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嗒!
暗夜里有一條鬼祟的人影貼著牆壁,躡起足跟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前模索,一路如入無人之地的侵進冷肅的房舍,費力的解著密碼鎖。
經過多日來的觀察所得,僅僅十個數字的號碼無時無刻在變化,正確解法是對準格林威治的時間,一分一秒必須準確無比,若有差池便會響起漫天警報,廊上紅外線自動掃射.叫人退無可退。
耳機傳來報時聲,靈巧的十指設定開門密碼,顫抖的心有著前所未有的興奮。
開了?!
真是太順利了,前後不過三分鐘,有當賊的天分。
細微的推門聲在靜寂的空間里更顯得詭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充滿變數,小心的挪動腳步朝記憶中的床位前進,握緊手上的武器一步步逼進……
「哎唷!好疼。」
入侵者太輕敵,無意間撞到房里的擺飾,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往後倒,雙手胡亂地向上抓,期盼抓到個什麼好穩住下盤。
如墨的黑暗中有兩道炯炯光芒,發出幾不可聞的輕嘆聲,及時伸出強而有力的鐵臂挽向縴細腰肢,她越來越膽大妄為了,全是他的縱容。
「巧巧,你半夜不睡覺夢游嗎?」
咻地破空,一室頓時明亮,十分刺眼。
「太神奇了,你怎麼知道是我?你是九命怪貓還是貓頭鷹,在夜里瞳孔放大。」用手遮住光線,朱巧巧讓眼楮慢慢適應突現的強光。
「你有沒有想到會被當侵入者處理掉。」如果他沒發現她的蹤影。
她頑皮的吐吐舌頭,很自然的靠向他。「我的身手不好嗎?」
「一級的爛。」他不假思索的下評論,攬著她的腰的手始終忘了收回。
像樹與藤的宿命,纏到死。
「喂,你說話真不客氣,好歹我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才,適時的贊美不會少掉你一塊肉。」她沒大沒小的捶了他一拳。
花拳繡腿,在青龍眼里看來,她有待加強拳腳功夫訓練。「走錯路了嗎?」
「好冷淡,人家特地來找你聊天,你要學會感動,笑一笑嘛!」失敗為成功之母,她早晚偷襲得逞。
「還在胡鬧,按照門規你該受罰。」瞧她穿什麼衣服,恍如第二層皮膚貼著玲瓏有致的身段。
呼吸略為一窒,森冷的黑瞳驀然沉黯,收緊的拳頭握了又張,平息體內鼓噪的沖擊,她有一副成熟女人的體態,儂縴合度。
「你舍得?」她撤嬌的將手放在他胸口。「傷我身,傷你心。」
「做錯事理應懲罰,沒有人情可講。」臉一板,他的表情嚴肅得嚇人。
但是朱巧巧很清楚,掌下的心口急速起伏。「少裝閻王臉孔,人家哪有錯。」
「巧巧,放下你的手。」得寸進尺的小……小女人,他幾時失了防守,對她。
「我的手很可愛是不是,要不要咬一口,很甜美哦!」她勾引地把手送至他嘴前。
冷不防,他的耳根又泛紅了。「未經口傳,擅闖堂主寢居要處以鞭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況我來參觀自己未來的臥室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別亂冠罪名。」哼!她不信他下得了手。
「你未來的臥室?你想要青龍堂堂主之位?」好大的野心。
她開心地摟上他的脖子。「親愛的未來老公,你不打算把床分我一半嗎?」
「巧巧,你玩夠了沒?」他承認猜不透小女孩的心思,密如蟻穴。
要是她多長幾歲,是個世故的三十歲女人,他會毫不考慮的將她住床上一擲,順了她的心意要了她,可是她仍是個孩子,心智尚未成熟。
三十七年來頭一口有女人主動對他表示,他是驚多過喜,她不能用常理來約束,仗著年輕任性而為,根本未曾考量長遠的將來。
她的親近確實造成他某些地方的浮動,剛硬不阿的心微微松軟,禁不起要惜她幾分,見不得她眼淚汪汪的模樣,即使明知她在作戲。
龍門的女子個個獨立有主見,巾幗不讓須眉地統帥眾弟子,在她們身上絕看不到嬌弱和羞怯,英氣煥發地與男子平起平坐,自信中有著剛強的決心,不輕易顯露女性情緒化的一面。
連同門主亦是如此,舉手投足的嬌媚算計中仍有一絲不容質疑的果決,看似無害的笑容里暗藏無數陷阱,水般柔和地強困欲月兌逃的獵物。
有別于門主的水妖性格,巧巧一開始便傲氣凌人,復以小女孩的嬌女敕面貌欺人,再者更耍賴地像個吵著要新衣的少女,逐漸散發女人的嬌慵,在短短的時間內呈現女孩成長變化的風情,要人不去注意都很難。
