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人煙稠密,車馬往來,絡繹不絕。
賓和錢莊內傳來爭執聲,「你怎麼說這銀票不能兌現?」
錢莊內的伙計看著那名老翁手中所執的銀票,左看右看了許久,「抱歉,咱們拒收這張銀票。」
老翁不解,「我拿著金陵錢莊所開出的銀票走遍全國,就只有你們這兒不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伙計刻意揚聲,以眾人可以听見的嗓音回道︰「這位爺,你還不知道嗎?金陵錢莊的信用差,咱們不得不防,而你以後還是少用金陵錢莊的銀票。」
「什麼?!」老翁與一旁的人們听了,全愣了住。金陵錢莊的信用差?他們可是頭一次听到這消息。
「走走走,你還賴在這里做什麼?反正咱們就是不會幫你兌換這銀票。」伙計變了臉,開始攆人。
老翁就這麼被攆出賓和錢莊,站于大街上,氣紅了張老臉。「豈有此理,這下子教我該怎麼辦……」
一名絕子步向前,「這位爺,你怎麼了?」
老翁一見有絕子主動前來攀談,立即將方才的事全說了出來,要她幫忙評評理。
女子蛾眉緊蹙,「賓和錢莊內伙計所說的話並非屬實。」
「你又怎麼知道?」老翁還是氣憤不已。
「請隨我來。」
老翁愣住,「去哪兒?」
「咱們一塊兒到金陵錢莊,將你的那張銀票兌現。」女子朝老翁微微一笑。
老翁見這位姑娘不似什麼壞人,又見她一心要幫他,便尾隨在她身後,一同來到金陵錢莊。
才一抵達金陵錢莊,伙計李亞立即迎向前,臉上堆滿了笑。「這位爺,請問你要辦什麼事?」
老翁半信半疑地看著一旁的絕子,將手中的銀票交給伙計,「我要將這張銀票馬上兌現。」
李亞接過,交給掌櫃劉福,確定是金陵錢莊的銀票,立即將票上的金額兌現,分文不差。
原本老翁拿了銀兩就要離開,但女子卻笑著將他留下,並朝伙計李亞詢問︰「公孫公子在否?」
「爺今兒個還沒來錢莊,花姑娘有何吩咐?」
花凌月則請老翁將方才所發生的事,源源本本、一五一十地說給劉福與李亞听個仔細。
劉福瞪大眼,「這位爺,絕無此事。」
錢莊同業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各家所發出的銀票可相互兌換,除非某間錢莊瀕臨倒閉、失去信用,才能拒收這間錢莊的銀票,避免損失。
而賓和錢莊這麼做,無非就是故意要破壞金陵錢莊的名譽,若此事傳了出去,造成人心惶惶,全數前來濟兌,到時候金陵錢莊就算不倒閉也難。
李亞氣得挽起衣袖,就要沖出門,前去與賓和錢莊的人討回公道。但才一踏出廳堂,就撞上一道人影,抬頭一看,正是公孫歆。
「爺,你可終于來了,發生了件大事啊……」李亞忙不迭地將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全數告知。
公孫歆听罷,不怒反笑。
李亞卻怎麼也氣不過,就要沖出去為金陵錢莊討回公道,但腳還沒踏出去,衣領就這麼被人一把拎住,拎回了櫃台內。
公孫歆隨即請那名老翁到內室飲茶,好言安慰,給了些銀兩做為他大老遠跑來兌現的跑腿費,並再三保證金陵錢莊的信用足、本錢厚,用不著擔憂日後無法將銀票兌換成銀兩。
老翁見公孫歆如此有禮又信誓且旦地保證,心頭的不安逐漸散去,早已將方才賓和錢莊伙計說的話給忘得一干二淨。
李亞送老翁離開錢莊,才正想對爺說些什麼,只見花凌月站于公孫歆面前,直瞅向他的眼。
「怎麼了?」公孫歆笑問。
花凌月蛾眉緊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溫立那家伙如此卑劣,使出這招,根本就是要讓你信用破產,非得想個辦法應對才行。」
在商場上,只有勝利與失敗之分,而她不希望他是最後的那個失敗者。
「氣乃神也;氣定則心定,心定則事圓。」公孫歆氣定神閑,彷佛天就算要塌下,他也毫不在乎。
花凌月氣煞,「別人都出猛招了,你居然還……」可惡,不指望他了,她得想個辦法幫助他才行。
驀地,一只厚實大手將她摟入懷,緊緊纏繞著。
花凌月只得坐于他腿上,縴腰任由他摟著,抬起臉瞅向那雙蘊著笑的深邃黑眸,「你究竟有何打算?」
公孫歆自袖中取出一只翠玉金釵,「這可是你忘了帶走的?」
花凌月看著自己特意留在他宅第的翠玉金釵,「是啊,但我可不許你歸還。」之所以這麼做,自有用意。
「喔,你可是打算將這只翠玉金釵做為與我的定情信物?」公孫歆當著她的面把玩那只翠玉金釵。
「是又如何?」花凌月笑眯了眼。「我不也取走了你的衣衫,做為你給我的定情信物。」
「原來你之所以會跟我要衣衫,為的就是這個用意。」公孫歆眼底的笑意更為擴大。
劉福與李亞听了,先是一愣,隨即以復雜的神情看著他倆。花凌月與他們的爺已私定終身,他們究竟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先說好,我可不會隨便與男人私定終身。」花凌月深信,眼前的他日後將能給予她幸福。
