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明尼加家的羊死了。」
「咦,馬約家的豬也死了?」
「什麼?富利家的牛全死光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在她家土地上放牧的牲畜會無緣無故集體暴斃,而且,查不出死因。
看著蜂擁而至的牧民們,夏孜然完全能了解他們的慌張和欲哭無淚,因為牛羊豬馬是他們賴以維生的生計,一日不可或缺。
漁枚業是星島居民主要收入,因此,土地是夏家最大的資產,除了讓人耕種稻米及蔬果外,肥沃的草原便租給牧民使用,同時也雇人養牧上千頭綿羊。
羊毛和綿羊油帶給夏家數代以來的富裕生活,由于他們盡量不殺生取其可用部位,所以綿羊數量日漸增多,累積更多的財富。
而星島另一大勢力的羅勃勒家以經營咖啡園、可可園和提煉橄欖油外銷作為收入來源,並有貨輪數艘,漁船十數艘,掌控對外的經濟。
肯尼家則以商業為主,鎮上的中、小學便是他們出資蓋建,店面商家連鎖營業的鋪子也佔了全鎮的三分之一,擁有內部貨物暢流的經營優勢。
「維提,你家的馬有沒有亂吃東西,還是你用錯了草料?」怎會口吐白沫,肌肉僵硬如石?
「艾利亞小姐,我們的馬吃的是山坡上的野草,近水源區那一塊,幾十年來都沒出過事。」那里的水草最鮮女敕,連兔子水鴨都愛去。
「那平時的飼料呢?是不是買到過期的?你再檢查檢查,看哪里出了問題。」不可能平白無故眼翻白,一命嗚呼。
五十多歲的牧民眼眶都紅了,哽咽地說道︰「我買的是澳洲進口的頂級干草,品質一向不錯,上個月才由羅勃勒家的貨輪運來。」
谷倉內還堆著半年份的干秣,之前他喂養了半個多月,馬兒情況良好,未有不適癥狀出現,還發育快速肥了一大圈,他和馬販談了個好價錢準備將馬大批運往英國,正開心時,他的馬就出了大亂子。
雖然養來當肉馬宰殺,可多少有些感情,看它們一下子全死在面前,那種感覺還真不好受,就像有人在他心頭挖了一塊肉,更別提他損失的不只是一筆龐大的金額,還有信譽,現在就算他有余力再買些小馬來養,恐怕人家也會擔心買到肉質有問題的馬匹。
「是羅勃勒家的貨輪呀!」他們性情是糟了些,但不致拿牧民的生計開玩笑。
「艾莉亞小姐,我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听說夏家的牧區有很多牲畜都死了,會不會定你們的牧地受到污染?」如果是夏家的因素,他們還能要些補償過個苦冬。
夏孜然苦笑著。「我也在查,看是不是鳥兒從遠處叼來有毒植物的種子,牲畜一時不察就吃了芽葉。」
「結果呢?」他們極想知道哪里出了錯。
「我們家派了兩多名對植物有研究的人手去調查,希望能找出一些端倪,可是到目前為止仍無所獲。」見大家垮下臉,她安慰他們,「我們會盡量協助你們善後,不用擔心。」
「真的嗎?我兒子又快到繳學費,我怕他是念不起大學了。」說到此,他一陣鼻酸地眼泛滿淚光。
原本以為把馬賣了就有入帳,繳了學費還有余額修補屋頂,這下全泡湯了。
「維提,別難過了,你去通知其他遇到困難的牧民,真有急需就到夏家來,我們不會讓大家餓肚子的,艾里斯一定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該負責的事,他們絕不推諉。
「艾利亞小姐你……你真是個好人,謝謝……謝謝你,我們……很感謝你……」老淚縱橫的維提哭著道謝,握著她的手直搖。
「應該的,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老鄰居,若連這點忙都不肯幫,不就枉費你們對我的疼愛?」她做不來袖手旁觀,怎麼說大家都有一份情份在。
人不親,土親,同在一片土地生活就是難能可貴的緣份,有危難時就要相互扶持,共同度過風雨來襲的一刻。
只是她也不曉得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前幾天牧民們還歡天喜地慶賀一年一度的女神祭,女的戴花環、男的腰系牧草葉,手牽手互訴情衷,她甚至還被拱上台當了三十分鐘的女神替身。
笑聲猶在眾人耳際,天地卻為之變色,就在祭典過後的第二天,多明尼加家的羊先躺下,接著是馬約家的豬,一家一家傳出慘不忍睹的災情。
是天災?或是人禍?
