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水心,你給我站住。」突來的一聲斥喝,手捧熱水瓶,步步謹慎的向水心四下張望,她明明听見有人在叫她,怎麼一回頭不見半個人,莫非見鬼了。
沒瞧見人,她不以為意地繼續往前走,當是自己太勞累听錯了,誰會在醫院里大呼小叫,莫名其妙地叫她站住?她自信不曾得罪過人,而且和同事間交情良好,小可能和人結仇。
與護理長打了個招呼,將熱水瓶換換手並對某位長期住院的老人家微笑,閑話家長個兩句,她似乎又听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難道她出現幻听?
最近在她耳旁嘮叨的字眼是「老婆」,她快要忘記自己的姓和名,差點遭到惡魔的洗腦,以為自己真是某人的老婆。
他太可怕了,蠶食鯨吞法叫人無所遁形,有時她不禁懷疑到底誰才是病人,她真想住院來個一勞永逸。她的唇有沾蜜嗎?怎他老是吃個沒分寸,盡管她一再告誡醫院倫理不可造次,他依然嘻皮笑臉地左耳進,右耳出,轉身又是一吻。
「我是護士坯是伴游女郎,他讓人不放心。」從不嘆氣的她淡淡地呼出一口氣。
直行的回廊突然出現一堵牆,她往左它便跟著移左,她往右它也跟著移右,絲毫不見退讓。
頭一抬,一抹笑漾在和氣的嘴角。
「苒苒,好些天不見了,你的工作還順利吧!」是誰惹她生氣了,表情很難看。
一身白袍的施苒苒用食指戳了她額頭一下。「你這個叛徒還敢開口,居然不理我。」
「我?沒有呀,我哪有不理你。」她搞不清楚無妄之災出自何處。
「我在樓上拼命的招手叫你等一等,你理都不理只顧著和別聊天,真是氣死我了。」她失控地推了她一把,沒察覺末蓋牢的熱水瓶濺出幾滴熱水。
手臂一痛的向水心仍然好脾氣的道歉。「對不起啦!最近太忙了,沒注意到你在叫我。」
「哼!你有什麼好忙的,你可是我的專屬護士,誰允許你轉科?」害她找不到助手。
向水心訝然地一視。「不是你的要求嗎?院長的秘書親自來通知我轉普通病房。」
「你有沒有大腦呀!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傻事,其他的護士都笨手笨腳,根本和我不搭。」她埋怨地哼氣,像個被寵壞的小女孩而不是專業醫師。
施苒苒的壞脾氣在醫院是出了名的,自視過高的她不听從前輩的指示,恣意妄為的依自己的知識去動刀,有時程序根本是本末倒置,旁人屢勸不听。
因此,全醫院上下受過正規訓練的護士都無法配合她擅改的習慣,而半路出家的護理人員又進不得手術房,讓她非常的不順心。
再加上護士群都刻意不與她同處一手術房,因為她實在不好伺候,為了病人的安危和自己的飯碗,請調到其他科的護士有偏高的趨勢。
唯一能以一個眼神就能了解她要什麼的好助手被調走,她像失了翼的鴻鵠難以展翅,在手術房發了好幾次脾氣,罵哭了三個護士,心情還是很難平復,直想找人好好吵個架。
「苒苒,你的脾氣要收斂些,伯父的醫院將來全靠你了。」她沒說出口的話是,她不會當一輩子的護士。
就算她肯,那個把「老婆」當口頭撢的男人恐怕會有意見。
「你還好意思說,明知道我缺不了還敢接受調派。」想想她就火大。
她是有理難講。「我是拿院長的薪水辦事,你說我能搖頭嗎?」
調往哪一科都差不多,同樣是病人,付出的愛心也是同等,身為護士的責任就是將病人照顧好,以盡快恢復健康。
快樂的工作,在工作中尋找快樂,小兒科、內科、外科、胸腔、泌尿科或是婦科,她都能勝任愉快。
即使是安寧病房也有一片燦爛的春天,能陪病患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是一種功德,笑著離開人世才有好樂土,何苦憂愁離世。
可惜苒苒不懂,老是高高在上不肯多給病人一絲關懷,以賺錢為主要目的。
人之本,在于心呀!
