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
彎曲的山路兩旁,一排排蒼綠青翠前冬樹,小溪潺潺不止地輕唱著,無憂的游魚自得地在水中嬉戲覓食,而不知名的藍斑色的小鳥,正曳著長長絢爛的尾巴往林中深處移去,風狂野地在山嵐中奔馳,吹散了相依的白雲,陽光也多情地為大地披上金裝,即使是山谷中喧擾的人聲也不驚醒這一片寧靜,只是多了一些塵俗。
「將軍,呵呵,小子,看來你又輸了一盤了,比杰克那小子還遜!」七叔公捻著胡子,笑呵呵地品茶。
「七叔公,你還真小人,找杰斯玩象棋,明知道他看不懂中國字,贏了也不見得光彩。」青妮不滿地吐槽,拿起桌上的小點心,窩在杰斯的懷里吃點心,不想理會這個無恥的老人。
杰斯溫柔地吻吻她頭上的發,縱容地任她在懷中摩掌,「試完禮服了,怎麼一個人回來?」
青妮不屑他冷哼,「那群叛徒在外面和那對海盜夫妻閑聊呢!一點也不顧及我這個孕婦會不會中暑,一群無情無義的家伙。」
杰斯直從得知青妮懷孕以後,手就習慣性地輕撫她的月復部,好像這樣可以保護月復中的胎兒與嬌妻。
「海盜夫妻?你說的是誰?」
「哎呀!小子,你沒看丫頭的海盜情結又犯了,別問她了,老頭子我跟你說,是丫頭的寶兒妹妹回來了。」
「嗨!七叔公,你還沒死啊?真是老當益壯啊!每次看你都覺得你又年輕了十歲,是不是練了什麼邪術?像個千年老妖怪似的,可別生飲人血駐顏才好哦!」
「你一定是那個倒楣娶我們家小魔女的男人,嘖嘖嘖,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怎麼眼光那麼差,出門有沒有踩到狗屎,小心點這個女人很可怕的。」龍寶妮有些調侃地說。
紅色旋風似的人影,閃著大大的眼楮,穿著一套類似中東風味的長袍,頭發上系著銀色的飾品,大大的銀色手鐲隨著她音量大小上下滑動,全身洋溢著熱情的活力。
青妮嫌惡地塞住一耳,手晃了晃,像是要趕走討人厭的蟲子。
「這只聒噪的紅色麻雀是我那欠扁的二妹寶兒,喂!該殺的席斯,把你的瘋婆子老婆拉回洞里,別讓她出來嚇人。」青妮先是不耐地向杰斯介紹她老妹,後來又口氣惡劣地對那個黑發海盜吼。
「親愛的姊姊,不要對我老公吼,小心嚇到了我的小心肝,人家可是會心疼的。」說完在老公的胸口,輕輕地拍了幾下,表示安撫,天知道她老公的膽子有多大。
杰斯看著這小姨子,心思這家子的人還真是愛斗,再看看她身旁健壯高大的帥小子,一臉好笑地看著妹妹相殘,看樣子挺習慣這畫面了,知道了戰火蔓延時閉嘴,才不會遭受無妄波及。他們兩人眼光一對,彼此同情地一笑。
「你回來干麼了愛琴海上的商船都被你們洗劫一空了,還是老得拉不住帆了,沒關系,反正你們船上多的是年輕小伙子,多吃一點‘幼齒’的,自然補回來了。」
「唉喲,難得姊姊想不開要結婚,小妹今天才有榮幸來觀禮,想想姊姊送給妹妹的濃情盛禮,至今仍教小妹沒齒難忘,如果不好好回報姊姊的萬分情意,妹妹我深感愧疚。」意思是說上次你在婚禮上整她,這次她要如法炮制一番,要青妮自行保重。
外人如杰克和杰斯雖不了解這一段姊妹情仇,但和藍家人相處久了,多少也听出一絲挑釁的意味,只是杰斯一點也不擔心寶兒的整人術,因為他相信自己老婆自有一套化解的方法,誰叫他老婆是出了名的小魔女。
只見青妮唇角微掀的詭異,一副胸有成竹地接受挑釁,反倒叫人不解,「妹妹的好意真教姊姊感動,只是怕你英雄反無用武之地,到時可就輟羽而歸了。」
「姊姊放心,相信妹妹多少還懂一點禮數。」就不相信整不到你,她龍寶妮三個這可不是取假的。
「哦!說到禮數,席斯你手中的黃星晶石該送人了吧!姊姊我可多得不耐煩了,送禮還要人催,真是不懂禮貌的海盜。」
席斯-亞特沙-阿姆二世不可思議地看著妻子寶兒,詢問這消息是否是她透露的,只見寶兒聳聳肩。
「你怎麼知道黃星晶石在我手中?」他好奇地問。
「龍門弟子遍及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一個小小的愛琴海,又不是太陽,用手撈一撈,大魚就自動跳上岸了。」
