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
是誰叫媽媽的名字?
似懷疑,似驚喜!還有一點點不確定和不敢相信,抬頭看進一雙滿含復雜情感的黑瞳,心里有一絲困惑的杜小眉覺得怪怪的,好像她應該認識他。
但是她很明白二十年的歲月中,她的生命里並未有他的存在,只是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讓她看了他兩眼,然後有想哭的沖動。
不過身邊的男人已升起保護網,拉開防備的警戒線,一手環搭著她的肩,一手像是準備要揍人。
如果他再靠近三步。
很好看的男人,不比風差到哪去,除了鬢間的發有些斑白顯現了年紀,外表看來並不老,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成熟男性魅力。
真該叫老板來慚愧慚愧,什麼叫中年帥哥,他根本連人家一條魚尾紋都比不上,熊還是適合住在深山里,他一定會成為最帥的熊。
「不許看!你沒看過男人呀?」吃味的江牧風一手擋住她的視線,要看她也只能看他。
她板開他的指縫偷瞧,「沒看過比你帥的。」
風老了以後不知會不會和他一樣好看?
「那你還看,小心你晚上沒得睡。」心里因她的話而得意著,他不自覺地流露出神氣。
「你……你威脅我。」好討厭,明知道她喜歡做「運動」,還拿這件事來當武器,晚上她不能不回家,媽媽會擔心的。
杜小眉的臉微微泛紅,可是並不像以往紅得嚇人,像顆熟透了的隻果。
「不,我不威脅,我只付諸行動。」他調笑地咬咬她耳朵,忽輕忽重地勾起她的。
這是她的性感帶。
她能不能哭呀!他又欺負人。「人家覺得他似曾相識嘛!說不定是我失散已久的叔叔伯伯。」
「你哪來的叔叔伯伯,你母親又沒嫁人……」他忽地住口,心疼地撫著她的臉。「你有我就好,我會愛你一輩子。」
近來她總是帶著幸福的笑臉,他差點要忘了她是私生女的身份。
「風,你真好。」她偷偷拭掉眼角的淚水揚起笑容,「我不會在意的,因為有你。」
愛上他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她會好好地抓住他,抓住這份幸福的。
「我也不許你在意,我愛的女人只準想著我,其他一概不準飛進你芝麻大的腦子里。」他故做凶惡狀,可眼底含著無盡的憐惜是掩飾不了的。
「霸道,人家的腦子哪有那麼小。」她不依地舉起小手輕槌了他兩下。
他往她腦門叩了叩。「我說的話你敢反駁,太久沒閃電打雷不知怕。」
「說好不打人家腦袋的,你又犯規。」她一定會變笨的。
拉著他的手揉揉腦門,她仍克制不住好奇心地看向一臉傷心的中年帥男人,心里猜想他在難過什麼,因為媽媽嗎?
「眉,你想要一副眼罩嗎?」到底有什麼好看,他可不比那個老男人差。
「要眼罩干什麼,我沒有失眠了。」自從玫姊開導後,她又像以往一樣一覺到天明,無夢也無魘。
他沒好氣的啄啄她眼皮,「遮住美麗的靈動雙眸,它屬於我。」
「小氣鬼,偶爾還給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愛欣賞美的事物,人家也被你傳染了。」她調皮的扮鬼臉吐舌頭。
「膽小鬼變大膽眉,我寵壞你了。」他眉眼淨是深情,微笑地低頭一吻。
