓他們感動不已。
老張早已對她的好手藝垂涎許久,于是道︰「少夫人,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您能不能答應?」
「張叔有什麼話盡管說。」
「可不可以請少夫人做餅給咱們吃?」
餅?所有人一听到這個字,全睜亮雙眼,以期盼的神情直瞅向她。
京城里所有人都听說花雲依餅藝超群,連向來不喜歡吃餅的少爺也十分喜歡吃她做的餅,所以,他們若真能吃到她所做的餅,此生必定無遺憾。
花雲依輕輕點頭,「當然好。」要她做多少個都行。
驀地,外頭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不準。」
眾人訝異,轉頭一看,全嚇白了臉。
「少、少爺……」天,少爺怎會突然來這兒?
梅尉文皺眉瞪向眾人,「你們全待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干活兒?」
眾人立即步出灶房,就連老張也乘機離開,沒人敢多待一刻,以免被少爺責罵。
灶房里瞬間只剩下花雲依與梅尉文兩人。
她伸出柔荑輕握住他的大手,「為什麼不準我做餅給大伙兒吃?」
他抿緊唇,不發一語。只有他才能吃她做的餅,別人妄想品嘗。
花雲依不安地瞅向他,「你在生氣?」
「沒有。」他嗓音低沉,帶著不悅。
她心里嘆了口氣。他明明就在生氣。「你看完帳冊了?」
「嗯。」他輕輕點頭。
「這麼快?」她有些訝異。
「不過是幾本帳冊,用不著花費太多時間。」梅尉文輕握著她的手,轉身步出灶房。
花雲依就這麼任由他握著,穿過回廊,回到兩人的廂房。
一進入房內,梅尉文便坐于床鋪上,劍眉緊蹙,神情有些痛苦。
她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不過是腿傷的後遺癥,天一冷便會酸痛。」梅尉文淡淡地說著。
花雲依二話不說,褪去他的長靴,掀起褲管,差人端來一盆熱水後,她將干淨的布巾沾濕再擰干,輕覆于他的雙腿上。
梅尉文神情溫柔的看著她不停地為他熱敷,心里想,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他由衷感激上蒼,讓他與她結為夫妻。
她動作輕柔地為他不停更換熱布巾,好半晌後才抬起頭關心地問︰「你可有好些?」
梅尉文並未答腔,只是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摟著,怎麼也不願放開。
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他的氣味,令花雲依不禁心跳加快。
她柔聲輕問︰「相公……你怎麼了?」
梅尉文輕吻她的櫻唇,額頭抵著她的。「我不希望他人也吃到妳做的餅。」這樣他會有種她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花雲依直瞅著他的眼,「可是,我希望有更多人吃我做的餅。」
「為什麼?」
「我希望有人會因為吃了我做的餅而感到開心。」也許她有些天真,但這是她的夢想。
梅尉文再次將她擁入懷里,思索了會兒,心里有了決定。
花雲依枕靠在他懷中,輕閉雙眸,傾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小手悄悄地覆上他的手,怎麼也不想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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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梅尉文總是一早便外出,直至傍晚才返家。夜里,他並未回房就寢,而是待在書房內,幾乎徹夜未眠。
天雖冷,但花雲依的心更冷。她不明白為何他對她態度驟變,以往,每晚他都會摟著她入眠,如今他卻連進房也不肯。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風雪漫天,迎面而來的寒風刺骨,凍得人直打哆嗦。
花雲依想起梅尉文的腿一踫上天寒便會難受,便連忙捧著一襲狐裘披風,奔往書房,卻瞧見梅尉文正準備外出。
「相公。」她趕緊喚住他。
梅尉文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怎麼了?」
花雲依步向前,踮起腳尖將狐裘披風覆在他身上,凝視著他的黑眸許久,才緩緩啟口,「今兒個這麼冷,你也要外出?」
梅尉文唇角微揚,點點頭。
咬了咬唇,她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問出口。「你要上哪兒去?」她知道,做妻子的不該過問夫君的事,但她就是想問。
梅尉文笑而不答,伸手輕撫著她的粉頰,眼底盡是對她的愛意。「外頭這麼冷,妳趕緊回房歇息吧。時辰不早,我得出門了。」
花雲依只得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的身影離去。
這樣的他,讓她心里焦慮不安。
她不該太過奢求,但她就是希望他能待在她身旁,多陪陪她,不要讓寂寞啃蝕她的心。
正當花雲依打算返回廂房時,听見府內僕役的交談聲從遠處傳來,發現他們正談論著梅尉文的事,于是連忙躲至一旁,側耳聆听。
「少爺最近常往外跑,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她也想知道他究竟為了何事一直往外走。
「喔,這個啊,我知道。」
「你知道?」
「還不就是為了李媚娘的事。」
「李媚娘?她是什麼人?」
花雲依心一悸,心中慌亂不已。她自然听得出來,那是個女人的名字,但為何他會去外頭找那名女子?而對方又是什麼來頭?