席斯從懷中取出一盒子,將它交在青妮手中,前些日子听到消息,龍門在尋找七顆晶石,所以將家中深藏的黃金頭冠取出,當作賀禮送出,本來和寶兒想給她一個驚喜,但卻反而被她嚇了一跳。
「就算你找到了五顆,還差兩顆晶石,還是無法形成彩虹之舞。」寶兒泄氣地說。
青妮神秘兮兮向牆邊黑暗中發聲,「誰說的,現在只欠大堂哥手上的青色淑女而已。」
一陣大笑聲從黑暗中傳出,一個器宇軒昂的大男人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個嬌小如風般的女孩。
「回自己家又不是作賊,偷偷模模地從後面閃進來,不知情的還以為咱們這里是賊窩世家呢!」她說完又為兩個「外人」——杰克和杰斯作介紹,「那個賊賊的家伙是我大堂兄藍凱武,那個一臉小怨婦表情的棄兒是我小妹貝兒。」
听完介紹,七叔公和寶兒笑的天快榻了,其他的人只敢小聲竊笑,那個可是龍家的女兒耶!三個外來女婿如是想,雖然她看起來無害的感覺,但是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寶兒和青妮看起來更無害,但實際上!嘿!怕怕。
「青丫頭呀!你也找到‘火焰女’了。」七叔公滿驚訝的,這小丫頭本事倒不小,短短數月之間,竟然能找齊失散百年的彩虹之舞,看來這丫頭的功力又進一層樓了。
「你從哪里拿到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杰斯有點生氣,青兒居然又一個人跑去干老本行,沒叫他一起去溜溜,真是個壞妻子。
青妮撒嬌地親親杰斯,引起在場人的噓聲,她不悅地掃射眾人,「這‘火焰晶石’是瑪格麗特姊姊送我的結婚禮物,根本就不需要我費心。」
提起瑪格麗特,他一直不知道瑪格麗特對他下了那麼多的感情,只是當她是鄰家的小妹一般寵愛,直到他和蘭兒復合後,才由青妮口中得知她這份苦戀。
他曾和瑪格麗特深談過,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結,只是未達成效,還好有母親在一旁開導,她才逐漸釋懷,願她能早日跳月兌出自己心牢,找到屬于自己的天空。
「凱文和凱琪這兩兄妹跑哪兒去了?不是應該跟寶兒他們夫妻進來嗎?」七叔公疑惑地問。
寶兒大笑說︰「凱文哥哥說他要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好面對明天的考驗,蘭兒姊姊說她要好好地想一想,看有什麼辦法避過明天的折磨。」
考驗?折磨?不過是一場婚禮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杰斯與杰克均不解地在想。
亞特沙用著萬分同情看著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新郎官,畢竟他是過來人。
而此刻的凱文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成眠,而凱琪快把她兒子德安的頭轉暈,也想不出一絲辦法。
昨夜下了一場微小的雨,滋潤了干燥的大地,地面上的灰塵被潮濕的雨氣洗滌,空氣中有微涼的濕意,氣候也不再那麼悶熱,仿佛為這場婚禮帶來一絲喜悅。
山腳下是一長排的車水馬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些許喜悅和看熱鬧的心情前來,車輛在引導之下紛紛進人山中,由于這場婚禮非比尋常,所以進入的車輛都必須先行檢查,若無危險才準放行。
車陣行至憂患樓,也就是龍家的安全管理中心,樓高——地面十三樓,地下四樓,專門負責龍家安全特別設立的單位。一般人的忌諱十三或四,總覺得不吉利,但龍家怪異不按牌理出牌的邏輯,反倒是不以為意,甚至還沾沾自喜,自嘲是撒旦的女兒呢!