愛情很簡單嘛!不過是你愛我,我愛你,兩情相悅不要砂子,不必在意外界的眼光,因為他們相愛。
「對不起,我父親差我來問一聲,你是不是琥珀觀音的擁有者?」一位妙齡女子走過來,眼中有著愛慕之色。
正和愛人調情的江牧風不悅的側目一視,「是或不是與你無關。」
「絕對有關,家父想買下你手中的琥珀觀音!價錢由你決定。」沒人不愛錢的。
「風,你不準賣哦!不然我不理你。」杜小眉緊張的掐住他的手。
她的確愈來愈大膽了,全拜江牧風所賜,所以他是自作自受,寵出個牙利的小老鼠。
「你算是什麼東西,這里沒有你插嘴的餘地。」趾高氣昂的關靜月有著富家千金的刁蠻和驕縱。
縮了縮脖子往溫柔的臂彎鑽,怯生的杜小眉一臉委屈地噙著淚,叫人我見猶憐地升起保護欲。
因此第一個有資格呵護的男子當場沉下臉。
「你才是什麼東西,我的女人由得你叫囂嗎?次級品最好回去照照鏡子,別豬狗不如學人穿衣走路。」暗諷畜生的話一出,引來全場一陣訕笑。
面子掛不住的關靜月羞惱地一跺腳,走開找父兄訴苦。
不一會兒,一對狀似父子的男人挽著她過來,其中年長的那位正是一直目不轉楮地看著杜小眉的男人,似乎透過她在尋找某個神似的人。
看得忘神,實不知有人已打翻醋桶,怒氣亙線上揚,直要沖過臨界點。
「你看夠了沒!年紀一大把別想染指別人的寶貝。」真是吃夠了年糕,不想活。
中年男子微地一愕,隨即木然地移開視線,「我姓關!關山河。」
江牧風還沒開口發飆,銀鈴般的笑聲先行響起。
「好好玩哦!他叫關山河耶,山河何其廣大,怎麼可能關得住。」江山無限,綠川升平。
忽而斂下唇的關山河有片刻怔仲,仿佛由她的言談中看到位愛笑的年輕女孩,身著碎花的小洋裝飛舞在陽光底下,好像是一只剛化成的粉色小蝶,優游花叢間。
第一次的邂逅,她便是如此取笑他的名字,不在乎他是貧窮小子與之來往,甚至相愛。
而這女孩笑起來的眉眼多像她,彎彎的月兒都含羞地飛到她臉上,有著春天的氣息。
「眉,笑小聲點,嘲笑別人的名字是不禮貌的事,即使真的很好笑。」名在教訓,實則加油點火。
「爸,他取笑你的名字,你不能饒過他。」受挫的關靜月借題發揮,想要扳回面子。
「月兒,別胡鬧,小丫頭的話意並無惡意,你要學習克制脾氣。」他將他听成她。
一向受寵的關靜月認為父親偏袒外人。「爸!我說的是那個男人,他剛才羞辱我。」
「是嗎?」關山河看向狂肆不羈的男子,暗贊他的好品貌。「我女兒若有不是,我在此向你賠禮。」
「爸——」她不平的一喊。
「大人講話別插嘴,一旁站去。」眼神一轉成嚴厲,她乖乖地站至兄長關靜海身邊。
她仍心有不甘,扯扯無血緣的哥哥手指,要他幫忙教訓「外人」,但他不為所動地望著令父親失神的女孩,心湖為之一動。
好精致的女孩。
沒人瞧出向來沉穩的他正悄悄愛上不該愛的女人,注定要受傷。
「教女不嚴,讓你笑話了。」關山河有著泱泱長者的氣度。
教不嚴就別帶出來丟人現眼。「關先生客氣了,家大業大難免出不肖子孫。」
恨得牙癢癢的關靜月收起對江牧風的愛慕之意,很想摑他兩巴掌出氣。
「呃,的確是我管教不當。」關山河自覺慚愧,沒把人家的女兒教好。「不過我是出自一片誠心想買下你的琥珀觀音,望請割愛。」
「不賣。」杜小眉著急地喊。
他和善的一笑,「小女孩,為什麼不賣?」
「不能賣,而且人家都二十歲了,不算小。」賣了她怎麼向外公交代?
