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蒜牛肉。」男音。
女音立即接口道︰「牛腿肉二百五十公克,蕃茄一顆,蔥二到三棵切末,腰果十粒,牛腿肉鋪在加熱鐵網上用強火燻烤……蕃茄用熱水燙過去皮切片,然後和牛腿肉片一起盛盤,灑上蔥花和碎腰果,淋上蒜泥沾醬即可。」
「馬鈴薯肉片。」
「小馬鈴薯帶皮洗淨,黃豆芽去須以沸鹽水川燙,牛肉切適口大,馬鈴薯熱油燒五到六分鐘再和牛肉同炒,等馬鈴薯軟透時盛盤,依序放入黃豆芽、韭菜等煮開即可。」
「咖哩雞。」這時的男音已出現慍意。
但不知死活的女人照樣念著食譜。
「熱油,放入紅咖哩粉、椰漿炒勻,炒到油亮物浮出加入桔葉和雞肉、竹筍,視濃稠度酌量增減水分,煮到雞肉軟爛再加上砂糖、鹽調味,盛于盤內以芹菜葉點綴。」
「好,很好,我要一盤炒飯!」應該不難吧?
「請問你要什麼口味的炒飯?」她非常專業的接受點菜。
「西班牙炒飯。」
「嗯!西班牙炒飯要先將雞肉洗淨切下,蛤蜊、鮮蝦各五十公克,熟豌豆和洋蔥各十公克,當然不能少了蓄茄,油熱放入洋蔥,雞肉爆香,然後加蛤蜊和鮮蝦炒熟,調味料一放加白飯炒勻即可上桌。
「喔!對了,附贈菩-香菇湯,希望你能滿意本廚房的調配。」
「本廚房……」雷斯的眉挑高,冷誚的看著光潔如新的廚房。「我好像沒瞧見任何一道菜出現,這叫國王的新衣嗎?」
瞧他滿心愉悅的地等著享受大師級的廚藝,一大早放棄一筆到手的交易準備好好當一次大快朵頤的蠢人類,他連上好的銀器都搬出來供她使用。
結果呢?,
看看空無一物的餐桌他才知道自己太仁慈了,沒讓她在第一時間內了解她的職責所在,放任她睡了一個好覺以為在作夢。
她是美食家無庸置疑,同時說了一口好菜,但是他要的是實質的食物而非滿口空話,要背書何須大費周章重金禮聘,他手下的一只老鼠都有此能耐。
「唉!鳥語花香,風光明媚,春天百花開,滿山綠著衣,野趣處處多撩人,山中野花開……」
「停!-到底念什麼?」不耐煩的一喊,雷斯的耐性因饑餓而慢慢消退。
看了他一眼,席善緣再度嘆了口重氣,「花非花,霧非霧,朝來寒氣晚成霜,落花片片泥中雪,敢是春意來遲。」
「-再自言自語念些我听不懂的詩句,信不信我會把-種在泥里當肥料。」反正她不是第一個,也絕非是最後一個。
她又看了他一眼,「我在作夢,我在作夢,他是假的,等我睡飽了就會自然清醒,他是幻想中的人物不是真的,我正在睡覺。」
「很抱歉讓-失望了,-已經清醒了不在夢中,-得誠實面對我。」他不會任她自我催眠的逃避。
一陣莫名的冷風拂過她耳際,泛起一股冷冽的寒意。
「呼!好冷,你家的冷氣溫度調太低了。」手腳都發冷了,不像自己的。
「我家沒冷氣。」身子往後一退落坐沙發,他冷笑的靠在沙發,雙手交握置于大腿。
咦!那陣陣冷風打哪來?莫非是……「鬼屋?」
一覺醒來的席善緣還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睜眼所見不是剛粉刷過的粉白天花板,而是吊著夸張燈具的雕花天頂,躺的是古銅色大床,夢幻紗幕的那一種。
一-那間她真的以為自己在作夢,華麗的擺飾,昂貴的古董,連著浴室的超豪華房間,還有比她住的地方還大的衣帽間。
說實在的,她被嚇到了,而非感到欣喜。
因為有過被逼債、四處躲債主的經驗,使她原本務實的性格變得更加實際,不相信王子會騎著白馬前來,想要獲得東西就要靠自己打拚,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不能亂撿,也許是滿裝的炸彈。
她小心的求證是否遇到人口販子,仔細勘察身處的環境和敵情,不坐困愁城的等人當牲口販售。
當她一眼往窗外望去時,她又被狠狠的嚇了一跳,遠眺的山勢和她熟知的陽明山幾乎一模一樣,可是有哪個有錢人能大手筆買下半座山當自己的庭院呢!