公孫歆低笑出聲,額抵著她的,「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花凌月任由他的額抵著她的,並未退開,「所以你得早日將溫立那家伙給解決。」
夜長夢多,若是有人犯到了她,她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解決,讓對方知道萬萬不該惹到她。
「這是命令?」公孫歆挑眉。
「沒錯。」她微笑應答,眼底有著堅持。
公孫歆暗自于心中輕嘆口氣,她想早日將事情解決的心態是沒錯,但有些事情就是急不得,以免亂了陣腳,陷入迷亂當中。
唯有沉住氣,遇事不驚,方能處之泰然。
公孫歆沉吟了一會兒,自衣袖取出一把造型精致小巧、卻銳利無比的匕首。「隨身帶著,預防萬一。」
劉福與李亞訝異萬分,「爺,你怎能拿那麼危險的東西給花姑娘?若是一不小心傷了手,那該如何是好?」
公孫歆比了個手勢,劉福與李亞立即噤了聲。
花凌月伸手接過,半眯杏眸,「你怕對方會對我不利?」要不然他絕不會將這麼危險的物品交給她。
「不無可能。」
「那我便收下了。」花凌月自他腿上起身,「既然我已選定你為我的夫婿,就該有所作為讓我瞧見。」隨即頭也不回地步出廳堂,離開錢莊。
公孫歆單手支額,笑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身影。她的用意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又有誰會希望多出個人來攪局、破壞呢?
然而他只希望方才交給她防身的匕首,永遠沒有用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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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色低垂。
一封書信送至花宅,屬名為公孫歆,邀請花凌月今晚至天仙閣用膳。
花富貴歡天喜地,認定花凌月與公孫歆之間的好事已近。然而花凌月卻瞪著那封請柬,蛾眉緊蹙,不發一語。
「怎麼了?」花富貴不解地問道。
「前些日子我邀他到天仙閣用膳,他卻一臉興趣缺缺。今兒個才與他見過面,並末邀我用膳,反倒請人送請柬來,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花富貴皺眉,「難不成……有人假藉他的名義送請柬來?」
「有可能。」花凌月不得不如此猜想,沉吟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往外步去。
「等等……你要赴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頭也不回,乘著馬車前往天仙閣赴約。
望著花凌月離開的身影,花富貴心里滿是擔憂,再怎麼樣她也只不過是名弱女子,若真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連忙喚來總管張奎,在他耳畔吩咐了幾句。
張奎領命步出宅第,朝京城西北方位的一座宅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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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馬車來到了天仙閣,方一停妥,便有一名男僕步向前,告知花凌月公孫歆已久候多時。
花凌月唇瓣掛著微笑,步下馬車,尾隨在那名男僕身後,進入天仙閣內位于樓頂的一間包廂。
男僕推開緊掩著的門扉,隨即往後退一步,站于花凌月身後,不讓她有機會轉身離開。
自門扉一堆開,花凌月便瞧見了溫立坐于桌旁的身影,不怒反笑,逕自往前步去,坐了下來。
男僕見狀,隨即將門扉掩上,守候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隨意進出。
溫立笑看著眼前的花凌月,「你好像一點都不訝異?」
「早就料到如此。」她臉上雖掛著笑,但望著溫立的眼卻不帶任何笑意,反倒有著鄙夷。
哼!假藉公孫歆的名義邀她前來,還真光明正大。
溫立對她滿意極了,「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只有像她這般精明的女人,才能與他相配。
花凌月淡淡回道︰「但我卻是一點都不喜歡你。」
「你的心還放在那窩囊廢身上?」溫立皺眉。
花凌月側著頭想了想,「窩囊廢?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誰。」徹底裝傻,更不會去迎合他的話,與他一同污蔑公孫歆。
「我說的窩囊廢就是公孫歆。」溫立有些氣惱,低吼著。
花凌月故作一臉畏懼,伸手輕拍胸口,「原來溫公子的脾氣這麼大啊!如此一來,我就更不願與你在一塊兒了。」
