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報告?」
一句話問得卡維爾有幾分不自在,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狼群中的她散發太陽般光芒,藍天綠地為襯,綿延山林為景,該是突兀的畫面卻顯得協調,仿佛主宰島嶼生命的精靈現身風中。
沒有一絲壓迫感,沒有無端的困惑,干干淨淨的,如一張只畫上一道彩虹的白色畫布,不需要多余油彩便能看出天空的亮麗。
有些人盡管彩妝華衣,珠鏈寶飾環身仍引不起別人的注目,即使容貌過人。
而自然不做作的藍喜兒像是巨大的發光石,不管往哪里一站都能奪得眾人的目光,平實的光環帶給人們喜悅和希望,忍不住地親近她。
無形的線拉近兩人的距離,他們是彼此陌生的,但又熟得容不得分割,因為他們分別擁有島的東與西,是這個海島的主人。
一個剛冷內斂,一個開朗外放,形成冷熱不一的旋風,吹襲著彼此的世界。
一男一女很難不產生火花,雖然很淡很淺看不出星火,不過終會撞擊出光彩,如果火不熄滅的話。
「你叫喜兒?」
這人真奇怪,她問東他回答西,故意保持神秘。「是呀!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記性真差。
「你是島上的人?」以她的穿著不像觀光客。
隨性而與大自然融合為一體,腿形優美……咦!他不該注意她有一雙小麥色的健康長腿,又不是一天沒女人會死的艾特。
可是他移不開視線,心口一熱地想知道它是否結實有力,如羚羊一般地敏捷。
一向不用想象力的卡維爾居然幻想著藍喜兒在草原奔跑的情景,赤果的雙足不沾半點泥土,身後薄翼輕拍翩翩起舞,穿梭與傳統背馳的時空之門。
「是的,我在島上出生,有段時間隨母親出走,現在又回來了。」她生動說著自己的驕傲,這座小島是她永遠的故鄉。
「你喜歡這里?」很少有女孩子願意待在未開發的落後地區。
她笑眯眯朝眉前一劃,十分帥氣。「你不也看上它的固執才來的嗎?」
「固執?」微掀起嘴角,他不想告訴她一件殘酷的事實。
他看上它的原因並非它島形的美麗,而是潛在資源所帶來的商機,以及一筆財富。
「原始而純樸,不嘩眾取寵,獨立于世俗之外,固執一份真實之美,隱隱于太平洋之中靜心修氣,像個打坐的老禪師,不受周圍誘惑影響」
意即清高。
受惑于她生動表情的卡維爾不想抹煞她的熱情,但是他仍是那個劊子手。「它會是最受歡迎的旅游天地。」
七年前,當他第一眼瞧見這座看似無奇的小島時,第一念頭便是開發它,以最新科技及豪華設施包裝它,讓它成為舉世聞名的觀光景點。
而他的意志不曾打過折扣,即使原先的擁有者不願出售,他仍有辦法從旁切入,以不甚光明的手段得到一半的產權。
如今像蠶食一般地啃食這片土地,-他相信要得到它並不難,因為擁有者的子孫壓根不願被它困住,透過各種渠道想由他身上撈到好處。
人心是貪婪的,只要用對技巧不怕捉不住,的沉淪是沒有出口。
「一半而已,玩起來一定不痛快。」誰不知道東南邊的景致遠勝于貧乏無味的西北地區。
剛好她擁有的正是他最想要的,而她沒打算任人糟蹋它。
保有僅存的原始是她的責任,否則雪兒的兒子不會來此護衛她。
根據古老的傳說,迷離島的前身名為鳳凰島,島上有著數以千計的五彩鳳凰,它們據地為生不讓外來族群進入,風揚九天傲視群凰。
一日狼神下凡欲借此地靈修,豈料鳳凰之首不僅不允許還借故刁難,毀去其元神,以為自此便能操控一切。
誰知失去元神的狼神恢復嗜殺的本性,而不再保有神純善的一面,一夕間狂性大發地咬死無數雄鳳雌凰,逼得它們被迫遷移世居百代的棲息地。