瞧那一片的玫瑰花能養活多少人,就只是玫瑰喔!少說有一,兩千坪的建築用地,更別提林木參天的林蔭大道足足七、八公里長。
這一定是假的,夢里頭才會出現的場景,小小的台灣不可能有這種不知米價的暴發戶,不然她怎會繞來繞去又繞回原點,沒法子自行走出夢境。
所以她還在睡夢中還沒清醒,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平空想象出來的幻象,包括眉粗眼橫的冷峻男人,他才是最不該出場的串場人物。
「鬼屋?」仿十七世紀的建築得此評語,當代的建築師都該引咎自盡。
「哇!你不要突然站在我身後,人嚇人嚇死人,這可不是好玩的事。」他幾時走過來的?她明明看到他還一派悠閑的坐在那邊的沙發。
看她受到驚嚇的表情,他反而開心的笑了。「-不像膽小的人。」
「我膽子是不小,但對于背後忽然冒出顆人頭,是人都會毛骨悚然的一栗。」那表示她這人還正常,感官神經協調順暢。
笑笑笑,他不知道他笑起來特別邪氣嗎?像是躲在棺材里的德古拉伯爵,不見天日以吸血維生的尊傲貴族。
糟了,她的心小小的給他動了一下,這實在不是個很好的開始,她還有太好的人生要過,豈能迷上夢中自創的英俊角色。
快醒來、快醒來呀!該死的席惡念睡死了不成?沒瞧見她在作一個詭異到極點的夢,再不叫醒她就完了,食夢的惡鬼會將她拖向無邊中,再也回不了頭。
「如果說,我不是人呢?」雷斯故意漠視她眼中升起的迷惑,逗弄的長指挑撫她縴細頸項。
「一樣可怕。」避了避,她發現她挺喜歡他指尖傳來的溫度。
有體溫就不是鬼,他絕對是人。
突地,她的身子一僵,兩眼張大的消化剛剛想到的訊息,有實體的人應該不是夢吧!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噴在臉上的熱氣。
天呀!她寧可自己還在作夢,也不願回到比夢還詭異的現實。
「-看起來像快要暈倒的樣子,要不要我哺口氣給-?」她大概想到他帶她來的一幕。
一看他俯下來的大臉,想一暈了事的席善緣趕緊推開他,「不必了,我身體很好,連年得健康寶寶獎。」
開玩笑,她再怎麼無知也看得出他的企圖,她很自愛的,絕對不會掉入陌生人的陷阱,讓一吻千金的唇被白白糟蹋。
沒談過戀愛不代表她沒經驗,好歹她也找幾個人試過,但毫無天雷勾動地火,全身戰栗的感覺。
所以小說都是騙人的,看看就好別當真,愛到深處無怨尤是古人才有的產物,現代人不迷信愛逾生命那一套,合則聚,不合則散,揮揮衣袖連都不帶走,頂多留條內褲以茲紀念。
「既然如此就該為我做頓好料的,我不想-第一天上工就成為有機肥料。」她以為她逃得掉嗎?
雷斯眼楮一閃似無意,然而一座笨重的老鐘忽然瞬間移動擋去她的去路,讓她毫無防備的一撞一彈,反而跌入他以逸待勞的懷抱。
「啊!那個鐘會動……」是她看錯了嗎?記得在另一頭呀!
