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媽和御寺被人綁架?!」
匆匆趕來的西門艷色仍有些虛弱,臉色看起來較平日蒼白,雙唇也失去色澤,氣息略顯不穩,回異于她平日的平靜沉著。
她不曉得西屋淺草為什麼知道她在上涼寺,也來不及細問為何由她來通告,人一急,心就慌,根本顧不得其他,即使傷勢尚未痊愈仍拔足狂奔。
當她一踏進西屋家本屋,便發現所有人都在,一個也不少的听著西屋恭治狂吼大叫,不敢回話的低下頭。
唯獨缺了兩個人,那就是她的母親和弟弟,他們不在挨罵的行列里,空著的兩個位置便是他們常待的地方,如今只見軟墊不見人。
他們真的被人帶走了嗎?
對方有何目的?
是要錢,或是仇家尋仇,他們有無被善待,還是早已慘遭毒手?
一切的一切都那麼不確定,叫人憂心,要她怎不心慌,不焦急。
她甚至沒告訴心愛的男子一聲,在他有事外出時便匆忙離去,拖著孱弱的傷軀趕回西屋家。
「小艷!你要想辦法救回你母親和弟弟,他們都是我的命,我心頭的一塊肉,我不能……」他說不出「失去」兩字,語帶哽咽。
六神無主的西屋恭治緊捉繼女雙手不放,完全無法思考的像個孩子,即使年近半百也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捉住一塊飄過身邊的浮木就不肯放手。
所謂關己則亂,他就是太擔心妻兒的安危,所以沒法子冷靜,平日嚴厲的面容盡褪,只剩下擔憂和不安,以及眼眶泛紅的焦慮。
不曉得是錯覺或是確有其事,他的白頭發似乎一下子增加了許多,人也蒼老了幾歲,腰骨挺不直顯得背有點駝,不再有爽朗笑聲。
「不用急,先吸一口氣,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現在的她不能慌,不能自亂陣腳,她必須先安撫恭治叔叔的情緒。
失常地捉了捉頭,西屋恭治深吸口氣才開口。「我也不是很清楚,送午飯的菊乃說二夫人和三少爺不在屋里,我以為他們去逛街了。」
「但是他們沒有去是吧?反而在家里失了蹤影。」她推算。
「不,看門的秋山瞧見他們興高采烈的手牽手,一起往町家山屋走去,說要去買剛出爐的和葉子。」然後就一去不返。
「問過町家山屋了嗎?」和葉子?不太像他們平時會吃的點心。
「和葉子店那邊的回答是,御寺買了涼糕,而月姨是紅豆餡泥山藥餅。」應話的是一臉凝重的西屋御野,他同樣關心幼弟的下落。
反倒是大房的西屋宮子和其他兩個兒女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毫無半絲憂色,以看好戲的心情在那扳指頭,意興闌珊的打哈欠。
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巴不得這對母子快點消失,而且是永遠,別再出現他們眼前。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財產,一下子少掉兩個,就表示西屋嵐月的女兒和西屋家已沒了關連,自然沒資格從他們身上分得好處。
這就是他們膚淺的想法。一切以利己為出發點,不去想人性根本。
「我母親對山藥過敏,絕無可能選購她沒法子入口的甜食,還有沒有其他跡象?」若不是自己吃,那她要買給誰呢?