沒人能給個確切答案,只得等專家解剖檢驗,才能確切得知牲畜大量死亡的原因。
「哎,怎麼連維提家的馬也遭殃了,咱們這地方難道遭詛咒了不成,禍事一樁接著一樁,沒完沒了。」橫尸遍野,臭氣沖天。
「沙魯,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你少說一句。」大家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說風涼話。
沙魯右手插在口袋,不可一世地走來。「我哪有胡說,大家心里都這麼想,只是沒說出口而已,怕下一個遭天譴的人是自己。」
死都死了還傷心個什麼勁,挖個洞埋了不就得了,一頭頭堆成山能看嗎?讓外人瞧了還以為星島是死亡之島,誰敢來此接洽生意。
「哪來天譴這回事,肯定是我們疏忽了,沒做好完善的牧草監控工作,才會導致一連串的不幸,你不要再危言聳听了。」造成人心惶惶。
夏孜然正色地阻止他動搖牧民士氣,將過錯先歸咎于人為疏失上,不讓大家做過度聯想,把事情想弄得更糟。
「啐!艾莉亞,你這番鬼話是說給誰听,想說服自己嗎?看看大家的表情多驚慌,仿佛當年女神湖事件重演,沒人敢壯著膽子再把牛羊趕到你家的土地放牧。」
傳聞百年前的聖湖又稱鬼湖,湖底居住了成千上百的鬼魅,每逢月圓前後三天便會出外獵食,導致附近的居民一個個失蹤。當時,湖水是紅色的,還有人的頭顱浮在上面,陰氣甚重,鬼影幢幢,不時有人听見啃骨頭的聲音。
這時,安塔莉亞女神出現了,她身著一襲水藍色長袍,手持冒火的寶劍,泅泳入湖勇斬群鬼,一具具骨肉腐爝的尸體才浮出水面。
自此以後,不再有居民莫名消失,鬼湖的湖水亦變得清澈見底。
由于持著聖劍的女神沉入湖中,七彩虹光久久不散,湖面平靜得如一面鏡子,因此鬼湖改名聖湖,也有人叫她女神湖。
听說當年被鬼所食的人多達一萬,所以至今仍是人們心中最恐懼的一則傳說。
「沙魯,你若想幫忙我會很歡迎,但請別制造恐慌,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以前,你說這些沒有根據的話想做什麼?」
想引起恐慌的嗎?