「鐘當然會動,它在提醒-分秒必爭的重要性,-的午餐還沒準備好。」而他的肚子正處于饑餓狀態,對她這道美食更感興趣。
「午餐?」她像沒听過這名詞般緊擰眉頭,困惑不已的想找本字典查查。
「裝傻不會讓-的日子更好過,我指的是用盤子盛裝冒著熱氣的現煮食物,可以讓舌頭品嘗美味的極致享受。」他做出神游其中的表情。
席善緣似懂非懂的喔一聲,想轉個身做出他想要的美味,但……「雷斯先生,你的手放錯地方了。」
難怪她覺得動不了,原來身上多了兩只男人的手。
咦,不對,他放得太隨便了吧!這是她的身體,她有人身自主權,未經她的許可不可輕易踫觸,她和他的關系還沒親近到足以摟腰搭背。
「雷斯,別再讓我听見先生兩字。」人類的稱謂不適合他。
「有沒有人說你十分任性,非常不合群,性格又偏激。」她很想拿開他的手,卻在試過之後才發覺男女的氣力相差的確甚大。
好吧!就借他摟一下,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她是識時務的人,懂得委曲求全,絕不與強權爭斗,看情形決定要當烈女還是蕩婦。
有些男人很變態的,女人越是掙扎越興奮,從激烈的反抗中得到快感,這點她就比較聰明了,乖乖的裝木頭人任其上下其手,他要是嫌無趣了自動會松手。
貞操很重要,但生命更寶貴,活著才有能力予以反擊,不要硬踫硬以為幸運女神常伴左右,男女先天上的體型本就不公,女人想由魔爪下月兌逃真的很難,不如靜觀其變找機會讓自己活下去。
這是她的求生之道,在人吃人的社會只有學著如水般柔軟才能往上攀升,變圓變方都是為了適應環境,群體中的小螞蟻是改變不了已成形的社會結構。
不過水的好處是無孔不入,見縫即鑽不受阻礙,即使是水泥地也能滲透,無所不在,處處生機,每個人都需要水的滋潤。
水能斷刀,所謂百尺金剛繞指柔,再強硬的男人也敵不過女人的似水柔情,只要用對方法不愁掌控不了在外呼風喚雨的大男人。
天下是男人的,而男人屬于女人的,恆久不變的定律。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的午餐呢!」任性?她當他是十七,八歲的追風少年不成?
「是,午餐。」她沒好氣的看向他的手,做了個高抬貴手的手勢。「你不放開我怎麼工作?我和未七力沒交情,學不會分身。」
「宋七力?」那是誰?
看他眼冒問號的神情,席善緣開始同情自己了。「雷斯,你還想享受冒著熱氣的美味吧!如果你像咬人貓一樣的黏在我身上,你永遠也別想嘗一口鮮。」
咬人貓是一種野生植物,鄉間圳邊隨處可見,花形凋謝後會長出黏人的種子,黏在各種生物上頭好延續未完的生命。
但是來自魔界的雷斯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自行解讀咬人貓是相當黏膩的寵物貓,喜歡黏在人的懷抱跟著主人走。
他稍微松開手指讓她自由行動,食指一勾一張椅子長腳似的走過來,在他的面前恢復原先的形狀,四根腳釘在地上等他使用。
「咦!那張椅子怎麼會動?」她確信它在動,一左一右的搖擺。
「-眼花了。」端正的一坐,他指指一旁的鐘要她掌握時間,別讓他等得不耐煩。
她眼花?她的視力一點二,沒有亂視。
席善緣在他坐的椅子繞了幾圈,左瞧右瞧想瞧出其中的端倪,但慧根不夠瞧不出異樣而作罷,滿月復疑雲的頻頻回首,一二三木頭人似的看它有沒有在動。
一切都不對勁!這個地方待得越久越古怪,要是不想個辦法雕睫,她早晚會因為疑心病而被送入精神病院,口中嚷著桌子椅子會跳舞,台燈和茶壺正在談戀愛。
唉!以後不看美女與野獸的動畫了,省得滿腦子擬人化的怪想法,以為自己進入三不管的異世界。
安靜的走入廚房,席善緣沒發現身後的魔性男子正揚起一抹詭笑,手指一彈,多了根顏色深暗的香煙,指尖一劃便燃起淡煙。
她的確走入不存在于這世界的異度空間,所有眼楮看得見的日常所需全是魔法所變,尋常人等無從察覺山野間多了一戶住家,佔據了半邊山頭。
而他不打算告訴她,囚禁的鳥兒不該向往天空。
冒著熱氣的美味。
嗯!沒問題,這個難不倒她,品嘗過的人都稱好,沒人被毒死過,不少朋友慫恿她以此手藝開店,保證賓客盈門。
可惜賺這種錢太辛苦了,全年無休還得勞心勞力,時間是被綁死的無法自由運用,偶爾想偷懶一下都不成,生命全浪費在黑色的等待上。
說她懶吧!她真的不適應制式的時間表,隨性的日子過久了會產生惰性,目前寫書賺錢的生活已經很滿意了,不需要自找麻煩累死自己。
唔!這香味不錯,濃郁香醇散發原產地的味道,給人一種滿滿的幸福感,不澀不酸恰到好處,是極品中的極品,可遇而不可求。
算他運氣好才踫到她這高手,懂得烹調極致的美味,力道適中的創造出獨特的口味,絕對能擺平那張愛挑剔的嘴。
「這是什麼?」磨動的喉音有著壓抑,瞪視端放面前的盤子。
「咦!你看不出來嗎?這是你要的冒著熱氣的美味呀!」瞧!煙還在飄著,香味四溢。
「我當然曉得它是什麼,但它能當飯吃嗎?」是他說得不夠清楚,還是她的理解力差?苦等的午餐「濃縮」成一杯黑稠的飲料?
