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面上的這份三分鐘前由秘書送進來的離婚協議書,一向冷靜的季哲男終于感到震驚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會換來這樣的結果。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他真的覺得自己挺冤的。
沒有太多戀愛經驗的他,敞開心扉愛上梁笑沫,可當他毫無保留地付出無止盡後,得到的卻是這麼大的打擊。
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在得知自己老婆肚子里的小孩,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種的時候,心情都不會太平靜。
更何況季承瑜這個小人,這次回國就是擺明要來報復他的。
當年他無心害死季承瑜的初戀情人,多年以後,看到自己過得幸福快樂,那家伙肯定會心有不甘。
那天梁笑沫說想和他談一談,他是出于本能才會說出類似懷疑的字眼。
沒想到那女人的性子這麼烈,僅因為他一句無心的話,就這麼輕易決定要離婚。
附帶在離婚協議書里,還有一封她親筆寫的短信,上面的內容大概是告訴他,她已經簽好字了,只要他簽了名,兩人辦妥離婚登記後,婚姻關系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信里還提到了孩子。她說她會把小孩生下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孩子的撫養權都歸她所有。
另外,無論這孩子的親生爸爸是誰,對方都沒有探視權。
季哲男險些被梁笑沫這種獨斷專行的做法氣死。
他以為她是個成年人了,不會這麼幼稚,所以這兩天他沒有回家,住在辦公室的休息室,就是想等她冷靜一點後,兩人再好好談談。
沒想到她冷靜的結果,就是派人送來離婚協議書,真是欠教訓。
帶著滿腔怒意,抓過電話,就想把那女人揪來興師問罪,可又一想,她現在還懷著身孕,無論她肚子里的那個寶寶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不希望她挺著大肚子,還和他爭吵。
正陷入糾結的季哲男頹然的放回電話,才剛坐回椅子上,就听見敲門聲,他以為是秘書,卻看到未等他回應,就擅自闖進來的人,居然是弟弟季子維。
對方笑嘻嘻的走進來,一看到自家大哥擺出一張關公臉,忍不住酸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這張臉會不會出現第二種表情。」一坐到辦公室桌前的椅子上,「是不是很意外我的突然出現?」
季哲男的一顆心正糾結在梁笑沫突然丟給他的離婚協議書上,哪有心情就會眼前這家伙,目光一冷,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刻薄,「如果你是要說剛好順路來看我,那麼你現在可以按照原路回去了。」
季子維也是聰明人,馬上听出不對勁,身子向前一探,「哥,你最近便秘嗎?」
懶得理會弟弟的挑釁,季哲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有事快說,沒事快滾,不要耽誤我寶貴的時間。」
這回季子維再看不出自家哥哥的心情很糟,那他就真的太蠢了,他馬上正了正臉色,回歸正題。
「我像是那麼閑的人嗎?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談一談上次說好的形象大使那件事,我知道你們公司的新大樓馬上就要竣工,那麼接下來……」說著說著,他不經意瞟到辦公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他隨手翻了一下,臉色大變,「你要和大嫂離婚?!」
「離婚」兩個字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插進季哲男的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這兩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時,殺傷力意會這麼強。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的發現,他可以因為季承瑜的挑釁而震怒,也可以因為梁笑沫的背叛而痛心,卻唯獨不能接受,他和梁笑沫即將離婚的這個事實。
季子維沒有漏看大哥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哥從小到大都很堅強懂事,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冷漠。
但換個角度想,一個從小接受英才教育的人,喜怒哀樂都被要求加以控制,並不是人人才能做到的。
有時候他很同情大哥,只因為他比自己早出生了幾年,龐大的家庭壓力就要加諸在他的身上。
而他,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家人都特別照顧他,長大後也是隨心所欲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他能如此悠閑生活的,不正是自己的哥哥嗎?
所以當季子維第一次看到他,因為自己一句無心的話而流露出哀傷痛楚時,他終于意識到,大哥維持多年的冷漠,只是他的保護色而已。
經過一段漫長的沉默,季子維率先開口輕聲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和大嫂……離婚?」
他是不太理解大哥與大嫂的感情發展,在他印象中,以前他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可不久前,他明明從報紙雜志上看到大哥對大嫂疼寵有加。
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季氏集團的總裁和他的夫人,根本就愛得死去活來。
當時他雖然不在台灣,但看到這樣的報導,還是忍不住為大哥開心。
沒想到他才剛帶著小愛人從國外度假回來,就看到前陣子恩恩愛愛的兩個人,竟吵著要離婚!
