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是多麼彌足珍貴,尤其是心高氣傲的優等生,那等于她全部的驕傲,足以改變她的一生。
蘇幻月,深淵高中學生會的主要干部,同時也是全校師生公認的美女,她一升上高中便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不少仰慕的情書堆滿抽屜。
但她太高傲了,除了少數幾個好朋友外,她的世界沒人打得進去,驕傲又帶點冷漠的睨視構不上她眼界的低等生物。
而逞強好斗的沙士泰是她最瞧不起的人種,而且不只一次投以鄙夷目光,希望藉由學生會的力量將他和他那票狐群狗黨給趕出校園。
可是誰也沒想到好學生和壞學生會有了莫名其妙的交集。
「妳……妳……蘇幻月,妳來自火星對不對?快現出原形。」留著平頭的壯實男孩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驚訝萬分地瞪大凶狠雙眼。
美得月兌俗的女孩冷抿著唇。「你才來自一○七五號星球,有八條腿、七顆眼楮,走起路來像章魚一樣扭來扭去,弱得不堪一擊。」
「妳還敢嘲笑我,哪有人罵不過人家就動手,妳太粗暴了。」簡直是披著人皮的熊,欺瞞世人的眼。
聞言,她冷冷一哼,「當流氓還要人家別太暴力,你在說哪門子笑話,挨過你拳頭的人不知有多少。」
「要不是妳是女生,我非把妳打趴了。」可惡,血好像越流越多了。
明明皮厚肉粗、虎背熊腰,但年輕力壯的沙士泰此刻卻可笑的仰著頭,兩根粗黝的指頭緊捏鼻梁上方,一副氣急敗壞又不屑對女生動手的模樣。
由他多年的打架經驗來看,他的鼻子若沒斷也差不多了,以現在噴血的速度,再不止血,待會他就等著失血過多被送醫輸血。
「是啦!你最好有本事把我打趴。」看著鮮紅液體浸濕他五指,順著手背滴落胸前衣服,忽覺不安的蘇幻月忸怩的拿出手帕給他。「算了,好女不與惡男斗,我送你到保健室。」
「怎麼,怕我死了是不是?」他仍逞口舌之快,非常粗野地接受她的好意。
沙士泰的外表就是生人勿近的凶惡樣,兩眉濃黑得像兩把利劍橫過惡狠狠的眼楮上頭,唇色偏向暗紫,厚實寬大,四四方方的大臉永遠給人一種野狼的狠勁,教人一眼瞧了就想轉身逃,不敢靠太近。
而他的思想邏輯也是一條直線,不會拐彎抹角,想去做的事便去做,從不掩飾,直接又不拖泥帶水。
江湖廝殺的歷練養出他的草莽氣息,不論他是不是處于盛怒的風暴中,一張有稜有角的臉看起來就是很凶,似乎處在想找人干一架的憤怒中。
但是奇怪得很,一遇上嬌滴滴的蘇幻月,他的英雄氣概全不管用,她不怕他,甚至明白地以蔑視的眼神直視他,毫不受他悍戾之氣影響,讓他不自覺的氣弱,不知該如何和她相處。
其實他們之間不該有交情,一個是備受呵護、嬌生慣養的名門之後,一個是鎮日打殺,不曉得明天在哪里的街頭混混,渾然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
可是因為彼此的好友擦出火花,兩條並行線意外有了交集,進而多出撲朔迷離的空間。
「過來,護士阿姨不在,我幫你上藥。」
蘇幻月的口氣是不甘不願,夾著一絲自我厭惡的惱怒。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心里不痛快,像是胸口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呼吸不順。
不過捂著鼻子的沙士泰倒是十分識相,她冷聲一喊,他便跨入空無一人的保健室,大爺一般地坐上雪白保健床。
「你到底行不行?別趁機謀殺……噢!你……你是故意的……」他痛得大叫,差點一拳將眼前的女生擊飛。
她略帶得意地倨傲下顎,「叫什麼叫,打打殺殺都不怕了,這一點疼也受不了,以後怎麼跟人混。」
「你……你好樣的,哪天別落在我身上,要不然……」他絕對會還以顏色。
不知情愫已生,兩人互看不順眼的以言語攻擊,每回一踫面不是唇槍舌戰的攻擊,便是逞一時之快,含譏帶誚地戳對方的痛處。
只是吵歸吵,還不至于真的打起來,他們心里都有一把尺在,絕不越線。
這一回若非沙士泰不懂收斂的踩上她最在意的事,外形嬌柔的她也不會失去控制,火大的推他去撞牆。