她是有形的藤蔓,纏上了就不轉移目標,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專制地一如蔓草的天性——我就是要纏你。
他是平凡的男人,盡管受過非人的嚴苛磨難,對于男女間的感情卻是生手。龍門要求的是紀律,訓練的是武術,一貫理念是情義,其中不包含心理層面的情感,要他全無感覺是不可能。
習慣于服從和听令,他的人生是一連串的無波無折,出生入死是稀松平常的事,這已經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巧巧的介入像是在平靜的湖中投入一粒石子,一波波的漣漪向外蕩漾,連帶改變了他待人處世的方針,在不知不覺中違背了以往所不曾動搖的原則。
她簡直是無孔不入的魔,絲絲扣扣地揪著人心,連個「老年人」都不放過。
「你是龍門地位僅次于正副門主的青龍堂主,難道你會怕小女子我吞了你不成?」玩,有時候也是正經事。
要玩得有格調,理直氣壯地橫行霸道,讓人氣也不是,無可奈何。
「回房去,小女孩該上床睡覺了。」老天保佑,「老人家」的心髒不堪折磨。
玩心甚重的朱巧巧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像抱一棵大樹似地在他懷中蹭呀蹭。
「說,這些天你藏到哪去了?」
她的口氣似不悅的小妻子在詢問晚歸丈夫的行蹤。
「處理門務。」他說得簡潔。
青龍不好直說是被她的黏功給嚇得不敢回堂口,借機在外溜達。
「沒騙我?」她壓根不信他的說詞,不過做做樣子好引起他的心虛。
「我沒必要騙你,日本方面的堂口出了點小問題。」原本是龍霞的工作,可惜她身在遙遠的大唐。
少了四大壇主負責亞洲事務,相對的他們這些堂主、護法的責任就大過于從前,他得時時分心去關注亞洲黑幫形勢,避免有一幫獨大的危機,並適時削減其力量。
自從四大護法方羽、龍翼、雷剛和風向天陸續陷入愛河,個個沉迷于討好另一半,苦尋誘妻之大計,連帶著荒廢正事不務,使得底下的兄弟叫苦連天,紛紛陳情至紐約總部。
分身乏術的他只好要他們多擔待些,忙得不可開交之際還要發號命令,讓各堂兄弟把堂務整理成冊,火速送至各大護法手中。
認真的人注定要多操勞,他無法放下眾多堂務不管,大家都太懶散了。
上位者不安于室,下屬豈有規矩。
「有沒有去泡日本妞?」朱巧巧的一句話引來他古怪的一瞟。
「你越界了,巧巧。」他伸手拉開她藤蔓似的雙臂。
她馬上露出一副小可憐的姿態。「人家是擔心你染病,日本女孩性風前衛,援助交際的妹妹又滿坑滿谷……」
「別當我是買春團的一員,我有很深的仇日情結。」意思是不沾「敵人」。
「所以嘍!你一定是去為我國的慰安婦報仇,玩爛日本國的女人。」她自行演繹成復仇記。
日本人真不要臉,竄改歷史還不知足,接連著欺負慰安老阿嬤,硬是把黑拗成白,將中國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突顯大和民族的自大情結。
哈日等于賣國,次殖民地人的悲哀。
啼笑皆非的青龍攏起眉峰,「少看華文報紙和電視,國家大事輪不到你來聲援。」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踫了幾個日本婆?」她上下打量他有無「偷人」的跡象。
「回去睡覺,不干你的事少管。」他順手要推她出房。
「誰說不干我的事?」她滑溜地轉了一圈繞到他背後。「你可是我相中的未來抱枕耶!」
「未來抱枕?」深眸一眯,油然而生的不快在于使用「功能」。
朱巧巧神色飛揚地拉拉他超大的手掌。「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我……呃,我……」局色布滿他方正的臉,一句支吾含化了。
「你很喜歡我咯!」她嬌憨地搖著他的手臂,不許他說不。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要人回答。」他不想助長她的囂張。
杏眼如貓總愛盈滿調侃的笑意,略圓的臉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的韻味,她不是令人一見驚艷的絕色美女,而是清清淡淡的綠玉,細看持久,揚散著叫人抗拒不了的個人風華。
方照面時的排斥是不願照料個小女孩,時日一久他才發現錯得可笑,他是直覺知曉會受她吸引,因此體內抗體早一步發出警訊。
很難不喜歡她,一個不具敵意、鄰家小女孩似的小女人。
是的,他喜歡她,但是他不允許自己有進一步的貪心,代價是他所付不起的,她值得更優秀的男人來疼惜。
「干嘛玩起捉迷藏的游戲,喜歡就喜歡嘛!放在心里會生利息嗎?」她不高興地咬了他一口。
好硬的肉,牙好疼哦!
