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一雙健臂攬在懷里,穆夕華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瞬即發了狂地哭喊、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可詭異的是,她越是掙扎,男子的雙臂便將她箝制得越緊。
她的力氣絕對不輸人,但語氣卻是極度的恐懼、害怕!
「夕華,是我、是我!」關勁棠將她緊緊的抱在懷罩,心痛欲裂地低聲喚著。
尚未從方才被崔冠玉侵犯的恐懼中抽離,穆夕華被不安籠罩,她感受不到關勁棠的存在,也听不見他低嗄的呼喚,一心只想逃離那可怕的束縛。
她的「怪力」踫上對手了嗎?為什麼對方沒像其他靠近她的人一樣,被她的怪力給震飛出去。
心驀地一涼,穆夕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推開他,推不開便用腳踹,踹不動只有張嘴狠狠咬住對方的鐵臂。
關勁棠文風不動地任她咬著,吃痛地緊蹙著眉,但因為她過人的力勁所產生的的疼痛,暫時抒解心頭擔憂她的驚懼。
在他與師兄弟們一同趕回「步武堂」,知道她被她的爹娘帶同家後,心里的不安便放肆地在心頭蔓延。
顧不了南從遠方歸來,馬方停蹄,關勁棠渾厚的嗓音揚聲一喝,轉頭便往定安城的方向策馬狂奔而去。
幾個師兄弟都明白,一向知分寸的關勁棠只要涉及八師妹的事,便會完全失了理智,不消多說,索性一同調頭,與他一起來到位於定安城的穆家。
當他們進入穆家,落入眼底的便是穆夕華衣衫不整、極度狼狽的模樣。
關勁棠心痛得無法言語,下一瞬便用力地將她攬進懷。無論她如何激動掙扎,都不願意松手放開她。
當血的腥甜味漫進口鼻,穆夕華陡地一愣,松開牙關才發現,對方的手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沭目驚心的傷口映人眼里,她不懂,為何對方恍若未覺,就這麼任她使蠻?
穆夕華來不及細思,一股說不出的惡心感倏地涌上心頭,她攀著男子的肩,瘋狂地乾嘔著。
心,為她痛得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他壓低了嗓,在她的耳畔低語。「沒事了、沒事了!有四哥在你身旁,沒事了。」
他的掌來回撫過她的背部曲線,一如往昔,用他的體溫、他的氣息,緊緊將她環抱、纏繞。
在那溫柔語調的安撫下,穆夕華抬起淒楚的淚眼,不確定地開口。「四……四哥……」
「對不住,四哥來晚了。」
穆夕華愣了愣,看不清眼前熟悉的輪廓,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在作夢。
「累了就躺著,四哥帶你回家。」直勾勾地瞅著她臉上清楚浮現的掌印,關勁棠忍不住顫聲問︰「很痛,對吧!」
她的皮膚嬌柔白皙,紅腫的雙頰清楚烙上兩個掌印,足以見得對方的手勁有多驚人。
心宛如被刀剜著,無論打她的人是誰,他都會讓對方付出雙倍的代價!
「很痛……」想起那惡人,她瑟縮了身子,牢牢揪住他衣襟的柔荑,微微地顫抖。
「要不要四哥幫你吹吹?」挪下眸底兩簇隱隱燃燒的火焰,他深呼吸,故作輕松地低聲詢問。
感受他那珍寵的語氣,這陣子所受的委屈全洶涌而至,下一瞬,晶瑩的眼淚不听使喚地一顆顆滾落。
這樣溫柔的語氣與懷抱,她好懷念吶……
從以前他就見不得她哭,連一滴眼淚也舍不得讓她流,這時一見著她的淚,關勁棠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別哭呀,很痛嗎?」
「四哥為什麼……讓夕華等這麼久……夕華好想你……」她哽咽著,嬌柔的抗議語調,虛弱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
胸口一暖,他迭聲保證。「對不住,是四哥的錯,四哥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不會了。」
「嗯!四哥帶我回家……」她疲憊地閉上雙眼,模糊不清地咕噥著,心底的傷心、陰影與絕望全被他溫暖的擁抱給驅散。
雖然晚了些,但她的四哥從未讓她失望過。
她終於等到了!