對運動完全不行的她偏偏力大無窮,這一點令她深深苦惱著,自從幼兒園時將最喜歡的小男生拉到手臂月兌臼,她就不喜歡听人家說她力大無窮之類的話。
「少說廢話了,他們這種人只會撂狠話,別的正經事也干不了。」她絲毫不掩飾對他未來錢途的看法,認定他將來不是十大通緝犯,便是滿手血腥的社會敗類,不可能有光明前景。
「我們這種人是哪種人,你說呀!自命清高的大小姐。」她的話觸動沙士泰某一痛處,他濃眉一橫,狠厲地瞪她。
「你自己不曉得嗎?除了跟人搶地盤、用武力逼人屈服外,你還會做什麼?功課不行,剛好在六十分上下,上課愛上不上又常逃學,每次一看到你不是剛打完架,就是正要去教訓人,哪一次是規規矩矩的的當個學生……」
驀地,蘇幻月如星辰的明眸睜大,神色一窒地停止呼吸,鑽入口中的濃厚氣味,又快又狠的奪走她正常運作的思緒。
他……他對她做了什麼?
「嗯!安靜多了。」鼻血止住的沙士泰揚起嘴角,神態驕傲的說。
「你……你……」她頭一次不知該說什麼,兩頰悄悄地發燙。
「阿豪說的沒錯,女人花太多就堵住她的嘴,吻得她七葷八素就會乖得像一只貓……」他狀似自言自語,但聲音有點大的傳入微微僵化的女孩中。
「耿仲豪教你這麼下流的招數?」蘇幻月清麗嬌妍的小臉蒙上一層陰色。
「可你不也樂在其中,還回吻我,你的舌頭……」緊緊攀附我,激烈程度不下于我。
舌尖纏繞的甜意尚未退去,暗生的沙士泰眼泛熱切地盯著粉腮酡紅的女孩,一股壓抑不了的熱流往某一點集中,鮮艷欲滴的唇瓣似在引誘他血氣方剛的。
他想佔有她,立刻。
但是,他滿腦子瑰色畫面未能實現,太過直率的言語如同鋒利的刀刃,硬生生地斬斷所有的可能,結果他得到的是火辣辣的一巴掌,以及一句——
無恥。
「學姊、學姊,那個初吻先生又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一只白皙瑩亮的小手在眼前揮動,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沉浸過往的蘇幻月略微回神。
「初吻先生?」
「學姊,你還沒睡醒嗎?要不要一杯咖啡提神?」她是效率最高的助理,一定讓上司百分之百滿意。
「秦亞璐,你剛說什麼初吻先生?」她表情微帶一絲猶在迷離空間的困惑。
「就是被潑了一身咖啡,長得一臉凶神惡煞的那位流氓先生呀!」秦亞璐形容的十分貼切,只差沒抖兩下,表示懼怕。
聞言,她神情僵硬,粉色嬌顏莫名多了抹嬌紅。「他不是流氓。」
「可是他很凶呀!一雙黑幽幽的大眼這麼一瞪,我背上的冷汗如綿綿春雨,冒個不停。」她還到廟里求了個平安符。
天生膽小的秦亞璐從沒見過真正的壞人,她立志當律師的理由簡單到令人捧月復大笑,只因她心目中最偉大的學姊是名無敗訴的出色律師。
不然她念法律系的目的,原本是朝法官和檢察官邁進,跟她父兄一樣當個懲奸除惡的執法先鋒。
「少見多怪,他會把你吃了不成?」他只是長相凶,並非無惡不作……
蘇幻月眉心一蹙,不太高興自己居然為不久前才又踫面的高中同學找借口。
「那可不一定,你沒瞧見他眼里滿是要殺人的凶氣嗎?我被他眼角余光一掃到,當場嚇得腿軟,渾身骨頭全在打顫。」很殺耶!他的眼神,活像剛殺完人,舌忝著刀尖鮮血的黑道大哥。
「該磨磨你的膽量,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也值得大驚小怪。」在蘇幻月眼中,沙士泰與常人無異,除了肌肉比一般人結實有力。
她干笑,諂媚地問出老在腦子里打轉的疑惑。「學姊,你的初吻真的給了那位殺氣騰騰的‘高中同學’嗎?」
「秦、亞、璐——」美麗嬌容一沉,迸射出致人于死的冷戾光速。
死到臨頭的秦亞璐猶自掙扎,語輕如蚊鈉退後三步。「人家只是好奇嘛!學姊就稍微開解一點迷津,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她的保證就跟豆腐一樣一捏既碎,雖說不是廣播電台,愛道人隱私,可是她又張管不住的嘴巴,明明忍著不說,但是口一開,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全給倒出來。
「亞璐——」蘇幻月面上帶笑。
「是,學姊。」她正經八百的挺直身,能被最崇拜的學姊使喚,她深感榮幸。