對于弟弟的問題,季哲男並沒有多加解釋,只淡然說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季子維剛剛也瞄到了梁笑沫寫的信,內容雖然簡單,但卻提到了孩子,還說什麼無論孩子的爸爸是誰,她都不允許對方前來探望。
原來外界的傳聞是真的,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突然增溫,肯定是因為大嫂懷了大哥的孩子。
難道大哥和大嫂之間有什麼誤會?而這個誤會,還和孩子有關?
「哥、你該不會是……懷疑女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所以對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導致……」頓了頓,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的後果吧?」
季哲男的眼楮微眯,透出幾分危險的訊號,季子維很快明白自己猜對了。
見大哥臉色不善,他連忙擺手道︰「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句老話說得好,相愛的兩個人是需要互相信任的,一旦產生了猜疑,這場愛情也沒走下去的必要。」
「我呢,是比較相信大嫂的為人,如果你真的和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勸你最好還是趕快道個歉,不管怎麼說,因為一點小誤會而鬧到要離婚,總是不太好的。」
見大哥不理會。他又繼續說︰「雖然你是大哥,可是在愛情方面,你就真的不如我了,你看我家小奕,他和容天朝夕相處,如果我老是懷疑他們之間的奸情,那我和小奕也沒有辦法走到現在。總之,信任絕對是愛情最基本的條件。」
「另外,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要說說你,你這個人太冷漠,說好听一點是自制力強,說難听一點,就是剛愎自用,所以有時候你該試著放開心胸去看事情,這樣你才不會錯過屬于自己的幸福嘛……」
季子維嗦嗦一大堆、才發生大哥好像根本沒在听。
他有些氣惱,皺著眉叫道︰「大哥,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講話?我可是發自內心的為了你著想啊……」
「我只覺得你很吵。」
「你……哼!你這個人一直都這樣,剛愎自用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惡劣,懶得管你,我走了!」
要問這個世上誰能把脾氣最好的季子維氣到暴走,就只有他大哥了。
當房門重重被甩上後,季哲男終于卸下所有偽裝出來的鎮定,慢慢的……陷入了連他自己也無法解月兌的困境之中。
季哲男怎麼也沒想到,當他終于想明白,決定找梁笑沫說清楚的時候,她居然消失不見了。
回到公寓後才發現,她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打電話回季家的主宅,吳媽說梁笑沫根本就沒有回去過。
他又打去梁笑沫的家,她家的佣人也說大小姐自從幾年前搬出去住,就不太常回家了。
終于,他費盡千辛萬苦打听到梁笑沫的公寓地址,結果問她的鄰居,對方告訴他,好幾個月前她就沒再回來過了。
這該死的女人!莫名其妙扔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又消失得不見蹤影。
她父母常年不在國內,行蹤比她還難捉模,她的朋友,他一個也沒見過,被逼急的季哲男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對梁笑沫的生活根本完全不了解。
當她費盡心思在事業上、生活上、愛情上給予他們溫暖和幫助的時候,他竟自私得從來都沒想過真正了解她的生活。
好不容易從商場上一個朋友那得知,皮包設計師卓靜雅是梁笑沫的好姐妹之一,他立刻去找她,希望能得到一點線索。
「你不是說沫沫水性楊花、傷風敗俗、見色眼開、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和別的男人上床,還隨便幫人家生小孩嗎?她都這樣了,你何必找她,反正婚都離了,再找下去也沒意思。」
第一次和沫沫的老公面對面,卓靜雅才發現以前只能遠觀,或透過報章雜志才能看到的男人,本人居然也帥得讓人口水直流。