「李媚娘是城南的一位大地主,京城里有大半的土地與店家都是她所有。」
「那又如何,少爺不也擁有許多土地?」
李文聳聳肩,「這我也不明白,但少爺確實是去找她談事情,至于談些什麼事,誰也不得而知……」
兩人越走越遠,談話聲漸漸細微。花雲依臉色蒼白,胸口悶痛,淚水模糊了視線,讓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她緊捂著唇,不讓自己啜泣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雖說男人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但她只希望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讓他不顧一切,就算大雪紛飛也得去見她一面?
最後,花雲依下定決心,要去和梅尉文談清楚,並且見見那個名叫李媚娘的女人。
她立即往大門的方向奔去,當她要步出宅邸時,守門的男僕見狀,連忙擋下她。
「少夫人,您要上哪兒去?」
「我要去找尉文。」
男僕看了眼她身上只著單薄的絲綢衣裙,未穿皮裘大衣御寒,說什麼也不肯讓她離開。
「少夫人,外頭天寒地凍,您穿得這麼單薄,出門定會受風寒,還是回房等少爺回來再說吧。」
「不,我非得見他一面。」花雲依堅持。有些話非得跟他當面說明,她不希望有其他女人佔據他的心。
男僕見花雲依如此堅持,只得讓步,「那麼請您等等,小的去拿件披風與傘來給您。」語畢,他隨即轉身離開。
之後,花雲依等了會兒,遲遲不見男僕回來,心里十分著急,怕自己會跟不上梅尉文的腳步,于是心一橫,推門步出宅邸。
她迎著風雪,瑟縮著身子往前走去。
雪越下越大,原本滿是人潮的街道如今十分冷清,僅有寥寥數人在路上行走。
他們皆對她投以訝異的目光。
這女子穿得如此單薄,不冷嗎?
花雲依不停搓著手,希望能讓冰冷的雙手暖和些,卻只是徒然。
她的雙腿也凍僵了,無法再往前走,只得來到一間酒肆外,站在放置于門口的暖爐前,暖暖身子。
驀地,一道嗓音響起。
「喲,是哪來的小美人啊?」一名渾身酒味的男子,手執酒瓶,搖晃著身子朝她走來。
花雲依擰緊眉,打算離開,但那男子的動作快她一步,一把將她摟住,帶進店里。
「快放開我!」她大喊。
「哇,妳身子真香。」男子笑著朝她身子各處嗅去。
身子被梅尉文以外的男人踫觸,花雲依只感到惡心,于是奮力地推開男子。
男子的頭撞上桌角,醉意全消,怒不可遏的奔向前,一把揪住她的長發,拉著她往外走去。
「賤人,非給妳一點教訓不可。」
花雲依放聲大叫求救,「救命!救命啊!」
但一旁的酒客們卻視而不見,根本無人打算出面幫助,只有店小二連忙跑到後頭稟報掌櫃此事,並且前去報官。
男子扯著花雲依的發,就要拉著她躍上馬背。
花雲依怎麼也不願就範,轉身用力咬了口那人的手。
「該死!」男子一吃疼,立即松開手。
見機不可失,花雲依連忙邁步奔離。
然而她不過是個縴弱女子,哪有能耐跑得過馬匹,因此一瞬間便被追上。
馬蹄高揚,便要朝她身上踩下。
花雲依心一驚,當場暈厥。
此時,一根木棍擊中馬身,馬兒受驚,將背上的男子重重摔落地面。
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花雲依抱離馬蹄下。
男子吃疼,自地上掙扎著超身,待他一瞧見眼前的人,嚇得全身止不住冒冷汗。
梅尉文怒不可遏的瞪向他,「你想對我妻子做什麼?」
男子訝異不已,「我……我不知道她就是花雲依……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那麼做……」
之前他才被梅尉文揍了一拳,梅尉文威脅他不得再出現在他面前,更不許他再說出任何污蔑花雲依的話,想不到今兒個居然……
這時,酒肆的掌櫃也奔了過來,「你不付酒錢,還想強擄女子?非得送你進衙門,由官差們拿水火棍好好教訓你一番。」
梅尉文心疼的看著懷中暈過去的花雲依。倘若他沒有折返,目睹這一切,並將她救離馬蹄下,她會發生什麼事,實在不堪設想。
他以冷若寒冰的神情惡狠狠的瞪向那男子,「今兒個我絕不放過你。」膽敢傷她,就得有所覺悟。
男子嚇得顧不得一切轉身就跑。
此時,店小二領著數名官差前來,將他團團圍住。
「就是他!這個人真不是好東西,老是賴咱們酒肆的酒錢就算了,今兒個竟然還欺侮起姑娘來,非得給他個教訓不可!」店小二喘著氣,指著男子破口大罵。
數名梅府的男僕正駕著馬車尋找花雲依,一見到眼前的情況,全傻了眼。
梅尉文見自家的馬車正巧前來,于是瞪了男子一眼,沉聲道︰「今兒個就饒你一命,由官差處理你的事。往後最好別再讓我瞧見你的身影出現在京城,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語畢,他立即抱著花雲依坐上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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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雲依眨了眨眼,幽幽蘇醒,發現這里是梅府的廂房,床畔有道身影,定眼一瞧,竟是梅尉文。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街上,差點被馬蹄踩著……她是怎麼回來的?而他又是何時回來的?
