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察覺到姑娘的詭計,他一見姑娘那鮮女敕欲滴的櫻唇微啟,就情難自禁的開始想象,放肆的想法,在他黠黑的眸底放蕩地轉呀轉的。
不知把那誘人的粉唇含在嘴里會是什麼感覺?
風曠淮瞧她瞧得出了神,突然間,想象中斷,美夢破碎,他吃痛得大叫出聲。「啊——啊——啊——」
他表情扭曲地睜開眼,只見姑娘使盡吃女乃的力,狠狠咬住他拿著兔肉的粗指。
「妳咬哪里啊?」風曠淮沒風度地爆出粗吼。
死咬著他的粗指不放,宋于柔由齒縫逸出一聲狀似無辜的模糊咕噥。「嗚……好硬、好難吃,你騙我……」
他哪里听不出來,這姑娘咬牙切齒的模糊咕噥里,有著恨不得將他的手指給咬斷的堅定。
「痛的是我,妳嗚什麼嗚?妳知不知道,妳咬的是我的手指頭啊——啊——要被妳咬斷了啦——」
看來,他真的把姑娘惹火了!
姑娘編貝般的齒緊咬著他的粗指不放,其緊咬的程度簡直可媲美緊閉的珠蚌。
「是、是嗎?我被你蒙著眼,什麼都看不見。」她不帶半點愧疚,裝傻扮著無辜樣。
「廢話!難不成妳覺得我的指頭比野兔肉還要誘人?松口!」
風曠淮氣得眼里都快噴出火來了,若不是體恤她是個姑娘,依他這魯漢子的性子,一定先甩她一巴掌再說。
因為被蒙著眼,宋于柔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由他極度不悅的語氣、淒厲不已的叫聲、以及口中腥澀的血味,她有些心虛地準備松口。
她只想教訓、教訓他,可沒想過,真的要咬下他的手指頭,人的手指頭……可是比野兔肉更倒她的胃口!
只是想歸想,咬著他的粗皮厚肉,讓宋于柔的齒關隱隱發疼,那疼到發麻的感覺,讓她一時半刻沒辦法控制咬他指頭的力度。
風曠淮感覺不出她有想要松口的意思,橫眉豎目的瞪著她,直想著要怎麼拔出被她咬住的指。
這一刻,她的齒、他的指,在兩力互相拉扯牽制下,形成極詭異的狀況。
當宋于柔終于如願松開齒關的那一瞬間,她竟被兩人間那相互牽制的力道給反推撞上牆。
意識到即將面對的狀況,宋于柔在心里暗嘆了一聲,天!她究竟是走了什麼楣運啊?
下一瞬,哀聲未來得及逸出,宋于柔就在那一個踫撞之下,直接暈厥了過去。
沒空顧及宋于柔的狀況,風曠淮甩了甩滲出血珠、留著一圈齒印的粗指,怨懟地粗聲道︰「妳這野蠻的姑娘,居然真的咬我!」
咆哮吼完,發現宋于柔一聲不吭,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不說話?知道不好意思了?」
當他的目光瞥向她時,這才發現,她暈了?!
那縴柔的身子軟軟的癱在地上,微亂的發絲散落在她蒼白的頰邊,那模樣,瞧來可憐又狼狽。
突然間,說不出的感覺在風曠淮的心中蔓延,滿是暴戾之色的粗獷臉龐掠過一抹溫柔。
他是不是欺負姑娘欺負過頭了?
雖然她應該是被方才的反作用力給彈撞上牆而暈倒的,但……真要歸咎起來,他似乎真的有一些惡劣。
思及此,他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任由心里那一顆比芝麻還小的善心在心頭萌芽。
「妳也真夠卑鄙的,居然用這招……」風曠淮有些不甘願地步向她,邊碎碎念著邊替她松綁。
只見替她松綁後,宋于柔那女敕白的手上被粗繩磨出了瘀痕,他的心猛地一緊。
「呿!要不要這麼夸張呀!」風曠淮嘀咕了一聲,顯些忘了這宋于柔可是嬌貴得很。
想到這一點,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先是粗魯地用腳掃去地上的異物後,才讓她舒服地平躺在地上。
待一切處理完畢,他打量著昏迷中的姑娘,不由得再一次被她的美貌給吸引。
雖然此刻她的頭發有些凌亂,整個人瞧來有些狼狽,但卻無損她令人屏息的美貌。
那光滑粉女敕的肌膚、細致優美的柳眉,縴長勾人的墨睫……驀地,風曠淮的左胸瞬間被撞了一下,咦!心……跳得好快?