狼神的後代一代接一代地繁衍,雖然狼性未改仍有一絲靈性。
其中額前突生銀毛者靈性最高,它帶領狼群避居山林,以防盜獵者所傷,並將其忠心獻給島的主人,世代不變守護著這座小島。
沒人明了它們預知的本能從何而來,就算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狀況下,它們已早一步等候著未來主人的到來。
狼守護著島的主人。
相同的,歷代擁有小島的人一樣盡心維護著島的完整。它們給予他們信任,他們還以信守的承諾,人與狼之間不需要言語溝通,眼與眼的交流心領神會。
「不會只有一半,它已握在我手中。」手一捉握,卡維爾像是將一座小島捉捏在手中似的。
好自負的人哦!他一定沒失敗過。「我只看到空氣而已,你捉得再牢也沒用,它到處都是卻無法一手掌握,你想太遠了。」
「你不信我將擁有這座島?」反常的,他想對她展現實力而非炫耀。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希望在她面前如同一位不倒的巨人屹立著,無所不能地將世界踩在腳底下,不讓她金陽般的熱力蓋住他市儈的陰影。
信神得永生,信他得什麼?「藍家才是小島的主人,你實在不該打亂既定的原則。」
「原則?」
「過度的開發破壞了大自然平衡,人為的殘酷摧殘我們僅有的人文財富,你看得到人潮的擁進以及用金錢買到的笑聲,而我只听見大地的哭嚎和鳥獸終將死亡的申吟聲……」
嘴角一揚,他難掩笑意地打斷她的激昂。「你是綠色和平組織的人?」
「咦?你怎麼曉得我曾參加綠色和平組織,三年前我們為小海鯨命名的壯舉可是空前絕後,小胖速搖搖尾巴向我道謝呢!」想想真令人懷念。
「小胖是鯨魚的名字?」如果他沒搞錯的話,應該命名為藍鯨三號。
當時,綠色和平組織曾來募過款,他基于企業形象贊助了這項行動,不過本人不曾前往。
藍喜兒露出不敢領教的表情說︰「不知道哪個沒創意的阿伯,居然叫小胖為藍鯨三號,又不是小學生上課要學號,一二三四五六排排站,點到的人就是冤大頭。」
「我。」他覺得藍鯨三號,簡潔又好記,可是……
「你能想象自己的名字叫三號、四號嗎?你傷了小胖的心……」呃!等等,他剛才是不是回答個「我」字?
「我從沒听過鯨魚會傷心,三號或四號對它而言和小胖有什麼差別?」不都是由人來決定,它無從選擇。
「誰說沒差,我可是下了感情……」好像太激動了,她淘氣地朝他眨眨眼。「你應該不是萊克理事長口中的愛心人士吧?」
「如果我是呢?」萊克女士的確從他手中取走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
「那我只好向你的善舉敬禮了,雖然你傷害地球的速度遠勝過救援一條小生命。」愛心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
裝出一副不甘不願的神情行了個軍禮,她動作滑稽而帶了幾分頑皮,笑聲清朗沒什麼心機,平凡的五官瞬間蒙上一層光彩。
林間鳥兒在嬉戲,慵懶的狼群三三兩兩地躺在她四周打盹,天藍雲白照常地鋪在身後,蔚為美景。
狼的可怕不及人心,三兩句話就足以打發一個嘮叨不休的長舌男,艾特一臉喪氣地帶著人離開。
陽光燦燦,溪流粼粼。
她席地而坐宛如是不受拘束的風,斜靠著大灰狼不曾防備過任何人,笑容比黃金還純真,可是眼底有著二十七歲成熟女子的巧慧。
「我該接受你的揶揄嗎?」俯視起身又坐下的她,那嬌小的身軀令他想起小時候極其喜愛的陶瓷女圭女圭。
大大的眼楮,有神的眉,菱嘴小小的老是帶著笑,紅通通的兩頰像是秋收的蜜隻果,看天真無憂卻隱含著事故,嘻嘻哈哈地搖著鈴鼓。
