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據我的調查,申特助最近和林綠悠走得很近,申特助他——似乎很喜歡林小姐。」站在偌大的辦公桌後,古秘書必恭必敬地報告,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讓昱瑾拋下會議從紐約趕回來,甚至不惜當面對上屆副總,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背對著古秘書,滿頭華發的老人冷冷反問,身上有股教人不敢逼視的霸氣。
「是的。」
「蘇燕妮呢?」
「已經分手了。」
「分手也好,那種整天拋頭露面的女人我也不喜歡,這個林綠悠又是什麼來頭?身家背景你調查過沒有?」
「我調查過了,她來自單親家庭,從小由母親撫養長大……」
「單親家庭?」
「如果調查無誤的話,林綠悠的母親應該是未婚生子。」古秘書的音量越說越小,已經瞧見老人輕蔑的神情。「之前在一間餐館工作,目前獨立經營小吃店。」
「哼!又是這種身分低賤的女人。」老人重重一哼,眼中鄙夷不屑的光芒閃動。「難道就非重蹈覆轍不可嗎?」
當年他的獨生子甘願拋下未來總裁的身分和送花的低賤女人遠走高飛,氣得他斷絕父子關系。事隔二十年,要不是他請征信社調查,他也不會發現他的兒子早在一場車禍意外中喪生,給他留下一名遲遲不肯入籍的孫子……
被老總裁偏激的言論堵住嘴,好半晌古秘書才澀澀開口。
「總裁,依我的調查,那位林小姐是不錯的女人,連穆總經理都相當欣賞她,對她贊譽有加。」
「穆總太寵昱瑾了,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林綠悠真不錯又如何?出身低賤,如何配得上昱瑾,咳咳咳……」說到激動處,老人突然嗆咳起來。
「總裁,姜醫師說您的情緒不能太激動,您——」古秘書急忙拿水給他。
「不礙事,我還死不了。」
「總裁,其實林小姐真的不錯……」古秘書還想幫綠悠說話。
老人厭煩地擺手。「夠了,你不用再幫她說話,昱瑾的對象必須和柴家門當戶對才行。」
「是。」見總裁異常堅持,古秘書閉上嘴不再多說。他只是不想看當年的憾事重演,申特助是總裁的孫子,就連倔強的個性也一模一樣。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願入籍,對這名嫌貧愛富的祖父心有芥蒂,只要他一天不承認他母親的身分,他寧願做個平凡的人,也不願公開他與祖父的血親關系。
「古秘書,你繼續觀察,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通知我。」老人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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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瑩白如玉的細腿跨出車外,林綠悠不安地拉緊肩上的貂毛披肩,略施薄粉的小臉難掩緊張。
今夜柴家大宅燈火通明,奢華明亮的大廳里擠滿受邀前來的賓客,除了少數幾位見過面的主管外,大部分都是生面孔。不過這也難怪,職等低的小職員平時本來就沒有機會見到這些大頭,要不是申昱瑾的關系,她也沒有這份殊榮參加。
「別緊張。」申昱瑾溫暖的大手環住她的肩。「只不過是場普通的宴會而已。」
「嗯。」綠悠回以微笑。
將外套交給站在門口的僕人,綠悠和申昱瑾雙雙步入宴客大廳,剎那之間,她發現眾人的目光仿佛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不習慣受到矚目,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別怕。」申昱瑾改握住她冰涼的掌心,他笑。「有我在呢!」
「是我的錯覺嗎?怎覺得大家都在看我?」低下頭,綠悠問道。
「的確都在看你呀!」申昱瑾笑顏回應,看她驚愕地抬眸,他揚眉。「難道你不覺得今天自己很不一樣嗎?」
為了今天的晚宴,林綠悠摘下配戴多年的粗框眼鏡,露出一雙璀璨動人的水眸,白皙臉龐上了薄薄淡妝,再搭配申昱瑾特地為她挑選的紫色雪紡紗小禮服,顯得格外清麗月兌俗,就像名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
其實申昱瑾早發現綠悠是清麗漂亮的,只是她習慣隱藏自己,掩蓋了她獨有的靈性美。
「是嗎?」綠悠還是不太自在。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充滿魅力吧?尤其當她充滿氤氳之氣的美眸眨也不眨地凝睇他,就算是早看遍美女的他還是忍不住為之悸動。
「當然,今天的你非常漂亮。」輕揉她的發心,申昱瑾語氣肯定。