席善緣微訝的掩口驚呼道︰「沒听說過喝咖啡還配飯的,你的飲食習慣異于常人。」
她最多吃飯配可樂,小念則是果汁和牛女乃都可以,邊吃飯邊喝咖啡還是頭一回听見,他的胃真堅強,不怕胃穿孔。
「我的飲食習慣很正常,照三餐進食而不是由一杯咖啡打發。」她很有膽識,敢用一份熱飲表達不滿。
雷斯的黑眸閃著銀光,灼灼如烈陽的盯視著她。
「喔!那你先用餐再喝咖啡,這杯曼特寧我替你解決了。」廚房還有半袋咖啡豆,足以應付他的需要。
「嗯,我也想先進食,你的拿手好菜呢?」他一手蓋住她欲取咖啡杯的細白小手,一手搓著她的下巴詢問主菜在哪里。
「呃!菜……」呵呵呵……這也是她想問的問題,餓了一晚饑腸轆轆。
「我請的是個廚師不是咖啡師傅,-該端上來的是勾人食欲的料理,而非一杯曼特寧。」他個人則偏好不加糖的黑咖啡。
好半晌,她才嚅囁的說︰「誰跟你說我是廚師來著?我從沒拿過廚師執照。」
「-在電視上教人做菜難道是假?」不是廚師也無妨,能燒得出一手好菜便是大師。
「美食家和廚師是完全不同的領域,我只是偶爾上上節目告訴別人哪一道菜的料理比較好吃,教他們怎樣調理才能美味。」她語帶保留的解釋,有說跟沒說差不多。
「那麼菜呢?-把教學生的菜肴端上來,我一向不挑嘴。」螢光幕上的食物就足夠了,他不會刻意刁難。
「嗄?菜呀!」她能不能假裝沒听見,轉身走下山搭公車回家。「我這個……呃!那個……可能……有點困難……」
「-想我會接受這個理由嗎?」端起咖啡,他優雅的品嘗。
香濃的醇味一入喉,雷斯的眼中閃了閃利光,微露出訝異的激賞。這咖啡的確煮得好,濃稠合宜不帶澀意,微帶苦後的回甘。
不可否認,她是煮咖啡的高手,這讓他更為期待她另一項才能的發揮,若能和這杯咖啡一樣美味,那她這輩子休想離開他身邊。
不能!她在心里代他回答。「雷斯先生……呃!雷斯,我有一家子要養不能久留,你能指點我出口的方向嗎?」
「-想走?」看來她還沒有深刻的體會,需要來一次「職前訓練」。
廢話,誰願意留在陰陽怪氣的地方。「我真的不適合當你的廚師,我有難言之隱。」
放眼望去沒僕人也無人影走動,偌大的房子只瞧得見他和她而已,誰曉得他心底藏什麼鬼胎?會不會硬要她當廚師後,再拐她一人身兼多職加以奴役,包辦所有事情。
所謂校長兼工友,里外都得打點,光是打掃她就覺得四肢無力,哪有閑情逸致陪他大眼瞪小眼,兼管他的食衣住行。
他應該娶個老婆來操死她,省得拖累別人。
「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我替-解決。」不管是什麼事,以他的能力來說都是小事一樁。
「難言之隱就是意味著說不出口呀!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解決不了,你就放過我吧!」別再逼她了,她死也不會說出那個秘密。
臉色一黯,雷斯攫住她的手拉近,「天底下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好好好,你一定行,雷斯萬歲,萬萬歲,你可以不要靠得這麼近嗎?」害她打鼓的心咚咚的亂跳。
「不許用敷衍口氣對我,告訴我問題的根源。」不想靠太近是吧!那麼貼著臉還有一公分左右的距離。
喝!他……他是故意的,薄抿的雙唇幾乎要吻上她。「能……能說的話我絕對照實,可是……真的不能說嘛!」
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三個人,那就是她和小念,以及他--一個有幸在她菜刀下逃過一劫的幸運兒。