溫立只得露出笑容,急忙辯解,「方才只是我一時情緒太過激動,日後絕對不會再朝你大吼。」
花凌月面無表情地看著溫立急忙辯駁的模樣,對他的印象更差了,「溫公子今兒個邀我前來,究竟有何用意,不如就直說吧!」實在提不起興趣再與他交談,只想馬上離開這里。
「咱們先飲茶、用膳。」溫立親自為她斟了杯茶。
花凌月看著眼前白瓷茶杯內的琥珀色茶液,卻未伸手端起就飲。
溫立見狀,催促著,「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端起茶杯,輕嗅了嗅,雖是上等的天目茶,但茶香有異,想必他在茶中搞鬼,這茶喝不得。
「溫公子,我敬你。」端起茶杯向前,驀地手一滑,茶杯就這麼落下,琥珀色的茶潑灑一桌,亦濺濕了他的衣衫。
溫立先是一愣,本想大罵,但一想起方才所說過的話,只得將不滿的情緒壓下,「沒關系……」就要再為她斟茶。
「溫公子,不必麻煩了,今兒個我並不想與你飲茶用膳,只希望你別再做出那些小人行徑。」
溫立擱下手中茶壺,半眯著眼,瞪向眼前太過精明的花凌月,「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今兒個有一名老翁拿著金陵錢莊的銀票到你的錢莊內兌現,但你錢莊內的伙計卻拒收,還告知老翁金陵錢莊的信用差,叫他別再使用金陵錢莊的銀票……這麼做不太道德吧!」她半眯杏眸,別想跟她裝傻。
伙計之所以會這麼說,定是主子吩咐的,而此舉無不就是要壞了金陵錢莊的名聲,使其生意大受影響。
溫立邪笑出聲,「你今兒個來,該不會是要替公孫歆向我求情吧?」
花凌月綻出一抹笑,「我用不著替任何人求情,只是你這麼做未免太失道德,奉勸你行事最好光明正大,以免日後會有報應。」
溫立擊了擊掌,兩名彪形大漢隨即入內。
花凌月仍保持鎮定,微笑應對,「溫公子,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在這世間會不會有報應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看上眼的女人,就是非弄到手不可。」
「喔,言下之意就是溫公子打算動用武力押我回去,最好還能在今晚與我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讓我不嫁你也不行?」花凌月臉上笑容更為擴大,卻暗自于心中下了個決定。
此處位于頂樓,身後有兩名彪形大漢與一名男僕將門口擋住,絕不可能從這里逃跑,眼前只有溫立一人與開啟的一扇窗……
「說得沒錯。」溫立笑眯了眼,巴不得馬上將花凌月押回府,讓她在今晚就成為他的人。
花凌月站起身,身後的兩名彪形大漢立即向前一步。
「你們就擋在門前,我哪兒也去不了,用不著那麼緊張。」她轉頭看著那兩名彪形大漢,接著朝溫立的方向步去。
溫立心中大喜。想不到她還是挺務實的,乖乖听從他的話,成為他的女人就對了。卻怎麼也沒料到花凌月的腳步未停,繞過他的身軀,筆直地朝敞開的雕花木窗走去。
等等,她該不會想……立即起身欲阻止她的行徑。
花凌月動作迅速地躍過窗台,就要往下躍去,然而下一瞬,她披散身後的烏黑長發卻被溫立一把揪住,疼得眼冒金星。
「別想自我身邊逃離。」溫立朝身後的兩名彪形大漢大吼︰「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幫我把她拉上來!」
那兩名彪形大漢與男僕這才回過神,立即向前欲幫忙將花凌月那懸在半空中的身軀拉起。
花凌月伸手取出藏于袖中的一把匕首,刀離鞘,舉了起來,反手一揮,割斷烏黑長發,而她的身子就這麼自樓頂落下,緩緩閉上了眼,等待死亡到來。
她寧死也不願成為他的人。
這時,公孫歆那帶笑的臉龐卻浮現腦海,不禁綻出一抹笑,直到死前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成為她最深的羈絆……
一匹駿馬快步朝往下墜落的花凌月奔馳而來,下一瞬,她被人準確地抱了住,並末墜地身亡。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令花凌月訝異,不得不睜開眼,直瞅向眼前緊抿著唇、神情不悅的公孫歆。
當她一瞧見他的臉,沒由來地眼眶一陣酸澀,淚水絕了堤,再也止不住,不斷自頰邊滑落。
公孫歆厚實的手臂緊擁著懷中的花凌月,怎麼也不願放開。
天曉得方才瞧見她自樓頂墜落的身影時,他的心在瞬間停止,就怕晚來一步,將會瞧見她的尸首……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樓頂的溫立,隨即抱著懷中的人兒,駕馬前往花宅。
那兩名彪形大漢與男僕怎麼也沒想到花凌月竟會割斷發,一心求死就是不願成為爺的人,又見爺神情不悅,不敢開口,逕自退離。
溫立緊緊握著手中的青絲,怒不可遏。她寧死也不願成為他的人?而她就這麼喜歡公孫歆那家伙?