她看向愛吃山藥飯團的宮子夫人,後者哼了一聲的扭開頭。
這時,西屋淺草懶洋洋的取出一張發皺的紙。「喏!我在地上撿的,好像和那女人……呃!月姨有關。」
「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你不知道大家都快急瘋了嗎?」一家之主大力的搶過來,翻開一看。
因為上面寫的是中文,他有看等于沒看,當初他是為了台灣籍妻子才學中文,但他會說不會書寫,更看不懂大半的漢字。
「大家可不包括我們,誰管他們死活。」她小聲咕噥,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听見她低語的西門艷色看了她一眼,隨即接過西屋恭治手中的紙張。
那是鉛字印上的文字,而非手寫,其中的文句並不流暢,有些東拼西湊的感覺,看得出並非精通中文。
她越看眉頭攏得越緊,表情也越見冷凝,上面的字句似乎是飛揚跋扈的小蛇,一只只吐著舌信十分危險,威脅著要將人吞沒。
「小艷,上頭都寫了什麼,快告訴恭治叔叔,別一個人發愁。」他都快急死了,她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將那張爛紙撫平,對折再對折地壓出線。
「恭治叔叔不要著急,它上面寫的是媽和御寺暫時沒事,要你準備一百億贖金將他們贖回,否則後果自負。」字面上的意思是如此,但……
「什麼,一百億?!他當西屋家是住在金山還是銀窟,休想我們拿得出來……一她一毛錢也不付,就讓那對搶走丈夫視線的母子死于異地。
「住口,宮子,這個家還沒你置評的余地,給我滾一邊去!」不幫忙也罷,竟然扯起自家人後腿,簡直是無知婦人。
「誰說我不能說一句公道話,我也是西屋家的一份子,有權為維護西屋家的百年基業和你力爭到底!」一百億不是小數目,他們要辛苦幾年才賺得回本。
「婦道人家真不可理喻,我還是一家之主,這件事由我做主,我決定怎麼做就怎麼做,容不得你-唆。」救人為先,錢財是小事,再賺就有。
「哼!是一百億,不是一億,我們家哪來的那麼多錢贖兩個廢物,干脆讓他們死在外面算了。」這筆錢她不可能拿出去。
西屋宮子的態度讓丈夫非常生氣,舉起手便作勢要給她一巴掌。「你這惡毒的女人,我當初怎麼會瞎了眼娶你為妻!」
「你敢打我試試,要不是有我娘家資助,西屋家早就一敗涂地,哪有今日的榮景。」他是過河拆橋,一旦富裕就喜新厭舊,把她當墊腳石一腳踢開,另擁新歡。
她有說什麼嗎?還不是啞巴吃黃連自個承受,忍受新婦進門的空閨歲月。
「你……你……」他氣得青筋浮動,有中風之虞。
「你們不用為錢起勃溪,這筆贖金我付。」再吵下去也吵不出結果。
西門艷色的話一出,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們懷著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她。
「你有一百億?」西屋宮子鄙夷的問道。
「沒有。」
「哈!沒有還敢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一旁的西屋淺草出言嘲笑,眼露不屑。
「我沒有,但別人有。」她說得仿佛錢已入袋,不用發愁。
「別人肯借你嗎?」真是異想天開。
「不必借,只要我開口。」這點她有十足信心。
「只要你開口?」連對他充滿信任的西屋恭治也不禁起了疑心。
「才一百億日幣而已,若換成美金就傷腦筋了。」她就得向某人知會一聲,得她同意方可動用。
「‘才’一百億日幣而已?!」
在場的西屋家成員同時睜大眼,驚呼一聲。
本來他們以為她只是空口說白話,誑人罷了,但是一見她拿起電話按下擴音鍵,以命令的口氣要對方盡快送錢來,那一端連原因也不問的只說了一句,「是,馬上送到。」要他們不相信都不成。
不過在沒看到現金前,幾個人心里仍存有疑慮,不太願意相信她真那麼大本事,隨便開個口就有專人送來百億鈔票。
「不過,我想對方的目標不在于贖金,而是我。」若是錢能擺平倒好處理,怕只怕另有圖謀。
「你?」怎麼會是她?西屋恭治被搞糊涂了。
「恭治叔叔,這紙張另有玄機。」西門艷色將折成四方的紙拿給他看,並指出其中的秘密。
他一看,果真看出蹊蹺,四個折起的角邊分別露出西、門、艷、色四個中文字,而中間則用日文明白寫著──一個人赴會。
「他們的用意要我一個人帶錢去換回母親和御寺,我想我應該應付得來。」只要她有充份準備,就不怕對方使陰。
「不行!」
西屋恭治才剛要揚聲阻止她的愚行,身後的反對聲浪卻比他還大聲。