「抱歉打擾兩位。」一名頭發花白走路微跛的中年男子突然介入他們之間,他朝申昱瑾微微躬身。「申特助,總裁有請。」
老總裁找他?!申昱瑾皺眉,直覺看向二樓。「現在?」
「是。」
「他為了何事找我?」
「不清楚,總裁沒有交代。」古秘書照實回答。
「……」申昱瑾不再接話,平靜的俊顏教人猜不出他此刻所想。
「昱瑾,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總裁大人征召怎能不到?綠悠見他猶豫,怕他是因為顧忌自己。
申昱瑾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終究吞了回去,他瞅了古秘書一眼。會來參加宴會,心中就已經有見老總裁的準備,只不過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罷了。
他還以為老總裁會更沉得住氣一些。
「綠悠,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心中念頭閃過,他朝綠悠說道。
「嗯。」
拿起桌旁的飲料,綠悠乖乖站在原地目送申昱瑾和古秘書離開,直到申昱瑾頎長的身影離開她的視線,強烈的不安全感如潮水般涌來,她不由得退到角落。
果然,她還是會害怕人群哪!看著周圍拿著高腳杯、穿著華服低聲談笑的眾人,總覺得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你是小悠吧?」身後猛然響起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陰柔嗓音,綠悠背脊一僵,竟沒有勇氣回頭。
「小悠,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踫到你,這些日子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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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嗎?!初听見這句話時,就算好脾氣如綠悠也忍不住生氣。
在用盡心機要把她逼上絕路後,傅子嘉居然能臉不紅氣不喘這樣問,他到底懂不懂廉恥?
小手在身旁緊握成拳,綠悠倏然旋身,燦亮似火的明眸無懼地迎上他。
「我好或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嗎?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她不知道哪兒冒出的勇氣回道,如今面對傅子嘉,她已不再為他的背叛心痛,而是不懂自己當初究竟是喜歡他哪一點?
昱瑾說的對,她從前以為的愛不是真愛,是她將崇拜與愛弄混了,誤以為那就是所謂的愛!
「……」她變了,真的變了。從前的綠悠絕對不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只會像只沒有反擊能力的小兔子任人宰割。
傅子嘉眯細眼眸,細細打量眼前的清麗嬌顏。他發現離開他之後的綠悠變漂亮了,她的眼神不再畏縮怯懦,反而像璀璨奪目的黑色寶石,因憤怒染上紅暈的粉頰比從前富有生氣,現在的她甚至稱得上是美麗的、讓男人心動的……
這真是一直默默跟在他後面毫不起眼的小悠嗎?或許他不愛她,不希罕她的愛,但不代表他不介意她在別的男人懷中變美麗。
這是男人天生不服輸的斗爭心,就算是自己不要的玩具也不要拱手讓人。
「小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改變你?」緩緩地,薄唇勾起魅惑人心的笑痕,傅子嘉朝她逼近一步,硬是把她逼到角落。他俯身瞧她,俊美陰柔的臉龐極近,不信曾深深迷戀自己的林綠悠真能無動于衷。
還記得她當初從學校畢業剛到開發部報到時青澀純真的模樣,不擅與人交際的林綠悠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做事,並用仰慕的眼神偷看他……
知道她對自己的崇拜,他刻意對她噓寒問暖體貼關心,果然輕易地擄獲了她的感情,她以為他對她的好是因為喜歡,卻忽略了男人有時只為了虛榮的征服感。
「傅子嘉,你別再靠近我!」綠悠被迫一步步後退,直到背脊貼上冰冷的牆壁。
「你變漂亮了,綠悠,變得讓我……好心動!」無視她的抗議,傅子嘉長指輕撫她柔女敕的面頰。「要不要考慮回到我身邊?我保證會比從前對你更好。」他笑,眸光陰冷。
綠悠不敢置信地看他。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無恥的男人?一邊逼她走上絕路,一邊又用花言巧語引誘她上鉤?!