難怪蘇麗兒當初搶走她男友沒多久,很快又巴上季哲男。
這男人超Man的,雖然冷了點,可仍舊讓女人無法自拔的為其傾心。
季哲男被她這番話嚇了一跳。「我……我什麼時候用那樣的語言評價過沫沫了?」
他知道梁笑沫的嘴皮子厲害,可沒想到她的朋友更厲害,這卓靜雅不只嘴巴毒,還能大言不慚的冤枉人。
「哼!或許我的形容詞是用得過分了點,但我並沒有扭曲你的意思,當初你不是懷疑沫沫肚子里的小孩不是你的嗎?既然你都認為她是這樣的人了,你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卓小姐,我希望你能稍微理智一點,沫沫現在還懷著身孕,我不想因為你想要替她打抱不平,就讓她一個人獨自在外流浪,這樣對一個單身的孕婦來說是很危險的。」
「誰說沫沫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她現在可是被人伺候得好好的……」
說到這里,卓靜雅才發現自己上了季哲男的當,難怪沫沫那麼聰明的女人也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既然已經說溜嘴了,她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
好友被冤枉對丈夫不忠,還鬧到以離婚收場,她這個當朋友的看在眼里,自然也要為她討個公道才是。
一頓斥責說教在所難免,季哲男也不與她一般計較。
在他看來,當初一時頭昏說了一句無心的話,的確是自己不對。
事後他也分析過這件事的利害關系,姑且先不論季承瑜的動機,光看他與梁笑沫之間的感情,無論她肚子里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他今生都不想錯過她這個她女人。
卓靜雅示威性的念了他好一會兒,還是佛心來著透露一點梁笑沫的行蹤。
原來沫沫除了卓靜雅這個好友之外,還有一個叫夏可悠的朋友。
而讓季哲男意外的是,這個夏可悠,居然是殷氏集團大老板殷佑淇遙前妻。
他與殷佑淇雖然只是在商場上有過幾面之緣,但對于那個氣勢凜然,據說擁有某個皇室血統的男人,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
又經過幾番波折,當季哲男再次見到梁笑沫,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挺著五個月身孕的梁笑沫打著陪好友找靈感的名號,很不要臉的跟夏可悠一起去了北海道。
夏可悠一方面要寫小說,一方面還得照顧她這個大肚婆。
雖然梁笑沫總說她可以照顧自己,但生過小孩的夏可悠心里清楚,孕婦最需要的就是人家的關系。
這女人有老公不要,偏偏賴到她身邊給她添麻煩。
這趟日本行,梁笑沫可是沒少挨好友的叨念,不過小悠念歸念,還是對她這個大肚婆百般照顧。
一直到回到台北,她才想起要回季氏辦理離婚手續。
既然已經決定和那個混蛋離婚,她也不想再留在季氏。
而早在機場派人暗中跟蹤梁笑沫的季哲男,在得到第一手消息後,便匆匆趕到企劃部,把那個潛逃中的女人逮了個正著。
「你這次真是太大膽了,居然不說一場就走,一走就是一個月,梁笑沫,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一個月來的擔憂和牽掛,已經讓他完全忘了身為公司領導人該有的風度。
企劃部的員工面面相覷,總裁和老婆吵架,他們這些小員工還是躲遠點比較好,免得哪天一向以斯文倨傲的著稱的大老板,忽然想起自己失態的模樣曾被某些人見到,搞不好會找些什麼藉口把他們走出公司也不一定。
所以聰明人都知道,這種時候的熱門還是不看為妙。
還沒踏進辦公室,就被逮個正著,梁笑沫只覺得五味雜陳。
高興的是,季哲男居然在她剛剛回台北的時候就主動找來了?
郁悶的是,她都離開了一個月,這家伙才知道找人。
其實去北海道的一個月里,她也想了很多。
當初季哲男的那句話雖然有些惡毒,但他也是無心的,她理解他的心情,心髒他當時的感受。
「既然你認為他是無心的,不就意味著你已經原諒他了?」夏可悠那時是這麼跟她說的。
「哼!想要我原諒他,那也要看他的表現如何。」
梁笑沫悠閑的住在好友在北海道訂的賓館里,邊吃邊喝,還不忘把好友用來寫作的電腦拿過來聊MSN。
「其實你老公人還不錯風昨天接到靜雅打來的電話,她告訴我,你老公已經找到她那去了,想必是想從她那里套話。」
梁笑沫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竊喜,看來季哲男也沒那麼笨嘛!