「自作自受。」他好笑地扳開她的牙床一看,幼稚的行為無疑是自找苦吃。
「黑心龍,你要補償我受的傷。」居然笑話她「貼心」的小舉動。
沒關系,下回拿根針來刺,不相信他會無動于衷,山不轉路轉,柳暗花明給他死。
「安份點,不要想些有的沒有的,小腦袋里盡裝些稀奇古怪。」他不自覺地露出寵愛神情拍拍她的頭。
有些困意的朱巧巧打了個呵欠走向他的床。「陪我睡覺。」
他見鬼似的瞠大眼,連忙把她拉住。「回你的房間去睡,別當我是正人君子。」
男人的獸性一發作,九條巨龍也拖不動。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順勢跌入他懷中,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緊貼著。
「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要我講解一遍嗎?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開她的青龍扭曲著五官。
「你好-嗦哦!老頭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別扭個什麼勁?」她邊推邊拖地將他扯到床邊。
一句老頭子喚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輕肌膚襯托出他經歷風霜的老邁臂肉。「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覺。「她一臉很困地把他的胸膛當枕閉上眼楮入眠。
「你……」
被迫接納她的青龍有絲無奈,以他的能力要丟開小鳥依人的她是再簡單不過,只要拎高細小的頸項以拋物線弧度一擲。
可是粗糙的指月復自有意識地撫上她光滑的頸線,哄撫似地順著線條往下摩挲隔著黑衣的肩骨。
她真的很小,小小的個頭、小小的肩,細致的臉龐像初生的嬰兒粉女敕粉女敕,柔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他根本舍不得推開她,輕聞著微帶女乃昧的體香。
他八成是瘋了,竟覺得她貼合的身體是多麼的與他相契,純真的睡臉美得令他心動,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好好疼寵,把她捧在無菌室里不受風雨。
唉!他真是老得失去抵抗力,一個小人兒就輕易地左右他的感官。
「拿你沒轍,今晚是例外,不許再有下一次。」青龍輕手輕腳地抱起她,一起躺上寬大的席夢思大床。
拉被蓋住兩人的身軀,他知道心里有道缺口正涌進暖流,他是需要有個女人來愛。
直到此刻,他才驀然領悟一件事,原來他是寂寞的青龍。
「晚安,我的小女孩。」
咻地一聲,燈滅。
在黑暗中,誰也沒看見朱巧巧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笑花,無聲地道了句,晚安,我的大巨人。
夜,正深。
「干嘛,你得了干眼癥,要我賞你一桶水嗎?」他比較中意一拳打黑那雙礙眼的笑眸。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他的最佳寫照,為了一時的心軟而釀出無窮盡的自虐。
微陷的眼窩顯示青龍的狼狽,他有好些天沒睡好覺,胡渣也懶得刮理,反正長得快,有人看不順眼自然會來找樂趣。
幾乎睜眼到天明的痛苦是無人能體會,那只睡癖極差的小母狐以他的胸膛當床,呼嚕呼嚕地睡個香甜,不時挪手挪腳地摩擦他的敏感部位,他要睡得安穩鐵定不是男人。
一時的放任成就了他無邊的夢魘,理智與夜夜在拔河,爭執不下的要扯裂他,衰弱的神經隱隱作疼,他寧可瘋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天纏、晚上黏,要消耗他過人的意志力,好「奸婬」他得手。
不踫她是為她著想,可是她卻當成是一種角力,非要他低頭認輸不可,一天又一天的展露日益散發的美麗,把不可能的事拗成肯定。
因為她,他已經成了全堂口的話題,甚至成了賭桌上唯一的局,人人賭他一天幾次。
x的,他還不夠憔悴是吧!居然暗地里流傳他吃幼筍太拼命,縱欲過度才面色青黃,一副精力干枯的模樣,日日無精打采的提不起勁。
「牙齒白呀!先去牙科掛號預約,你需要一排假牙。」還敢笑,太久沒秤秤他拳頭的重量。
連忙藏起笑意的唐謙雲咳了幾聲,「青龍老大,你欲求不滿又不是我的錯,我很正常。」
正常的找女人發泄,絕不委屈自己的小弟弟。
「你是指我不正常?」濃眉一挑,冷冷的聲音由齒縫迸出。
「是也不是。」黑道中人不講君子,硬撐是苦了自己,他又不能幫忙……做。
「嗯!」青龍冷哼地眄睨。
「巧丫頭的意圖那麼明顯,你就躺著讓她上……呃!我是說,你何不成全她的願望,反正你沒損失嘛!」這年頭的男人不流行節操。
唐歉雲心想,他大概是青龍堂唯一知曉兩人「清白」的關系,人人早當他們是一對奸夫婬婦……說錯了,是一對老牛幼芽……呃!也不對,該怎麼形容呢?