「我不要!」毫不猶豫地,林綠悠一口回絕。
「不要?你的態度真傷我的心。」她堅決的語氣讓他面子有些掛不住,傅子嘉挑起一道濃眉,俊顏變得陰沉。「為什麼不要?就因為你巴上申昱瑾,有了新人忘舊人?小悠啊!小悠,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還真看錯你。」
「你別胡說!我和申特助不是這種關系!」瞪著他,綠悠握緊小小的拳頭用力反駁,蒼白的粉頰因為憤怒而泛紅。
像他這種卑鄙小人沒資格提到申昱瑾的名字,申昱瑾比他這只愛出鋒頭又不擇手段的孔雀好太多了。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傅子嘉薄唇貼近她的雪白頸項,貪婪嗅進她的香氣。「別再裝出不可侵犯的聖女模樣,你不也是見一個巴一個嗎?老實告訴我,你是如何勾引申昱瑾的?也是裝出一副無辜純情樣騙他上當嗎?」
「傅子嘉,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推離自己身側,綠悠氣得微微發抖,他吐在頸項的呼吸令她作惡。
他怎能這樣昧著良心說她?他怎能?!明明當初存心欺瞞的人是他,他怎能將罪名反扣在她頭上,他到底要把她傷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只不過愛錯一個人,難道她必須付出雙倍的代價?
猛然被推開的傅子嘉揮揮衣襟,瞧她的目光厭惡。
「那是我要說的話,最不想看見你的人是我!我不懂,你為何就是不肯離開勢寰?非凝著我的路不可?」他老羞成怒地低罵。
「如果你沒有做出違背良心的事,又何必怕我留在勢寰?」氣憤難平地揚起水眸,綠悠犀利反問。
「嘖嘖,幾個月不見,倒是變得伶牙俐齒起來……」傅子嘉冷笑,「因為有申昱瑾這樣保你,就自以為找到靠山敢這樣對我說話?小悠,你一直沒有看清自己,有身分地位的男人是不會真的看上你,最多覺得新鮮玩一玩,最後你還是難逃被拋棄的命運。」
「申特助不是你,別以為自己的思想行為卑劣,別人就跟你一樣!」听著他字字句句傷人的言詞,綠悠憤怒反駁。
「牙尖嘴利,連唯一听話的優點都消失,現在的你只會讓男人倒盡胃口。」傅子嘉眯眼瞧她,用很忍耐的語氣說話。「小悠,我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在想什麼。不管你的外表如何改變,你骨子里還是那個枯燥乏味的林綠悠,申昱瑾遲早會厭倦的,就像我受不了你一樣。」他面露譏諷,說出違心之論。
枯燥乏味……
眼前一片暈眩,好不容易築起的自信因這句話出現裂痕。
眼看林綠悠臉色瞬間刷白,傅子嘉知道重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故作好心輕拍她單薄的肩,滿意地看著她失去血色的小臉。
「人哪!要有骨氣一點,別老被人丟來丟去的,你不難過,我都替你難過。」是她不夠聰明,倘若當初她別堅持離開他身邊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
「與其等申昱瑾甩開你,還不如有自知之明主動離開他。畢竟,人最重要的還是自尊兩個字,不是嗎?」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讓她繼續待在勢寰。
听到這里,綠悠再也無法忍受跟他多相處一分鐘,她憤恨地看他一眼,掉頭離開。
這個男人真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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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書房里燈光昏暗,一如十年前他第一次踏上這里的模樣,申昱瑾靜靜跟在古秘書身後,嗅到飄散在空氣里的淡淡藥味。
「經過這麼久也不知道來看我,你還有把我當成祖父看待嗎?」人才踏進門,冷酷低沉的聲音已從大椅後傳來,從申昱瑾這個角度看過去,隱約瞧得見他滿頭華發。