暴力是不好的行為,夏孜然默念著,提醒自己別跟他一樣喜歡使用暴力——即使她真的很想一拳打歪他的嘴巴。
經過幾日的休養和治療,被打成豬頭的沙魯已恢復平時的帥氣,雖然俊俏的臉還有一點腫漲和瘀青,但若不仔細瞧是瞧不出的。
不過他的態度絲毫不見改變,依然盛氣凌人地不把牧民當一回事,口氣狂妄不知死活,讓一向以和為貴的東方佳人都忍不住要發火。
「你呀!瞎忙也沒用,反正牲畜都死了一大半,你那一大片土地空著也沒用,干脆轉到我名下讓我幫你經營,好過你坐吃山空淨養一堆廢物。」他拐了個彎,想的還是夏家的家產。
沙魯的話一出,立刻引來牧民怨恨的瞪視,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只當他們是一群連吠也不敢吠的狗。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要娶我。」她無奈地輕嘆,年輕的肩膀頓感沉重。
他笑得好不得意。「娶你是我從小立下的志願,你呀!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對象了,早點嫁給我,大家都輕松。」
「無可救藥。」夏孜然搖搖頭,心里暗罵他白目。
「咦?你說什麼?」沙魯湊近她身邊,想听清楚她的嘀嘀咕咕。
她朝天翻了翻白眼,很不客氣地往他引以為傲的挺鼻一拍。「你的手不痛了吧?」
「我的手……」他頓了一下,雙眼立即驚懼地一眯。「他呢?被大象壓死了嗎?」
一提到差點還他手廢掉的男人,余悸猶存的沙魯馬上和她拉開距離,兩眼飄忽地看向四周,生怕自己的手真被折斷。
其實那天他的手只是短暫失去功能,盡管他後來上醫院照X光,醫生居然告訴他,他的骨頭既沒斷也未移位,完好如新。
他不信,于是上網去查有關東方武術的一切,這才猜想這是失傳已久的中國技藝——點穴,而他的手臂果然在十個小時後回復原狀,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呃,我不曉得。」剛剛還和她在一起,一轉眼就不見了。
些許失落浮現在夏孜然臉上,她發現司徒五月要找她很容易,無論她躲到哪一棵大樹下沉思,他都有辦法立即找到她,並取笑她絕不是玩捉迷藏的高手。
相反的,如果她一時興起想找他,卻是怎麼也找不著,就算她的大樹朋友們指點迷津,他也仿佛總是比她快一步離開。
她喜歡他,甚至可以說已經愛上他,兩人還差點發生關系,但是她的心還是很不安,因為她完全不了解這個謎樣的男人。
「哈,我告訴你他在哪里吧,他最近迷上肯尼家的阿伊莎,我常看見他們在樹林里幽會。」嘿,他少了一個情敵。
「阿伊莎?」星島最美麗的黃金女孩。
擁有一頭金發的阿伊莎是少見的美人胚子,蜂腰翹臀身材豐滿,夢幻曲線凹凸有致,優美的長腿讓人看得目不轉楮,美得像一尊惹火的芭比女圭女圭。
但她的男女關系很婬亂,十三歲就立志要睡遍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而她也真的和不少名人交往過,自曝自己不能一天沒有男人,否則就會像失去水份的花朵一樣干枯而死。
據保守估計,二十三歲的她起碼和上百名男人有過關系,甚至還把健壯的園丁養在房里,以免她有需要時找不到男人發泄。
「你也知道阿伊莎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只要讓她看上眼,誰也跑不掉。」
他也曾跟她有過一段美妙的夏日時光,不過阿伊莎玩玩即可,不適合當妻子,畢竟她隨時都有可能送一頂綠帽給她的男人戴。
「他不會的……」嘴上這麼說,夏孜然卻感到胸口陣陣抽痛,讓她非常不舒服。
「除非他不是男人。」送到嘴邊的肥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身材惹火的美女衣服一月兌,有哪個男人不往前撲,一口先吃了再說。
「他……」咦,他幾時來的?
「你知道證明是男人的方法有幾種嗎?我不介意示範給你看。」呵,敢在這扇風點火,他還真有種。
「什麼……」
听見略帶冷意的低音,沙魯驚愕地一轉身,眼前才閃過司徒五月噙笑的面孔,
下一秒鐘整個身子便離地一飛——
只見他頭下腳上成倒立狀,栽入剛堆成山的馬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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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可以多吃,話最好少說,說人是非者將來下地獄可是會被拔舌頭的。
司徒五月十分「仁慈」地踩過剛從馬糞中抬起頭的,讓沙魯四肢干劃像只溺水的鴨子。
龍門女兒最多情,龍門男子最專情,這是舉世皆知的事,現在他竟然敢造謠生事誣陷龍門五行之水使者,死上千次也不足為惜。
阿伊莎-肯尼的確常借故纏著他,一副愛慕已久的模樣,可他不想引起誤會總是極力避開她,一瞧見她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便敏捷地迅速一閃,等她走遠才現身,哪來幽會之說?這王八蛋卻硬是要將他抹黑。
「月,你……有點暴力。」掩著面,她有些不忍心見童年玩伴在糞堆里……游泳。
「呵呵,這是練習拋鐵球,人家自願讓我練習,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他說得好真誠,手一攬便將她帶開「案發現場」。
「但也太過份了點,他好歹是個人……」這樣做太殘忍了,沙魯一定會記恨。
司徒五月頭一低,覆住她殷紅小口。「不把他當人看待不就得了。」
「嗄?」不當人看?夏孜然的表情完全呆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在背後道人長短非常不道德,你不會和他同流合污,把我這塊白布給染黑了吧?」他的笑看來謙雅有禮,卻給人一種很重的壓迫感.