「御司,你別跟著湊熱鬧,她想去就讓她去,自己的母親、弟弟自己救,不干你的事。」緊張的西屋宮子怕兒子壞事,連忙拉住他。
「御寺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她不行,我不允許她去冒險。」他要她活著做他的新娘。
感情藏得深的人總是讓人看不見他的真心,一向倨傲輕慢的西屋家長子給人眼高于頂的感覺,既自大又不可一世,但是他卻對西屋嵐月的女兒一見鐘情。
只因她曾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巴掌,在她十一歲,而他十五歲那年,因為他用石頭扔一只流浪狗,把它的腿給打殘。
她不能容忍強欺弱,惡欺善的行為,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便扭頭走開,讓他從此對她不能忘情,一心想著要等她長大,他們便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直到現在,他還是認為她是他的,早在十年前他就先訂下了,只是沒人知道這軻事。
「說什麼鬼話,御寺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能口出如此絕情的話語?!」氣急敗壞的西屋恭治想打兒子,卻被他閃開了。
「難道你要別人的女兒去送死?」在這種情況下,通常生還的機率並不高,而且對方還特意指定是她,必有內情。
「嗄?這……」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神色復雜的望向他寵愛有加的女孩。
他真的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沒有一絲私心,要她親身去涉險他也是百般不願,可是攸關心愛女子的生死,他還是不能不犧牲她。
畢竟他最愛的人是她母親,沒有嵐月他根本活不下去,為了救出他一生的摯愛,他的選擇是令人心痛的。
「御司,恭治叔叔,你們不要為了我的事爭吵,誠如宮子夫人所言,自己的母親自己救,我會盡一切努力保全他們。」她是去定了。
「我跟你去。」
「我也去。」
「我……」
西屋家三個男人同時站出來,不忍心讓她一人前去,但西屋宮子一瞧見兩個兒子都犯傻的想為女人送命,當場生氣的一手拉一個,不讓他們靠近有壞女人長相的西門艷色。
「你們都不用爭,我陪她。」
一道冷沉的聲音由門外傳來,和尚打扮的高大男人一腳跨進眾人視線內,冷峻的氣息叫人不由得一懾。
「啊!你怎麼來了?」完了,她居然有很深的罪惡感,覺得愧對他。
「我不來看你把命搞掉行嗎?」薩胤風入內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撫上她的額,確定她沒發燒才狠狠一瞪。
「我……呃!這個……你……你又當起和尚了。」說實在的,還是他這身僧衣看起來順眼,不會讓她芳心亂顫,想剝光他的衣服。
「替你超渡。」他冷言道。
「嗄?!」
眾人咋舌,不敢相信出家人竟然造口業,說出不得體的言語。
但卻沒人出言指責他的不是,因為他雖面冷如冰的令人退避三舍,可是手指卻溫柔地輕撫西門艷色面頰,動作很輕但不失柔意地將手上帶來的披風往她身上一包,好像怕她受涼似的。
那畫面很美,美得沒人敢上前打擾,就連把她當成私有物的西屋御司也怔住了,沒辦法開口。
「使者,百億送到。」
這麼快?!
西屋家的成員再度傻眼,久久無法回神,任由衣著繡有龍形圖樣的男子搬進一箱又一箱的萬元大鈔。
「錢帶來了嗎?」
發出聲音者是一名頭戴笠帽的男子,穿著德川時代的浪人服飾,帽檐故意壓低,似乎怕別人認出他的身份,連聲音都有點假,像是裝出來的。
古老的寺廟,蒼郁的林木,幾株還未轉紅的楓樹傍著天井,芒花盛放輕染著綠草如茵,美景如畫,猶似在仙境,不見一絲塵氣。
但是卻有人意圖破壞這份莊嚴肅穆和寧靜,雖然眼前站立的只有一個人,可周遭的呼吸卻不只一道,樹影晃動總會多出不搭軋的暗影,隨著太陽的移位而漸漸現形。
「帶來了,在車上。」那麼龐大的數目,可不是兩只手提得動。
為了配合京都的古意,西門艷色所準備的車子並非喝汽油的四輪傳動車,而是兩個輪子的人力車,應景的車夫還托著下顎打盹。
沒辦法,這座城市太古老,老得讓人覺得出現現代化科技是一種褻瀆,一切古化才符合意境,不致產生古今參雜的突兀感。
「車上?」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不悅的怒道︰「不是只要你一人前來,為何還有其他人?」
難道她沒發覺紙上的暗語?