感覺到心跳不受控制,麥色的臉龐逐漸泛熱,他揚起巨掌,兀自朝胸前拍了兩下,咒罵道︰「呿!別發瘋!」
忙將發了瘋的心跳壓下,風曠淮抽了抽鼻,突然聞到一股焦味。「唔……什麼味道?」
最後,搜尋的眸光落在火堆邊——
「啊!我的烤兔肉!」哀傷的眸光哀悼著那只已呈焦黑狀態的野兔,風曠淮傷心欲絕地跪倒在地。
他人高馬大,一天所需的食物本來就比正常人還多。
為了捉弄宋于柔,他用心烤的金黃肥女敕兔肉根本連一口也沒吃到……難不成,這是報應嗎?
也許是要呼應他哀痛的心情,饑餓感如潮水般涌來,餓得發痛的胃發出悲泣的哀鳴——肚子好餓啊!
兀自捶胸頓足了一番,他重振起精神,心想,反正這破廟離山近,山上的野味不少,依他的身手,要獵頭野豬應當不成問題。
主意一定,也不管時辰已晚,他替火堆又添了些枯枝後,瞥了仍昏睡的宋于柔一眼。
他想宋于柔在一時半刻間應該不會醒來,這破廟離雲岫山極近,而雲岫山又屬臥羅煞的管轄範圍,這時辰,應該不會有人出現才是。
把自己擱在一旁已烤干的衣衫披在姑娘身上,他遲疑了一會兒後,加快腳步離開。
雨停了,他決定速戰速決,以最快的方式獵回他們的食物!
☆☆☆
風曠淮怎麼也沒料到,在他離開沒多久後,宋于柔便幽幽轉醒。
當她一睜開眼,發現自己已被松綁,連蒙在眼上的布條也被取下時,心里有著說不出的疑惑。
難不成那惡人會這麼好心?宋于柔兀自咕噥了一聲後,抬眸打量起四周。
可以看出她所在之地是間破廟,門柱上的紅漆已斑剝,正堂中的神像早已不見蹤影,觸目所及皆是蛛絲網結、塵土厚垢,角落甚至長著及腰的荒草。
一意識到自個兒已在這荒蕪之處,獨自待了好一會的時間,宋于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上哪去了?」
也不知那個惡劣的男子跑哪去了?破廟里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頓時她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慘淡、淒涼,卻也讓她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趁這時候快走吧!」
宋于柔勉強坐起身,揉了揉仍有些疼痛的手腕和腳踝後,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這時,覆在她身上的男子上衫倏地滑落至地上。
輕輕睞了眼應該是屬于惡劣男子的上衫,宋于柔不假思索地伸出小繡鞋,泄恨似的踩著那件上衫。
「踩髒你、踩髒你!看你上哪變衣服出來穿!」她生氣地嬌斥著,猛力的蹬著腳,把氣全出在上頭。
出完氣後,她才意識到應該要趕快離開,否則再耽擱下去,那惡劣男子再回來的話,她就插翅也難飛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破廟,探頭瞧著外頭的狀況,只見大雨已歇,天空已微微露出魚肚白。
「天就快亮了……」感覺到空氣中沁冷的氣息,宋于柔猜想,她應該離雲岫山不遠。
直瞅著眼前那一片及腰的茂密野草,她樂觀地想,只要穿過野草,或許就能找到回霞華鎮的路。
雖然不知道大膽擄走她的男子究竟幾時會回來,但她可不能錯過此刻老天爺賜給她的好時機。
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後,她屏住呼吸,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破廟,準備逃命去。
在宋于柔正鼓足勇氣打算邁進及腰草叢的那一瞬間,眼前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隨著那窸窣的騷動逐漸逼近,宋于柔隱隱察覺,有一雙眼楮,在草叢深處靜靜地瞅著她。
在那窸窣的騷動聲中,她捕捉到沉重的吐息、以及殺氣騰騰的低嗥……
宋于柔緊抿著唇、瞠大著雙眼、豎起耳朵,不敢轉移視線地僵立在原地,很希望是自個兒太過緊張所造成的錯覺。
在她思緒緊繃之際,草叢里一抹刺眼的雪白光芒陡地讓她寒毛直豎。
「不……」當眼底映入大狼龐大的獸軀時,宋于柔顫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毫無預警的,伺機而動的餓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由草叢中朝她急撲而至。
事情的發生僅在瞬息之間,眼底一映入大狼驚人的體型,宋于柔顧不得害怕,趕緊轉身拔足狂奔。
宋于柔從小被爹爹捧在掌心中呵寵,幾時遇過如此驚心動魄、攸關生死之事,才跑沒幾步,她已被餓狼撲倒在地。
將眼前軟女敕可口的食物伏壓在地,餓狼低首嗅著她的味道,垂涎的唾液由口中沿著尖銳獠牙,滴落在她布滿驚懼淚水的臉龐。
她太虛弱,那一個撞擊,讓她以為自個兒的骨頭都要被撞散了,而餓狼巨大的獸軀,將她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知曉自個兒將入餓狼之月復,恐懼的淚水撲簌簌地由宋于柔的頰邊紛然滑下。
她哀怨地想著,自個兒今年一定流年不利,要不怎麼接二連三遇上這些歹事。
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爹……少蓉……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落難前,過往的回憶,一幕幕浮現腦海,惹得她整個心都揪疼了起來。「嗚……我不想死呀!」
當宋于柔認命地閉上眼,突地,一聲重擊伴隨著狼嗥落入耳底。
「起來!」
突然一聲巨響撼入心頭,宋于柔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自個兒像只小貓般,輕而易舉便被甩到一旁。
方才受了一拳的餓狼發出低咆,此刻正半伏著獸軀,與赤膊著上身、露出肌肉的壯碩男子對峙著。
宋于柔勉強撐起身子,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眼前的狀況,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要做什麼?」無暇思索男子的身分,宋于柔因為眼前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幾乎忘了呼吸。
發現她還在原地,風曠淮粗聲粗氣地咆哮道︰「妳是傻子嗎?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耳底落入那沉然的怒吼,宋于柔的心口一窒,認出了這男子的聲音。
是把她擄來此地的惡劣男子!