「好,你安心睡,四哥馬上帶你回家。」關勁棠低聲撫慰著懷中的人兒,攔腰將她抱起的那一刻,他挑起濃眉,不明白在短短幾個月里,她怎會憔悴、清瘦到如斯模樣?
突然,一只方巾落入眼底,關勁棠不解地抬眼——
「讓夕華敷著。」看見師妹被折騰成如斯模樣,向來好脾氣的封漠揚,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里有我和老二處理,我差了輛馬車,你就先帶夕華回「步武堂」吧!」
「我想會會欺負夕華的那個混蛋。」他壓低著嗓,懾人的眸光殺氣騰騰。封漠揚意味深長地揚唇。
「放心,有我和老二親自會他就夠了。」
「步武堂」眾弟子的感情一向融洽,堂里上下對向來病弱的穆夕華更是百般呵護、疼寵。
今日之事若真要算起來,穆家及崔家,怕是難有安寧之日。
關勁棠勉為其難地頷了頷首。「那這里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放心!」在關勁棠抱著穆夕華要離去的那一刻,封漠揚喚住他。「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欺負夕華的那個男人被「怪力」所傷,我瞧,沒躺個幾個月,應該下不了榻吧!」
倏地,關勁棠唇邊揚起一抹久違的淡笑。
「這是惹咱們家小師妹生氣的下場。」他挑眉,冷笑。
俯首輕吻姑娘合上的雙眼,關勁棠以俊額贈了贈她的額,近似耳語地笑道︰「下手稍嫌輕了些,仍然有待教。」
封漠揚聞言怔了怔,半晌才充滿興味地爽朗大笑。
「以後得警告大夥兒,千萬要讓「小師妹別怒」,否則「四師兄抓狂」。」說罷,他笑得樂不可支。
關勁棠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抱著心愛的人兒,邁開腳步離去。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如此珍寵一個姑娘的想法.只在乎給她的愛與呵護不夠多。
封漠揚目送著師弟漸行漸遠的身影,忐忑的情緒總算落得踏實。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穆勻夫婦了!
十日後
穆夕華負傷回到「步武堂」立刻引來一陣騷動。
未多時,諸葛謙夫婦更是氣憤難平的走了一趟定安城,為甥女抱不平外,順道定下兩個孩子成親的日子。
在諸葛謙夫婦離開「步武堂」的這段期間,穆夕華雖然僅受到皮外傷,但在師兄弟憂心忡忡的關切下,她得到最妥善的照顧,而在細心調養下,縴瘦的身形終於長了肉,體態逐漸豐潤嬌美。推開窗佟,初春的夜風徐徐吹人寢屋,似有若無地吹送揉著青草與花香的沁人氣息。
倚在窗格旁的臥榻上,穆夕華抱怨著。「四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白天時.他們難有獨處的機會,師兄弟們只要一覷得空閑,便會來她的寢房陪她說說話,所以她的寢屋不時傳來笑談聲。
因此一到夜晚,便是她與關勁棠獨處的親密時刻。
為此,她心頭可是又甜又惱,原因無他,因為她的好四哥只要一逮到機會,總能在大半夜變出滋補湯品,半脅迫半利誘地逼她喝下。
「乖,這雞湯師娘可是費心神炖了好久,別糟蹋了。」無視她的抗議,關勁棠剛毅的俊臉上充滿寵溺神情地哄著。
「我懷疑你有計劃要把我養成母豬。」她瞠道,柔靜的神情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惹人憐惜。
低沉的笑聲在寢屋中回蕩,他笑得無奈。「依你這身形,真要把你養成母豬,四哥會很辛苦。」
抵在她唇邊的湯匙執意而堅定,等的就是佳人張唇將雞湯喝下的那一刻。
「四哥,你幫我喝光啦!」她以著足以將男人融化的柔嗓,綺媚的撒著嬌。
「四哥已經夠壯了,不用喝。」他不受誘惑,態度堅持、篤定。
從在定安城的穆家察覺到她益發清瘦起,關勁棠便告訴自己,回到「步武堂」以後,一定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立言不讓她再消瘦一分一豪!
