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黑夜總是來得特別快,不到五點,太陽西下冷冽寒風拂過她臉頰,穿著昨天買的長毛大衣抵寒。
上官凝凝環視這個帶著東京,現代化的建築在她眼前聳立,她卻感受不到一絲興奮,只覺孤單。
快步穿過人群,走過街頭回到飯店,那個狠心丟下她一整天的歐陽承竟然已經回到房間,她卻驚訝得瞪大眼。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歐陽承已經換了衣服,臉上帶著深深的倦意,馬不停蹄的他好像還沒有好好休息。
歐陽承見她被冷風吹得紅通通的臉蛋,沒好氣的問︰「你吃晚飯了沒?」要不是擔心她一個人在飯店,他今晚根本沒打算回來。
「還沒。」
這時才想起,她走了一整個下午的路,街道是壓了不少條,卻是滴水未進,可見她有多晃神。
「去飯店餐廳吃飯。」
「我吃不下。」
她沒有胃口,解下大衣露出里頭合身剪裁的厚質黑色長裙,初次見到這家服飾即愛不釋手,簡單俐落的剪裁很有個性,為此她一口氣要了幾件,每件都不便宜的要歐陽承幾乎刷不下去,而她卻一點愧疚感都沒有,誰叫他大哥逼得她流落異鄉,身為弟弟的人本就該好好的補償她精神及心理上的損失。
懶洋洋的走到房間里完全不淑女的躺到床上,面朝下的趴著,她此時累得只想睡覺。
「你怎麼了?」她與今早全然不同,好像泄了氣的氣球,歐陽承以為她生病,擔心的問。
「沒有。」
意興闌珊的她,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她只是有點想某個人,連累得倒在床上還在想他。歐陽起,她跟他這輩子勢不兩立,竟敢這麼困擾她的思緒,押明與她作對。
「你電話為什麼不帶出去?」
響了一整天,他回房間時,幾乎壽終正寢,也因為這樣,他好死不死的接了電話。
「忘了。」她是故意不帶的。
「你跟我大哥到底是真談感情了,還是只想大玩貓追老鼠的游戲?」他這個旁觀者看得一頭霧水,卻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戰端中。
「你覺得呢?」
「我大哥揚言要我別進家門一步,否則他要手刃了結我的小命一條,你說呢?」
但那份獨佔只因為男人驕傲,還是愛得難以自拔失去理智才說出的話,他分辨不出來,但他很清楚,上官凝凝這回是真激得他大哥理性全失,怕她要不好好防備,找幾個自家兄長守護,很快就要落網了。
「那你還是別回台灣,免得成了枉死鬼。」
「凝凝,你喜歡我大哥對吧?」
她的桃花自小不斷,飛舞滿天,他看得眩目,沒想到最後中毒最深的竟是自家兄長。
「我恨他!」
「這麼嚴重?難道我大哥……。」他別有深意地看她曼妙身材一眼,不知大哥是不是真按捺不了地吃了她。
但話又說回來,對象是上官凝凝,她的刁蠻任性足以教人失去理智,他不是沒有嘗過。
「你腦袋別給我想歪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上官凝凝揚手朝他丟了個白色小抱枕,歐陽承隨手一擋即落在地毯。
「那你為什麼恨我大哥?」總要有個原因吧?
「他是小人。」
「我大哥已經算是少見的正人君子了。」
「我是說他虛偽假象下的本性。」瞪了眼歐陽承,見他倒了杯紅酒,她也要了一杯,等著先生他的服務。
被人白了一眼後,紅酒最後還是到了她手里。
「我大哥?你有沒有說錯?」
「沒錯!」
「那可以透露一點,我大哥到底是做了多罪無可赦的惡行要你這麼恨他?」
飲了一口紅酒,放松心情,「他奪走我的初吻。」
因為那個初吻,她在男人中來去,有過幾次接吻,但都不是她熟悉的味道及悸動。
直到那天,他再吻她時,才明白她等得就是那個不溫柔的索吻,夾雜著一點她不愛的煙味,卻不教她討厭。
「初吻?我大哥?」
若是他沒記錯,上官凝凝大學就交男朋友了,「那你之前那位可憐的男朋友呢?」
「他是我大學時認識的。」
歐陽承感興趣了,大學時期,那麼大哥與她的恩怨不就早于大學,那是何時呢?