「要不要我幫你訂回台北的機票?」
「回去干麼?」
「當然是和你老公一家團聚啊!」
「那為什麼是我回去找他,而不是他來找我?電視上不是都這樣演嗎?女主角遠走他鄉,男主角千里迢迢追人,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無論我去到天涯海角,他也應該想辦法找到我啊!」
夏可悠沒好氣地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強人所難?」
「哼!反正本姑娘才不要那麼輕易原諒他。」
就這樣,梁笑沫硬是和夏可悠在北海道待了整整一個月,卻沒看到季哲男像偶然劇男主角一樣的出現。
帶著幾分怨氣回國的梁笑沫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始至終是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面對季哲男的質問,她憋了一個月的火氣,終于爆發了。
「我一走就是一個月,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的誰啊?季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送去給你了,只要你順手簽個名,咱們之間就算恩斷義絕了……」
季哲男剛想開口,她又非常不客氣的打斷他。
「還有,你別以為我這次回公司是對你這個爛人戀戀不舍,我是回來辭職的,要斷,就斷得一干二淨。」
「梁……」
「啊,我肯定又在自作多情了,搞不好我自己不辭職,你還會想辦法逼我走呢,我怎麼忘了,現在我肚子里懷的是別人的種,對你這個自大高傲的家伙來說,是多麼大的侮辱。」
季哲男有好幾次都想插話,可梁笑沫的嘴又快又惡毒,他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見他冷著一張臉,一副有話說不出口的模樣,梁笑沫更是氣到不行。
「老實跟你說吧,我這個人非常壞,從頭到尾我都在聯合別人算計你這個笨蛋,哼!我就是奇貨可居怎麼樣?我就是想要你怎麼樣?我就是偏愛和別的男人上床怎麼樣?」
非常大聲的一口氣吼完,但說真的,梁笑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反正她就是很生氣啦,氣他的不解風情,氣他這一個月來不聞不問,更氣他被自己堵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惱怒的瞪他一眼,「你這個笨蛋,你就笨死在這里好了!」臨走前,還不忘狠狠踹他一腳。
季哲男整個人都呆了,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覺得小腿一痛,這女人還真敢下「重腳」,她是不是也太不講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到要追出去,沒想到卻看到季承瑜出現在不遠處,正抱著胸,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看熱鬧。
「原來小倆口在鬧別扭啊,看來傳聞不假,離婚手續辦好了嗎?我是不是可以開始追求你老婆了?」
季哲男狠瞪他一眼,「你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
「噢,是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兩個現在鬧成這樣,該不會是因為我那時說的那些話吧?」
眼看季哲男的目光又陰冷了幾分,季承瑜則很滿意的笑了笑。
「其實我也沒說話,你的一切,將來本來都是要給你兒子的嘛!還有,我說你老婆在床上的樣子很銷魂,那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剛好要去廚房找吃的,經過客房,听到她在說夢話,不住喊著你的名字,樣子真的很可愛,哦對了,我當時肯定用錯形容詞了,其實銷魂也可以用有趣來代替……」
「當然,那杯牛女乃的作用真的只是安神而已,我想兩人顆安眠藥應該足以讓她進入深度睡眠。」
說到這里,季承瑜終于成功的看到季哲男變臉的全部經過,但下一秒,一記狠拳猝不及防的揮過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著實挨了一拳。
「你這個混蛋!」
被一拳打倒在地的季承瑜先是一怔,隨即笑嘻嘻的邊揉下巴邊道︰「原來你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嘛,原來你也不是不會生氣的嘛,原來你也不過就是個凡人而已。」
季哲男現在的心情只能用憤怒來形容,他無法想像這麼精明的自己,居然被季承瑜耍得團團轉,不只如此,還讓他親眼目睹他鬧出了一個大笑話。
如果殺人不犯法,他真想直接將那該死的家伙踹死。
賴坐在地上的季承瑜似乎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依舊笑個不停,絲毫不在意嘴角滲出來的血絲。「能親眼看到你吃醋、生氣、擔憂、心痛,我也心滿意足了,看來我這次的報復,還是滿成功的。」
他其實也很想繼續玩下去,畢竟當年初戀情人的死,和季哲男有最直接的關系。
要不是頻頻嬸嬸怨他這次玩得太過火,他才不會這麼輕易收手
梁笑沫離開公司的時候,也幻想過季哲男至少會做做樣子追出來。
可現在她人都快走出廈門了,卻沒听到有任何腳步聲,也沒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她忍不住在心里大聲咒罵,原本還想罵他生兒子沒,但突然想到,他兒子就是她兒子,只好把這個詛咒給吞回肚子里去。
不過她還是很憤憤不平,季哲男這塊木頭怎麼就那麼笨,不不不,笨還不足以形容他,他根本就是蠢到了極點!
會做生意又怎樣?在感情上還不是白痴一個!
