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努力往前劃,想要命就趕快撥水,不然就等著死神點召。
劃呀、劃呀!努力的劃,海里的魚兒全來作伴,口吐著氣泡喊著︰人類加油。
還是劃吧!目標太顯著了,不可能劃不遠,想死就留下來看熱鬧,保證非常壯觀,媲美鐵達尼號的淒美,鬼哭神號現場收看。
別人的哀嚎聲是我精力的來源,盡管哭喊吧!讓天來劈我。
「小鬼,你沒吃飯呀!這一點力是不滿意我帶你離開嘍!」她不介意一腳踢他下海。
東方取巧好怕死的連忙搖頭。「我劃得很用力,真的。」
「嗯哼!我看你的表情像是在埋怨,懷念當肉票的生活嗎?」人小也挺佔空間的。
「不不不,我想念家的溫暖,我想回家。」嗚!媽咪呀!你的女兒又在摧殘民族幼苗。
「是嗎?我越看你越不順眼。」這小鬼長得太帥,將來肯定是禍害。
心驚膽戰的東方取巧討好的說︰「我是一團屎,我會自行毀容。」
「嗯,孺子可教。」東方沙沙滿意地點點頭。
一艘救生艇在海上飄游,陰陰的天氣像是快下雨的樣子,午後的陽光逐漸減弱,似乎在幫助他們「逃亡」海象十分平靜。
遠遠地游輪在變小之中,小救生艇起起伏伏地遠離,歸功於劃水的舵手。
沒人想死於非命,雖然可能性極小。
「三妹,我們就這樣離開好嗎?蕭……呃,其他人不管了呀!」她好擔心他的安危。
啃著隻果的東方沙沙蹺起腳,以眼神暗示她口動手也要動。「以你的美色不用怕沒人要,死了一個還有無數男人等你垂青。」
「可是他是好人,對我很照顧……」東方婉婉囁嚅地劃著水,臉紅得像落日。
「天下的好人何其多,收起你的小天真,少濫施同情心。」她最討厭好人了,沒主見。
「三妹……」
東方沙沙啪地潑了下水。「別再煩我,你要想生死與共就給我游回去。」
天生怯懦的東方婉婉一瞧海里的大魚就腿軟,她只是說說而已,不敢愛蕭逢月太多,大難來時還是各自飛比較安全,免得死成一堆。
不過,海水好藍,泡在里面應該不難受,餓了抓現成的魚做生魚片填飽肚子。
東方柔柔看不過的說︰「嘖!你干麼這麼凶,姓單的沒喂飽你呀!」一臉怨婦相。
「別當我是你,拿性當三餐進食,你用力的給我劃。」因為她必須和三個笨蛋同行,所以她火氣大。
東方柔柔一甩卷發地握漿一劃。「說實在的,我倒是很喜歡千秋在床上的技巧,簡直是叫人欲仙欲死。」
「千秋?」叫得倒挺親熱的。「小艇上有未成年兒童,A級的笑話就甭提了。」
「我無所謂,老爸鎖在地下室的都很下流……」他看了以後好想長大。
一拳一腳分別由東方老二和老三送上,小小年紀敢偷看,欠扁。
「你們不要老是欺負小弟,他會長不大。」身為老大,東方婉婉要聲援一身是傷的麼弟。
不敢感動的東方取巧吸吸鼻子,他和大姊是東方家的弱勢族群,要是顯出軟弱會挨揍。
「長不大才好,我坐收門票展覽他。」
啊!好殘酷的三姊,要他一輩子受欺凌,他不要啦。
「我負責招攬客源,收入分我兩成就好。」
好……好不貪心的二姊,真是太壞心腸了。
誰說東方家姊弟的感情不好,要走一起走,團結一條心,連心上人和老公都不帶,全部舍棄。
「盡管作夢吧!我要準備重演鐵達尼號的實況。」多叫人興奮的一刻。
偉大的歷史將由她創下。
「什麼?!」
「你真要動手?」
「不要吧!」
三道不同的聲音入不了東方沙沙的耳,她打開略微受潮卻還能用的電腦,輸入一連串的指令,破壞游輪的抽水系統和主電腦。
誰說殺人需要刀,沉沒一艘船也用不著炸藥,科技掛帥的今日顯現出人類的愚蠢,創造出毀滅自己的儀器。
「三妹,你別忘了是誰在你落海時與你共生死、拚命救你。」愛情的力量叫人動容。
「大恩不言謝,我已經以身相許過了。」一報還一報,兩相扯平。
「三丫頭,想想那艘游輪的造價,更別提每月的營收驚人。」叫她老死在船上都行,前提是壽終正寢而非死於非命。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有保險可以再買。」重新上漆改稱玫瑰號。
「三姊,你真要害死三姊夫呀!」好可憐哦!愛上蛇蠍女魔。
「去!」死小孩。「你活膩了是不是,小心我踹你下海喂鯊魚。」
訊號一送,強烈的爆炸聲震動四周海域,波及到小艇差點被大浪一蓋,三個東方家人用力一劃避開,穿著救生衣的東方沙沙則指揮若定。
不一會兒,有艘快艇駛近,接他們上不遠處的新穎游艇,一起觀賞迎風號的葬禮。
「三小姐,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一位中年男子恭敬的立於一旁。
東方沙沙取過望遠鏡一看游輪的進水量及船上慌亂的人潮。「丑王,你認為我是不是很壞?」
「不,小姐只是愛玩。」她是他看著長大,她的心性他最清楚。
「拿人命來玩?」好好笑,姓葛的居然滑倒,他還前後左右的一瞧,看有沒有人瞧見他的糗態。
蠢斃了,每個人都忙於逃命,誰會注意他。
「如果小姐有心要置他們於死地,不會事先通知海防隊和救難小組有海難發生。」頑皮呀!