「我從不認為我是柴家人。」申昱瑾冷淡地回話。
「言下之意,你眼中也沒有我這個祖父?」柴勇重哼。「這就是你那低賤母親教出來的嗎?」
聞言,申昱瑾挑高一道濃眉,他永遠無法習慣柴勇對他母親的抨擊言行。
他不回話,書房內頓時被沉重氣壓籠罩,有種教人喘不過氣的窒悶。
「……把你放在穆總經理手下做事,這幾年你進步得很快。」不知過了多久,柴勇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是穆總經理教得好。」
「看來連他那套狡猾狐狸習性,你也學得相當透澈。」柴勇語輕笑。
「……」蹙了眉心,申昱瑾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特地把他叫進書房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完全不像柴勇的作風。
他這位祖父我行我素霸道獨裁,凡事以利益為第一考量,不做無謂白工。
轉過大椅,柴勇眸光犀利地看住他,或許申昱瑾可以不承認自己為柴家人的事實,卻無法否認他們有著相仿的輪廓與眼眸,只不過不同于他的溫暖和煦,老人眸光精銳冷酷。
「這些日子我听到一些消息。」柴勇緩之又緩地開口,仔細觀察他臉部最細微的表情。
「嗯?」
「听說你和一名叫林綠悠的女人走得很近。」他毫不掩飾話里的鄙夷。
「……」
「如果你有成家的打算,我有很多商界朋友的女兒都是很好的對象,犯不著跟那種女人廝混在一起。」
他談起綠悠的方式讓他想起因為不被承認郁郁而終的母親。怒火一點一滴地在胸口凝聚,申昱瑾眯細黑眸。
「綠悠沒什麼不好,她很認真的在為自己而努力。」他一字字清晰緩慢地說,表明立場。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允許你和她在一起,你父親已經做了蠢事,為了不值得的愛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我不許你再步上他的後塵。」柴勇手中的拐杖憤怒地重擊地面發出震動人心的巨大聲響。
「你打算怎麼做?不讓我繼承勢寰?」申昱瑾勾唇笑了,笑得冰冷,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承認自己和柴老人一樣擁有冷血寡情的天性,知道如何痛擊對方弱點。「反正我本來就不想,正合我意。」
「你非要和我唱反調就對了!」他譏誚的態度徹底激怒柴勇。
「我喜歡誰,要跟誰一輩子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受你擺布。」私心里,他對這位嫌貧愛富的祖父極為不齒,偏偏血濃于水,他不忍真丟下他不理一走了之。
畢竟在這世界上,他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听听你說話的口氣,簡直跟你父親一模一樣!咳咳咳……」說到激動處,柴勇劇烈嗆咳,仿佛就快喘不過氣。申昱瑾本想上前輕拍他的背,咬咬牙,終究沒動。「若是他肯听我的話別一意孤行娶你母親,也不會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柴勇咬緊牙,喪子之痛又活生生在眼前重現。
他從小養尊處優又體弱的兒子,怎堪外頭殘酷艱辛的世界,他完全是為了照顧那名低賤的女人,才會因疲勞過度發生意外車禍身亡,要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百般勾引,他又怎會丟下他這個老父不管?
柴勇眼中的悲痛他不會錯看,申昱瑾抿唇不語,明白他一直無法釋懷父親的死,可這並不代表他母親有罪。
就算時光倒流,再讓我重新選擇,我依然會選擇跟你母親在一起……他永遠清楚記得父親臨終前這麼對他說。
「總而言之,我絕不允許舊事重演,你和那女人不會有結果,我已經失去你父親,我不要再失去你!」柴勇憤怒地低吼。
看吧!當年就是這種霸道的態度才會逼走他父親,而今又要重演一回嗎?
