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風在空氣中傳遞著消息,輕拂過羽衣的耳畔,她听見來自妖精們的警告,快快離去才能免除傷害,人是世界上最不友善的生物。
理智的繩索牽引她的手往安全的角落躲避,她知道應該避開眼前可能的傷害,大家都用憂心的語調告訴她,人類是殘酷的。
老樹、野鴉、小栗鼠的害怕傳至她心中,她用微笑安撫他們的懼意,人類不全是無心的,善良的靈魂猶然存在著。
與生俱來的天賦正在覺醒,一股失去的力量正慢慢的回到她的身體,奔騰的血液正發出強烈訊息,有人需要她。
啪!那條無形的繩索斷成兩截,她不自覺的跨過阻止她的野草,腳步變輕地朝傳來狗兒狂叫聲的溪邊走去,仿佛那正是她使命所在。
陽光好刺眼,溪流粼粼地照出一張不快樂的臉,濃濃的哀傷排斥著所有善意的靠近,沒有溫度的空寂感惹得天使落淚了。
一滴晶螢的淚光劃破水面,激起漣漪四散,畫出一道又一道的圓,圈住那沉沒的晶淚。
「你在抗議上帝的不公嗎?-一直在眷顧你呀!」她明白了,她是為他而來。
略帶冰涼的手輕觸水惑的眉心,他猛地一顫的僵直身子,無聲的望著水中多出的人影,純白的雙翅在水波蕩漾中晃動,他倏地回頭一視。
啊!是天使嗎?
金色的光芒透過樹葉縫隙斜灑而下,微微搖動的光芒好似來自天上的聖光,溫暖而祥和地打在一名絕美女子背後,耀目的光彩幾乎讓人睜不開眼,以為天堂的門正在開散。
水惑詫愕的揉揉眼楮,不敢相信光芒下的身影會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天使已絕跡人間,不是嗎?
上帝遺忘了他們,-關起希望的窗將絕望遺落人間,-不再撫慰受傷的孩子,帶他們遠離傷痛,和平的鐘聲早已放棄自相殘殺的人類。
這不是真的,他一定又產生幻覺了,不知又有什麼不幸的事要發生,而他卻無力阻止地任由悲劇一再重演,傷痛了他的心。
不要了,他不要再重復以前的痛苦,誰來取走降臨在他身上的惡魔,他不要再看見任何一個至愛的人在血泊中求生,終至絕望的垂下手。
不會有天使庇護信仰他們的人們,這些都是虛假的謊言,他看見的是幻影,天使不可能存在他眼前,這是一場夢,一場荒誕而無稽的夢。
不要看她,不要看她,把心門鎖起來,唯有麻木才不會再痛,他不相信他是受眷顧的。
水惑在心里催眠自己,壓抑著真實的情感令自己封閉,他受的傷太重太深了,沒有關起所有的知覺他會崩瀆,瘋狂地砍殺他所能見到的活生物。
他的眼有些木然。
但他無法不看她,他控制不住雙眼往光的源頭看去,那道美麗的炫光正散發柔柔的暖意將他包圍。
「為什麼要害怕上帝賜予你的能力呢!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預知的能力。」他太年輕了,不懂這是一種恩賜。
他驚駭的睜大眼,神情流露出痛苦,吶喊的心狂吼著︰我不要這種害人的能力,把我的父母還給我,把我的父母還給我,把我的父母還給我……
「很抱歉,我的能力無法令死人復活,他們的魂魄不歸天堂管轄。」天堂已經很久沒有「人」上去了。
水惑驚愕地張開嘴,無聲的蠕動著。你怎麼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羽衣笑著撫撫他的頭。「溝通是天使最基本的能力,不論是花草樹木或蟲蟻鳥獸,只要我想都能听見他們的聲音。」
萬物皆有情。她在心里說道。
不可能,她是不存在的幻覺。男孩生氣的揮著手,像要揮散不真實的影像。
他在作夢,這里是夢中的世界,他不能相信夢是真的,他不想再害人了。
快讓他清醒吧!虛幻的夢只會讓人墮落黑暗,他要保護他的親人不受傷害。
「百般抗拒是沒用的,我不是幻影,而且真實的存在,你不能命令我消失,我是來幫助你的。」如果是一場夢就好了,醒來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
哼!幫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你怎麼敢裝出偽善的面容來到我面前。他憤怒的眼神中有著傷痛和哀戚,像一支傷人的箭射向她心窩。
她苦惱的縮回手,抬頭望向天空。「我不是故意來遲的,我也要上課嘛!」
上課?!水惑的下巴差點掉了,一臉訝色的看著她。
有誰听過天使也要上課,他們又不是人。
「沒錯,天使不是你們人類,但我們也需要學習才能成長,沒有一定的知識怎麼幫助你們呢!」她的學科成績可是拿A的喔!