「白虎、朱雀,怎麼是你們兩個在這負責安檢?青龍和玄武呢?」一個發鬢略白的老者,從賓士後座發出疑問。
「原來是正義盟的顏老!真是稀客啊!歡迎歡迎。」朱雀,本名朱心雀,朱雀堂堂主,她用著笑僵的臉與來客問候,心里想著如何把門主大卸八塊。
白虎露出一貫的斯文笑容回答︰「顏老,好久不見了,你老也知道青龍、玄武不擅交際,門主怕他們得罪一些黑白兩道的大哥,所以就命令我和朱雀來招呼各位貴客。」
才怪,根本是公主公報私仇,因為青龍和玄武是龍家的人,所以不會對主人逾矩,她才把自己和朱雀調開,免得出鬼點子整她,白虎心里暗咒著。
「說得也對,青龍古板不知轉圈,老是一張苦瓜臉對人,今日這種場合,還叫他出來嚇人是有點不人道,那玄武見了女人,又會臉紅害羞,半句話也說不完整的結巴,還是兩位堂主口才圓滑。」
是哦!圓滑,我看是苦命哦,人家在上面吃香喝辣的,他得在這說服各幫各派別械斗,還得吃吃空氣,連杯水都沒得喝,白虎這下認命了。
「是啊!多謝顏老謬贊。朱雀,車子沒問題了吧!」見朱雀比了一個OK,白虎才繼續說︰「顏老,很抱歉,請你們把車子開進憂患樓的臨時停車場,順便麻煩一下,把身上的武器交給弟子們暫時保管。」
「為什麼?」顏老一邊發問下車,一邊命令司機照著指示去做,並自動地解上的武器,交給一旁站立的龍門弟子,因為他知道白虎這樣要求一定有合理的解釋。
「顏老你也知道我們家公主的習性,三教九流的人物聚集,難免有不合眼的對象,而到場的賓客之中,也有不少有私人怨隙的,再加上黑白兩道的對立,雖然大家都是文明人,但是黃湯下肚,來個酒後亂性的也不無可能,為怕損及各位貴客的安危,只好請各位卸械了,諸多不便之處,請原諒。」
「原來如此,這丫頭交朋友一向不挑,只要看對了味兒,就一拍即合。咦!那個不是迅雷小姐的柯組長嗎,我看我先上去,他最近盯我盯得很緊。」
顏老坐過朱雀為他準備好的禮車,先行至會場,而現場還有百余輛嶄新的禮車,準備接載其他的賓客。
因為這不只是藍家的喜事,更重要的是龍門門主出閣之日,怕有人乘機挑釁,所以從各地調來將近一萬名的龍門精英,日夜不分地在山區四周守候,以防生變。
用禮車接送,一方面怕有人在車子動了儀器檢查不出的問題,另一方面怕他們因太盡興而喝醉,無法平安地駕駛,到時可由人專程送回家,以免發生不可挽救的憾事。
看著不止息的車潮,白虎和朱雀苦命地對著一下,嘆了一口氣又迎了上去,把微笑的面具掛好,作苦工去了。
龍家主宅以中西合璧的方法建造,西式的六層樓房,中式的庭園造景,小橋流水亭閣,無一不仿照老家的景觀,只是少了陽剛,多了份柔和,因為這只是龍家在台灣的主宅,而龍門的總壇則設在美國,家居式的樓房自與幫會式的門面有所區別。
龍家共分三個樓閣,東面是女客居住的問雲閣,朝起薄陽沁人談粉色的壓花窗簾里,閣中的櫻花紛落,隨風卷起而落下,自成人間美景一幅,閣內到處擺滿應時鮮花,花香更是溢滿雲閣,抬頭仰望是一片片無優的閑雲,倒教人想停雲借問了。
西面是男客居住的聞風居,日落餘霞的滿天紅暈,引人駐足,淺藍色的閑居中,種滿大小不一的盆栽,綠意盅然,頗添古意。居後則是一片楓樹林,每到深秋早霜時,不耐寒意的落葉似血泣般的飄散,火一般的烈焰,自在地燃燒著,一點也不在乎優閑的山風吹拂。
南面緊鄰著問雲合和閑風居,是龍家主居接月樓,日落月起之時,明月由東而升,漸落西灣而降,乳白色的屋檐在月光照射下更顯慵懶,接月樓後是滿山不怕霜雪的紅白雪梅,紅白交映的梅舞世界,仿佛置身于天下仙島之中,當滿月時分,月正當中無塵囂遮掩之際,那大如玉盤的皎潔,仿佛可觸模。