「-臉紅了。」看到她飛霞的雙頰,他心情愉悅的興起捉弄的念頭。
「哪……哪有?是天氣太熱了!」她突然口吃的拍拍自己的臉,眼神飄忽不敢正視他那深不可測的黑眸。
呼!好熱呀!身體都快冒煙了,他還靠那麼近干什麼?根本是存心讓她丑態盡出!為了一點男色心律下整,真是丟盡女人的尊嚴。
當然啦!自尊不值兩毛錢,如果他不用獵食的目光盯著她,叫她抱他大腿苦求他讓她離開都成,她一向用不上擱著不用的骨氣。
「我忽然覺得讓-當個廚師太浪費了。」會做料理的師傅滿街都是,不差她一人。
「你的意思是……」提心吊膽的席善緣輕聲的問道,動物本能的警訊由身體發出。
她不是好欺負的人,同樣的也不愛強出頭,當忍則忍,忍不下去還是要忍,真的撐不住再說,路有千百條,總有一條是活路。
雷斯邪笑的吻上她微啟的唇,「當我的女人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照料我的需要。」
「嗄?!」
僵化、僵化,再僵化,一排烏鴉飛過僵直的身子,斜線不只三條的掛在額上,她整個人如同被抽空的樹干,就靠表皮硬撐著。
這麼大的沖擊實在太震撼了,她根本無言以對,瞠張著大眼,整個人活像被雷劈中,百萬分的機率居然落在她頭上,她還能說什麼。
點頭是傻子,搖頭是笨蛋,兩者都不能選,雖然她心里是有那麼點蠢動的想賭一賭,管他是不是羞辱。
「當我的廚師和當我的女人,-可以考慮清楚再回答。」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她小聲的問,非常仔細的觀察他的臉部變化。
嘴角上揚,好,OK,沒事;嘴角下垂,她就準備跳窗子逃生,可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代表什麼,該溜還是該留下?
「-知不知道-長得像食物?」後者的工作她絕對能勝任。
「我?」食物,他餓昏了呀?
「讓人想一口吞了。」潔淨的靈魂令魔沉迷,她身上有著使他眷戀的味道。
那就是旺盛的生命力,永遠燃燒。
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識撫著脖子往後退。「我不好吃,真的,我有皮膚病。」
「是嗎?我檢查看看。」他做勢要拉開她的衣服,替她做個徹底檢查。
「啊!住手啦!你在干什麼?不要亂踫,我全身瓖金粉的,你賠不起!」東躲西閃的席善緣不讓他近身,防狼的兩眼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賠?」他低聲的笑了起來。「我開的就是愛情理賠公司,-要多少我都賠得起。」
拿她的靈魂做抵押。
「什麼理賠公司?」听來就是穩賠不賺的事業,他開心酸的呀!
雷斯輕點她額頭,用魔魅的眼神加以蠱惑。「暫時-還用不上,乖乖的說出-的心底話。」
「喔!我要當你的……你的……」奇怪,怎麼有嗡嗡的怪聲?好吵。
「我的什麼?」
渙散的眼突然明亮,眨呀眨的說出令人吐血的話。「掃地的。」
「啥?!掃地……」她沒受他的引誘?
吃驚的瞳孔閃動銀色光芒,他意外的發覺她不只生命力旺盛,還有十分強悍的意志力,個性堅韌不易受擺布。
這個發現讓他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他想看看她能堅持到幾時,能否改變他對愚蠢人類的刻板印象。
他真的很期待。
人類的極限,究竟能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