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冷眸瞪得再大也沒用,她也
是一呃,沒在怕啦!
嘴上說得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可眼角卻不
爭氣的抽了一下,懾于他的冷冽神情。
「不後悔?」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看到夾雜在人群中的惡鄰居,陶樂梅牙一咬
地一頷首。「你最好賣個高價.彌補我這些時日
以來的損失。」
「陶、樂、梅一」她居然無一絲晦意,將
他推上拍賣台。她擺出主人的架式,毫不留情地
給他一巴掌。「不許直呼我的名字,你只是個拍
賣品。」
「你……」他冷冷地瞪著她,目中滿含1西意
「好,我讓你賣,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虎落平陽被犬欺,元真腦海中驀地浮現這一
句話,深刻而屈辱。
他挺著胸膛,睥視台下萬頭鑽動的人潮,一
如王者之姿,冷傲狂狷,嘴角噙著一抹不可一世
的冷笑,傲如翔鷹.雄姿凌空。
拍賣台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余名壯碩的男
丁,可是在眾多男人之中,沒有一個比他更出色,
一比較之下.更顯示出他與眾不同的氣度,引起
不少買家注目。
其實他曾試著想離開,但是他發現相當困難,
與桃花村比鄰的其它三個村落雖然不大,人口也
未如想象中的多,可此處四面環山,高崖峻嶺的,
形成適合居住的天然谷地,出入不易,若無人帶
路是出不了谷的。
且他身上並無盤纏,連可變賣的配飾也早已
遺失,就算他出了谷,只怕亦寸步難行,無銀兩
在身,難道叫他一路當乞丐回京嗎?迫于無奈,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想辦法湊出黷身錢,再從
長計議離開的事。
「看看這結實的臂膀多強壯有力呀!他單手
能扛起裝滿水的水缸,臉不紅、氣不喘,毫不費
力,買下他絕對是物超所值,令人滿意。」
看著陶樂梅賣力叫賣的模樣,香汗淋灕的,
不知該惱、還是氣她的元真眯了眯眼,忍住想伸
手為她輕拭額際薄汗的沖動。
當第一聲「二十兩」從某個富態婦人口中喊
出,他嘴角微微抽搐,火花一陣陣由肝脾冒出,
灼紅了他雙眼。
堂堂的貝勒爺居然像頭牲畜,在烈日當空下
被拍賣,豈不可笑?
「哎呀一萬大娘,你沒瞧眼這長相多俊嗎?
就算不下田收千石稻子,給你家阿妹當暖床的也
很好用啊,想遠點,別錯失良機,機會只有一次,
下回再有這等好貨色可就難遇了。」
好貨色?元真的眼神一沉,鋒利似刃。
「三十兩。」
「三十……」故做思忖的陶樂梅挑了挑眉,
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心口微緊,「許大嬸,小
氣是撿不到好貨的,你睜大眼瞧清楚,我賣的男
人不只是好用而已,而且……」她刷地一拉.扯
開元真上身衣襟,緊實肌肉毫無遮掩地展露眾買
家面前,引起一陣如雷震耳的尖叫聲,時起彼落,
夾雜著迷醉的驚嘆。
喊價一下子熱絡了起來.不管有錢、沒錢,
每個女人都爭著搶到最前頭,對著俊美的元真比
手畫腳,意婬他的強健胸肌.只羞沒沖上台一口
吞了他。
「五十。」
「六十。」
「八十。」
「一百啦!把他給我,我要帶他去獵頭虎加
菜。」杏花村村長喊價喊得最起勁,年近半百仍
不輸年輕人,其用心眾人皆知。
她第七個丈夫剛被她榨干,新碑方立,墳土
未干,急著找第八任相公。
「一百二,我缺個打算盤的賬房。」張家口
布行女掌櫃太氣地一喊,眼帶桃花地直瞅著人家