看著他堅定的神情,計謀未成的穆夕華唯有認命地張開嘴,將碗里最後一口雞湯喝得涓滴不剩。
滿意地將空碗擱在一旁,關勁棠俯下頭,萬分珍寵地在她秀白的額間落下輕輕一吻。「這是為了你好,別惱我。」
羞怯地承受他珍惜的吻,穆夕華張臂圈住他的頸項,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喜歡被他小心翼翼,呵護疼愛的感覺。
「夕華知道。」她滿不甘心地悶聲低語。
感受懷里嬌小柔軟的身軀,以及她芳香的氣息拂在耳畔的悸動,關勁棠心頭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
他斂眸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知道還故意刁難我?你存心跟四哥過不去嗎?」
「我才沒刁難你呢!」粉女敕的臉蛋染上紅暈,她答得心虛。關勁棠拿她沒轍地嘆了口氣,瞅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好半晌才開口。
「你呀,乖乖的,只要把你養胖了、養壯了,我們就可以成親了。」她揚起美眸,輕笑出聲。「咱們成不成親,跟有沒有把我養胖、養壯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他頓了一頓,笑眸突然變得深沉,剛毅的唇線躍上一抹戲謔的淡笑。
「有什麼關系?」她輕蹙著眉,一臉茫然。
關勁棠挑眉覷著她,說得慎重。「不把你養胖、養壯些,怎麼讓你幫我生女圭女圭呢?」
倏地,一抹赧然燒燙粉頰.她嬌瞠了他一眼。「你、你就愛逗人!」
他們的親事遲遲未定,是因為舅父到安定城的穆家,與她的爹娘協議出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讓她出嫁。
才不是為了等她養胖,才準她嫁人呢!
關勁棠愛憐地輕吻著她的眉眼,摟著她柔軟的嬌軀,語氣深沉而無奈地道︰「是實話.怎麼會是逗你呢?難道……你不想生咱們的孩子嗎?」
屬於他的男性氣息離得好近,干擾著她的呼吸、心跳,只要他一接近,她便頭腦發昏地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合宜。
「四哥最討厭了!」她嬌斥,不讓他有機會靠近。
已習慣她驚人的力道,關勁棠不顧她小手的推拒,壞壞地將唇抵在她女敕白的頸項,啃吮著她頸部的柔女敕。
在這樣的啃吮下,男人似要將她全身嘗邊似的,惹得她一個不留神便陷入他的侵略中,任悸動的心兒跟著泛起一陣難耐的騷動。
「四哥……」她咬住女敕唇,輕輕地喘息,因羞怯而低斂的眸染上意亂情迷的薄氳。
她嬌軟的輕喚拉回他的理智,他回過神來,因強烈的而紊亂了氣息,痦啞說道︰「時間真的晚了,你早些歇下。」
猛地由激情中回過神,穆夕華心頭漫起一股說不出的蜜味。
總是這樣,就算在兩人意亂情迷、即將早一步落實夫妻之實時,他總是在最後一刻抑下被驅使的念頭,尊重她、溫柔呵護她的感受。
這樣的疼惜,足以讓她一輩子為他醉心、沉迷。
思及此,她主動地封吻住他剛毅的唇,期望能用無止盡的愛,回報他對她的寵愛。「四哥,不要走。」
「晚了,四哥明天再來陪你。」在她生澀的親吻下,關勁棠唇角勾起,眼角眉棺盡是溫柔的笑意。
姑娘家臉皮薄,主動求歡被拒,索性使起小孩子性子,又羞又惱地嬌聲細語抱怨著。「為什麼就你可以對我親親抱抱.我就不能對你親親抱抱?」
關勁棠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生氣的模樣,沒好氣地笑道︰「傻姑娘,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磨、慢慢耗,不用急。」
「嗯……說得也是。」她思索了會,滿意地揚唇,語落,白女敕的縴臂圈住他的身子,還是不肯讓他走。
他不解的側眸瞥了她一眼。
