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貴高原地區,山間廣大的盆地以漢語來說,稱之為「壩子」。
「努拉苗寨」便是處在這「壩子」當中。
而「努拉懷洞」地屬橫斷山脈,地勢高低懸殊,如果不幸,她與這個陌生男子極有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不期然被拖入男子強壯的懷抱中,雪蝶兒還來不及發嗔,便發現天地在瞬間變色。
思緒慌亂輾轉掠過,當一切在瞬間靜止時她才發現,男子抱著她一起跌下山。
氣息漸穩,她眨了眨眸,映入眼底的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晴空,及微風輕撫綠意的窸窣聲響。
「你有受傷嗎?」
強烈的撞擊讓巫循的意識有些模糊,他卻沒忘被自己護在懷里的姑娘的安危。
沉啞的低嗓傳來,雪蝶兒回神,墨睫輕靈揚動,她方側過頭,眼底立刻映入男子摔得一身傷的狼狽模樣。
「你流血了!」她坐起身,銀鈴清嗓揉著慌亂。
或許傷口不小,雪蝶兒暗自打量著他郁郁擰著的濃眉,瞧著鮮血自巫循刀鑿似的麥褐色臉龐滑下,心不由得一揪。
「小傷。」仰望的角度捺入姑娘緊張的神情,他薄唇淡勾地開口,心底竟有些醺醺然。
她自然流露的關懷,淡化了艷眸里的媚態,絕美的鵝蛋臉反透著股純真而致命的清靈之美。
巫循心一緊,有些迷惑、有些暈眩,不安的心湖被姑娘撩撥著悸動。
「額頭撞了這麼大個口子,哪是小傷?」清嗓揉著咽音,她抿著唇,管不住眼中的酸澀,溫熱的瑩潤淚珠便直直墜落在他胸口。
即便兩人僅是片面之緣,但在這危急當口,他卻以身相護,所以她才能毫發無傷。
「痛的是我,你哭什麼?」原以為姑娘的性情似風般多變,卻沒想到會有柔情的一面。
初見她時,他甚至覺得這苗族女子古靈精怪、狡黠非常,必定是個潑辣的毒女子。
卻沒想到所有的認定,因為她的淚,瞬間被推翻。
「如果不是你,那痛鐵定換我受,一想到那麼大的口子,疼都疼死人了。」她也不否認,一雙媚眸哀怨極了。
巫循瞧在眼底,卻覺得她哀怨的表情可愛極了。
捕捉到他眼底的笑,雪蝶兒惱怒地嚷道。「我就是愛哭,你要笑就盡管笑好了。」
見她俏臉一垮,他臉上的笑容收斂許多。「我笑是因為我開心,你能待我這麼溫柔,讓我受寵若驚。」
「我只待惡人不好。」她掏出手絹拭去他麥褐色俊顏上的血漬,似是自語地低喃著。
爹爹總嫌她長得太美太艷,又深怕她純真的性子會教人欺負。
于是在陌生人面前,她總給人詭譎多變的形象,再加上身上的守護蝶及苗女生來便有的放蠱能力,至今無人能窺得「銀蝶仙子」的真實面目。
她真正的性情是外人無緣瞧見的一面,會在男子面前如此坦率,連她都有些訝異。
「這麼說來,我不算惡人了?」巫循自嘲低語,很慶幸自己不需與她為敵。
雪蝶兒怔了怔沒給他答案,絕美臉龐卻瞬即扯出一朵笑花,女敕白縴指則溫柔地拭淨他傷口附近的血漬。
拉近距離,她才發現男子長得極俊。
男子兩道濃眉似展翅飛鷹、挺直的鼻梁若刀削斧劈的挺拔山脈,好看的唇形軟化了臉上剛毅的線條……
感覺到她赤果果的注視,巫循揚手扣住她在臉上移動的皓腕,深眸炯然有神地凝著她。「別擦了,真的只是一點小傷。」
姑娘軟女敕的撫觸,讓他有些恍神,她的一顰一笑帶著蠱惑,讓他的自制力燃灰成燼。
屏氣凝神迎向他的視線,雪蝶兒只覺原本寂靜無波的心湖,被莫名的情緒騷動著。
他的掌略顯粗糙地與她瑩白若玉的肌膚親密磨蹭著,那騷動讓心頭莫名起了股異樣的感覺。