既然如此……他非要公孫歆永遠自這世上消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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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富貴于廳堂內來來回回不知走了數百回。
他派張奎前去公孫府問個清楚,是否有發請柬前來?沒想到竟瞧見了公孫歆本人,張奎連忙將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報,公孫歆二話不說,駕馬奔往天仙閣……不知花凌月的情況究竟如何?
不久,守門的男僕揚聲,「爺,公孫公子送大小姐回來了。」
花富貴大喜,立即奔出廳堂迎接,但當他一瞧見公孫歆懷中所抱著的花凌月時,傻了眼。
「凌月……你的發……」
「沒事。」花凌月淡淡說道。
公孫歆先朝花富貴輕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隨即抱著花凌月朝她的廂房步去。
花凌月就這麼任由他抱著,並未開口說話。
張奎尾隨在他們身後,見公孫歆停下,立即向前開啟花凌月廂房的門扉,「公孫公子,若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語畢,步出廂房,不忘將門扉掩上。
公孫歆動作輕柔地將她放于柔軟的床鋪上,然後坐于床沿,伸出修長手指,輕撫著她那長短不一的發。
從沒想過他交給她防身用的匕首這麼快就派上用場,而且還是將自個兒的烏黑長發給割斷……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沉聲低問,眼底有著責備。她該知道,發出請柬的人並非是他。
花凌月任由他撫著發,輕嘆口氣,並未答腔。
是,她太傻,以為能說服那家伙;沒想到自個兒反倒落了個如此狼狽的下場。
「可有想過你會沒命?」他劍眉緊蹙。
為何她總是如此莽撞、如此倔強、一意孤行……就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
「總比被人強押回府、強佔了身子好。」花凌月緩緩閉上眼,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頰邊滑落。
公孫歆雙手緊握成拳,黑眸有著強烈的怒氣與冷冽的殺意。
原本是希望溫立只針對他一人;沒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若花富貴沒派人前來通知,花凌月真被他強押回府,後果不堪設想……該死,他絕不會讓那家伙再動她一根寒毛。
花凌月緩緩伸出柔莫,輕握著他的厚實大手,「我知道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但我就是想為你做點什麼。」一心一意只想幫他。
她的心早已給了他,再也索不回。
公孫歆望著她的眼放柔了,帶著無限深情,「人們總說你精明萬分,但我卻覺得你傻氣十足。」
花凌月緩緩睜開眼,笑著瞅向他的黑眸,「女人只要一遇見真命天子,再怎麼精明也會變傻。」這道理他難道不懂?
公孫歆俯吻上她的唇,給予她一記繾綣纏綿的吻。不管她是精明或是傻氣,他都喜歡。
花凌月柔順迎合他的吻。果然……只有他才能讓她心動,也只有他的撫模才不會令她感到厭惡。
好半晌過後,公孫歆往後退去,結束這一吻。
她的迎合、她的甜美……皆令他迷戀不已,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無法多待。
花凌月自然也看出他欲離開的念頭,「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對方都明目張膽地張牙舞爪撲來了,要置我于死地,自然不能輕饒。」他微微一笑,「反擊自要強而有力,一舉扼住對方的咽喉,讓對方毫無招架能力,永無翻身之日。」
花凌月見他雖然綻出笑,但眼底卻毫無笑意,反而還有著冷冽殺意,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當初竟會以為他是個毫無用處的米蟲,殊不知原來他是只沉睡的猛虎,發起狠來可比任何人都恐怖駭人,誰若是敢惹火了他,就等著被徹底撕裂。
是否該慶幸她未與這頭猛虎為敵,並選擇他為夫婿?
「怕我了?」公孫歆挑眉看著她。
花凌月抬起頭,迎上他的眼,好半晌過後,伸出縴縴手指,朝他勾了勾,命令他向前。
公孫歆雖不明所以,仍傾身向前,黑眸蘊著笑。不曉得她又打算做什麼了?
下一瞬,花凌月的柔軟櫻唇吻上了他的唇,緊緊貼合,藉由這一吻明白告知,她就是要他。
怕他?才不……她非得獲得他這只猛虎。
公孫歆乖乖任由她吻著。想不到她竟會主動吻他,而這樣的感覺倒也不錯,他很喜歡。
花凌月緩緩往後退去,結束這一吻,柔聲說道︰「快走吧,要不然我真會舍不得你離開。」
愈來愈喜歡他的撫模、愈來愈眷戀他的吻……他讓她欲罷不能,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而她知道這正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公孫歆執起她那長短不一的青絲,落下一吻,「待我把事情處理完畢,立即娶你為妻。」語畢,起身步出廂房,離開花宅。
他絕不能失去她,更不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溫立……非得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