「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蔥指縴縴,交握迭放與胸前。
「笨死的。」她像個被點名的小學生,興奮地舉手發言。
「不,是食言而肥,被自己的肥脖堵塞了呼吸道,窒息而亡。」話太多招致的下場。
秦亞璐轉為干笑,下意識地撫了撫微縮的頸項。「學、學姊,我口風很緊的,絕對不會走漏風聲。」
即使威脅在前,她還是想冒險一試,從中挖些「振奮人心」的小八卦。
「金曜企業少東的婚前協議書你擬好了嗎?白向餐飲的千金控訴前夫施暴的文稿呢?還有航空鉅子酒駕傷人的訴訟案,我好像還沒看到你建檔。」真要太閑了,她不介意替她找些事做。
「呃,那個……啊……不急嘛!我正要做……」只要好奇心被滿足了,她一定勤奮工作,樂在字處理中。
蘇幻月秀眉一挑,面浮令人心口一顫的嬌笑。「又到了畢業季節,我想有不少社會新鮮人樂于頂替你的位置,重新上網找份工作應該很有趣。」
很大的抽氣聲驟起。「學、學姊,你千萬不要開除我,你是我努力地目標、奮斗的楷模,我望之仰止的高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清泉,我矢志追隨的皓陽明月、人生的導師……」
「亞璐。」
「是。」
「出去。」
「嘎?!」她面露沮喪地垂下雙肩,像只失去主人寵愛、可憐兮兮的小狗。
秦亞璐在拉開上司辦公室的門之前,又小聲地回頭一問「那位初吻先生等了很久,要請他進來嗎?」
驟地,瑩白手心中的筆斷成兩截,美得虛幻的美女律師陰氣森森地一咬牙。「他姓沙,請稱呼他沙先生。」
「喔!那他是不是你的初吻……哇!學姊,不要追殺我啦!快快收起你的武器,我不問,不問了,你的晚娘臉孔跑出來了……」好驚險,快跑。
少根筋的秦亞璐東躲西閃,快速地拉開們往外跑,身後是一本厚達三公分的法律叢書,每一本扔在背上都痛徹心扉。
但是看似嬌柔的蘇幻月仍未停手,筆呀記事本的照扔不誤,十分順手地把一份正要建檔的檔也往外丟,卻在丟出後驚覺文件的重要性,懊惱地連忙起身,想在落地前搶救成功。
但想也不知道不可能,人的速度哪比得上往外飛的紙張,她伸直玉臂欲抓,一直粗壯的男性臂膀先一步抓住橫飛而來的文件,她追得急,不意跌入一具精實胸膛里。
誰說她的初吻給了那個兄弟至上、女人隨意的豬頭男!早在她學步,牙牙學語之際,不知有多少人偷襲過她女乃香味十足的甜女敕小口,哪還輪得到他。
沒錯,當初她是對他有點心動,少女芳心曾經暗自蠢動,可惜兩人還未有機會開始,既發生濃情誤殺,而她的男友鷹子揚頂罪入獄的事件,這段似有似無的感情也為之告終。
回想往事的蘇幻月不由得嘆了口氣。在經歷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後,回頭再看看以前的青澀,心中感觸良多,轉眼間,他們已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她不是壞人,只是造化弄人,逼得她做出駭人听聞的殘酷行徑,我相信她的本性仍是善良的,不該背負千夫所指的罪名。」人該有一次機會,改變自己。
不論曾經做過的惡性,他不遑多讓,除了吸毒外,幾乎每一樣壞事他都親身參與過,甚至是帶頭者,將敵對的一方逼到退無可退。
他比較幸運的是有一票情義相挺的兄弟,在他出事時適時的拉他一把,以合法掩護非法地將一切粉飾太平,不因所作所為身陷囹圄。
「善良?」蘇幻月不以為然地翻動報紙上的頭版新聞,佔據八分之一版面的照片是張清秀有余,但驚懼不已的臉孔。
「她的養父長期性侵她,才讓她的性格扭曲,產生偏差,養母當她是免費的佣人,一個人得做全家家務,一天只供應一餐還毒打她,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待。」如果早知道她過的是這種生活,他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帶她走。
一念之差竟是今日的悔不當初。
沙士泰的表情是少見的嚴厲,自責當年的天真,以為被有錢人領養的小妹妹日子過的再不濟,也比跟他一起走入黑暗世界的好。
誰知那是深不見底的煉獄,在他認為對她好而對她再見的同時,她純潔無暇的心靈已經注定變色。