三幢月兌俗如淨的樓閣故意築起六層,剛好形成三個六,表示這是魔鬼居住的地方,所以用三個六來代表它的徽記,籍以警告他人勿擅闖這非人之境。
此時的問雲閣里比往常更加熱鬧,因為藍家大小姐的新房暫時以此為居。
淺藍色的高腰禮服,胸前綴著粉藍色的珍珠,手腕的手套上也綴滿了粒粒珍珠,但風雅高貴的氣質卻不遮住焦慮的心,就好像她手中的天竺牡丹一樣不安定。
「蘭兒,你別緊張嘛!只是一場婚禮而已,再加上小小的宴會。」杰克無心機地安慰著老婆,看她從青妮宣布婚期開始就顯得煩躁不安,尤其是今日更是坐立難安。
凱琪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啦,干麼凡事都受青兒的擺布?這下可好了。」她說完臉都垮了下來,「什麼小小的宴會,你知道中國的禮俗之中,新娘和新郎要向賓客做酒嗎?一千桌耶!光是想像我腿都軟了,更別提得灌多少酒入肚子。」
杰克拉拉領帶有點意會,「不能少喝一點嗎?或許可以不要敬酒,反正又不是只有我們這一對。」
「想得美哦!你以為青兒拉我們下水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要多一對替死鬼,她的心機之深呀!可怕哦!」
「不會吧!她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就是因為這樣才可怕,別以為她是新娘就不會整人,就算她乖乖地站在新娘席上,都有辦法整得別人哇哇叫,更別提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賓客。」
「那怎麼辦?只好小心一點了。」杰克還有點天真地妄想,而凱琪則是認命地順其自然。
而在西邊的閑風居里,卻有一個笑容洋溢的新娘,身著低胸的粉紅色禮服,及臂的手套上縫上一顆很耀眼的粉色鑽石,一束粉紅色的石斛蘭捧花擁在懷里,就像一般的新嫁娘,散發著喜悅,這和一旁走來走去的新郎官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好了啦!凱文,地毯都快被你磨破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雯雯不在意地說。
「呸、呸、呸!什麼烏鴉話,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耶!寶兒的婚禮你又不是沒參加。」
「哎呀!有什麼關系嘛!整就整了,好玩呀!反正一生也只有一次,難不成你想私奔?」雯雯好笑地提議著,天生的頑皮性情不在乎別人怎麼玩,而且她人緣比凱文好,大家只會整凱文,她只是象征性的小陪客而已。
「什麼叫一生一次。如果那個小魔女沒事先在閑風居四周布下一百多個人柱,我早就溜了。」
雯雯嘆了一口氣,假意安撫,「既然逃不過就只好認命了,反正受連累的不只是我們。」
凱文想到另一對苦命的夫妻,心中自然平衡了許多,至少還有個不明事實的杰克先烈在。
南邊的接月樓,也有個新娘拉起乳白色的禮服,與丈夫在龍氏祖宗牌位行禮,胸前的玫瑰花瓣微微沁出芳香,頭上戴的是玫瑰花環,手腕環的也是一圈圈的新鮮玫瑰,愛玫瑰至此,連小腿都套上一圈小玫瑰花心。
行完禮之後,新娘拾起一旁玫瑰花形的小陽傘,據她的說法是跟禮服搭配,但天曉得這是不是真話。
青妮小聲地對杰斯說︰「待會宴會開始時,記住一件事,千萬不要吃喝任何一樣食物。」
「為什麼?」杰斯不解他問。小妻子又在搞什麼把戲?不吃不喝難道要餓肚子?