水惑張口欲言,但又別扭地把嘴巴闔上,以一副天下人都欠他的模樣一哼,她的一番解釋稍微軟化他的抗拒,可是他的心中仍有怨懟。
每個人都有他既定的命數,即使是我們也無權改變,你的怨你的慟我都明白,但是人要往前而不是往後看,你拒絕別人關心何嘗不是一種對他人的傷害。」
不做任何思考,羽衣自然而然地伸手一劃,一幕清晰的畫面忽地展現,眼眶含淚的嬌艷女子趴在冷峻男子的胸口低泣,抽動的肩膀令人好不心痛。
畫面再一轉,如投影片般定格,揉著太陽穴的年輕企業家面無表情的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身側的玻璃窗戶照出他的孤寂與落寞,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負面情緒。
眼前兩個不快樂的人,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歡笑,只有殘存的疲憊和化不開的愁緒,如影子一般地緊緊跟隨。
「一個叫水淄,一個叫水湄,相信你不陌生吧!水惑。」她記起他的名字了,上面交代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水惑的嘴巴張了又張,始終不曾發出聲音地盯著平空出現的影像,心中受到極大的沖擊,他從不知道不看、不說、不理也會傷人。
「死亡的痛是一時的,時間會慢慢淡化心底的傷痕,可你因怕受傷而阻絕了關心你的人,對他們而言這份難受猶勝過親人的傷亡,這是一種活的折磨呀!」
水惑的眼紅了,他扭過頭不看她憐憫的目光,如真人歷歷在現的畫面也為之消失。
水面上的波動是一層層的,他的臉也跟著扭曲變形,變得模糊不清的重疊,叫人看不見他眼中的傷痛正順著淚水流出,一滴滴融于溪水里。
他在心里仍堅持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他還是那會帶給人不幸的惡魔,最好誰都不要靠近他,讓他孤單一人的接受懲罰。
只要他不在了,他們也就不會有傷心,他不值得任何人為他心痛,他是害死父母的罪人。
「唉!你怎麼勸不听呢!你父母的事和你無關。」羽衣輕惱的咬咬下唇,揚手一揮。「睡吧!好好的睡一覺,作個好夢把煩惱的事全忘掉。」
眼皮沉重的水惑忽覺一陣睡意襲來,他拒絕入睡的掙扎著要睜開雙眼,一道淡淡的藍光閃過眼前,他的一切努力化為烏有,安然的闔上眼楮。
在夢中,他和父母一起在金色草原上玩樂,管家在一旁準備野餐的食物,大哥回到十七歲的模樣正放著風箏,愛美的姊姊吃著她的減肥餐,一家和樂的與笑聲同在。
水惑沉睡的嘴角漾出一抹微笑,他的夢充滿歡笑和快樂,沒有痛苦和憂傷,純淨的如一片綠色大地。
「咦!你沒去追蝴蝶呀!」頭一低,羽衣輕撫蹭著她腳的大狗。
肥胖的聖伯納犬豎著耳似在聆听,搖搖尾巴在她腿邊坐下。
「你要好好陪著你的主人別讓他落單,他的心受傷了,必須長期治療。」一時間沒那麼容易復原。
一道自私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她可以不必回天堂了,這里有人需要她。
但她想的不是有預知能力的男孩,而是與她朝夕相處,老愛吻得她不能呼吸的人類男子,他那逗弄天使的笑臉已在她心頁上留下痕跡。
狗的吠叫聲拉回她失神的思緒,她輕笑地看向藏身樹叢里的小小身影。不能理解為何膽大的她會懼怕一頭無害的狗。
「艾莉娜,它不會咬人,你要不要下來陪它玩。」狗是人類最忠實的伙伴。
「我不是人,我是妖精。」悶悶的聲音由樹葉後頭傳來,意思是狗會欺負妖精。
「你到底在怕什麼?狗狗很可愛的。」她蹲搔搔聖伯納犬的肥肚子,逗得它直吐舌。