「你撞傻了?抓得人家好痛!」她掙扎了下,眼睫微垂地掩蓋所有心思。
「抱歉!」他猛地抽口氣,懊惱地放開姑娘的手,俊顏微赧,被她迷惑的心,莫名沸騰。
似是看透他的心思,雪蝶兒一逕地笑,笑得無辜柔媚。「我扶你坐起來吧!」
在雪蝶兒目若橫波的柔光流轉下,巫循迷惑地跌入她明媚的眸光中。
四周流動的氣息,是兩人皆有所感的情生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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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處理過傷口,巫循讓雪蝶兒攙著他倚著大樹。
徐徐微風,拂動著雪蝶兒身上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伴著湖光山色,這一刻是悠然而閑逸的。
「你簪在發上的蝶……是假的嗎?」巫循朝她貼近,雙眸認真打量著歇在她發間動也不動的銀蝶,語氣里充滿了疑惑。
「當然是真的,守護蝶有時藏在頭發里,有時藏在衣服中,只要我發生危險,它便會有所感應,保護我、救我。」
巫循側首瞧她,隱住笑意地打趣道。「莫怪人們會怕你。」
「這只是我們保護自己的方法。」她雙眸微垂,嬌艷的臉有著幾分倔強、幾分黯然。
他輕應了聲,神色俱柔地微微揚唇。「依你這般姿色,的確是該讓守護蝶保護你。」
他的答案讓雪蝶兒的媚眼眯成了彎月狀,嬌美的臉龐浸婬在喜悅當中。「那你呢?你怕我嗎?」
巫循蹙眉,似是對她的問話心存質疑。「我不害你,何必怕你?」
她加深微笑,柔柔望住他,心里對眼前的男子多了絲好感。
「哥哥叫什麼名字呢?」她側著螓首甜甜地又問。
「巫循。」他略頓,瞥了她一眼。「你懂漢字嗎?」
情況有些詭異,明明他們才初見,由在「努拉懷洞」里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異樣情緒蔓延……
這感覺,恁是奇怪。
「我懂,我的漢文和漢字都是姑姑教我的。」她點了點頭,媚眸揉著純真。
巫循微勾唇,思緒有些震顫,眼前的姑娘,讓他恍然。
艷媚又純真、嗆辣又柔美——對他而言,眼前的雪蝶兒推翻他在腦海的既定印象,以一種他始料未及的形象,在他心中重生。
沉默片刻,雪蝶兒露出一朵嬌憨的笑,岔開話題。「你可以同我說說姑姑和巫叔叔的愛情故事嗎?」
巫循瞥向她,有些訝異,畢竟眼前姑娘的年紀看起來比他還小。「為什麼?」
她搖了搖頭,瑩白的小臉在瞬間染上些許感傷。「我只知道,姑姑和巫叔叔有一段很美、很美的愛情……」
一段流傳在「努拉苗寨」里悲涼且遺憾的愛情故事。
巫循垂眸,黑眸揉著一絲悲傷,滲進滄桑。「再璀璨,也不過是過眼繁華。」
待他將二哥的遺骨帶回家鄉,他也可以了無遺憾地實現願望——這是他與年邁老父的約定。
瞧不透他的感嘆,雪蝶兒天真地眨了眨眸。「那你應該知道,關于姑姑和巫叔叔的愛情故事吧!」
當時她年紀太小,只知道姑姑與巫叔叔彼此相愛,她還來不及同姑姑分享他們之間美麗的愛情,悲劇便發生了。
雖然她不知道巫叔叔為什麼會死在寨外,但她知道,巫叔叔死後沒多久,姑姑便服毒自盡。
之後,爹爹把兩人的棺木帶進「努拉懷洞」里,便絕口不提這段往事。
當年她仍處在懵懂的年紀,即使問了千百萬回,還是沒人可以給她答案。
她期待,巫循可以給她答案。