心和人氣聚,和財富一樣重要的溫情,是無法用金錢買的。
「你是我帶進來的人,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調動你,跟我日手術房。」施苒苒的任性表露無遺。
向水心失笑地提醒她。「現在又不開刀回手術房干嘛?和一排手術刀相對望呀!」
「我不管,你得跟著我,不許再回普通病房。」她可以安排她共用一個辦公室。
施苒苒在外人面前是個冷靜的外科醫師,可是在她面前卻原形畢露,不需要偽裝沉著、專業,因此也特別胡鬧。
畢竟兩人認識十來年,再裝就虛偽了,有些事已成真理,向水心就是她的私人附屬品,太陽身邊不起眼的小行星。
當然,這是單方面認定的假象,兩人同時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確會先吸引無數注目的視線。
但是,五分鐘、十分鐘過去,大家會發現,真正的光源是她身邊默然淺笑的女孩,于是很自然地朝溫暖的光源靠攏,讓她以為是己魅力四射,而更加高傲地視人如無物。
所以,她沒有朋友,只一個能忍受她反復無常的初中同學。
「我是無所謂啦!可是你得先向院長講明白,調來調去很麻煩。」都在同一間醫院,要見面並不難。
「成了成了,和你老爸一樣噦唆,我們走吧!」她拉著人就走,無視她環抱熱滾滾的瓶子。
搖搖晃晃的向水心忍不住喊停。「等一下,苒苒,我得把熱水瓶送回給病人。」
「不用了,一時半刻不喝水死不了人,你又不是他的特別看護。」她只在乎對自己有利的事物。
「我是呀!」白先生肯定等得不耐煩。
他也蠻孩子氣的,堅持要她喚他老公或虎哥,偏她兩者都喚不出口,每回一叫他白先生就不高興,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才肯放人。
後來她干脆什麼稱謂都不叫,心想不會再有抱怨了吧!少言少是非。
現在終于知道,遇上賴皮的病人是不需要任何借口,他可以因為天氣不錯就要求一個吻,下雨天心情煩悶也要吻一吻,甚至是掉了一根頭發。
她試過不讓他靠近,可是不論她怎麼提防,忽地就被他堵住嘴,不管她抗不抗拒,以理所當然的姿態吻了又吻,仿佛她是他的私人物品。
誠如他厚顏的掛在嘴皮上的話——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吻你吻誰?結果她就暈頭轉向地吸收他的話,老當自己是他老婆,
「向水心,你想拋棄我?」她真的神經不正常,跑去當人家的特別看護。
手臂一陣癢,她隨手抓了抓。「別說會令人誤會的話,我得去照顧病人。」
「不要,你得跟我走,我叫爸爸另外派個護士過去。」她不接受有人違抗她的命令。
「在調派令沒下來前,我有責任照料原先的病人。」雖然她認為他健壯得足以辦出院。
「男病人?」施苒苒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是。」
「相當年輕俊逸?」
她想了一下。「還好吧!他病歷表上的資料是三十二歲。」
「很迷人,有非凡的男性魅力?」
「他……」向水心的耳根略微發燙,她想起他的吻。「不算太差。」
「你喜歡他?」她的口氣相當嚴厲。
她遲疑了,默默無語。
這看在施苒苒眼中等于是不可饒恕。「他很有錢嗎?年少多金又風流倜儻,迷得你不知衣食父母是誰。」
從一開始的出手搭救到今日的照料,她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態,喜不喜歡像是無邊的天空,沒人問過她要不要,它就在頭頂上方。
很多事是自然形成,她不刻意去強求,可是也拒絕不了,似乎在冥冥中牽引著。
喜歡嗎?
她承認不排斥他的吻,而且有漸漸依戀的現象,他的吻中有著強勢的呵護,和一抹淡淡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很舒服,心口暖呼呼的。
她還沒討厭過任何人,所以「不喜歡」三個字是不成立的,那她應該是喜歡他吧!