「誰……誰說我怕它來著,我只是不喜歡它身上的跳蚤。」嘴里說不怕,顫抖的唇瓣誠實的反應出她的情緒。
羽衣撥開它的毛一瞧,笑著和它玩鼻對鼻的游戲。「不會啦!它很干淨,連一只跳蚤也沒有,而且全身香噴噴的。」
是沐浴乳的香氣,有-子花的味道,淡而不膩非常耐聞,香味久久不散。
「不要。」她賭氣地用樹果一擲,死也不接近可怕的龐然大物。
艾莉娜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第一次到人間游玩時,看見一間小小的木造房,以為是人類招待妖精的住所,她全無防備地飛進去打算休息一晚。
誰知兩只惡狠狠的大眼露出凶光,朝她一撲地抓傷她雙肩,森冷的尖牙一咧,想咬穿她的喉嚨,當場嚇得她腿軟臉發白,叫不出聲音地昏死過去。
後來她才知道是一名精靈救了她,傷勢嚴重的她足足躺了半年才能自由活動,沒機會向那名為救她也受傷的精靈道謝。
至此以後她再也不接近這種滿口撩牙的動物,而且慘痛的教訓讓她學乖了,小房子叫狗屋是給狗住的,不是人類善良的建給妖精使用。
「你打到我的頭了啦!」小小的一顆也會疼,她又在使性子了。
「活該。」艾莉娜吐吐舌頭嘲笑羽衣不會閃躲,被自己砸中是她笨。
羽衣揉揉額頭自認倒楣,不輕易發怒。「你幾時要回妖精界。」
「干麼,你趕我呀!」她才來一會兒耶!都還沒捉弄到可惡的人類。
「不是啦!我是希望你帶話給大天使,告訴他們我現在過得很好,和人類相處愉快,叫他們不必為我擔心。」她哪敢趕艾莉娜,萬一她又用果實丟她怎麼辦。
適才的力量似乎又消失了,羽衣的雙翅無力的垂下,像力氣用盡的委靡不張,因此她才逃不過艾莉娜的惡作劇,被她砸個正著。
這種怪異的現象讓她納悶不已,可她只得當是天使能力慢慢復蘇的緣故,不想向淘氣的妖精公主請益,免得她取笑之余又罵她笨,基本常識都不懂。
「相處愉快?!」艾莉娜冷嗤的一哼,「你不會真的愛上人類吧!」
她裝迷糊的一笑,不回答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事。「別對人類有偏見嘛!他們也有不少好人。」
「是嗎?」那些卑賤的物種。「你如何解釋人類為何上不了天堂?」
「呃,這個……」對喔!他們到哪去了。
羽衣的疑惑被遠遠傳來的呼喚聲打斷,她心慌的叫了一聲糟,略微整理凌亂的羽毛,吞了吞口水,拜托艾莉娜替她守護沉睡的男孩,直到他睡醒為止。
艾莉娜撇撇嘴直嚷著不管她,可是小小的身子卻掛在樹上數樹葉,目視羽衣一臉心虛的走向一位長相不差的人類男子,她不高興的低咒著。
「哼!又是人類,真是越看越討厭。」
她沒機會朝睡著的男孩使壞,打著哈欠的大狗有著一口銳利的白牙,她氣惱的又咒又罵直瞪著它,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為朋友兩肋插刀,她快氣死了。但是,她仍一步不離的守著,咒罵聲更是不曾中斷。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私自外出,為什麼她老是听不懂地當我會害她,我做過什麼缺德事讓她對我產生不信任感,她不懂我處處限制她是為了她好嗎?我不想看她被解剖成一塊塊,做成始祖鳥的標本。」
羽衣內疚的低下頭由眼角偷覷,手指頭交叉又分開地動來動去,她安靜的坐著不敢開口,不知道該不該建議上官可憐喝口水休息一下,他足足念了有一個多小時,舌頭怎麼不會打結。
「她想出去,我不是已經每天晚上陪她看那些蠢星星,風花雪月一番討她歡心,她沒睢見我的黑眼圈日益嚴重嗎?日夜顛倒就怕她悶,怕她無聊,連工作也不敢多接地被錢精數落沒出息,嚷著要來偷襲我的龜房,看我是不是真的忙得不可開交,害她少賺很多COCO。」
COCO是人名吧!人可以用賺的嗎?