「那不是小姑娘該知道的。」莞爾地瞅著她期待的表情,巫循擰眉,扯出微微苦笑地打破她的希望。
她蹙起眉,表情有些懊惱、有些理直氣壯。「我今年滿十五歲,不再是小姑娘了。」
一瞬間,巫循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不要笑,我是真的想知道姑姑和巫叔叔的故事,只是……沒人肯告訴我。」
巫循聞言,兀自沉吟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地啟口。「當年的事,我知道的沒有你多,只知道,他們之間是遺憾……所以我一定要拿回我二哥的遺骨,這是我爹娘的心願,你能幫我嗎?」
雪蝶兒雖然有些失望,但卻管不住地對他展露笑靨。
同他在一起,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懷被激蕩起前所未有的悸動。
轉了轉靈活的魅眸,她有些淘氣地開口。「三日後是寨里的『跳月祭』,你來一找我,我就帶你見我爹爹。」
巫循淡淡哼了聲,唇角淡淡上揚,不明白她打著什麼主意。
「見你爹做什麼?」
唇邊淌開燦爛的甜笑。「你會知道的,不過你千萬要答應我,不要再回努拉懷洞,如果讓別人發現,是絕不會輕饒你的。」
「雪蝶兒姑娘——」
巫循深深瞧著她,想問個明白,她卻急忙打斷他的話。
「我就當你允了我,有什麼話,咱們到時再說。」一陣銀鈴流逸,她起身,別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
「為什麼?」巫循輕蹙濃眉,臉上盡是不解。
雪蝶兒沒給他答案,只是指著不遠處的小徑。「天色晚了,我真的該走了!直走到底有間小客棧,你可以在那兒落腳。」
她腳步輕盈,當巫循抬起眼瞧她時,銀鈴流逸的聲響已遠,瞬間,她已離他好大一段距離。
「巫循,你記得要來『跳月祭』喔!」突然間,雪蝶兒又定下腳步,微微偏著螓首,笑容嫣然地提醒。「我等你!」
巫循瞅著她的窈窕的背影,有一種模模糊糊的認知沖擊著他的思緒。
他們之間,因為巫勁產生了足以情系一世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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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月祭」是「努拉苗寨」最重要的節日。
是循苗族的古老傳說,讓青年男女在「跳月」中,相互尋找心上人,傾吐愛慕之情的活動。
雪蝶兒打晌午開始便在苗寨前唯一的入口徘徊,心里有些著急,不知道她所等的人會不會出現。
就在她兀自思索之時,忽地,有一雙玉臂由她身後探來。「蝶兒、蝶兒你等誰呢?」
雪蝶兒回過神,眼底映入桐普晴俏麗月兌俗的面容後,才嗔喃著說。「臭桐桐,為什麼嚇人!」
她吐了吐舌,巧潔下顎就抵在她肩上,神神秘秘地問。「翩翩還在女真,鐵定趕不回來參加祭典,你等誰吶?」
在雲貴地區,最有名的便是被稱為「邊域之花」的雪蝶兒、洛翩翩、苗千月及桐普晴。
四人情同姐妹,除了洛翩翩為瑤族姑娘外,其余三人皆為苗族姑娘。
「沒、沒等誰。」她媚眸閃爍,卻掩不住嬌顏上輕染的暈紅。
見她面露嬌怯,桐普晴心中的疑惑更深。「難得見你魂不守舍的,等哪家情郎啊?」
「沒有、沒有。」
雪蝶兒嗔了嗔,心里卻管不住失落。
難不成巫循因為拿不到他二哥的遺骨,所以離開了?