青妮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曾在寶兒的婚禮上下藥,結果還沒敬酒就春意大發,小倆口只好從會場匆忙退場,等到欲火平息之後才滿臉潮紅地從臥室出來,哇,你該看看她頸項上的吻痕,就知道兩人多努力地合作了。」
「你哦!這麼缺德的事也玩?難怪怕你妹妹報復。」杰斯寵愛地吻吻她的耳垂,滿心歡心擁著她。
「放心,我怕的不是寶兒,而是其他曾經參加過婚禮的賓客。」
杰斯挑挑眉,用一副不解的眼神看她。
「寶兒和貝兒我有法寶制止她們,別忘了,千萬別踫那些食物。」
外面響起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兩人在伴娘伴郎的陪同下離開接月樓。
婚禮莊嚴而肅穆,三對新人在主婚人。見證人的面前許下婚誓,天空灑下一片玫瑰雨,落在新人身上更添喜氣,待新娘新郎沿著紅毯要走向實客的地方時,突然天空的玫瑰雨變成了水滴,只見青妮眼明手快地撐起手中的小陽傘,就這樣,三對新人中只有青妮和杰斯滴水未濕,因而引起其他兩對新人的怒視。
青妮早就料到這群小丑一定會用水攻,所以有所準備,心里暗自竊笑著他們的老套,直到她看到那露天的喜宴時,雖然她計劃了一千桌,但是看到這盛況,還是嚇了一大跳,幸好她預留了後路。
凱文一看都呆掉了,而凱琪也差不多這種反應,雯雯則啞口地問了一句,這真的是一千桌嗎?然而身後的人卻回了一句,「因為來客眾多,所以又多開了三十幾桌。」
凱文和凱琪拉著另一半就想開溜,誰知一回頭,青龍、玄武和十二名魁梧的兄弟正立于後,根據青妮自己的說法,這些英雄是來擋酒的護法,可是事實上是監視另兩對的,免得他們乘機開溜。
青妮和杰斯大方地率先入座,凱文和雯雯、杰克和凱琪處在半推半施壓的情況下入座,而其他的長輩也依序入列,杰斯听從青妮的指示,不敢吃喝,只好假意虛與委蛇,正好他大生一張酷臉,其他的人也不敢太勉強他。
菜上到第三道時,新娘便要求退席換禮服再上來敬酒,所以相繼離席,青妮在杰斯的耳旁耳語幾句後便離去,雯雯和凱琪則在寶兒和貝兒的緊隨相待情況下,委屈萬分地回到自己的地方。
停車場有一個囂張的新娘口咬著一根雞腿,手拿著一罐可口可樂,禮服下擺拉到大腿,露出一雙不著鞋的玉足,正坐在一輛黑色跑車上,狀似優閑。
當青妮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藉尿道來到了停車場後,立即開口,「喂!你好慢哦!看我雞腿都快吃完了,不說了,快上車吧!不然會被某些人發現。」
青妮把手上偷來的食物扔給杰斯,自己一踩油門呼嘯而去,到了憂患樓前面,還故意地在白虎、朱雀面前揮手示意,看他們目瞪口呆的表情,第一計劃成功,她為自己完美的演出喝采。
車愈行愈遠直到一個地方,機場,青妮很夸張地把車停在顯眼的地方,然後拉著杰斯分別進入機場內的男女化妝室,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穿著休閑服,戴了一副拙拙的眼鏡,頭發有些亂的男人走了出來。
當地看見前面著乳白色禮服的新娘,正快樂地朝一位男子飛奔而去時,正想開口出聲之際,衣服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回頭一望,一個穿著寬大的襯衫和破舊的牛仔吊帶褲的小孩,頭上戴了一項棒球帽和一副太陽眼鏡,這畫面好熟悉哦!直到他看到眼鏡後面那雙慧黠的眼。
「我們不是要出國嗎?怎麼又要換衣服呢?」
「誰告訴你我們要出國的,這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讓大家以為我們出國了,而且不換衣服,那衣服上的竊听器和追蹤器會暴露我們的行蹤。」青妮解釋著。
「竊听器和追蹤器?!這是CIA還是KGB,不會是007電影吧!」杰斯驚訝不信地發話,這種電影的情節是怎麼搬到現實的?我的天呀!