可惜以他的身份不被允許收藏那種女孩家的玩意,不管他怎麼珍惜不肯妥協,到頭來還是一堆和爛泥混在一起的破瓷片。
從那時候起他的童年宣告結束,取而代之是一連串身為繼承人的訓練。
而他的笑容也隨著破碎的瓷女圭女圭開始他被迫早熟的忙碌生活,漸漸地他遺忘自己曾經有過童年。
「你應該說,我是不是在諷刺才是,然後我才佯裝驚訝地大喊︰哎呀!你謀殺了我的善良。」真不合作,他老愛擋她的太陽。
難得的好天氣是拿來曬青春痘的,而不是浪費在他高大的背。
冷峻的臉忽然露出一絲輕笑。「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很想瞪他的藍喜兒撲哧一笑,招招手要他坐在身邊。「你未免太配合了吧?這樣我會無法反應吶!」
真是的,他哪像個大老板,和她十七歲的弟弟一樣是冷面笑匠,嚴肅過了頭的臉一板,他們不笑別人先笑的前府後仰。
「還在讀書嗎?」他已她的外表來判定,信步跨過一頭打著哈欠的浪。
他沒當過小孩,所以不知道當小孩的樂趣,正經八百地月兌下西裝外套挽放在臂彎,兩腳盤膝與她面對面的對坐,絲毫不見放松。
「你太緊繃了,好像要來談判似的,我早就不是學生了。」她十八歲那年攻念社會大學,一直沒畢業。
因為太難念了,她得花一輩子時間找尋真理。
「在哪工作……」靈巧的小手突然往他頸肩輕砍,詫異卻沒有拒絕的卡維爾放軟身子,感受一道電流流過他死寂的心口。
「我呀!打打零工好過活,根本是難民一個。」半跪起身子移到他身後,她笑笑地幫他按摩肩膀。
誰說「敵人」一定要怒目相向,有時候如溫柔的風帶給人暖意也行,反正還沒開打嘛!先套套交情也好,免得日後大家都難看。
「沒打算找份工作定下來嗎?我……」他差點月兌口而出要她來為他工作。
她沒注意到他語氣上的變化,邊輕蹋灰狼的小月復邊回答︰「我媽說我天生有著不安分的靈魂,到哪里都是過客,還不如什麼都別做,回家讓她養。」
「你有位好母親。」而他的母親只喜歡追求婚姻外的快樂。
「大家都說她是高雅有涵養的好母親,連她的老公也說我是前世修來的福才投胎當她的女兒。」幸運,一帆風順,也許真該感謝給她生命的媽。
雖然她噦唆又多愁善感,老愛粘著兒女說些古老的「故事」。
「令尊一定是個很有雅量的人,才會允許你對他的不敬。」逐漸放松的卡維爾少了拘束,不自覺地敞開心胸,接納她手心傳來的熱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雅量,他在我還沒出生前就死了,你該問我母親才對。」她不覺得有什麼損失,愛屋及烏的魏叔叔一樣對她疼寵有加。
想到那張已兌現的支票她就萬分的抱歉,全怪她平日懶散不努力,所以口袋空空難以支付龐大的稅款,好在他能及時灑下及時雨救急。
不然的話她又要去做賊去,拼上幾天幾夜不睡才能湊足大筆的款項。
這對嗜睡又不勤勞的她可是一種大折磨,她想都不敢想,二話不說拿了票子趕緊去兌現,免得有被害妄想癥的母親有把它拎了回去。
「你母親的老公是你的繼父?」兜了一圈是再嫁母親的丈夫。
驚訝的一轉身想安慰她,沒想到腳麻了不由他自主,一個不穩往後倒去,將一臉好笑又驚愕的她撞倒在地,兩人疊成一堆極其曖昧。
四目相對,一股不對勁的亂流滋滋作響,騷動著不該悸動的心。
風聲在兩人耳邊靜止了。???
他吻了我。她怔愕。
我吻了她。他懊惱。
兩顆鼓噪的心像新年期間的鼓陣咚咚咚地直響,畫著大花臉的神兵神將在前頭引路,企圖拉近猶豫不決的有情人。
人總是為自己的情不自禁找借口,而且不合理到荒謬還是會自我催眠沒做錯事。
一向自制力過人的卡維爾不敢相信自己吻了她,他從來沒有糊涂到見了女人就吻的地步,為何獨獨對她失去控制?