霍地一抹悠然清逸的笛聲傳來,桐普晴遂道。「瞧瞧!千月喚著咱們,快回去打扮、打扮,跳蘆笙選情郎吶!」
桐普晴出生在是「努拉苗寨」里制作蘆笙的世家,年紀輕輕便成為寨內一等一的制作蘆笙高手。
因為四人情比姐妹深,卻常處在不同地方。
為了聯絡方便,桐普晴制作了雪玉笛,編了屬于她們的特定音律,佩帶在身上,成為彼此互通信息的暗號。
洛翩翩甚至把雪玉笛拿來當鷹笛使用。
听到笛聲,雪蝶兒愈想愈是懊惱,一股煩躁盡往眉間深攢。
巫循真的走了嗎?
在桐普晴開開心心拉著她離開時,她幽幽的眸卻不願面對現實地落在前方,遲遲不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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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晴朗,巫循步伐略頓,人未到苗寨,耳邊便傳來木鼓與銀鈴交織的樂音。
該赴姑娘的約嗎?
打三天前,姑娘從他眼前離開後,巫循便不斷問著自己,該不該赴姑娘的約,好拿回兄長的遺骨,早早回家鄉再續他四海遠游的夢。
幾番思量,在矛盾當中,他似被一股魔力牽引,被一條隱形的線拉扯地進入苗寨。
巫循的腳步愈往前,蓊郁林意的苗家寨與幽幽矗立的吊腳木屋,霍地躍入他眼簾。
處在與江南雅致小築截然不同的苗家風情之中,巫循的視線落在被層層環繞的木鼓廣場,被眼前熱鬧的氣氛給吸引了。
廣場中,精心打扮過的苗家姑娘們已經雲集在其間,跳起輕快的木鼓舞。
雖未親身參與,他神俊的眸,也像場中的姑娘般,忍不住隨著鼓聲時兒向前、向後、向左、向中地翻轉。
苗家姑娘們亮麗的身材與容貌,在鼓音與迷人的歌聲中,伴著千百銀角擺晃,銀鈴叮當交織,奏著磅礡宏大的樂曲。
「巫循!」雪蝶兒一發現巫循出現在踩鼓場的身影,連忙揚手喚著。
鶴立人群之中,他著一襲藏青色衣衫的頎長身軀,出眾地讓她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
雪蝶兒的輕喚,讓廣場中跳舞的姑娘,皆好奇地將視線落在黑發隨意成束,負手立在她們前方的俊挺身影之上。
「噢!雪蝶兒的阿哥好俊。」寨里的小姑娘澄橘兒附在雪蝶兒左耳取笑著。
「晚上就把五彩姊妹飯送給俊阿哥了。」澄橘的好姊姊敏兒也打趣地說著。
听不出是羨是妒,雪蝶兒瞬間赧紅了臉地嗔道。「你們取笑我!」
「不取笑你,我們要繼續跳舞了,不睬你!」兩個姑娘同時掩唇低笑,繼續跳著舞,讓身上的銀鈴串晃成醉人清音。
耳畔落入雪蝶兒率真的呼喚,巫循的視線卻有掩不住的驚艷。
雪蝶兒穿上了繡花衣和百褶裙,在百褶裙外套上精心繡制的花條裙,頭戴著銀角、銀釵、銀帽,身披銀袍、銀片、銀鈴,綴著鈴鐺的耳環及銀手圈,在她走動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她的笑顏隨著她身上的銀片,在暖陽的映耀下,似一道熾人的嬌艷,絢爛地闖進他心口。
「我知道你會來的。」雪蝶兒一對眼兒直勾勾凝著巫循深邃依舊的朗眉俊目,笑得燦爛。
許是因為開心的唱歌跳舞,她蜜頰嫣紅地似顆剛熟的蜜桃,讓人心失控地幾乎要迷失在她的笑容之中,差點忘了來苗寨的目的。
在理智淪陷前,巫循衡量態勢,蹙眉便道。「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我當然知道。」燦笑依然,她答得理所當然。
巫循松了口氣。「那我幾時可以見你爹。」