一旁緊張得要命的三人一听,差點沒上前掐死她,原來她早準備了救兵不怕人跟著船一起下沉,那他們何必劃得手酸腰痛,在船上等待救援就成了。
但是他們克制殺人的沖動,丑王是她的人,也只听她一個人的命令,為了不成為海中一縷孤魂,他們決定放她一條生路。
其實說穿了是沒膽。
「死丫頭,海防隊來得及救水嗎?」她看電影上的船都沉得很快。
「我算過進水量的速度,迎風號會在三小時後沉沒,而救援小組會在兩小時內趕到。」她沒那麼狠心想害死心愛的男人。
只是給他一個教訓,凡事別太篤定,她就是變數。
在他百般糾纏下,不愛他變成是為難自己,所以她向愛舉白旗,但是她不會告訴他,她愛他,免得他太得意笑破了肚皮。
「你……你真的很賊,我們都被你騙過去了。」嚇死人了,她太任性妄為。
「有趣吧!驚險的海上歷險記,等你們老了好寫一本回憶錄。」她要讓他們記住,別惹烈火玫瑰。
「去你的驚險之旅,回去以後要收驚!」東方柔柔拿起另一只望遠鏡看得哈哈大笑。
朱玉娟和李珞兒被人……不用說是誰了,大家心里有數,兩人扣在一起,左手扣右手在前頭,另一手互扣置於後,以至於沒法子動作俐落。
船體吃水傾了一下,兩人跌跌撞撞的跟著歪來倒去,一人沒站穩兩人都遭殃,偏偏又不和地互持己見,導致一跌倒就很難爬得起來,像兩只花貓在打架。
「三丫頭你快看,你的男人在吼什麼?」好像在咆哮吧!
東方沙沙看了一下微笑。「他在罵︰該死的,你居然敢把船弄沉。」
透過望遠鏡,她明白地感受到他強烈的肢體語言。
「是嗎?」她怎麼看不出來。「天哪!他是不是瘋了,笑得好狂。」
東方沙沙放下望遠鏡,閉上眼楮聆听海浪之外的聲音。「他在笑說︰可惡的女人,真有你的。」
她的心也在笑,他是懂她的。
人的一生中總在尋覓一半的圓,可是往往自大的認為自己不需要,一再任由機會由指縫中流失,等要回頭去拾時,歲月已壓扁原來的圓,只剩下扭曲的無奈。
愛上一個縱容她胡作非為的男人算是她的幸運,不管前世或今生,愛情的本質永遠不變,存在於人心。
前世,她忘了。
今生,她正要開始。
就愛他吧!
一個執著所愛的男人,她的未來。
「你們喔!是注定在一起,只有你听得見他的鬼吼鬼叫。」
烈火般燦爛的笑顏盛開,一朵絕艷的玫瑰在風中說著,「我愛你。」
我愛你——
風傳送到他耳畔,勾起的嘴角欣喜若狂,她終於回應了他的愛。
隔著無邊的海洋,兩顆相融的心不分離,他們都在說著愛你。
愛你,愛你,愛你……
***
五十年後。
「老婆,說你愛我。」
「滾遠點,死老頭,你佔了我五十年的便宜還不夠呀!誰要愛你?」臭美。
「老婆,我好愛你喔!我們下輩子再結成夫妻好不好?」他要追到來生。
年過花甲依然美麗的老婦跳了起來。「你別又來了,我不要再嫁你一次。」
同一張臉看了五十年都膩了,換個人嘗嘗鮮不好呀!干麼老愛玩前世今生的游戲,一大把年紀還以為自己很年輕,做什麼無聊事。
「老婆,小心你的腰……」唉,她還是學不會照顧自己,沒他在一旁看著怎成。
「我的腰很好,再跑個五千公尺都不成問題。」她是烈火,張狂無休。
滿臉皺紋的他一臉曖昧的湊近。「是嗎?我們很久沒了。」
「去!老年痴呆癥又發作了,三天前你才嚷著一次不夠。」也不瞧瞧自己的體力硬是逞強。
「一日不做如隔三秋,三天就等於九年,想當年……」日夜操勞,拚出一堆成績。
「你夠了沒?從年輕無賴到老……你有沒有看到隔壁剛搬過來的小鬼?」害她蠢蠢欲動。
「老婆,你想吃女敕芽呀!」單無我一口酸地摟著她有些下垂贅肉的腰。
「神經,你不覺得他很好欺負的樣子?」像她家的東方取巧。
他笑得很陰森,像變態老頭。「別太過份了,人家還在發育。」
夕陽西下,一對老夫老妻扶持著走在林蔭大道,忽地傳出狗挨拐杖的淒嚎聲,以及變聲期男孩的嗚咽,老人家的笑聲相當開懷。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句話的意思是人活到老還是要欺負人,不管你是年少還是年老,有義務來讓他們玩。
「媽,你看阿公阿媽又要欺凌小動物。」正義之聲及時出現。
但是,正義往往會遲到。
「哇!大哥哥好可憐,怎麼有兩個不一樣大小的腳印在臉上?」好奇怪喔!
「這……」小女孩的母親踩過男孩的肚子。「他不乖。」
如此顛倒是非的話絕對是東方家的遺傳基因,排行老八的少婦牽著小女兒不敢騷擾前頭惡作劇的雙親,妖邪的紫瞳泛著笑意。
她想︰多美好的畫面,好感人哦!
老來為伴——
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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