腦子亂哄哄的,她寧可回家吃一碗老爸煮的麻辣牛肉面,太深奧的問題不適合幸福的人兒去思考,老爸希望她當個米蟲子。好,啥事都別去煩惱。
「你犯賤呀!人家如果有錢又有勢,怎會瞧上你,你最好別去做。」施苒苒不快玩具被搶走。
向水心手酸的一笑。「你想得太復雜了,我老爸那關沒通過,美國總統的兒子都得靠邊站。」
「你自己清楚就好,牛排和牛肉面雖然都是取自牛的一部分,但價格可是天差地遠。」一客牛排可以吃十碗牛肉面。
「我喜歡吃牛肉面不愛牛排,一塊塊帶血的肉像是剛從牛身上扯下來,好殘忍。」光看就反胃。
平民有平民化的生活,要她上貴得要命的餐廳點菜,每一道像是無形的刀,割得她心疼難當,鮮血淋灕。
一點點喂下飽老鼠的菜肴,是一碗牛肉面的十幾二十倍價錢,嘗在口里味道怪怪的,名家名廚料理的名菜又如何,永遠比不上爸爸用愛煮出來的牛肉面,不僅暖了胃也暖了心。
向老頭牛肉面遠近馳名,不少人打算來拜師學藝,電視台也爭相報導,是父親淡泊名利不愛出風頭,不然早開了一大串連鎖店,弟子無數。
「嘖!饒了我成不成,別在一個月有十來天以牛排為主餐的人面前,大談牛排的新鮮度。」受不了她的無知。
風吹水無波的向水心只是笑笑。「我真的該走了,下了班再聊。」
「不要,你先陪我。」她偏不放手,習慣了目空一切。
「苒苒,別玩了,大家都在看笑話。」為什麼她老是遇上無理取鬧的人呢?
來往走道的醫護人員和病患多少會投以看熱鬧的目光,暗地里取笑施苒苒的大小姐行徑。
她用力一瞪,所有人立刻回避視線。「走走走,我們蹺班去喝咖啡。」
「苒苒——」欲哭無淚的向水心撩住性子和她講理。「別為難我。」
「你敢不听我的話。」她擺出驕縱的模樣硬是拉拉扯扯,非要達成目的。
兩人在拉扯間踫撞了熱水瓶,一個不穩撞開了瓶蓋眼看冒著熱氣的滾水就要灑向大家心自中的笑臉菩薩,一只黝黑的手及時扶正。
「老婆,你想毀容還得經過我批準,千萬別擅自決定我的權益。」
一回頭,一張飽含笑意的爾雅面容燃燒著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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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那麼不要臉又下賤的女人,自以為是天賦神力,對不順從的人口出惡語就算了,沒瞧見一瓶熱水搖搖欲墜嗎?
連一向不罵女人的他都想動手了,第一次見到這麼「番」的人,人家堅守本分一再拒絕,她憑什麼和他搶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沒有心上人的好脾氣,誰敢欺到他頭上就得付出代價,尤其是傷害他的「老婆」。
難怪他等了老半天等不到人,原來醫院也有土匪,半路攔截美麗看護,半威脅半慫恿她外出,甚至鼓吹放棄照料他的傷勢。
哼!沒見過世面的刁蠻小姐,他好不容易利用特殊管道鎖定心兒,與他作對的人即是白虎堂的敵人,不管是不是女人,一律不留情。
「你是誰?」
白虎輕松的接過熱水瓶,不理會施苒苒無理的問話,溫柔體貼地拂拂向水心額前的濕發。
「老婆,有沒有嚇到?醫院怎麼會允許野狗亂吠,差點咬到你。」
向水心很尷尬的扯扯他的手。「你怎麼下床了,小心傷口又裂開。」
「老婆有危險,我怎能安若無事地在床上養傷。」他狀若無人地談天,鏡片後的利眼炯然發寒。
要不是他等得煩躁決定下床尋人,恐怕下一秒就要到加護病房看她微弱的喘息了。」
而那個加害者猶不知悔改地仰著下巴,一副女王的高姿態,兩手環胸像是等著和人算賬,她真是被寵壞了,叫人看了厭煩。
「白……呃!我沒事啦!你不要動不動就抱來抱去,我會很難做人。」向水心小聲地說著。
白虎溫雅的親親她額頭,刻意表現出斯文多情。「我心疼你呀!」
「不用你心疼,你趕快回房休息。」她無力的一嘆,心知良好的形象是保不住了。
「寶貝,你在嘆氣,是不是誰欺負你?」他意有所指地瞄瞄滿臉怒意的施苒苒。