「天色暗下後,族村寨里每家每戶都會設宴酬賓、飲酒作樂;爹爹是寨老,會親迎貴客,屆時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他微頷首,思緒方轉,便覺一雙柔女敕素荑拉住他的手。
「巫循,我們一起跳舞!」
俊眉微皺,巫循不假思索道。「我不跳舞。」
「現下不跳沒關系,你就看我跳舞吧!」朱唇噙著一抹淡笑,雪蝶兒意味深長地說。
「好!」扯出溫朗的笑,巫循眸光落在似道眩目銀光的雪蝶兒身上,心已在不自覺中跟隨她輕盈的步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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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花場中央點起了熊熊的篝火,苗寨男女在時而激昂、時而悠揚的蘆笙曲中,有人自由起舞、有人促膝密談,氣氛熱鬧至極。
「沒想到你們的『跳月祭』這麼熱鬧。」
耳邊悠揚的笙樂隨著銀衣音律翩然踏行,那熱絡的樂音重復敘述著他所不知道的古老傳承。
雪蝶兒看著他,軟女敕水唇慢慢地、緩緩地說。「那是當然的,蘆笙響,大家就要隨蘆笙翩然起舞,之後會藉機挑選意中人,在跳完舞後,在月下幽會,這就是我們的跳月活動。」
巫循點點了點頭。「苗寨的一切美的像夢……」
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何二哥會對雪蝶兒的姑姑一往情深,深陷不可自拔。
無需蠱毒,他已在不自覺間被蠱惑。
突地,一陣銀鈴晃逸,雪蝶兒往一名老者走去。「爹爹!」
巫循順著她的方向,發現一名笑容可掬的老者正雙眸細眯地打量著他。
「爹爹!他就是巫叔叔的弟弟,名喚巫循。」雪蝶兒貼在父親身旁,柔聲開口說道。
「巫勁的弟弟……」宛若藏在遠古中的記憶,雪嘯天震了震,原本熱情的雙目在瞬間陡峻。
與巫家失聯多年,他沒想到巫循竟會在此刻出現……
感覺到熱絡的空氣凝結,雪蝶兒不解地瞅著父親,吶吶地開口。「爹爹?」
雪嘯天霍地回神,連忙端出牛角酒。「歡迎巫公子,請隨意盡興。」
巫循抱拳作揖,幽深瞳底誠懇至極。「晚輩此回是想要……」
「巫循,同我跳舞!」雪蝶兒蹙起秀眉,直接便打斷他的話。
現下她才發現,這男子重承諾卻又老實的緊,明明是浪漫美麗的歡樂夜晚,偏偏要提這讓人感傷的話題。
巫循心中訝然,因為姑娘突如其來的拉扯沉了沉眉。「我話還沒說……」
「有什麼話明兒個再說。」邊蕩開單純的笑弧,她說得自然。「我想同阿循哥跳舞。」
「還跳舞?」巫循揚眉,實在佩服她的好體力。
看她身上華美的銀飾,少說有二十來斤,她卻似被施了咒語的舞娘,由他進苗寨開始,笑容不斷,身上銀鈴流逸也不曾間歇地在他耳畔回蕩。
「當然!不跳舞,蝶兒怎麼同阿循哥在月下幽會。」一旦確定心中的感情,她毫不矜持地附在他耳旁,說出心里的感覺。
听聞她熱情的告白,巫循一瞬不瞬地瞅著她,感覺心頭的震撼如萬馬奔騰。
營火映紅在雪蝶兒美得炫目的容顏之上,忘了該有的堅持,巫循無法拒絕地眩惑在她絕美的容顏當中。
失控的心失了序,在他踏入苗寨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在冥冥之中,他與巫勁一樣,走上同一條情路……
「爹爹,我同阿循哥跳舞去。」
雪嘯天意味深長地望著兩人的背影,視線有些蒙。
他幾乎就要以為自己看到了妹妹及巫勁……
笛子、蘆笙樂音不斷,雪嘯天緊蹙灰白的眉,仰望綴著點點寒星的若墨天際,喃喃對往生許久的妹妹問道。「凝兒……這真的是你的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