「不能賣的理由說來听听,我開出的價錢可不低。」可愛的小女孩,若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
算算時間,當年他和她若能在一起,孩子也是這般大。
皺著眉的杜小眉抱著愛人的手撒嬌,「風,你很有錢哦,不缺這一點錢對吧!」
「你也不窮呀!小富婆小姐。」他取笑地給予肯定,不會失信於她。
「先生,風他不賣,琥珀觀音是我的,再多的錢我們也不賣。」理由是不賣。
關山河失笑的一搓額上的傷疤,「那我向你買,條件由你開如何?」
「不行,琥珀觀音是我們杜家的傳家寶,外公不會讓你買的。」他想都別想。
杜?!「你是杜家的人?」
他慈祥的面容一變猙獰,關山河幾乎要沖上前搖散她雙肩。
猶記當年他和婉君相約在法院門口相見,他等了大半天卻只等來她凶狠的兄長,三人家見了仇人似帶了一群下人喊打喊殺的,最後將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他丟上破舊漁船,一路開往南洋。
所幸他命大,輾轉到了新加坡,而後去了美國發展,縮衣節食的存下一筆積蓄和人投資石油業,一夕之間他成了億萬富翁。
也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後他一帆風順地擁有私人的企業,事業擴充到全美,目前正準備進軍歐洲大陸。
這些年他曾不斷托友人打听婉君的下落,可千篇一律的回答皆是她遠嫁外地,失去了聯絡,沒人知道她去向何處,他心痛於她的背棄誓約。
因此在籌備多年,他計劃對杜家行報復之舉,以自身的財力和勢力搶他們的生意,暗中收買廠商不出貨給杜家名下的各大企業行號,逼得他們必須向銀行借貸才能暫渡難關。
而他最後的目標是買下杜家的傳家寶,要他們悔恨當年錯待了他,甚至讓他失去所愛抱憾終身。
杜家欠他的可謂是一筆筆數不清的債,他們瞧不起的窮酸小子也有風光的一天,他要帶著琥珀觀音上門嘲弄,將昔日受到的羞辱和輕蔑全丟回去讓他們自食其果。
可是,眼前神情肖似婉君的女孩為何是杜家的人?她竟也是他的報復對象之一!
「風,他好可怕。」她好怕哦!這人怎麼一下子由菩薩變夜叉?
「乖,我保護你。」江牧風環緊愛人怒視他,「你嚇到她了。」
他舍不得吼、舍不得罵的寶貝可不容人欺上她,只有他能欺負她。
關山河沉下氣的問道︰「你姓杜?」
「我……我叫杜小眉。」她快快地探頭出來小聲地回應後又縮了回去。
「你指的外公又是誰?」她是杜家哪個兄弟的女兒?
她囁嚅的吞吞口水,「我外公是杜觀峰,你沒听過他的名字嗎?」
「杜觀峰…」他默念這個拆散他愛情的名字,驀然……「你為什麼姓杜?」
「我從母姓呀!」有什麼不對,大家都曉得她是杜家的私生女。
外公?母姓?「杜家只有一個女兒,你母親又是誰?」
他神情恐怖的瞪著她,像是等著宣判死刑的受刑人,要找個人來替死。
「我……我媽媽是……杜婉君…」啊!他怎麼了,干麼情緒激動得像要哭?
「婉君……婉君她不是嫁人了?」她是婉君的女兒,他的小婉君……
「沒有呀!我媽一直在等我爸爸……啊!我什麼都沒說,你當沒听見,不然外公會生氣的。」他會說家丑不可外揚。
「你的父親是不是姓關?」她是他的女兒嗎?
杜小眉沒心機的睜大眼楮,「咦!你怎麼知道?你好厲害……」
不太高興的江牧風听出一些端倪,但他可不想她冷落他淨忙著杜家的事,或許又多了關家的事。
「眉,你話真多,要不要去拿琥珀觀音?」先引開她,他討厭姓關的這一家人。
男的古怪,女的刁蠻,沒一個好貨。
「要要要,我們馬上去拿。」她興奮地圈住他的脖子跳上跳下,像是穿禮服的野猴子。
「嗯。」瞧她頑皮的,哪像個千金小姐。他憐愛地托高她的腰,攪她入懷中,讓她省得走路。
但是急於知道真相的關山河擋在他們面前,一臉痛苦的神色望著可能是他女兒的女孩……不,一定是他女兒,她二十歲了不是嗎?
而且加上她母親未嫁生子,種種跡象皆顯示她是他的女兒!他和婉君生的女兒,婉君並未背棄愛情,她還在等他履行約定。
他的婉君,他的摯愛呀!