「我說過,我未來的妻子由我自己決定。」申昱瑾心平氣和的重申。
「我不準!」
「你必須準的。」申昱瑾深深看他一眼,腳跟一旋頭也不回走出他的視線。「因為我不會受你擺布,我的人生我自己選擇。」
「昱瑾!你給我回來!咳咳咳……咳咳……」柴勇怒喊他的名字。
「總裁,您別激動,身體要緊。」古秘書三步並作兩步急急送上水給柴勇,手中拿著兩顆白色藥丸。「您的心髒受不了刺激呀!」
「他絕對不能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絕對不能……」柴勇用力揮開他的手,不斷喃喃重復。「我已經失去兒子,不能再失去孫子……」
「總裁,總會有辦法的,申特助還年輕,變數還很大。」古秘書低聲勸慰,再次將水杯和藥丸遞至柴勇面前。
「是,他還年輕,我卻時日不多了,我不能冒這個險。」柴勇深吸一口氣,眼中精芒乍現。「古秘書,你幫我去找林綠悠吧!」
「總裁,您要我去找林小姐?」古秘書睜大眼。「如果被申特助知道的話……」
「他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又如何?」柴勇用力抓緊古秘書的手腕。「不惜任何代價,都要那女人離開昱瑾,你明白嗎?」
「……」
「你到底明白嗎?」得不到回答,柴勇急切地重問。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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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步下台階,申昱瑾幾乎立刻在人群中找到綠悠,只見她不知道和傅子嘉爭執些什麼,面色蒼白如紙地逃開。
「綠悠。」大步一跨,申昱瑾準確無誤地拉住她的手腕,犀利眸光掃向站在角落的傅子嘉。
那個男人不知道又打些什麼主意,反正他接近綠悠準沒好事。
初被拉住手腕時直覺想甩開,直到看見是申昱瑾,綠悠受驚的神情才緩和下來。
「昱瑾。」她不自覺偷偷覷了傅子嘉一眼。
「你還好吧?」申昱瑾關心地低問。
「……我沒事。」和煦溫暖的笑眸就在眼前,綠悠擠出笑容回應,不想讓他擔心。
「別騙我,你在冒冷汗呢!」申昱瑾皺眉,「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傅子嘉找你麻煩?」
「沒有,他沒和我說什麼。」不願讓他擔心,綠悠還是搖頭。
枯燥乏味……傅子嘉是這樣形容她的,說她是極度乏味無趣的女人,在昱瑾心中,會不會也是這樣想她?
是這樣嗎?
「綠悠!綠悠!」見她再度失神,申昱瑾輕喚她的名字。「到底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昱瑾——」感覺身後傅子嘉正不懷好意地瞅著自己,那一張一合的嘴巴仿佛又在嘲弄她。綠悠倉皇別開臉,額角冒出細碎冷汗。「昱瑾,我們離開好嗎?這里空氣好悶,我不太舒服。」
原本希望能留下美麗回憶,沒想到反而變成夢魘。
「當然,你想離開隨時都能離開。」反正柴家大宅本來就沒有讓他久留的。申昱瑾握緊她的手,溫暖的溫度傳遞至她掌心。「我們走吧!」
從門房手里接過大衣,他們頭也不回走出柴家大宅,刺骨冷風迎面撲來,一時不適應的綠悠立刻打了小小的噴嚏。
「小心著涼。」
申昱瑾大手一伸,將她嬌小的身子攬進懷里,黑色長大衣剛好把她緊緊包裹住。「你真的好嬌小,好像女圭女圭一踫就碎了。」他皺眉失笑。
溫暖的黑色長大衣里他倆靠得極近,綠悠幾乎是貼住他的胸膛,呼吸里盡是他特有的好聞氣味,耳邊則听見他沉穩的心跳聲,她閉上眸,心里好軟好酸。
他可知道他對她越好,就令她越無法自拔,她在理智與感情兩端掙扎,眼看就要活生生撕裂成兩半。
「綠悠。」耳邊忽地響起申昱瑾低沉悅耳的嗓音,她揚睫睇他。「天氣這麼冷,有沒有興趣到我那里喝杯熱巧克力?」
「……好。」綠悠愣了一下,旋即笑著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