胯下瞧。
混在人群中的周恬玉也想開價,一、兩百兩
她鑽的私房錢還拿得出來,可是礙于之前把話說
得太滿了,面子拉不下,只好暗暗飲恨,揪著絹
帕看其它人把價錢越喊越高。「五百兩。」
一聲五百兩一出,當下鴉雀無聲,幾百雙睜
大的眼楮有志一同的睞向被推擠到最外邊的女人,
難以置信她竟敢砸下重金「只」買一個男人。
不過一瞧清楚是何人打壞行情,她們也不意
外了,李家村的徐寡婦家世代經商,她是家中唯
一的獨生女,招贅的夫婿沒讓她生下一男半女便
與世長辭,坐擁龐大財富的她已經快三十了,再
不生個娃兒,徐家香火就斷了。
而且一開口就是五百兩,還真沒幾人敢跟她
比價.就連田地百甲的杏花村村長也瞠目,鼻子
一模退出競價。
「好,五百兩成交,他是你的了。」怕自己
反悔,陶樂梅趕緊將拍賣品推向買主。
臉色難看的元真回頭望了她一眼,想從她眼
中看出一絲悔意,可她卻只顧著收錢,連句道別
的話也沒有說地笑得開懷,轉過身和據稱對她有
意的村長兒子談笑風生。他沒說一句話就走了,
臉色萬般難看。其實不只他陰沉著臉,捧著沉重
銀兩的陶樂梅同樣也開心不起來,她心口像破了
洞似地空蕩蕩,伴著蕭瑟寒風,失魂落魄地走回
家。
接下來兩日,她一直提不起勁做事,明明有
了銀子可以修補破屋,她卻鎮日對著一張木頭劈
成的圓椅發愣,輕托香腮,滿臉愁容。
那張椅于是元真傷勢初愈時一斧一斧地劈出
形狀,他說她屋里的竹椅太老舊,他于是替她做
了幾張耐用的木椅。
但是他只做了那一張,因為她把所有的雜務
全給他一人完成,把他支開遠離自己視線,就怕
自個兒胡思亂想,陷在死胡同里鑽不出來。
「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呢?」陶樂梅不懂自己
在做什麼,她只覺得一屋子冷冷清清的,十分孤
單。
當親人一個個辭世,形單影只的她才發覺其
實自己很’陸弱.害怕一個人獨處,常常夜里屈腿
抱膝,睜眼到天亮,不敢入睡。他來了之後,給
了她一種安心感,是從弟弟過世後,她第一次敢
在黑暗中,無須伴著燭光輾轉入眼。是不是太依
賴他了,她想著。鼻頭微酸,她紅了眼眶,毫無
人聲的屋于顯得好死寂,除了香火繚繞的牌位之
外,沒人陪在身邊。
她告訴自己,會習慣的,這些年來她不都是
一個人過,現在她傷心什麼,難過什麼,如果連
最親的親人都留不住了,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抽了抽鼻,陶樂梅模了模不光滑、表皮粗糙
的木頭板凳,心想著,明天.明天她一定會振作,
把這個男人徹底遺忘,絕不再對他生起一絲一毫
的牽掛。
「爹、娘.你們要保佑女兒,我會墨了他.
等時候到了,我會去找你們」
忽地,前院傳來曬草架被人一腳踢倒的聲響,
她嘴角一抿,收起令人憐惜的神色,換上母老虎
似的凶惡嘴臉。用膝蓋想也知道,會來找她麻煩
的,普天之下只有那個人而已一
「周恬玉,你鬧夠了沒?一成天來找我吵架,
你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是不是嘎?你…一你
怎麼回來了?」她沒看錯吧-這一身倨傲氣息的
男人怎麼從她腦海中走出來啦?
除了驚愕,陶樂梅臉上的喜悅也掩飾不了,
即使她極力抿緊唇,不發出笑聲,可越揚越高的
唇畔止不住滿心的歡欣。她真的很高興看見他,
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是她親手賣了他,她
仍有些愧疚心虛,再說了,這男人也不會給她好
臉色看吧?她還是別拿熱臉去貼他的冷了。
壓下雀躍的心,她佯裝平靜,自以為沒人瞧
見她眼底的熱切和愉悅。
「我要退貨一」
「咦,退貨?」好大的聲響,打雷了嗎?