「是呀!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所以她不逃也不求救,默默隱忍,直到忍無可忍,才用窗簾繩索勒斃養母,再趁養父醉的不省人事之際連刺頭部、胸部、大腿個三十幾刀。」下刀之狠,恐怕驗尸無數的法醫看了也不禁膽寒。
听出她話中的諷刺,沙士泰語氣略重地為其辯解。「她是嚇壞了,並非有意行凶,若不是真怕到極點,怯弱的她哪敢拿刀殺人。」
她一哼,嗤笑。「杜婉兒是你什麼人,無緣的老婆還是前女友?」
雖然兩人並無感情上的牽扯,可是他為了別的女人不遺余力的奔波,話中帶著不忍心的憐惜,蘇幻月听了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這一行的翹楚,沒有失敗的記錄,我希望你能幫她,讓她保釋在外。」一個女孩子無助地待在看守所那種地方,長期下來她易心志衰弱,影響神智。
「少顯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有何關系,我再考慮要不要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她不當慈善家,更非世界和平的支持者,要她出手,得先看她心情好不好。
「這……」黝黑面容露出一絲猶豫,他深吸口氣才徐徐吐出。「婉兒的父親曾經收留我五年,給過我家庭的溫暖。」
她一怔。「你不是育幼院出來的?」
據她所知,他十三歲離開育幼院,而後加入名盛一時的幫派,成為青鷹門的一員。
「是的,曾經。」他是個孤兒,眾多皆知。
母親未婚生下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隱約只知是某大富之家的少爺玩弄了單純的母親,在她懷孕後又惡意遺棄她。
母親走投無路之際巧遇已嫁人的昔日好友,杜家夫婦見她大月復便便又孑然一身,于是給予金錢的資助,讓她租了間小套房安心待產,並在她生完孩子後介紹工作,得以養活自己。
可是她想不開,念念不忘拋棄她的情人,在一個漆黑的午夜,割腕自殺。
當時他才四歲。
「我母親死後,是杜伯父、杜伯母將我帶回家,他們可憐我幼年失持,因此把我當成親生兒子撫養。」
那是一段永難忘懷的日子。
兩年後,白白女敕女敕的杜婉兒出生了,他們像真正的一家四口,不知幸福短暫得教人措手不及。
杜父任職于某基金會,有一天,財務發生短缺現象,他是第一個察覺資金遭到挪用的人,秉持正直的心,他立刻往上呈報。
但是,這件事後來並無下文,似乎有只手遮天地隱瞞過去,不久後,杜家夫婦在一次員工旅游中不幸溺斃。
噩耗傳來的當天,兩人的遺體尚未運回杜宅,新蓋的三樓房舍就無故起火燃燒,兩個小孩差點被燒死屋中。
那一年沙士泰九歲了,連同剛滿三歲的杜婉兒被無情的杜家親友送進育幼院,從此過著處處受壓的生活。
這些他說不出口,沙士泰避重就輕地描述所受的恩情,絕口不提是杜婉兒主動切斷兩人的聯系,在她「親自」挑選了她新的爸爸媽媽之後,怕他會分走她的幸福。
「所以你是為了報恩,才勉為其難的向我開口?」哼!他倒是有情有義,不忘舊恩惠。
「不全然是報恩,婉兒就像是我的親妹妹,我答應過杜伯父、杜伯母要照顧她。」
這是男人的承諾,他不想再有任何遺憾。
沙士泰臉上有著沉重的疲憊,眉間盡是舒展不開的紋路。他也是沒辦法了才找上她,否則他寧可自己解決,不欠人情。
畢竟這一起震驚全國的逆倫弒親案過于重大,沒有一個律師敢受理此案,加上收養杜婉兒的家族是政商名人,被害者唯一幸存的獨子堅持提告,且無所不用其極地阻止他人為杜婉兒開罪。
「真是多情呀!幾年沒見還這麼用心,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為老情人開月兌呢!」
她說的酸溜溜,為他的過度關心而感到不快。
實際上,蘇幻月早就研究過這樁案子,但因為不歸她負責,她僅大概翻看一些內容,並未深入。
不過她仍看出些疑點,二十四歲的杜婉兒並非被關在家中不許外出,她有大學文憑,而且出手闊綽,身上穿著皆為名牌,要說受虐,實有出入。
二十三、四歲的小女生或許無自救能力,畏于婬威不敢聲張,可是早已成年的她在行動上並未受到限制,想逃並不難。
既然能逃,為何要殺人?