他挑眉再同。「你跟我大哥何時結仇的?」
「我滿十八歲的深夜。」
歐陽承手上的酒杯差黠落地,上官凝凝的話再起,「而且他還在半夜把我一個人丟在夜店門外。」
其實事實有些出入,她為了節省時間,只挑重點講,反正是她陳述的,又是當事人,誰會懷疑?
瞧歐陽承一臉錯愕再加上不可置信的呆樣,她趴在床上看了直想發笑,起碼她的同情者加支持者再加一人。
「你說我大哥丟下你一個人,而且是在大半夜里?」這哪是大男人的行為,根本是人渣的惡行。
「沒錯,所以我恨他!」但她心里又老實的跟她唱反調,大唱著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人。
「恨這麼久?」
除了那個初吻外,到底還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他很想知道。
奇的是向來話不多的大哥,多年來只要一踫上上官凝凝,自然而然的爭鋒相對,毒功堪稱一流,常是惹得美人氣絕而去,他老大則是火大的像要拆家,原來背後還有這等淵源。
「誰叫他每次都惹我?」再飲一口紅酒,有些委屈的嘟嘴低喃︰「每次都這麼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意我大哥凶你?還是在意他把你當小孩子?」
這中間的差別很大,他還是搞清楚一點,別被含冤了,要死也別當個冤死鬼,他堅持死得清楚。
「都有,他對別人都好,就對我凶。」
這等小女人嬌態,誰見了都要笑她,她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這哪是恨,她不會還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掙扎吧?
大哥從來就凶,除了對依依外,他對誰都沒有好臉色,但與朋友相比,他對外人又多了份客氣疏遠,而對上官凝凝,大哥則是多了份刁難及惡毒。
「那你不要理我大哥,當他是隱形人不就好了?」
拜倒在她裙下的男子沒千也有百,一個大哥凶她,一堆男人爭相安慰,她還不滿足啊。
「有點難。」
「哪里難?」
「不要理他很難。」她哀怨的說。
「為什麼?」
「因為他那張棺材臉太引人注目了,要不理真的很難。」
聞言,歐陽承失笑!
狂笑的要上官凝凝白他好幾眼都還止不了他的笑,氣得她再拿枕頭丟他,而後起身進浴室洗澡去。走了一整天,她累得骨頭酸疼。
歐陽承很想跟她說,他大哥的棺材臉從來沒有和顏悅色過,她可以不用那麼計較,但想想她那份計較哪是她所能控制的。
原來她的桃花亂亂飛是為了要引大哥注意。
原來她的性感惹火是為了要惹大哥嫉忌。
原來她的心根本早就已在大哥身上了——那麼她干麼繞這麼一大圈拖他下水跟大哥結冤。
原來他大哥早染指十八歲的上官凝凝,難怪他看不慣上官凝凝的招蜂引蝶。
難怪他從不樂見她清涼打扮。
難怪他要趕來追討這位任性小姐的妄為了。
而他這個局外人最好閃遠點,免得再被波及就太無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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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才在梳洗前喝下一杯紅酒,睡前再喝兩杯助眠,不讓腦子被歐陽起給佔據,怎麼知道,她竟在睡得不醒人事時,被歐陽承給出賣了。
「你為什麼在這里?」
跟監都不用如此,她是昨天清晨到達日本,他竟然在隔天清晨也出現在她眼前。
歐陽起,看得出來一臉疲憊樣,一雙本是炯炯有神的眼神此時布滿血絲,應該是沒有睡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歐陽起不只疲憊,不只雙眼血絲,他還臉範鐵青,拳頭緊握,那模樣根本與找仇家沒差別。
上官凝凝窩在床前,飯店暖氣設施良好,室內溫度猶如春天般溫和,但她此時卻被人瞪得頭皮發冷,四肢發僵,舌頭還像被貓叼走般開不了口,所以她像鴕鳥般的拉了拉棉被,想要覆上自己的臉,眼不見為淨應該會好些。
「你敢跟我開那種玩笑?」
北極的冰冷如狂風掃來,顫得她一身寒。上官凝凝咬唇,而後她才想起憑什麼她要在這里任他發火,她高興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干卿啥事?
「歐陽起,你以為你是誰,來這里對我興師問罪?」
她火氣也來了,漂亮的眼楮瞪得比他還大,要吵架她從小就能吵,也很少吵輸,只要對方不是太小人,可惜歐陽起不止是小人,而且還是個徹徹底底的壞蛋。
歐陽起火大的扯松領帶,流氓的笑藏著另有所圖的不法念頭,嚇得上官凝凝哪還有酒意、哪還有睡意,掀開被子拔腿就想開溜。
咦?