就是你。眼神的指控不代表她會說出口。「我很好,你不要多生是非。」
相處雖然不長,可是不難發現他笑臉之下的殘酷,似乎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重要,嘴角眼里泛著笑意,靈魂深處卻是嗜殺的凶猛動物。
並非她特別聰穎看得出他的雙面性格,而是他有意無意的將真實的一面展霹在她眼前,經過完美策劃似地將她卷入他的復雜世界里無從逃月兌。
一句句老婆有多少深意她懶得去探查,反正她是陷阱里的獵物,就看他肯不肯放過,知道太多是一種苦惱,她選擇無知。
老爸說過,無知的人最快樂,不必背負別人的喜、怒、哀、樂,她一直覺得老爸是個很神秘的睿智長者。
「會嗎?我看你氣色泛黑,肯定是受了驚嚇。」他又瞪了快冒火的施苒苒一眼。
向水心苦笑的挪開他搭著的手。「熱水瓶給我,傷患不適合拿重物。」
「我沒你想像中的無能,拿個小東西礙不了事。」他才擔心她力不從心。
個頭還不到一六五公分,兩肩縴薄,渾身看來軟軟的沒練過功夫,稍微有點看頭的手臂還不及他腕粗,他舍得讓她搬東搬西才有鬼。
疼惜女人是龍門的宗旨,他奉行不貳,前提是自己的女人。
「你是傷患我是護士,你不能搶我的工作。」她努力要建立護士專業威嚴地板起臉。
但是,他不合作。
「老婆,你我還分彼此嗎?你做和我做還不是一樣。」一皮天下無難事,他由痞子方羽身上學來的絕招。
人要善用資源。
听起來真暖昧,向水心不由得皺起眉。「你高興就好,我說不贏你。」
「哀怨的小娘子,你該不會在抱怨我欺壓你吧!」這可是他的罪過,需要檢討。
「我不……」敢抗議。
「向水心,你是無情無義的牆頭草,我瞧不起你的做作。」
她又招誰惹誰了。「苒苒,你吼得我頭好痛,我要懂得做作就好了。」
是不是她的不伎不求顯得軟弱,所以身邊聚集的人就特別強悍,她只是想安穩的過日子,不願鎮日與人斗氣耍狠,這也不成嗎?
「老婆,你頭痛呀!我帶你去看醫師。」白虎一手抱著熱水瓶,一手環著她的肩,溫溫吞吞的說著。
驕傲過頭的施苒苒豈容人一再忽視她,盛氣凌人地往兩人面前一堵。「我允許你們走了嗎?」
「我沒問,你該回精神科治療。」意指她是冒充醫師從精神病房跑出來的病患。
「你好大的膽子,敢無視我的存在,水心可不是你的老婆。」她意欲和他搶奪。
只因噎不下一口氣。
「老婆,你上哪認識個瘋婆子,口氣和癩蛤蟆一般幣知贊高地厚。」他的膽子是不小。
「白……白虎,你不要再戲弄苒苒了,她很容易上火的。」喊他的名字她覺得別扭極了。
白虎傻呼呼的一笑。「不行不行,堂堂男子漢怎能犧牲貞操為壞女人去火,我的冰清玉潔只屬于老婆你。」
「天呀!你不要逗我笑。」她不能笑出聲,不然苒苒會氣得失去理智,可是,憋著好難受。
「不相信我的一壺冰心只為你?」他刻意裝出痴心一片。
「信信信,好大的一壺冰。」揮揮手,向水心躲在他身後偷笑。
嘴角輕揚的白虎不經意流露對她的寵溺,這看在心高氣傲的施苒苒眼中,無疑是一記又狠又響的耳光打在臉上,她深覺受到侮辱。
以長相來論,她的嬌艷動人猶勝向水心的小家碧玉,沒理由男人會取小蒲公英而棄玫瑰,她不甘心輸給同窗數載、賣牛肉面小販的女兒。
好勝心是她最大的利器,她從來沒輸過,也絕不允許自己是輸家,即使她對溫吞的男人沒興趣,贏字才是她的戰利品。
同學算什麼,敢搶她的鋒頭就不是朋友,利害關系得分清楚。
一窩蜂穴中只能有一只女王蜂,其他的蜂群全都得供養她,除了交配用就是采蜜,爭權的蜂後就得遠遠躲開,在她的余蔭下求一口蜜汁吃。
「向水心,他到底是誰?」稍微放柔口氣的施苒苒打量敢諷刺她的男人。
仔細一瞧,心口不由自主的興奮,他長得挺耐看的,滿有個人味道。
「他是……」
「我姓白,和你一樣是醫院的病人,你可以稱呼我白先生或心兒的老公。」她的企圖是瞞不過他的眼楮。
面美心丑,只有一個賤字足以形容。
「我是本院的外科醫師,院長是我父親。」施苒苒有意抬出驚人的身份,意在突顯家世上的優越。