為情、為財、為泄憤,或是另有圖謀?
接過各式各樣的個案,蘇幻月遇過形形色色的委托人,人性本善那一套對她來說行不通,她相信人的外表會騙人,越無辜的人越有可能心機深沉。
「真要有情,我第一個先找你。」
沙士泰有些發惱地橫眉一瞪。
聞言,她握筆的手停了三秒,隨後面無表情地抬眸。「敬謝不敏,我對當流氓的女朋友不感興趣,你說說笑可以,別給我當真。」
她可不想十幾年前的爛賬扯到今時,沒完沒了。
「我已經不是流氓。」他語氣很凶的橫過上身,狠狠地瞪她。
面對凶猛野獸,蘇幻月不懼反笑。「是喔!去問問外頭的助理小妹,看她怕不怕你。」
她不經意的取笑,沙士泰原本黝黑的方臉更黑了,一副很想揍人,又勉強忍住的痛恨模樣。「這個案子你接不接?」
有求于人就必須低聲下氣,昔日學生會那幾個女人是他的死穴,動不得。
她爽快地說︰「可以呀!我擔心我若搖頭,你會哭給我看。」
看他被針刺到似的橫眉豎眼,她的心情顯得愉快。
「你這女人……」他雙臂撐桌,半個身子掛在桌子上方,跟她距離不到五十公分。
「我這個女人怎樣,想咬我不成?」她現在可是修煉有成的妖精,口舌之爭絕不輸人。
「對,我就是咬你。」會被激怒也在沙士泰意料意外,他認為這些年的暴躁脾氣已收斂許多,很久沒有人能令他動怒,但是她張狂的態度像面揮動的紅布,他如斗牛紅了眼,熊腰伸長,越過桌面。
「你……」
放大的男人面孔無預警的襲來,坐在辦公椅上的蘇幻月根本無法後退,冷不防的濃息侵入口中,伴隨而來的是眼前一片黑的狂吻。
她又羞又惱的推拒,雙手如雨直落的捶打比石頭還硬的男人,但他不為所動的反制她雙腕,置于身後,發狠地「咬」她。
沙士泰是個男人,而且是曾經有過荒唐歲月的硬漢子,即使他已非昔日那個不在乎他人感受強行掠奪的猛張飛,可是好強的本性仍在,禁不起挑釁。
「噢!你咬我……」這只不把男人當天的小野貓。
雙頰緋紅的蘇幻月氣息不穩地圓睜清眸。「這是在警告你別踫你要不起的東西,女人可是不好惹的。」
「表里不一的潑辣女……」被咬的舌頭痛得要命,他卻莫名地想大笑。
她一點都沒變,表面縴柔,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像朵嬌貴的水晶蘭,晶瑩嬌女敕,一踫就化成水,私底下卻是瓜利的母老虎,驕傲自我,習慣將別人踩在腳底下。
「多說幾句呀!如果你不想我接杜婉兒的案子,盡管搬出我的舊瘡疤將我埋了。」她高傲的仰起頭,做了個小人得志的篾笑,用話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