他眼楮四周是有點暗沉,但還不至于到見不得人的地步,他每晚都敷著兩塊小黃瓜陪她在月下散步,她實在懷疑有多少功效。
何況他們不是整夜在外游蕩,頂多花了人類時間三小時在附近山里逛逛,怕人看見地東躲西藏,一點也不有趣,若要放松心情還不如在家里看電視,他的動機根本不單純,老喊著有人就俯身吻她,也不管她有沒有心理準備。
是他自己喜歡夜游不睡覺,好幾回她都是被他拖去,說什麼老待在別墅會悶壞,滿天的星辰比電視好看,要她懂得生活的品味。
可是她還是不懂品味和在石頭旁接吻有什麼關系,天使只要懂得快樂就好,把幸福的果實送到每一個需要它的人手中。
「我跟她說話她當听耳邊風,理都不理我的玩指頭,我就這麼面目可憎惹人嫌嗎?她也不來安慰安慰我受傷的心靈,我勞心勞力地為她著想是為了什麼……」
「我沒有不理你,是你老用背對著我。」人類不會都像他這般古怪吧!
顯然地,她小聲的抗議起不了作用,瘋病發作的上官可憐繼續對著牆自言自語,好像它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老朋友,無怨無悔地听他訴苦。
「瞧,她又在怪我不解風情了,用苛責的眼光偷瞪我,她不曉得‘背影’是文壇鉅作嗎?有多少人淚流滿面的感動到不能言語,而她只會玩她的羽毛無視我的苦心,不曾體會我的用心良苦。」
手一僵的羽衣投以怪異的一瞥,停止梳理羽毛的動作暗自想著︰他怎麼知道我在整理羽毛?他背後多長了兩只眼嗎?
「單老頭,你說她是不是在偷罵我,因為我又忘了吃藥。」什麼維他命A到維他命E,多吃有益健康,他最近身體欠安。
「你有病?」看不出來,他常常由挑高的二樓直接往下跳,也沒見他身體有何不適。
被騙過N次以後,她對他話里的可信度會先打對折,然後再視情況要不要相信他,他實在不是人類的好榜樣。
「唉!听見她在詛咒我了沒,像我這種世間少見的美男子倒貼她還被傷害,你看我要不要抱顆核子彈去五角大廈報到。」恐怖份子開飛機算什麼,他的爆發力才夠震撼世人。
以後他會名留青史,史上規模最大的自殺式大屠殺,千萬人陪葬。
男人可以用美來形容嗎?「拉斐爾比你好看,可是他從不自稱美男子。」
「拉、斐、爾──」他倏地轉身,用噴火的眼瞪她。「你說你是不是移情別戀愛上別人了。」
一個月前的羽衣會被他凶狠的表情嚇得後退三步,羽翅輕顫地縮縮脖子不敢亂說話,可現在她已經能分辨出他是真氣還假惱,不至于動不動就受到驚嚇。
他只會虛張聲勢而不會真的動手傷害她。他是只紙糊的老虎。
「上官可憐,你不對著那張畫說話了。」那它一定會很寂寞,少了個人聊天。
表情猙獰的上官可憐扳動指關節朝她靠近。「你知不知道我是個男人?」
「你今天穿的衣服很襯你,比電影明星帥。」那花色好像天堂用的抹布,感覺很親切。
「是嗎?一件好幾萬的阿曼尼,純手工裁剪……」她難得的贊美讓他暈陶陶地勾起嘴角得意,差點忘了他在算帳。「嗯哼!誰叫你花言巧語的,要你別出門很難嗎?」現在開始跪算盤。
怕她公寓式的大平房住得慌他才遷移到郊外的三層樓高大別墅,前有庭後有地,還挖了個魚池種蓮花,他相信懂得愛惜生命的她會珍惜眼前的美景而不亂跑。
以她一個人的活動空間這里應該足夠了,而且非常時期多加忍耐本就無可厚非,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她至少有一、兩百坪地讓她消磨時間。
再加上一台電視和……他。
「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一時沒注意就走出大門,以後我會盡量別犯。」她的表情十分柔順,但對天空的渴望仍不小心地表露在眼中。
她是天使不是人,習慣了浩瀚無邊的空間,身後的翅膀是為了飛行而存在,狹小的環境滿足不了她想飛的,她幾乎快被人類同化了。
「盡量別犯?你學會敷衍我了,我不知道讓你看電視的決定是對是錯,你越來越像人類了,言行舉止學了七、八分。」如果少了那對翅膀就更完美了。
眼楮閃過一絲詭異,挑起她長發輕嗅的上官可憐順勢在她額上一吻,細密的心思藏著天真的她所看不透的詭計,一步步的朝他的計畫前進。
一個多月沒踫女人已經是他的極限,她不會明白自己對他有多大的誘惑力,不用賣弄風情只要輕輕一笑,他全身倒流的血液立即沸騰,直沖向腦門燒毀理智。
沒有一個男人不想要抱他所愛的女人,一向沒什麼耐心的他不算好的獵食者,即使心里想著將她佑為己有,仍未有所行動,考慮著她的適應問題。
等待時機是他目前想得出最蹩腳的理由,和天使是挑戰上帝的權威,不曉得-會不會送個意外的驚喜給他?