呵……我的小孜然,你要是敢懷疑我的「貞操」有失,我馬上就地證明清白,你得考慮仔細再回答,畢竟我真的是和平主義的擁護者,不崇尚暴力。
「呃,這……我……」她干笑地避開他懾人黑瞳,心虛得想拿個紙袋蓋頭。
「你是人不是布,我染不黑。」
讓太陽曬才有可能黑成木炭。
「不要裝作不懂我的暗喻,現在抬起頭看著我的唇,我一字一字讀給你看。」有疙瘩要先切除,有暗瘡要一口氣挖掉,留久了會成宿疾。
「月,我想先過去看看牧民們的損失……」
她正想找借口開溜,怕他追問她回答不出來的問題,誰知腳都還沒跨出去,一張俊臉便倏地拉近,和她眼觀眼、鼻踫鼻,貼得沒有縫隙。
「我,司徒五月是你夏孜然的男人,真心可鑒,情堅不移,我的心你最好捧牢點,不要給摔了。」不然……哼!他會你儂我儂地把她捏成泥人。
「我……看到了嘛!你退後一點,別搶我的空氣。」她呼吸不順呀。
「膽小鬼。」他冷嗤一聲。
「膽小鬼?」
「對愛膽小,想付出又怕受到傷害,想擁有又怕是一場夢,不敢相信有人會愛你如痴如狂,膽小的認為只要不去面對就可以當作沒看見。」是十足的縮頭烏龜。
「咦?」她是這樣的人嗎?
「膽小鬼夏孜然,我鄙視你。」司徒五月站直身,用食指戳她鼻尖。
「你干麼鄙視我?」小臉一皺,像是無辜被罵的小女孩,困惑不已。
「鄙視你連一句‘我愛你’也不敢說,畏畏縮縮地把別人的愛丟在地上踩,你很卑鄙。」他純潔的男人心被她傷得千瘡百孔。
「我卑鄙?」他會不會罵得太順口了,把她當成沒脾氣的軟柿子呀。
夏孜然的臉色開始發臭,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眸中漸生怒意。
「不只卑鄙還無恥,你利用我的愛來考驗人性,不但不相信我愛你還听信別人的饞言,你自己說可不可恥。」後腳跟一踢,想偷襲他的沙魯瞬間又跌落馬糞。
「我不是,你胡說,我是真的愛你,才不會使卑劣手段。」她生氣地一喊,氣憤的粉拳捶向他手臂。
深幽的黑眸泛出笑意,繼續下重藥。「那你有膽當著我的面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嗎?」
「為什麼不敢,我愛你。」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心只想證明她不是膽小鬼。
「哼!沒誠意。」他嫌棄地撇撇嘴。
沒誠意?