她肩一聳。「總要挑個孔武有力的掮夫來扛,瞧我細皮女敕肉的,怎麼可能扛得動一百億。」
男子听見一百億時,雙眼亮了一下。「那你把錢拿過來,一次一箱。」
「一次一箱?」胃口真小。「我先前受過傷,沒力氣,不如你自己過來取吧。」
想要飽食一頓就得付出勞力,天下沒白吃的午餐。
男子的聲音一厲,十分歪局興,「不要跟我耍花樣,你不想見到你母親和弟弟嗎?」
她一笑。「這也是我要給你的一句話,在我面前耍花樣並不聰明,在我沒見到母親和弟弟平安無事前,你一毛錢也拿不走。」
真當她是初出茅蘆的新手不成。她十五、六歲就開始勞碌的一生,還沒幾人比得上她命苦,早上在盧森堡,到了下午又飛到瑞士,晚上睡在德國旅舍,一早起來直飛雅加達,三十六小時內和八個國家說哈。
「哈……是嗎?錢就在車子里,還怕它長腳飛了。」只要殺了她再取財,那一百億日幣就是他的。
「是呀!錢不會長腳飛了,但會化為灰燼。」她可是有備而來,不會再中暗算。
「什麼意思?」他眼一眯,輕掀帽沿。
咳笑一聲的西門艷色高舉手中黑色四方物。「听過遙控器嗎?我一根輕如櫻花瓣的食指朝中間的紅色按鈕一按,車子底座就會像-園祭的煙花向四周爆開。」
「你……你在車子上裝炸藥?!」該死,竟沒算到她還有這一招。
「不,是照明彈,一經發射便會發出火光,將那些鈔票燒成廢紙。」炸藥威力大會波及路人,而照明彈只是燃燒。「要我先試射一發給你開開眼界嗎?」
她做勢要按下開關,驚出男子一身冷汗。
「等等,不要動!」這種事哪能試,一試就全完了。
「我可以不要動,但我母親和弟弟呢?你知道女人天生膽子小,要是一不小心受到驚嚇而順手一按……」後果自行想像。
「你……你的精明出乎我預料之外,是個談判高手。」如果她不是那顆絆腳石,他會樂于吸收她為副手,兼暖床。
她的美和艷是男人的一大致命點,沒有人能無視她的美貌,只要她肯略施媚術嫣然一笑,拜倒她足下的降臣將不計其數。
但她不屑一用,寧可用實力爭取別人的認同,認為只有出色的表現才能為自己贏來一座陸冠,受人尊重。
「你在拖延時間嗎?」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的等待。
「咦?」
「用不著驚訝,我知道你在評估我有沒有援手,想先查清楚車夫是否會武才肯動手,我說的對吧,三上先生。」人防她,她防人,很公平。
「不簡單,我這身打扮你還認得出來,觀察力果然敏銳,我還真低估了你。」不愧是龍門訓練的精英,能一眼洞悉他的偽裝。
笠帽一掀,露出三上村夫少了一半眉毛的臉,以及光溜溜,不留一根發的大頭,模樣像是剃度的和尚,引人捧月復。
不過西門艷色沒有笑,僅挑起左眉以為表示。她的鎮定令人激賞,同時也讓人惱怒,好像沒什麼能影響到她,穩若泰山。
「一個人的聲音再怎麼偽裝還是會出現破綻,尤其是你有搓大拇指的習慣,稍微有心的人都能發覺。」應該說隱藏自己的手法太拙劣,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是誰。
「看來我要改改習慣了。」三上村夫笑不達眼,下意識又搓起大拇指
「咱們也用不著寒暄了,我母親和弟弟呢?我迫切想念他們。」她將遙控器正面向著他,食指放在紅色按鈕摩挲。
他目一沉,揚起陰陰冷笑。「算你狠,我就讓你見見令堂和小御寺。」
三上村夫把手舉高,做出個「帶人」的手勢,漆朱雕欄後的神社走出四道人影,其中兩入神似其母和幼弟,停在樓門前小橋上便不再前進。
不遠,也不算很近,相隔大約一百公尺,能讓人看出對方的形體,但又不清楚臉上表情。
「現在你滿意了嗎?」反正她離死亡也不遠了,就讓她佔點上風。
美唇一勾,西門艷色冷誚地一眄。「我說我要見我的母親和弟弟,你丟兩個丑不拉嘰的忍者出來做什麼,他們的易容技巧真差。」
他一听,臉色微變,暗驚在心。「他們的確是你的親人……」
三上村夫的話尚未說完,一道冷冽的銀光倏地劃過左頰,他完全看不出是何種武器造成,也沒見她出手,似乎她抬抬右腕,銀色光芒便由腕間射出。
驟起的疼痛讓他收起嘲謔神情,眼神轉為冷厲和戒慎,繃緊的肌肉看得出他處于盛怒中,似要在最短的時間解決她。
「別玩把戲,我的耐性不是很夠。」這條毒蛇的牙是利了些,但還不夠瞧。
「呵……」他陰冷的低笑。「既然你急著找死,我客氣反而失禮,你的母親和弟弟就當是陪葬的厚禮。」
他們一個也走不了,全都得死。
「是嗎?」西門艷色勾起唇,看向他身後。
「什麼意思?」為何她毫無失措神色,反而篤定……等等,他後面有什麼?!