「快走!」見她還怔愣在原地,風曠淮擰眉,滿懷戒備地分神覷了她一眼。
「太、太危險了!」她不認為他會有打倒餓狼的勝算。
雖然他很可惡,但方才他把她從狼口下救出,她總不能看著他白白送死。
風曠淮挑眉望著她,備受污辱地冷哼了聲。「這小狼我可不放在眼里。」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因為他眼中那道帶著陰狠的嗜血興味,讓她的心里震撼不已。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會帶給她一種狂野而放肆的感覺?
瞧不出她因何沉思,風曠淮揚了揚唇,炯然的虎目不閃不避、瞪視著眼前齜牙咧嘴的大狼,全身的肌肉緊繃著,蓄勢待發。
也不知道是他今兒個運氣不佳,又或者是受了她的影響,入山打野食時,他竟見鬼的避開野兔不打。
搞了半天,他只打到了只小野雞。
為此,他的心情大為不爽快,而眼前的大狼,正巧滿足他因為肚子饑餓,滿腔無處可泄的怒火。
大狼見他遲遲未有動作,在他面前來回踏步,閃耀著危險的獸眸,早已做好蓄勢待發的準備。
一人一獸,在對峙片刻之後,同時展開攻勢。
大狼露出森然的白牙,動作敏捷地狂嘯撲上,銳利的巨爪,凶狠地朝他當頭抓去。
身手矯捷的風曠淮也不遑多讓,身子輕輕一晃,就輕而易舉躲開狼爪凌厲的攻勢。
宋于柔杵在一旁,膽戰心驚地看著那激烈的血腥搏斗,縴柔的身子早已嚇得簌簌發抖。
只要他一個反應不及,大狼一抓,他便可能會慘死狼爪之下。
當這個念頭倏然由腦中掠過時,大狼已趁勢將他撲倒,那瞬間,一人一獸纏斗在一塊兒。
頓時,猛撲亂咬的嘶吼聲充斥在四周,轉瞬間,風曠淮結實的手臂上已多了幾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可惡!」他怒瞠雙目,面目猙獰地大吼,只覺手臂一陣劇痛,被利爪抓出的口子,鮮血溢流。
看著他身上那怵目驚心的傷口,宋于柔的小臉上血色盡失,倒抽了口涼氣。「不!」
她搖著頭不忍再看,捂著耳不願听那嗜血殘忍的聲音。
她恨他、討厭他,但並沒要他死,更不希望他為了她而慘死呀!
在思緒萬分紊亂之際,宋于柔慌亂地想著,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能幫他的忙?
驀地,一道吼聲驚天動地的響起,宋于柔愕然地望向聲音來源,只見男子被同樣負傷累累的大狼壓住,倒在一旁。
宋于柔目瞪口呆得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他……死了嗎?頓時,驚駭惶恐的淚水狂涌而出,她心頭一震,神情急迫地奔向他。
「喂……」她顫啞著嗓,發出細微的呼喊——沒反應。
「喂……」她不死心再喚了一次——還是沒反應。
一意識到這個不知為何擄綁她,卻又舍身救他的男子居然為她喪命,宋于柔沒了平時的嬌蠻,哭得好傷心。
「惡人……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眼淚一顆顆滑下,她抽抽噎噎地反復喃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深邃莫辨的深眸緊盯著她,沾滿血的剛毅臉龐朝她露出猙獰的笑容,問︰「妳敢不敢吃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