眨了眨眼.陶樂梅抬頭一望澄淨晴空,不解
哪來的雷吼聲。
再定楮一瞧,那可不是出手闊綽的櫬寡婦嗎?
瞧她面色鐵青,氣急敗壞地嚷著什麼退貨……呃,
退貨?
「我把他還給你了,我不要了,你快把我的
銀子還來,我不想買個男人氣死自己!」簡直是
奸商,賣了個瑕毗品給她。
「等一下、等一下,你別說得太急,到底是
怎麼回事?你好歹讓我弄清楚。」
不會吧!他居然在笑,而且還有些……得意?
徐寡婦怒氣難消地破口大罵,「你賣的這是
什ど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叫他坐下,他
給我躺著,我要他生火,他竟然說沒做過,兩腳
往桌上一放,叫我趕快上菜.他餓了。」
「呃,這個呵呵,我問問……」陶樂梅
干笑地安撫徐寡婦,想不通她口中的男人怎麼听
起來比豬還懶。
他在她這兒的時候明明很勤快呀!家務一手
包,沒她插手的份。
「喂!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得人家一肚子火,
差點要拆房子。」看樣子不好擺平,白花花的銀
子還沒兜暖又要跑了。
「叫我的名字。」元真斜眸一睨.神情倨傲。
r你……你敢在我面前拿喬,也不想想我是
你的恩人……」敢給她臉色看,他倒是會擺譜。
「你賣了我。」一筆勾銷。
一句話就堵住陶樂梅的嘴.她氣弱地揚起一
抹不太好看的苦笑。「好吧一我的元真大爺.你
干了什麼事讓徐嫂子氣不可遏,找我要銀子?」
「我什麼也沒做。」那句「我的元真大爺」
討好了他,一臉淡漠的他瞟了眼她的紅腫水眸。
「怎麼可能啊什麼都沒做哪會讓人氣得跳腳?
先是你那張俊如天神的臉就足以迷倒眾生……」
驀地,她恍然大悟地瞪大眼,指著他的縴縴蔥指
微微顫抖。
「你的意思是你什麼事也不做,就蹺起二郎
腿當閑人,等人伺候?」
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殘忍吧!好不容易坑來
的銀兩真得吐回去了?
不,一定是她搞錯了,他一定是傷勢尚未完
全痊愈才……
斜眉一挑,元真倒笑得很雲淡風輕,「她叉
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何必勞心勞力地報恩?」
「你……你……」他真好樣的,若被他氣得
吐出一缸血也很應景。
沒法子,只好改從另一方下手了。
她涎著笑臉,「徐家大姊,你也別生氣,再
教教他不就得了,男人嘛一給點甜頭就乖了……」
她嘴里說著馴夫法,可心底卻極不舒服,一口酸
氣直往喉頭溢。
「你瞧瞧我這胳臂肘,象話嗎?給他甜頭他
當苦頭,一把給擰黑了。」徐寡婦伸出蜜色臂膀,
可不是一太片瘀黑印嗎。
「……」陶樂梅無言以對。
所謂姊兒愛俏,凡是俊逸男兒,有哪個姑娘
不動心,有如撲蜜粉蝶,一見俊色便迎了過去,
哪管花兒扎不扎人,先含在口里最要緊。守寡己
久的徐寡婦一買下男人,當晚就想玉成好事,她
巴望著春雨沾露已有多時,春心蕩漾的再也無法
忍受空閨寂寞.才一入夜便吩咐元真到房里伺候。
誰知等了叉等,三更更響了仍不見蹤影.她
礙于女子的矜持和含蓄,也不好過房找人,只好
一直等到天亮.以為他初來乍到,還不適應他們
這幾個村于的特殊風俗。
她探下性子,又多給他一天時間,不想表現
得太急躁,讓人認為她沒男人不行,即使她確實
饑渴難耐。
入夜後,她也不囑咐下人傳話了,自己厚著
臉皮走到專為元真準備的房間,一點也不害躁地
寬衣解帶,主動投懷送抱,紅光滿面的猶如初嫁
娘般嬌羞不已。
誰知她才模到他手臂,那沒做過粗事的皓腕
忽地一疼,人都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就像老
鷹捉小雞似的給丟出房。她簡直難以置信,競遭
到如此粗暴對待,不甘心他居然無視她的存在,
一試再試的賣弄風情,不相信有男人抗拒得了生
香活色的美人恩。可她拋卻自尊換來的卻是一句
羞辱一
「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
花高價買來這麼一個吃不到的極品佳肴,這
不是折磨自己嗎?因此,一早她就領了元真過來,
吐吐幾口烏氣。
「五百兩,一毛也少不得。」丟了面子,她
可不想連銀子也白白送人。
「四百兩,這是我的底線。」開什麼玩笑,
哪有入了袋的銀子又反吐出來的道理!