豁出去的夏孜然渾然不知自己走入他的陷阱,只覺得這口氣不吐不可,她最討厭人家說她不誠實,一時氣沖上腦,紅了雙眼,當著一大票牧民,大聲的說出心底的聲音——
「我愛你對我無微不至的呵護,愛你把我當成寶貝疼寵的樣子,愛你明明不是笨蛋卻裝笨,只為哄我開心……即使你滿頭白發像個糟老頭,我依然愛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話越說越輕,一句一句由喉嚨滑出的愛語都打回她的心中,對上他那含笑的雙眼,她慢慢懂了他的用意,星眸也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原來她已經這麼愛他了,愛得無可自拔,難怪她會想逃避,生怕有一天會失去他。
「可惡,可惡,你太欺負人了,居然設計我……」她哭著投入他張開的雙臂,緊緊擁抱她的摯愛。
「我也愛你,勇敢的女戰士。」她戰勝心底的惡魔,走出自我。
終于逼出她的真心了,真不簡單,他以為得剖開她的腦袋理一理,她才想得通愛情沒有道理可言,愛就是愛了,沒得後悔。
司徒五月輕吁了一口氣,生怕她會怨他不忠厚,于是將手臂緊,把她小小的身子鎖在懷里安撫。
驀地,一片掌聲忽然響起,歡呼聲夾雜著取笑的口哨聲,讓低泣的夏孜然想起他們所處的位置,轟地臉紅如旭日,連耳根都染上緋色。
「你……你快放開啦!大家都在笑我們了。」完了,她不用見人了,這麼羞人的話語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說出口。
「他們在分享我們的喜悅,你瞧每個人都笑得好開心。」
「你又不正經了。」她由眼角斜瞄笑著的眾人,視線余光掃到堆積成山的馬尸,神情倏地一黯。
該怎麼解決這一連串的麻煩呢?她不能任謠言如野火,燒毀了牧民們的信心,他們還有很長遠的路要走。
她的心事司徒五月看見了,他憐惜地撫撫她如絲黑發,低聲說︰「一切有我。」之後便牽著她的手走向一臉疲憊的維提。
「你的馬死前可有任何異狀?」事情並不單純,他用鼻子就能嗅出陰謀。
「異狀?」他想了一下。
印象中馬匹變得似乎容易發怒,干草吃了幾口就不吃,抬起後足踢翻馬槽,不斷嘶叫,還用馬尾甩著槽里的清水。
像是發情的癥狀,公馬追著母馬跑,而母馬則是喝醉似的跑得搖搖晃晃,在一陣互咬的激烈交配後,便腿軟地往下一倒,再也起不來了。
「它們有惡心、反胃的現象,一直不停地吐,還渾身抽搐,眼神渙散……」有點像吸了毒品的樣子。
「它們只吃草和喝水是吧?沒有添加其他營養物?」他心里大概有個底了。
「至少這一個月沒有,它們比較喜歡吃放牧區的青草。」每次都吃得肚子發脹才肯乖乖回馬廄。
「我想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八九不離十。
「你知道?!」眾人微訝。
司徒五月撩高衣袖,在眾目之下走向發出尸臭的馬尸,然後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以手為刀撕開馬月復,取出發黑的胃袋。
接著他單指挖出胃里的殘存的消化物,先觀其顏色,再放到鼻下嗅聞,最後竟挑起一根尚未消化的草秣以舌輕嘗,倏地眉頭一皺,似乎在嫌口味不合意。
大家的眼神由驚訝轉為敬畏,佩服他敢把馬的消化物放入口中,不怕髒污地為他們找出馬匹真正的死因。
「惡!他不會想吐嗎?」他光看就覺得肚子不舒服,酸液直冒。
夏孜然看了看忽然靠近的沙魯,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只是鼻子一捏地挪開腳步,離滿臉馬糞的他遠一點。
「嗟!他是不是有病,馬血都濺了一身,不嫌髒呀!」他好想洗澡喔,從頭到腳用肥皂徹底洗滌一番。
「艾莉亞,你不要靠近那個可怕的屠夫,應該快點嫁給我,他才不會繼續糾纏你……啊——」他怎麼又飛了起來?
一道慘叫聲驟然響起,只見在同個位置同個坑,總是學不會教訓的沙魯又一次倒栽蔥,兩腳朝上地拚命揮動,想把頭拔出來。
不過由于他的惡行罄竹難書,所以沒人肯伸手拉他一把,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到解決完情敵又回頭繼續驗馬尸的男人身上,以防他再一次栽入馬糞里會殃及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