像人類?她心口一驚地絞緊手指。「你不要嚇我,我怎麼會像人類?」
她是負有神聖使命,為助人而生的天使,絕非掙扎在之海的人類。
「像人類有什麼不好,你歧視人類對不對?」嗯哼!她在慌個什麼勁,看了真礙眼。
「我沒有……」她想辯解,但一個火熱的吻隨即讓她意亂情迷地忘了想說什麼。
略帶滿意的上官可憐趁勝追擊地將手放在她胸口。「當個人類有諸多你想不到的好處,我們有好吃的食物、好玩的游戲,還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受拘束,你不喜歡我的吻嗎?」
「喜……喜歡……」誠實是天使的美德之一,當他輕咬她耳朵時,微微一顫的羽衣根本無法思考對錯。
她的身份是一位天使,但是她也有屬于女性方面的敏感感官,在他刻意的挑逗下,她很難維持清明的理性。
何況她只是個如新生嬰兒般無邪的見習天使,對人類的糾葛依然陌生,教她學習樂趣的葛布列不會教她有關男女間的事情,先天上她已輸了一局,讓他以熟練的技巧挑開她大門。
雖然她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錯誤,但是令天使沉淪,禁忌的果實總是特別甜美。
「愛不愛我撫模你的感覺?」柔細的肌膚像裹上一層女乃油,叫人愛不釋手。
「唔……」她含糊的應了一聲,極力地想甩去看似歡愉又難受的感覺。
「我沒听清楚再說一遍,愛我不愛。」他邪惡的手往下一探。
沒感受過男女的羽衣突地一栗,不知不覺說出他想听的那個字,但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細微地嚶嚀輕喃。
好奇心讓她勇于嘗試新奇的事,可是她似乎還沒領悟她遇上的不是小白兔,而是心機深沉的大野狼。
「我們是什麼關系呢!」學習的過程真是有趣,他樂于當個好老師。
「朋……朋友。」咦!是誰叫她?
羽衣的神智有片刻清明,仿佛听見有道清朗的聲音正在呼喚她,她想回應卻發不出半個音階,肩上近乎喃咬的深吻讓她吃痛地倒抽一口氣。
她不懂這明明是一種奇怪的折磨,為何她的身體會不由自主的顫抖,像渴望天空一般渴望他的踫觸,這是雷擊後的毛病嗎?就像她的力量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你說什麼,你要不要換個說法。」哼!朋友,她還沒想通是吧!
額上微微沁汗的上官可憐加重手的力道朝她的秘密花園前進,忽輕忽重的捻弄她細小花蕾,以絕佳的耐性挑逗她女性最敏感的部位。
他不接受朋友的說詞,吻也吻過,抱也抱過,就剩最後一道關卡沒突破而已,他不信看那麼多灑狗血的電視劇仍啟發不了她的智慧。
人要由教訓中學到經驗,天使也不例外。
「換個說法?」迷惘的雙眸輕染上薄欲,她像鸚鵡學話的重復他的話。
「譬如說情人。」
「情……啊!」她突地一叫,因為他咬了她一口。
帶著笑意,他輕吻她的唇,雙手在她的腰和大腿游走。「是情人,記住了,別再忘記。」
「情人?!」她的心里有種失落,總覺得少了什麼。
「羽衣寶貝,千萬別用欲求不滿的迷蒙星眸看我,我怕我會失控地月兌了你的衣服,讓你正式成為我的女人。」現在還不行。
看了一眼她的雪白雙翅,他感覺它像是更巨大了,似要展翅高飛。
「你……」轟地臉一紅,她想起他逼她看的赤果男女交纏的模樣,忍不住口干舌燥地想喝水。
她不能想像自己是何種樣貌,里頭的人類若換成她和他……嗯,是誰的叫喚聲?
似遠似近的男音干擾著她緋色思想,羽衣腦海中令人心跳加速的畫面倏地消失,神色一正的聆听來自遠處的縹緲聲。
驀地,她的翅膀發出共鳴的微微振動,羽毛月兌落一根有了連系。
「啊!是拉斐爾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