「告訴我,婉君現在住在哪里?」先找到她才能解開多年的誤會。
他未娶,她未嫁,兩人仍信守當年的誓言,這段情路他們走得好辛苦,足足走了二十年,讓他絕望的以為終身無愛,收養了一雙兒女以確保後繼有人。
可原來他還有個親生的女兒,婉君拚命為他生下的女兒,她身子骨一向不好。
杜小眉心里難受地看著他眼中的淚,「當然在杜家呀!媽媽姓杜嘛!」
☆☆☆☆☆
很奇怪,昨天那個讓她一整晚惦念的叔叔居然在她家門口徘徊,為什麼守門的警衛不讓他進來,他看來很體面不像做賊的。
杜小眉偷偷地朝他丟石子,比比一旁的小門,意思是門沒關。
「你要出去嗎?小眉。」他的女兒長這麼大了,他錯過了參與她成長的機會。
咦?他今天變親切了。「朋友約我有事談,你來找我媽媽是嗎?」
「嗯!」他想多看女兒的嬌容,但他的一顆心已飛到另一個人身上。
「你向左轉沿著牆走到盡頭,那里有座小花房,我媽常常待在里面養蘭。」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幫他。
「你很乖巧,若是我的女兒該有多好。」父女連心,親情是斬不斷的。
何況她娉婷婉約、清靈動人,宛如一朵清晨的鈐蘭花沾滿露水,叫人由衷的喜歡。
「你不是有一個女兒了,干麼要貪心?」她有自己的父母,才不做人家的小孩。
「你挺投我緣的。」他應該更貪,如果當年不和婉君分開,他可能不只她一個親生女。
她故做惶恐的搖搖頭,「你女兒好凶哦!我不喜歡她。」
「你……」她和月兒不和?
「哎呀!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得走了。」她匆匆忙忙的離開。
一陣風似的身影掠過他的身側,心里感慨萬千的關山河有些吁,她都長這麼大了。
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花房,他熟悉地越過花牆,走過碎石鋪成的步道,近鄉情怯的不敢推開那扇透明的玻璃,痴痴地看著一道美麗的背影正對著花兒發呆。
他的愛人……
自有意識的手微微顫動地往前一推,門軸發出咿吁的聲音驚動了里頭的人兒,溫柔的女音如沐春風般傳來。
「小眉,你還沒出門呀!瞧瞧我的文心蘭開得多活躍,每一朵都是我的心血。」
通常只有女兒會來花房。
他哽咽了,眼前一片淚霧,「對不起,我來遲了。」
杜婉君的身子一搖,不敢相信的閉上眼楮,是思念過度產生幻覺嗎?怎麼可能會是他?她在作夢。
「是我回來了,回來接你和女兒一家團聚。」走上前,他激動萬分地將手往她肩上輕放。
「山……山河……」搗住嘴怕哭出聲,杜婉君緩緩的轉過身。
「婉君,我來了。」她還是一樣美麗,少了稚氣多了成熟的風情。
她伸出微顫的手撫上他的臉,「你來了。」
「我信守承諾來接你了。」他輕覆住久違的玉手,不敢怕是夢。
「你老了,發也白了。」兩行清淚滑下她的頰。
「你還愛我嗎?」他像懷春的少男緊張得不敢呼吸。
「地老天荒,深情不變,你看不出我在等你嗎?」怎能不愛,他是她的血液,深入骨子里。
四目相望,無盡的愛意盡在不言中,淚水是唯一的語言,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凝望著,仿佛瞬間已成了永恆。
站在門外的老者驀然濕了眼眶,他的愚昧幾乎毀了女兒的一生。
幾乎。
他還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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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耿小姐,你住的地方好有品味,布置得好像樣品屋……呃!是和時尚雜志的裝演差不多的高雅啦!」
杜小眉孩子氣的一吐舌頭,二十歲的女孩其實還滿稚氣的,揉合著天真與嫵媚,有著成熟女子的縴柔體態顧盼生姿,亦含著少女純真、憨嬌的俏麗神情。
羞怯的靈性是絕美無瑕,宛如精致細膩的藝術品活了過來,迷路天使般的清澄眼神叫人不由得心疼,憐惜之心自然而然的涌上心頭。
她,杜小眉,是個讓人舍不得傷害的女孩,一個老讓人覺得需要保護的絕塵仙子。
原本她今天要去要一筆巨萬的債務但是在半路上遇到身體不適的耿秋桑,因此一時善心大發地舉手做環保。
呃!舉手做善事,幫助需要幫肋的人。