因為她是那麼可愛嗎?唇微張像是渴望親吻,所以他沒拒絕她。
或是她那雙大眼太過明亮動人,仿佛夏日荷葉上的露珠混著蜂蜜,因此他才不假思索地俯,輕掬那滴清涼甘液。
也許是她的紅臉蛋太像熟透的小隻果,引誘著空月復的他大口一咬。結果他咬錯了地方,反而咬上她最鮮女敕多汁的部位,一個貪心多吮了好幾口。
種種的理由在心里反復出現,皆不及此刻心中感受強烈的沖擊。
身子底下還壓著柔軟溫熱的女體,近到幾乎相觸的雙唇猶留著彼此的味道,只要一個小小的星火就能引起森林大火。
心很近,在呼吸之間。
一個吻改變了四周的磁場,感應到一絲異樣的狼群開始躁動,一反閑懶的姿態霹出精光,圍著兩人原地打轉,不時發出憤怒的狺聲。
人類的感情它們不懂,也不需要懂,野性的本能呼喚出體內的獸,忠誠地守護它們認定的主人。
「這是個意外。」
絕對沒人相信這句荒唐的謊言,流竄在兩人之間的電波是如此強烈,強到連敏感的狼兒們都豎直灰毛,一個勁發出不友善的低咆。
不過生性豁達樂觀的藍喜兒接受他的說法,誰都會自欺欺人,她早過了期待浪漫的年齡,不會因此小鹿亂撞地驚惶失措。
只是呼吸有點喘,面色潮紅看來跑了五百米接力賽,口干舌燥肝火上升,想喝一大口水止渴。
「是我腳麻了‘侵犯’了你,希望你別介意才好。」好個意外,真虧他有臉說得出口。
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被佔了便宜還得不到有誠意的道歉……
冷靜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縫,卡維爾顯得有些煩躁。「我知道我的言行傷害你,我並非刻意做出無禮舉動……」
「我了解,我了解,意外嘛!不過是個吻算不了什麼,你用不著放在心上。」她連忙打斷他的話尷尬地笑笑,真的不認為一個吻有什麼重
在曼哈頓長大的華人女孩哪個沒接吻過,她的初吻在十三歲那年給了她家教老師,兩人還偷偷地交往了一段時間才,分手呢!
那段日子可說是驚險刺激,年齡上的懸殊讓他們得瞞著所有人翻牆約會,不過半夜決不肯放棄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同每個初嘗愛情滋味的男女,愛玩的年紀哪會想得太久遠,濃情轉薄自然是說拜拜,再見面還是感情升華的好朋友彼此關心。
誰規定當不成情人就一定反目成仇,三年前他結婚時她還搶著當招待呢!滿場飛地介紹他美麗的新娘子給大家認識。
接吻是國際上認同的禮儀,實在不必大驚小怪地掛意在心。即使他足足吻了她一世紀之久,令她失神地忘記自己是誰,天旋地轉好一會才回到地球表面。
只能怪情況太瞬昧了,神經沒死絕的人都會克制不住上沖的腎上腺素,說來她也有一半過失。
她錯在太投入,沒及時推開他下俯的胸膛。
「你覺得和人接吻是件尋常事,不管是誰都可以?」明白自己沒有資格惱怒,可是一股火氣升上卡維爾平靜的眼。
奇怪,他好像在生氣。「至少要長得帥吧!不然挺吃虧的。」
而最帥最有味道的男人在意大利,他們連乞丐都帥得叫人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只要長得好看的男人就來者不拒是不是?」沒想到她這麼膚淺。
即使失望,卡維爾現在最想做的事還是再吻她一次,那滋味宛如到達天堂。
可是他極力克制著,不願敗給自己的,失去平時的冷靜,並非怕了這群狺狺低咆的大灰狼。
原則上是沒錯,喜歡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我當然會有所選擇,起碼我很少踫英國男人。」
「原因。」他的目光幾乎要瞪穿她,因為她剛侮辱了自傲出身英國貴族的他。
「這還用得著說嗎?英國男人枯燥乏味不懂生活樂趣,一板一眼活像博物館里的陳列品不得踫觸,過于拘謹又天生缺乏熱情。換做是你,願意和史前人類打交道呀!」只怕避之惟恐不及。
「我是英國人。」他倒要看她怎麼自圓其說。