「姓陶的,你想坑人不成?他這兩天吃住的
開銷,我還沒跟你算呢!」怎麼說都是商賈之家,
不做賠本生意。
「說起這個,我才要跟你算清楚,人在你府
里待了好些天.我哪曉得你有沒有吃了他,說不
定是他滿足不了你如狼似虎的胃口,你才急著退
貨的,那我可就吃虧了。」陶樂梅盡挑別人的痛
腳踩,絲毫不讓步。
「你……你……這般缺德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跟他什麼事也沒發生!」徐寡婦氣得頭頂快冒
煙了,拍著桌子維護名節。
「我又沒瞧見,哪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
話,你敢發誓他一根寒毛你都沒踫過?」瞧她氣
沖牛斗的模樣,陶樂梅倒是心平氣和的徑自撿著
散落一地的白鶴草,打算等會煮鍋降火茶。
「我沒……」棘寡婦忽地啞口,想起她曾踫
了他手臂。
「這麼吧!也別說我貪你銀兩,咱們好來好
去,打個對折收你五十兩,你拿回四百五十兩,
我就當他讓你白睡一場。」不硬拗個幾十兩,米
缸都要空了。
「……你比我還適合當個商人!」無比奸詐。
徐寡婦拿了銀兩,氣沖沖地走了。
不過別以為陶樂梅會這樣就死了要賣掉他的
心,畢競人長得俊俏,她壓根不怕買王上門。
才一天光景,又有人開價買走元真,雖然價
錢沒之前高,倒也合理,所以他被人帶走了
哪知不出兩日,叉被退貨了,理由同出一轍,
沒點新鮮的,這回對方沒那麼好打發,害她從徐
寡婦那挖來的五十兩又倒吐十兩賠償。如此情況
一次又一次發生,到最後沒人敢再開口,只道長
得好看的男人有什麼用,這也不做、那也不做地
晾著發霉,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這下于,換陶樂梅氣得火大,很抓狂地想甩
鐵鍋往他頭上一砸,她決定親自教他規矩,在下
個月的市集再一次拍賣。
她不信賣不掉。
「元真,元大爺,我的老祖宗,你是不是故
意和我唱反調.想一輩子賴著我吃喝啊?」她連
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再加上一個他,兩人只能吃
野菜止饑。
像在打盹的元真動了一下,目光垂地。「你
很缺錢嗎?」
「有誰不缺錢?我看起來像是富可敵國,隨
時可以拿出一箱元寶當彈珠玩的人嗎?」如果她
有一屋子銀兩,也就不需要為生活而忙碌,想做
什麼就做什麼,甚至帶著他遠走高飛,不怕周恬
玉那瘋女人來搶……
「若我能實現你的心願……」端親王府多得
是金銀財寶,夠她一生衣食無缺。
沒等他說完,心情欠佳的陶樂梅給了他一記
白眼。「少空口說白話了,飯多吃,少作夢,你
比我還窮,全身上下搜不到一枚銅板,你還是合
作點,讓我做筆好買賣,不要再一天到晚被人退
貨。」
「我真的是端親王府的元真貝勒……」只要
能向外傳遞消息.他便可證實自己的身份。
「哈!我還是梅格格呢!皇帝老兒住的皇宮
是我家大院,山珍海味我照三餐當甜點啃。」他
以為他自抬身價她就不會賣了他嗎?別太天真了。
陶樂梅沒發現有他在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
特別快樂,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忘了先前
的冷;青和孤單,不時和他斗個嘴,填滿他不在時
的寂寞。
雖然她老想著賣了他換錢,可心里越來越不
滿意這王意,甚至有道聲音不斷騷擾她的心,要