「原來是沒有實力的裙帶關系……呃!應該說是撿父輩的光環吧!難怪你閑得拐人家老婆去喝茶。」小小醫院不夠他塞牙縫。
她氣得牙直磨。「將來這所醫院是由我繼承,我的醫術不容質疑。」
「是啦!苒苒的開刀技術是台內一流,絕不是靠關系平空得來。」向水心好意地插上話。
「一流醫術,九流醫德,合起來還是不合格的庸醫。」方羽的老婆朱鴻鴻人稱冰心聖手,醫術才叫了得。
「你憑什麼瞧不起我?我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庸醫?!他怎麼敢出口傷她。
越是驕傲的人越是受不起挫折,天之驕女的施苒苒氣憤不已,媚態橫生的丹風眼瞠如平時的兩倍大。
「瞧你自以為是的態度就令人反感,我家寶貝一定受了你不少氣,黑眼圈都冒出來了。」嗯!是有黑眼圈,明兒個叫人從龍門送些美容療品來擦擦。
向水心忍著不翻白眼,她幾時搶手到受盡寵愛,他就是要她在醫院待不下去嗎?也許她該回去賣牛肉面。
施苒苒發出冷笑。「信不信我有本事將你逐出醫院,讓你像狗一般窩在牆角痛不欲生?」
「你大可放手試試,弄垮一間破爛醫院是我的專長。」直接在對面開一家更大、更完善的醫療中心,頭三個月全面免費。
以他的能力不難實現,龍門有得是金錢和人才。
「你說我的醫院是破爛醫院?」施苒苒一把拎住他的衣領大吼。
白虎不著痕跡的撥開。「女孩子要文雅些,跟我老婆學學水漾溫柔。」
「你要我跟她學?!」她一臉憤慨,好像受到莫大的羞辱。
「你是不配和她學,可是我家心兒心地善良,豺狼虎豹一視同仁,你用不著自卑。」該有人挫挫她的銳氣。
「你罵我是畜生?」很好,她跟他杠上了。
「領悟力不錯嘛!不至于雞同鴨講。」他贊揚的點點頭。
讓她死了吧!他們到底在吵什麼,她怎麼有听沒有懂。向水心靠在白虎肩窩,渾身沒力氣地不涉入渾水中,愛吵是他們的事,與她無關。
可是中立的角色仍不得安閑,始終落于下風的大小姐拿她
當攻擊武器,視若無睹的作法終告瓦解。
「苒苒,你何必和他一般見識,他是腦筋不清的重病傷者。」外加無聊。「老婆,你在詛咒我。」白虎不平地扯扯她護士帽下的頭發。
向水心給他一個安靜的眼神,再對施苒苒開口,「我的情形你還不了解嗎?他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我句句肺腑之言呀!老婆。」他加重效果的在她唇上一吻。忽地,一旁傳來鼓掌聲讓向水心更加難做人,簡直無地自容。
「水心,我相信你,他是故意離間我們的感情。」改弦易轍的施苒苒重心放在最弱的一人。向水心笑臉一層地直點頭。「我就說沒什麼嘛!不要想歪就是太平日子。」
「老婆,你要休夫呀廠瞧她還一臉呆呢!人家的城府可深得很。
「我們有結婚嗎?」她無心的回了一句。
白虎的冷靜笑面頓時崩裂,她這一記正中心口,比子彈射他還痛,偏她說的事實無從反駁,打散了他布置好的一盤棋。
是她太單純還是他太自信,莫名的蹦出女程咬金,有意來考驗百年難得一用的絕頂智慧。
「老婆,你把幽默用錯地方了。」他們一定會結婚,他保證。
「換你在跟我雞同鴨講嗎?白先生。」她不笨,只是沒必要用心機。
白虎眼楮一亮,笑得十分陰險。「老婆,我好像不太了解你。」
向水心心頭一驚,暗罵自己多事。「虎哥,你不需了解我,我很單純的。」
畫蛇添足。他在心里好笑。「好吧!單純的女孩,咱們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要吧!」她哀號著,非常小聲。
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虎一手抱著快冷掉的熱水瓶,一手摟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僵直身子光榮退場,絲毫不見一絲病容。
在祝福聲中,兩道怨恨的眼光緊迫不放,施苒苒在心中起誓,她絕對不是失敗者,她會用行動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