感覺到兩道懾人殺意的藍喜兒有恃無恐地道︰「所以我才沒反駁你所說的意外呀!」
「什麼意思?」一開口,他便知自己不該發問。
但是說出口的話如掉落的楓葉一般,再也無法收回。
「除非是意外,否則我哪有可能去招惹英國人,又不是想把自己悶死。」她絕對受不了拿著量尺過生活的男人,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風是關不住的,惟有自由自在才看得出它的活潑。
「太坦誠不見得是件好事,你會得罪很多人。」他告訴自己別動怒,勿受一名無知而短視的笨女孩影響。
只是眼底的火焰不知不覺升了溫,對她的成見不舒服到極點,英國男人並未如她所形容的缺乏生活情趣。
她大笑地指指他。「你在說你碼?」
他正是典型的英國男人,沉悶傲慢,剛愎自用,以自我為中心不管他人死活。
「得罪我絕對不是你承受得起,你有必要更正對英國男人的看濟」他口氣嚴厲地指責她的漫不經心。
不一定非要她流露出一般女子見到他時的傾慕,起碼她的態度應該恭敬些,不該對她未來的主人肆無忌憚,只要她仍是小島的一分子。
對他出言無狀的人都該受懲罰,是念及她年輕不懂事網開一面,並非人人都能像她有此好運。
被外表蒙騙的卡維爾以為藍喜兒未滿二十歲,他避看她那雙引人遐思的美腿,強迫自己將視線調高三度左右,眺望她身後那片甚遠的湛藍海洋。
嘟起嘴,她不服氣地抗議︰「真相永遠不必藏匿,說實話不犯法吧?」
「損及個人名譽便是有罪,傷人的真相不代表是事實,你的世界太狹隘了。」他忍不住要教訓她。
以往他不曾和人說過這麼多話,尤其是他向來瞧不起的女人,無利益可言的交談是種浪費,他從不讓自己陷入無意義的事件當中。
而現在他卻欲罷不能地想與她繼續「聊」下去,糾正她錯誤觀念,不致排斥英國男人。
她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他,叫他欲走還留地提不起腳步離開,貪戀與她相處的美好時光,無視狼群眼酵凶殘地逼近他。
明亮的瞳眸透著淘氣,眼皮底下的笑意像是愛惡作劇的丘比特,從不在乎後果地射出手中的箭,誰倒霉誰就成為下一位受害者。
他看不透她。
越是單純越叫人懷疑,每個人有屬于每個人的色彩,不可能是空白一片。
白才是最可怕的顏色,因為沒人猜得出下一秒鐘它將呈現何等豐采,勾引別人的注意力,甚至鎖在純白的空間中將使人發瘋。
「好吧!我認罪,你捉我去關好了。」她嬌態十足地裝傻,雙手一擺像是遭誣陷的無辜百姓。
內心發著笑,表面冷然的卡維爾朝她伸手。「下回別在草地打滾,你已經嚴重地侵犯我的土地。」
嚇死人了,她以為他真要動手宰了她。「是藍家的土地,你不要老當是自己的炫耀。」
一根草屑害她死了十萬細胞,他干嘛笑得像偷腥的貓得意非凡,嚇到她有什麼好笑,她的神經系統一向反應靈敏,先行動再解析是身體本能嘛!
就算她過度緊張也是人之常情,誰曉得他是什麼居心,看來十分危險的大手讓人不安心。
意外一次就夠了,多來幾次她怕自己會愛上她,然後印證了母親最擔憂的那件事。
詛咒。
「你怕我?」她的表情取悅了他,拿回掌控權的感覺真不錯。
白眼一翻,藍喜兒拍拍狼群之首的額頭,輕撫著要它勿輕舉妄動。「怕呀!怕你搶了我的土地不還,結果蓋了大廈和別墅卻叫我睡山洞。」
商人最奸詐了,私人利益擺第一,原來島民大可驅離,以求能獲得最大的威嚇。
「藍家的人已同意有條件地出售你腳下這片土地,我想就算你是藍家的親戚,也無權置言。」卡維爾在心里猜測著她的身份。
敢三番兩次自稱這是她的土地,想必與藍家月兌不了關系。
「我不是藍家的親戚。」一看他松了口氣的神色,她壞心地加了一句︰「我就是藍家。」
「你?」輕挑眉,他露出否定的表情。
「藍喜兒,已故島主的外孫女,近梅和尋仙的表姐,請多多指教。」
炸彈夠大了吧!
他頭不痛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