「唉!沒辦法,誰知兩年前我用這招整寶兒的時候,有太多的目擊證人,而模仿又是台灣人的小聰明之一,所以咧就這樣了。」
「嗯!怎麼整?」杰斯嗯了一下,表示不要知道下文。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只在台灣玩太不過癮了,最好也陪他們一起去度個小假,可是他們好賊哦,只會東溜西藏的,因為寶兒不喜歡戴戒指,所以我就事先在席斯的戒指里裝上竊听器及追蹤器兩樣小東西而已。」青妮說得好無辜、好簡單,就家吃飯喝茶一樣。
杰斯這才更深入了解,原來她都玩得這麼恐怖,難怪凱文和凱琪一听到婚禮,立刻嚇得暈了過去,「我都不敢再問你怎麼整他們了,畢竟我心髒的承受力不夠強。」
「人家正想把精采的書面原帶重播一次,你居然不捧場,不過他們也滿可憐的,原訂一個月的蜜月旅行,只玩了六天就被迫取消,整裝回台灣了。」
「是哦!你還沒玩夠呢!」杰斯無奈地說著,幸好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曾整過他。
青妮帶著杰斯從另一出口離去,開著租來的車子,一路又回到原點,只是進入山中的人口有點不一樣。
青妮在一幢小木屋前停下。
「這里是哪里?還有我們來這里做什麼?」他真的被搞胡涂了。
「這里是龍家接月樓的後山,也是我們往後一個禮拜的蜜月聖地。」
「為什麼?」杰斯發現自己愈來愈會問這三個字。
「很簡單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大家只會去國外追蹤我們的下落,絕對不會相信我們在只離他們不到三公里的地方。」青妮自信地說著,因為他們的腦筋一向不會轉彎,怨不得她。
「為什麼要待一個禮拜,不住久一點?」反正他們也找不到,而且這里的風景也不錯。」
「這更簡單了,因為我下令要他們狂歡三天啊!這樣我才有機會溜回去小玩一下,等到七天以後,咱們再回去打落水狗時,他們才有力量回答我們,卻沒有力量來回報我們嘍!」
「老婆!這是我們的蜜月耶!你還要浪費在他們身上?」
杰斯不認向她搖頭,往老婆的頸邊摩掌。
「老公!你就讓人家玩一下嘛!反正我們還可以來個二度蜜月。三度蜜月,錯過這次就得等貝兒結婚了。」
杰斯一听到老公兩字,馬上就樂陶陶的,什麼也都點頭了,「你這個小魔女,別玩得太過火,不過現在得盡妻子的義務了。」杰斯一把橫抱著青妮走進小木屋去,一場如火的纏綿綺麗戰爭正熱鬧地開打,而在前方的那場盛宴,唉……只有自求多福了。
山上綠草如茵,風靜止了不再前進,受驚嚇的鳥兒回到枝頭上的暖巢吟唱,小溪一如往常的嗚咽,梅樹上枝枝茂盛,少了朱紅多了青翠,嘈雜喧嚷的人聲也在日升又回落的潮汐中逐漸離去。
梅林中出現一對璧人親密地相擁低語,笑聲傳進了接月樓內,令人乏力地想逃,卻又動不了身似的癱在沙發上,一直到門口的人影遮住了光線。
「嗨!各位,新婚愉快呀!咦!凱文咧?他不會陣亡了吧?