「我要四哥抱著我睡,等我睡著了你才可以走。」
他的手臂與胸膛結實有力,擁住她的時候,給她一股強烈的安全感,唯有在這樣的懷抱里,她才能安然入睡。
「不是吧……」好不容易抑住心頭那把火,軟玉溫香在抱,他還能睡得著嗎?關勁棠莫可奈何地苦笑。
忽地,穆夕華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來,軟白柔荑在他精壯結實的胸前,疑惑地模著。「咦!鼓鼓的,你藏了什麼在里頭?」
關勁棠先是一怔,緊接著笑著拿出懷里的失色錦布。「喔!為了這個,我差點被師兄弟們鄙視。」
他狀似委屈地大嘆了口氣。
「呃……為什麼?」她睜圓美眸地瞅著他問。
「當然是為了這包東西嘍!」
穆夕華一愕,語氣既興奮又期待。「給我的?」他含笑望著她,剛毅的臉龐有著說不盡的寵溺,催促道︰「打開看看。」
在他的眼神催促下,穆夕華輕輕掀開那朱色錦布,一層又一層——
當那一只只樣式不同、綴花銀飾的珠花簪子,眼花撩亂地落入眼底時,她忍不住輕呼出聲。「呀!好多花簪子……」
「喜歡嗎?"迎向她晶燦的美眸,他滿心期待地問。
一股柔情密意揉著酸意涌上喉頭︰她眨了眨美眸,動容地問︰「你什麼時候買的呀?」
「尋三師姐時,每到一個城鎮落腳,瞧見就買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但輕而易舉便將無盡的愛意表露無遺。
穆夕華怔了怔,瞬即揚笑出聲,難怪他會被笑,光想像一個大男人杵在攤子前那挑選珠花的畫面就足以讓人發噱。
「這些花樣全是你選的嗎?還是大夥兒也有出主意?」
她很好奇,腦中不由得想像,她的四哥杵在攤子前,為不知該挑選哪一支珠花而一臉懊惱的模樣。
他低吟了一聲,片刻才道︰「他們懶得理我。」
至此,穆夕華再也抑不住的咯咯笑出聲,她完全可以想像那畫面、那情景。
面對她一籮筐的疑問,關勁棠心急的問︰「那你喜歡嗎?」
他的話溫柔的落在她耳畔,擾得她的心跳得飛快,耳根子麻麻熱熱的。
「嗯!喜歡。」她暈陶陶地柔聲應道,臉上、心里全是被心愛的男子呵寵的甜蜜感受。
濃眉一挑,他有些失落地覷著她的反應。「就這樣?」
他原以為姑娘家瞧見這能把自己妝點得更漂亮的飾物,會開心得又叫又跳呢!穆夕華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張開臂,緊緊地抱著心愛的男子,嬌聲宣布。
「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還有……四哥,你是我的,永遠、永遠!」
那擁抱充滿了獨佔、嬌蠻,是一種恨不得將他揉進骨子里,強烈而直接的佔有意味。
突如其來被她「有力」地摟進懷里,關勁棠就算被她勒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還是笑得好得意。
「好,我永遠、永遠都是你的。」他勉強持平著嗓音說道。
驚覺他的異樣,穆夕華這才意識到自個兒忘了控制「怪力」,她松開手,愧疚地捧著心愛男子粗獷的臉,柔聲抗議道︰「四哥,都怪你讓我太興奮、太開心了,以後你別再讓我這麼忘形了!」
她好怕一個失神,就會不小心傷了他。
關勁棠為難地擰眉思忖了好一會,嘆道︰「唉!你這個要求有些困難,在你七歲那一年,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人、我的心就完完全全屬於你了。「小師妹別怒」這五個字已經深深烙存我的心底,這一生再也除不去了。」
驀地,姑娘唇邊綻放起一朵如仡的笑靨,眸底卻是萬分感動地想要掉眼淚的矛盾神情。
「四哥,謝謝你愛我。」她咽聲道。
「傻姑娘……」他低頭封住她揚笑的軟唇,縫緩、愛憐地吮吻著她兩辦似沾著甜蜜的唇,柔聲回應。
誰讓他拿她的小師妹沒轍,就算將來注定成為疼妻、寵妻的妻奴,他也甘之如飴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