花雲依欲起身,卻忍不住直咳嗽,感到頭暈目眩,冷汗直流,難受至極。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別起來。」
梅尉文將稍微滑落的絲被再次緊覆在她身上,將她包得密不透風。
花雲依繼續咳嗽,咳得淚水不住自眼眶滾落。
明明有許多話想對他說,然而在瞧見他之後,所有的話又梗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
梅尉文眉頭緊蹙,神情有些不悅,「為何妳要穿得如此單薄外出,可是打算將自個兒凍死?」但眼底有著更多的擔憂與憐惜。
花雲依淚水盈眶,聲音顯得有些沙啞,「我……」
「先別說話。」梅尉文起身,端來一碗湯藥,動作輕柔的扶著她坐起身。「快喝下。」
花雲依听從他的話,將湯藥緩緩飲盡。
藥雖然苦,但她的心里卻感到無比甜蜜,因為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他略微黝黑的大手接過空碗置于一旁,再執起她雪白的柔荑,以掌心來回輕搓,溫暖她那依舊冰冷的小手。
在他眼底有著不舍與心疼,嗓音低啞,「妳實在不該在這麼寒冷的天氣外出。」
听見他的責備,淚水不听使喚的自花雲依頰邊滾落。
見狀,梅尉文立即抬起手,以指月復輕柔地為她拭去眼淚,「別哭。」天,她的淚水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動作讓花雲依的淚水落得更急,伸出柔荑緊緊握住他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
「妳怎麼了?」他看得出來,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知道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也知道妻子不該過問丈夫的事……但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讓別的女人取代我?」花雲依淚眼婆娑地道。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不求,只希望他別忘了她的存在。
梅尉文擰緊眉,「妳在胡說什麼?」
三妻四妾,讓別的女人取代她?怎麼可能!他今生今世只打算娶她一人為妻,天荒地老,此心意絕不改變。
「李媚娘是誰?為什麼你最近常去找她?」她輕聲問。
梅尉文先是一愣,隨即抿緊唇,不願答腔。
雖然不曉得她怎會知道李媚娘這個人,但他正在進行的事,說什麼都不能讓她知曉,非得隱瞞不可。
花雲依見他抿唇不語,立即明白事有蹊蹺。也罷,既然他不說,就算她再怎麼追問也只是徒然。
她突然想起一事,「當時我差點被馬蹄踩著,心一驚便暈了過去,但我平安無事,還被送回來,究竟是誰救了我?」
梅尉文唇角微勾。「妳問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要親自向那個人道謝啊。」
他忽然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花雲依一愣,粉頰羞紅,「為何突然吻我?」
「這正是向妳索求謝禮。」他眼底蘊著笑意。
她眨著眼,隨即會意,瞪大了雙眸,「是你救了我?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他淡淡地回道。
「但今兒個天冷,你的腿應該行動不便,所以不可能……」話尚未說完,她的唇瓣再次被他擄獲,再也說不出話來。
緊密的擁抱、灼熱的呼吸、繾綣的一吻,令她感到暈頭轉向,心兒怦怦跳,怎麼也抗拒不了。
許久過後,梅尉文這才放開她的唇,一雙如墨般的黑眸直瞅向她那被他吻得略微紅腫的櫻唇,「妳好多話。」
他的腿確實會因為寒冬而疼痛難忍,但為了救自己最重要的女人,早已顧不得一切。
就算腿再疼、再難受,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可能受傷害而置之不理。
花雲依愣住,隨即輕笑出聲。這大男人啊,自尊心又開始作祟了,但這樣的他,她好喜歡。
她雪白的柔荑輕握著他厚實的大手,與他十指緊扣。
「今晚……」
「嗯?」
「可以與我一同就寢嗎?」她抬起水燦的星眸,期盼地問道。
她這副模樣,沒有人可以抗拒得了,梅尉文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
「當然可以。」
她受了些風寒,他怎會拋下她?今晚絕對不會再讓她獨自就寢。
掀開絲被,他在她身畔躺下,一手輕摟著她的縴腰,另一手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
「快閉上眼,好好休息。」他沉聲下令,但眼里充滿對她的寵愛。
花雲依朝他甜甜地一笑,隨即抱著他的手臂,緩緩閉上雙眸,沒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傅來。
見她安然睡去,她柔軟的酥胸緊緊抵著他的手臂,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幽香竄入鼻間,令梅尉文的月復下開始有了反應。
與她這般同床共枕,卻怕她會對床笫之事恐懼,遲遲未與她有夫妻之實,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
梅尉文看著她沉睡的絕美容顏,心里嘆口氣。屬于他的漫漫長夜與甜美的折磨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