真是自古英雄虛,才幾天而已看我和老公多幸福呀!吃得飽睡得好,精神飽滿充足,看看你們哦!」青妮一臉很滿足的樣子,在老公懷中撒嬌,好像享受了不少愛情的滋潤。
凱琪無力地抬抬頭,望了這個笑得像天使的惡魔,心里想把她千刀萬別以泄心頭之恨,而身旁的杰克則連看的力量也沒有,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大家會叫青妮為小魔女,她真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連續三天的婚禮,那簡直是非人的折磨,敬酒時更是恐怖,明明老婆已經私下將酒倒掉改換上青草茶,誰知一日下肚,居然是酒精濃度甚高的紅葡萄酒,才走完十分之一的路程,人也醉倒了。
醉倒了也一了百了,誰知那個叫青龍的大個子,硬是拿了一杯苦澀不堪的超級解酒液,讓他想醉也醉不了,想學杰斯來個尿遁嘛,玄武那個渾小子居然以怕他醉倒在廁所為由,如影隨形地跟蹤,更別提那些無人性的賓客了。
好不容易他們盡興地離去,正想可以好好地去度個蜜月,誰知偌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一樣可以代步的工具,想想前幾日滿山滿谷的高級車,唉!好苦命喲!
既然下不了山,那欣賞山上的風景也不錯,可誰知好戲還在後頭,去湖邊散散步竟會跌到洞里,賞賞櫻花會有毛毛蟲來作伴,在客廳看電視,天花板會下大雨,連上個床都會塌。不過比起凱文那就幸運多了,至少不會少了半邊眉毛,多了一頭參差不齊的五顏六色龐克頭。
看著他們蒼白無力的臉色,她心里就滿有成就感的,「蘭兒妹姊啊!人家這麼誠懇地跟你們問候,多少也出一點聲音嘛!不然我會以為你們全掛了。」她一出口就沒好話。
凱琪無力地說︰「溜得可真快,現在回來落井下石了吧!幸好凱文一早就和雯雯回娘家歸寧去了,不然又要被你那張嘴給毒啞了。」
杰克很羨慕杰斯的神清氣爽,想必這幾日過得非常譴倦快活了,真教人嫉妒!「你們到底躲到哪個老鼠窩去風流快活了?為什麼大家都挖不出來?」
杰斯得意地笑說︰「哪兒也沒去,只是在後山度個小假而已。」看到杰克這副狼狽的模樣,他心想真是娶對了老婆,否則下場也……
「什麼?!你說的不會是後山的小木屋吧。天啊!青妮你真行,哦!那這幾天的惡作劇,八成是你的杰作了了!」凱琪激動地說著,不過她還是有一絲疑問,一直想問青妮,「為什麼上次寶兒和貝兒沒動歪點子整你,還有龍門的那些混蛋堂主們會放了你一馬,這點我一直想不通。」
「那太簡單了,你還記得寶兒結婚時,我們不是偷拍了他們夫妻恩愛的錄影帶嗎?」
「可是你事後不是還給他們?」凱琪記得寶兒氣急敗壞地向她尋回,難道還有下情?」
「誰規定一定要遵守游戲規矩的,不為自己留後步的人是傻子,我只不過多拷貝一份而已。」
天啊!真狠,可是凱琪沒料到的是,青妮在她和凱文的新房也各自按裝了四台隱藏式錄影機。
「至于貝兒呀!我只是跟她說位置坐得太久了,腰有點酸,真想換人坐坐看。」結果她立刻意會地安分守己了。
青妮的意思就是你敢整我的話,我馬上把龍門當家的位置傳給你,讓責任壓死你。
「還有那些可愛無處發泄的各堂堂主,只要一只小小的龍門令,誰敢不低頭?」其實他們是怕被秋後算帳。
「你真的很卑鄙!」杰克也發出不平之聲了,誰讓他識人不清,誤上賊船。
杰斯看了空曠的客廳一眼,不解地問︰「所有的人都到哪去?怎麼連女乃女乃也不見?」
「女乃女乃跟七叔公去環島旅行了,也不想想年紀都一大把了的人!愛莎和凱石他們那一群年輕人則去看演唱會;至于那個馬特一看到咱們家蜜兒,立刻驚為天人,追妻到二嬸家打地鋪去了。」凱琪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吐了一口氣又癱了。
聞言青妮和杰斯的笑聲在風中回響,此時天空出現一道七彩的虹影,那正是龍家失散百年的彩虹之舞,每當人們從山腳下經過,都總要抬頭一望,把那份美化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