她都要逃跑了,歐陽起怎麼沒有動靜,只是將領帶扯落,襯衫扣子解開,露出里頭結實的一方肌肉,他在干什麼?
趁他不注意,上官凝凝走到沙發旁搜尋自己的包包及大衣外套,哪知,大衣是到手了,可是她的包包怎麼翻怎麼找就是不見蹤影,急得她想跳腳。
瞥眼歐陽起,他一付老大無事樣,解開襯衫而且還當著她的面月兌下,嚇得她連忙退至實木房門不敢妄動。
「你要干什麼?」
糾結精練的上半身露出厚實胸膛,古銅色的膚色光滑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探手輕觸。她吞了口唾涎,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像是一輩子都沒見過男人果著大半身。
「你不是要走了?」
他在趕她?
太過份了,明明是她先住的房間,憑什麼他趕人。
「對,我馬上就走,再見。」
她披頭散發,還未以這等面目見人,沒想到第一個有眼福的人竟是她的仇家——歐陽起。
「請便。」他說得雲淡風清,絲毫不在意。
上官凝凝忙著找包包,卻又百般尋不得,氣得她都要哭了。
「你在找這個嗎?」
咦?
那本被攤開的護照不是她的嗎?
怎麼會在他手里?
「還我!」、
「還你可以,自己過來拿。」
她不是笨蛋,白白途上門,她不會看不出平靜無波外表下的歐陽起胸膛起伏多大,若是她沒猜錯,他等的就是她自動上勾。
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你不還我,我叫飯店服務生來處理。」這是法治國家,一切講求法治,那里容得了他這麼狂妄。
「你的睡衣肩帶掉了。」
有人好心的提醒。上官凝凝聞言低頭一瞥,自己一身清涼性感的睡衣根本遮不住曼妙的身材,此時垂了一連的肩帶不止露出她雪白的肌膚,連一邊的飽滿都盡落某人眼底的泄了春光,驚得她非同小可的伸手拉回肩帶,並且雙手護胸的擋在胸前。
「不準你偷看!」
「我沒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歐陽起正伸手解開皮帶,松開長褲扣子,這動作嚇得上官凝凝瞠目結舌。
「你在干什麼?」
「月兌衣服。」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月兌衣服?」
大白天的,他沒事月兌什麼衣服。
歐陽起捉弄她的說︰「你說呢?一男一女同處一室,女的一身性感打扮,男的總不能穿得太正式吧。」
「你給我停,不準你再月兌了!」嚴歷的伸出縴縴玉手指向他,「馬上把衣服穿回去!」
「你不會告訴我,你沒見過男人赤果身子吧?」歐陽起譏笑她。
相識這麼多年,交戰不知幾回合,他已經可以預知她的每一個反應。
沒錯!她就是沒見過,那又如何?
犯法嗎?
又氣又羞的跺腳,這個小動作引來歐陽起的笑。
「誰說的?」
上官凝凝好的逞口舌之勇,真人是沒機會見過,電影里男主角的身材倒是看過不少。
「那你還怕什麼?」
沒去追求事實,光想起她真見過男人果身,歐陽起嫉忌的火氣也來了。
「我哪里是怕,我是要你別在這晨丟人現眼,以為自己身材好當眾月兌衣服。」抬高下顎的她,故意睨了他一眼,暗吞了口口水連忙又調開目光。
不理會她的激怒,「你真不要護照了?那我可要沒收了。」再朝她搖了搖本是放在床上的護照,上官凝凝終于明白他是故意的。
「我的包包呢?」
四下環顧就是不見她的包包,一定是被他藏起來了。
有人聳肩,不回應她的問話,坐在床上月兌下腳上的束縛。
「歐陽承呢?他去哪里了?」一定是他告密的,否則歐陽起哪有天大好本事這麼快就找到她。
果然是一家人,胳臂都朝內彎!
「走了。」
歐陽起倦累的倒向床,一手壓在額際,一手置于月復間,而她小小可憐的綠色護照就躺在他懷里。
「他去哪里?」
「找人。」
「你把他趕走的?」
這人肚量小的連只螞蟻都塞不進去,她不屑的哼聲。
「哼!我趕他,他能保命就要偷笑了。我要睡了,你不走就安靜待在這里別吵我。」
歐陽起在床上躺好,睡在她剛起身的另一側,長褲在被子下給丟了出來,她羞紅臉的連忙移開視線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