三上村夫倏地回頭,入目的三條人影驚得他連退三步,完全怔愕的做不出任何反應,表情全空的看著他以為不會出現的男人,帶著一對月兌困的母子朝他走近。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手布置的計劃未依安排進行,反而落入可笑的結局?到底是哪里出錯?!
他不敢相信,也難以置信雙眼所看見的事實,上一秒鐘一切仍在掌控之中,誰知一眨眼間,情勢竟大為逆轉,失去手中最有利的兩張王牌,以及多了可怕駭人的敵手。
「听過聾東擊西沒?你是太自滿,還是過于愚蠢,竟沒發現你派出探他底的人並未回來。」他最大的錯誤是輕敵。
「那個車夫……」他突地恍悟,但為時已晚。「你們倒是合作無間,壞了我的好事。」
「好事?」他竟說得出口。
「艷兒,離他遠一點,接下來的事由我處理。」薩胤風將西門艷色往身後推,不許她動手。
接著再將西屋嵐月母子交給她,他表情雖冷卻異常關心她的呼吸淺慢,一次大失血讓她體力大不如前,顯得氣虛。
當然,除了他以外,沒人發現她身體出現的異常,就連歷劫歸來的一大一小,也因驚嚇過度而緊躲在她身後,渾然不知她先前的出手耗去多少氣力。
「留一個給我……」她還沒弱到需要別人保護。
「不行。」他狠狠一睨,「休想」兩字浮于眼中。
「你……」要不得的大男人主羲。
「讓開。」不忍她把自己折騰得不成人樣,薩胤風語氣更冷的驅她離遠些,轉身面對昔日好友。「三上,你有將人惹火的本事。」
對于他毫無表情的冷視,三上村夫只是若無其事的笑笑。「你真要為了個女人與我為敵?」
「是你逼我,我說過不要動她。」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毒招盡使。
「哼!女人不過是件衣服,用過即換,值得你留戀什麼?」她會成為他的弱點。「我不殺她,你怎麼會回頭。」
「那麼我只好殺了你。」好確保心愛女子性命無虞。
他大笑,眼中有著決裂後的陰冷。「想殺我可不容易,你試試這個。」
十道人影同時從天而降,形成半圓面向薩胤風,而且不發一語的施展忍術,朝他發出凌厲攻式,毫不留情的招招下重手。
相形之下薩胤風的還擊就有點遲疑,當面前出現十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那感覺真是復雜,伊賀忍者的易容實在叫人啼笑皆非。
不過他還是應付得游刃有余,不致讓對方有一絲贏的機會,可是身上多少也掛了彩,血跡斑斑。這時候,一旁狡猾的三上村夫見情勢不利,卑劣的想趁其不備偷襲,靠近其背便想給予致命一擊,反正不是朋友便是敵人,留不得……
「看著我。」
嬌聲微轉,見不得自個男人受傷的西門艷色忽地一喊,十數道眼楮像受到蠱惑般看向她,在接觸那雙流轉魔魅波光的幽眸後,全都失神的垂下手中武器。
只見她輕下了一道指令,十道飛竄的黑影立即攻向三上村夫,猶如死士般奮不顧身,不見血誓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