「叫我秋桑姊吧!我大你沒幾歲。」才二十四歲,她竟覺得自己蒼老無比。
是心態吧!她為愛情耗擲太多精神了。
「嗯!秋桑姊,你家好漂亮,一個人住呀?」給人的感覺是單身女子的住所。
「偶爾牧風也會來過夜。」她飄忽的一笑,「我是指在你出現以前。」
那時是憂傷的,正如此刻的憂傷,看不透愛情的女人總是在心傷,為愛情找無數的籍口,然後偷偷的抹鹽,證明自己還會痛。
傷口不結痂,心哪能愈合?留著傷告訴自己活得好辛苦,大笑自誤的聰明人選擇了最笨的路子走,不知死心。
杜小眉有幾秒鐘的愧疚,「秋……秋桑姊,你會不會怪我奪人所愛?」
笑,竟也憂傷。
「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我能不習慣他的多情嗎?」她說話的語氣像是無奈的妻子,管不住丈夫的風流。
說實在話,她這種手段用在敏感的女人身上或許管用,但是涉世未深的杜小眉向來怕事,因此她絕對不會深入去思考,只希望閑事別來靠近她。
單純是她的優點之一,而且單蠢,情感神經粗得無法量,拐彎抹角的暗示她是听不出。
「風不多情啦!他很專情,而且很疼我,你一定不了解他。」他才不多情呢!
整天管她管得死死的。
不了解?!她的幸福表情讓一向不妒恨的耿秋桑起了怨懟之心。「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身體的每一部份我都知之甚詳。」
「秋桑姊?」她好像不太對勁。
「我們最喜歡在水床上,他最愛舌忝撫我全身最敏感之處,挑逗我到無法自己……你曉得他有多壞嗎?老像頭野獸般抓著我的腰嘶吼沖刺……」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像是一部老舊的紀錄片,她不斷重復地述說昔日的點點滴滴,宛如杜小眉不存在似的低聲呢語。
擅使心機是不得已的選擇,她半是清醒半是夢囈,細說著從前和他的恩愛,忽喜忽憂的維持冷靜,平和地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威脅。
但是,她的「演出」並未受到喝彩,老套地跳不出舊有的窠臼,隨便挑一本市售的言情小說都比她說的還露骨。
因此不捧場的客人打了個哈欠……
「你覺得乏味枯燥?」
杜小眉真性情的點了一下頭,隨即訕然的猛搖頭,「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過去就讓它過去,人要向前看,緬懷以往只會徒增傷悲。」
以她私生女的身份常常受人白眼,而且她又不太敢瞪回去,遭人欺凌是常有的事,她哪能一件件記掛在心,豈不是自尋煩惱。
尤其是她小學那一段時期,看似天真的小孩子其實很殘忍,不懂得修飾言詞心直口快,往往不經意的一句話傷得人自信心大失,讓小小眉從此封閉了自我不敢輕易踏出第一步。
不過她是個還算認命的人,既然無法改變既定的身份就只好接受,至少她生活富裕不愁缺衣短食,又有愛她的媽媽相伴左右,人生就別貪求了。
知足常樂,惜福的人才有福氣,這是一位老師父送給她的話。
「你一點都不在乎牧風在你之前有過的女人,包括我在內?」耿秋桑不相信的輕問!是女人就免不了有妒心。
杜小眉不解地睜大清瞳,「為什麼要在意?人都有過去,總不能一筆抹去吧!」
又不是小學生寫字,寫錯了用橡皮擦擦去,沒有過去的人還算是個人嗎?就算是機器人也會明白地記錄著出廠日期。
「你真豁達……」她短促的一笑。
她起身泡了一壺咖啡,為兩人各添一杯,然後取出白色的「女乃精」舀了一小撮調味。
「秋桑姊,風雖然很好卻只有一個,我不能還給你。」她才不豁達,還是有一點點貪心。
一抹異光閃過她眼底。「如果我硬要『物歸原主』呢?你該不會和我拚命吧!」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到那麼遠……喔!謝謝。」杜小眉接過咖啡啜了一口,覺得味道怪怪的,比以往苦。
大概沒加方糖,勉強入口還可以,總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
「打小我就和牧風走得近,及長更成為知交好友,兩家的父母早已籌備我們的婚禮,你能介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