正在心中暗罵之際,突然感覺手臂被人用力扯過去,她嚇了一跳,一回頭,就見季哲男陰著俊臉,狠瞪著她。
她正準備啟口罵人,他卻先開口吼道︰「你給我閉嘴,這次听我說。」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凶,驚愕的張著嘴,居然真的很听話的沒吭聲。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皮在癢?一聲不響的離開,居然還敢自作主張說要離婚?!你以為婚姻是場舞台劇嗎?說開場就開場,說落幕就落幕,我有答應要和你離婚嗎?「
梁笑沫被他吼得一愣,不懂這個嘴巴很笨,就算生氣到極點,也只會轉身不理人的家伙,今天口才怎麼變得這麼好。
「誰沒犯過錯,誰沒糊涂過?況且情人的眼里本來就容不下一粒沙,你卻死咬著我懷疑你這件事不放,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頭上……」
「我……」
「給我閉嘴,還沒輪到你講話。」
季哲男怕她一開口,她的毒舌會再次讓自己無話可說,正所謂打鐵趁熱,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氣勢。
「你說我不尊重你,好,我向你道歉,更可以想辦法贖罪,那麼你呢?你就從來沒有犯過錯嗎?我不過是無心的說錯一句話,你就又是離婚又是離家出走,從頭到尾,最小心眼,最欺負人的就是你!」
「你想想,你當初為了替好友報仇故意接近我,一次又一次的耍我,但我知道後,有指責過你嗎?我因為愛你,所以不和你計較,但你呢?不爽就可以這樣說消失就消失嗎?」
想到這一整個月,因為擔心她,他吃不好、睡不好,便越說越氣。
「你真以為離婚這麼容易嗎?還有,你這個欠揍的女人,居然想把寶寶佔為己有,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梁笑沫徹底震驚了,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男人絕對不是季哲男,他只不過是和季哲男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而已。
季哲男見她終于老實了,才慢慢收斂憤怒的情緒,目光專注的盯著她,語氣也放柔幾分。
「當初是你硬要闖進我的生活,你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讓我習慣了每天早晨听到你的聲音,吃你做的菜,喝你熱的牛女乃,甚至每天夜里,也讓我習慣擁著你入睡……」
「你明明知道我有失眠癥的,可就因為我無心的一個錯誤,你就自作主張的想要甩掉我,那我以後睡不著怎麼辦?你這個女人不只壞,而且還很不負責任,你分明就想害死我。」
「我害你?」梁笑沫覺得今天是她活到現在最無語的一天。
「沒錯。」他煞有介事的點頭。「你離開我,我會傷心,會難過,最重要的是,我會因為太想念你而失眠,甚至吃不下、睡不著,用不了多久,我就會餓死累死,總之就是不得好死……」
听到這里,梁笑沫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氣得大吼,「不準你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季哲男馬上乖乖閉上嘴,任她柔女敕的手心覆上他的唇,睜著眼,帶著淺淺的笑意望著她。
梁笑沫這時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氣得雙頰漲紅,有些惱怒,卻不知該怎麼消火,這男人原來也有這麼奸詐的時候。
「你舍不得我死,對不對?」嘴巴被捂著,聲音听起來也悶悶的。
「你要是死了,我兒子怎麼辦?我告訴你,我兒子將來可是要奪走你家產,害你變得一無所有的討債鬼。」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也不知此刻該氣不是該笑。
季哲男見她終于不再嚷嚷著離婚,就知道她已經消了氣,便一把將她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扯進懷中,雖然還是很想揍她一頓,可心里又舍不得到了極點。
無論她惹得他多生氣,看來這輩子他都狠不下心教訓她了……
只不過一想到那份離婚協議書,他還是氣不過,雖然他早就一氣之下把協議書撕了個粉碎,但這一個月來思念之苦,可不是說沒事就沒事的。
見小惹禍精的表情轉陰為晴,他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雖然他緊摟著她,但口氣卻十分強硬,「還不乖乖跟我回家,以後你要是敢再離家出走,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才怪!」
「你要是敢踫我一根寒毛,我就叫兒子欺負回來。」
「兒子反老子,可是要被打的。」
「誰說他是你兒子?!你之前好像還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種!」
「我有這麼說過嗎?你記錯人了吧。」
「喂,你想賴帳?」
「就是,怎樣?」
兩人邊走邊吵,許久後,就听梁笑沫道︰「這些話,你剛剛怎麼不對我說?」
某個被她欺負慣了的男人一臉不滿,「我有機會說嗎?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講,我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想了想,梁笑沫也覺得他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那……我去了北海道,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說來說去她還是很介意這件事。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去了北海道。」
「想辦法去查啊!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嗎,男主角為了女主角,可是要費盡心機,歷盡千辛萬苦的才對。」
季哲男突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誰能告訴他,他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