一個粗壯剛強,一個縴細嬌柔,就像一輛牛車配上亮眼的法拉利,落差大得叫人傻眼。
可是看久了倒是蠻有意思,不協調中的缺陷美,柔和中融入粗獷,冷硬里摻入一些軟縴,相輔相成地互為補強,宛如畢卡索的抽象畫,其深度非外行人能評論,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你覺得朱雀的銀彈快不快?」彈無處發。
「老大,你不是在忌憚朱雀堂主的槍法吧?」他有門主的背書呢!
青龍略顯苦惱地抓抓耳。「她可不會顧忌我是自己人,監守自盜有損同門之誼。」
「監守自盜?!」唐謙雲差點被口水噎到,老大未免想得太復雜了。
誰都看得出巧丫頭有多自願「犧牲」,偏有人繞進死胡同里鑽不出頭,計量年齡上的差異,老少配在自由的美國比比皆是,十七歲的距離算不了什麼。
是他庸人自擾,明明心動不已卻不敢付諸行動,找來無數的借口阻止的月兌軌。
總而言之,不在掌控中絕不輕舉妄動,而巧丫頭正是他無法控制的跳豆,時靜時動地磨去人的理性,三不五時要斷一下電,讓一切失去動力不再運轉。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像是濫采青桃子的觀光客嗎?」青龍氣憤地一擊桌子,不滿意手下的取笑。
「青龍老大保重呀!你是園丁絕不是觀光客,而且桃子剛好成熟。」盡管采擷無虞。
青龍一把拎起他的前襟。「你在嘲笑我。」
「哪……哪敢,我是在鼓勵老大有桃堪采直須采,莫待無桃。空折枝。」唐謙雲虛弱的笑笑,任其擺布。
惱羞成怒的男人相當可怕,他干嘛把自己送到火山口,呆到極點!
「什麼意思?」手一松,青龍恢復冷厲的神色。
「老大沒察覺今天特別安靜,四周的空氣也變得干淨許多。」少了嗓音。
是乏味了些。「講白話一點,別壞了我整修你門牙的心情。」
听他摩擦著長繭的指背, 噠 噠地扳指聲充滿暴力意味,額頭冒著冷汗的唐謙雲為保一口好牙,謹慎地找了個安全的方位才肯開口。
「老大,你的小女人不假外出。」不假是未請示堂主,私罪一條。
「她不是我的小女人。」隨即又問了一句,「巧巧去哪里了?」
多不誠實的人呀!不打自招,誰提了「小女人」的名字,他自動對號入座。
心口不一的青龍表面裝著不為所動,但躍動的眼波已泄漏一絲慍怒,跟前跟後的小人兒並未在練武場,肯定是跟門里的兄弟出去了。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渾賬敢帶走他的人?是嫌最近的體能操太松懈了,想爬爬五千公尺高的海岸山脈吧?