她把他留下來,別讓他走。
看她不信地嗤之以鼻,露出苦笑的元真也不
多做解釋,改了話題。「樂梅,你一個人不寂寞
嗎?」
怔了怔.她臉色防備地裝出凶樣。「什麼叫
寂寞,我听不懂,你也別想改變我的決定,下個
月我一定會把你賣掉,同樣的詭計你最好別一使
再使,人的容忍度有限。」
「其實你一點也不想我走,對吧?!」他目
光如炬地盯著她,深幽似墨。
她心口跳了一下,眼神慌亂。「誰……說的!
我巴不得你快點賣身報恩,我才好落得清靜。」
「不,你在說謊。」他說得肯定,不讓她退
回自我保護的殼里。
「我沒有理由說謊,你是我什麼人呀!我何
必騙你,你沒出現前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啊」她心
慌不已,急著想逃開他的注視。
「可是你日子了無生趣,人生枯燥而乏味,
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她只是活著,日復
一日,一成不變。
他說對了.但是死不承認的陶樂梅仍忍不住
發火。「我想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犯得著你來過問
嗎?你不是我們村子的人,少大放厥詞了。」
他一個外人,憑什麼評論她怎ど過活,他這
樣直踩她痛腳.也難怪她要變臉一
「你哭了。」那日徐寡婦領著他回來時,她
熱紅的眼眶還殘留淚珠,叫他奠名其妙生起一股
不舍的感覺。
這也是他未動恐的原因之一,他本來是對她
有怨的,不能諒解她輕易將他拱手讓人,只為區
區幾百兩紋銀,無視兩人相處多日的融洽。
不過看到她消瘦不少的臉龐,以及她乍見他
歸來的喜悅之情,他縱有再多的怒氣也在瞬間消
失殆盡,只剩下對她的憐惜和無可奈何。沐香雲
不能激起他一絲憐愛,呼蘭格格更非他所愛,唯
有她能令他心湖生波。無法將她放下。
他真的栽下去了吧!栽在一心想推開他的小
村姑手中。
「我……哪有……」陶樂梅粉頰微紅,想著
自己幾時落淚被他瞧見了。
「看著我.樂梅,把你心里的話說出來。」
她縴肩細如蒲柳,如何承受加諸而來的重擔?
她哪敢看他,羞意入眸,口中嘀咕著小女兒
惱怒,硬是不順他意。
她太害怕失去了,寧可什麼也不要,那種痛
入心扉的生離死別,她再也不願去承受,親人失
溫的手從指間滑落的痛,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元真,該劈柴了……」
「院子里的柴火足夠你用上一年。」
「還有挑水……」
勞一天的男人.一股幸福平靜的感覺如暖流般充
盈全身。
「飯菜煮好了,快下來吃飯,天都黑了。」
這就是她所盼望的生活有個人可以相互依靠、
相互照顧的人生。
「好,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一上一下,相視一笑,剛探出臉的月娘散發
淡淡流光將兩人包圍住,這一刻,是多麼平凡但
叉奇特的奇跡。
「等我贏了競賽,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贏了就贏了,想討什麼賞?大不了我炖鍋
豬腳給你打打牙祭。」
「豬腳?!」他表情嫌惡。「我寧可要你」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一當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