「五行也是為堂主分憂解勞,怕老大你操勞過度,所以委屈地‘陪’巧丫頭去逛劇院、喝咖啡聊是非。」真的無「不良」企圖。
陽盛陰衰的青龍堂難得有嬌滴滴的小美女習武,一群年輕氣盛的弟子不懂事,一逮到機會就趕緊獻殷勤,男兒本「色」不好勸阻。
「你是指鑫、森、淼、焱、-五兄弟?」很好,五行要成五色了。
青、紅、白、紫、黑,他下手絕對有分寸,沒有人會少一拳。
「他們是好意,老大要斟酌些,畢竟是你先不承認巧丫頭是你的女人,他們有權追求心目中的火焰。」門主,希望你別害死我。
他是听命行事,激發青龍老大體內的嫉妒激素。
「火焰?!」不就在他眼底燃燒。「女孩子的青春有限,既然老大無意于一個小丫頭,何妨讓她去結交年紀相近的男孩子,說不定迸出火花就不會再死纏著你,老大就可以高枕無憂地過太平日子。」他會不會被分尸?
唐歉雲怕死的退到門邊,要逃命也方便些,青花老大的頸筋快爆了,他不想成為第一號受害者。
「謙雲,你是不是我兄弟?」他笑得極冷,渾身籠罩一股低氣壓。
「當……當然,兩肋插刀,在所不惜。」青龍看出什麼破綻了嗎?
「你今天話多得讓我懷疑你有兩個膽,敢當面踩我的腳。」年齡是他最大的忌諱,在巧巧來了之後。
「我哪有踩你的腳……」喔!他了解了。「老大,喜歡人家就別害羞,用你的男子氣概去迷得她像只小乖羊,咩咩咩!」
為緩和他的火氣,破例裝小綿羊的唐謙雲將兩手放在頭頂,忍辱含淚的咩叫個不停以求自保。
「等我一拳打扁你的鼻子,我會考慮害羞個三秒鐘。」他挽起袖口斜睨著。
笨嘴,說錯了話,怎麼能用「害羞」二字來蔑視男人。「等一等,听我一句話。」
「遺言?」
他真是欲哭無淚。「真愛不等人,你若不肯放開心,真愛不會來扣門。」
「你多說了兩句。」青龍並未靠近他,掌心揮起木椅騰空擊去。
「啊——我錯了。」唐謙雲飛快的一閃,慶幸腦袋還在脖子上。
但是,他閃了更慘,而且注定要死無全尸。
椅子的落地聲伴隨著女子尖細揚長的哀痛聲,四、五個男音同時喊出讓他心驚的名字。
「巧巧!」
×
「大姐,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青龍可是咱們龍家的人。」一道不贊成的酥甜軟音發出抗議。
「妹仔,我是在關照他耶!無波無浪的感情怎能奏起美麗的戀曲。」她是慈悲的地獄觀音。
人生要多波折才精彩,順便滿足她愛看熱鬧的好癖性,忠要忠到底,日後他才懂得感激。
好歹她送出手的女圭女圭是頂級貨,原封未開,他半夜偷笑都會笑死,一大把年紀還能夾根女敕草下胃是她的功德,不然他當定了一輩子的王老五,逢年過節只能心酸地看著人家一對對談談情、說說愛,暗自嘆被飲泣。
「你等著朱雀拿槍來轟你,我一定拍手叫好。」挽聯再寫上「死不足惜」。
躺在甲板的美麗女子朝她一笑。「恭喜啦!下一任門主。」
「要命,你別嚇我。」果汁灑了一地的龍寶妮真想活活掐死這個現任門主。
她又不是吃飽撐著,接下燙手又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她兒子還小,需要母親。
甲板的另一端有幾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兩個神情溫柔的卓偉男子正哄著孩子,深情地望著一臉悠哉的妻子,笑意始終掛在臉龐。
「寶兒,你來幫我挑挑,這幾個三圍傲人的美女如何?」她口中的「幾個」是生疊,大概一百名上下。
「造孽的女人,劈雷的時候離我遠一點。」頭一湊,她抽出了幾張「女乃媽’型資料。
金色公主號航向東太平洋,甲板上傳來男子爽朗的笑聲和小孩的嘻鬧聲,兩個不負責任的龍家女兒交頭接耳地討論尺寸問題。
海風拂過,一個看來伶俐的綠眸小女孩開心的奔了過來。
「媽咪、媽咪,找到白虎叔叔了,他在醫院。」
醫院?掛了嗎?
壞心腸的龍青妮揚起一朵美麗的笑靨,看傻了她的親蜜枕邊人,怔忡的露出幸福的傻笑。
而遠處的白虎莫名的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