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台灣之後,季可親每天都過得很忙碌,而造成她這麼忙碌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在聖心育幼院院長的介紹下,她做起慈善基金會的義工,竭盡所能的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小朋友。
至于第二,那就是不知從哪天起,她的身後突然多了一個背後靈。
她想捐款,他馬上給她開支票。
她想帶育幼院的小朋友們去郊游,他馬上自告奮勇的充當司機。
總之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會親自為她出手解決。
對于嚴廷灝一改往日高傲自負、唯我獨尊的態度,取而代之的是現在像牛皮糖一樣整天黏在自己身後的行為,季可親真是哭笑不得。
院長已不只一次勸她,「可親,不管你老公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人家說床頭吵床尾和,現在他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你就原諒他吧。」
「院長,我再說一次,他不是我老公,是我前夫。」
這都要拜嚴廷灝所賜,他居然不止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宣告他是她老公,搞得她走到哪里都被叫嚴太太,無論怎麼解釋都沒用。
兩天前,新聞報導非洲某地受災嚴重,很多孩子流離失所,院長得知這個消息後連夜召開會議,準備親自前往非洲展開救助活動,季可親當然想也不想的第一個舉手報名。
就在救助團出發的前一刻,某個霸道的家伙突然凶巴巴的趕赴現場,一把將正打算上車去機場的季可親揪了過來。
「我還沒準你走,你竟敢不顧我命令,一個人偷偷溜掉?」已經隱忍多天的嚴廷灝終于恢復霸道本色。
這陣子為了追回前妻,他真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本以為放段主動求和,那個過去對他言听計從的小女人就會乖乖跟他回美國,沒想到,這可惡的女人不但很享受離婚後的自由生活,還視他的熱情主動于不顧,整天跟他唱反調。
「我去哪干麼要你批準?你是我的誰啊?」現在的季可親,可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他欺負的小可憐了。
即使這段時間被他死纏爛打到偶爾也會心軟,但看到他被自己氣得有苦說不出,她心里其實還挺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我是你的誰?」嚴廷灝怒不可遏,「我當然是你的老公,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主宰你的男人!」
季可親又被他的自大氣個半死,跳著腳對他吼,「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又怎麼樣?離婚難道不可以再結婚?」事到如今,他可不想再繼續維持那該死的風度了。
「嚴廷灝,你無賴!」
「我就無賴,那又怎麼樣?」
「你……你……」她沒想到他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自己是無賴,在她的印象中,他驕傲自負,哪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尊嚴。
見他怒瞪著眼,滿臉凶巴巴,明明很可怕的表情,看在她眼中,竟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滿車的人看熱鬧似的盯著小倆口又吵又叫,院長忍不住催促道,「可親,你到底還要不要上來?」
似乎這才發現有那麼多人在看著,季可親小臉一紅,恨恨的瞪了嚴廷灝一眼,「要,我當然要。」轉身想上車,手臂卻被某人霸道的扯過去。
「我願意開一張面額一仟萬的支票作為捐款去救助那些災區兒童,但我老婆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砰!」
他不客氣的一把將車門甩上,隔著窗子對車里的院長說︰「老婆我帶走了,稍後我會讓助理把支票寄給你。」
「喂喂……嚴廷灝你太過分了……」小可憐努力的掙扎著。
「我就過分,怎樣?」拎著越來越囂張的小女人,嚴廷灝決定放棄維持這麼久的好好先生面孔。這女人啊,稍微對她好一點,就騎到他頭上撒野了。
忍了那麼久,他已經忍夠了。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還要去參加救助團。」
「你太笨了,那種活動不適合你這種沒腦袋的笨蛋去參加。」
季可親氣得大吼。「我不笨,我一點都不笨!」
冰藍色雙眸染滿寵溺的笑意,長臂一勾,將不斷撒潑的小女人攬進懷中。「好好好,你不笨,不過就算你不笨,我也不會讓你跟著那些人四處亂跑。」
「當初是你說不愛我,也是你說要給我自由的,你還說過會祝福我,你現在又跑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後悔了不可以嗎?」他囂張的反問。
「你……你這個惡魔兼無賴!」
「我從來沒否認過自己不是一個君子!」
季可親又氣又想笑,對于他的自負兼霸道,她一向沒轍。
「嗒嗒嗒嗒嗒……」
距離育幼院不遠的草坪上,突然降下來一架直升機,嚴廷灝帶著目瞪口呆的她往直升機走去。
回過神的季可親突然意識到什麼,「你想干什麼?」
他笑睨她一眼,「如果你正面思考,我是帶你回美國注冊結婚過幸福生活,如果你非往壞處想,我就是綁架兼軟禁。」
就這樣,季可親被某人霸道的直接打包運回洛杉磯。
轉搭私人專機前,她還被迫坐在他大腿上任他毛手毛腳,搞得前面開直升機的駕駛員從頭到尾都直視前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按那男人的說法,他已經為她禁欲了那麼久,這些就算是要點利息,被他親幾下、模幾下、抱幾下也不為過。
季可親終于明白了什麼叫「無語問蒼天」。
可她還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無賴更是比不上他。只能變成大灰狼嘴邊肉,任他親個夠、模個夠、欺負個夠。
看到離家多日的少女乃女乃被少爺帶回來,福克是又欣慰又激動,連連問她這些日子在外面是否過得好。
季可親心腸軟,看到福克對自己這麼想念,本來就被嚴廷灝磨得沒剩多少氣的她,也慢慢放下心中的芥蒂。
福克還把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嚴廷灝每天情緒不好,動不動就亂發脾氣的行徑說給她听。雖然同情那些無辜遭殃的人,但她心底也因為那些話甜滋滋的。
「你說什麼?爸生病了?嚴不嚴重?」
這日,嚴廷灝不在家的時候,久未出現的季晴瑜突然登門造訪,並把季天誠生病的消息透露給季可親。
「對呀,自從你和嚴廷灝離婚後,爸爸每天都擔心你過得不好,後來你又一個人去了台灣,他更是憂心你在那邊不能照顧好自己。」季晴瑜滿臉焦急的抓住妹妹的手,「你知道的,爸爸一向最疼你,現在他為了你生病,家庭醫生說心病還得心藥醫,不如你和我回家去看看他,免得他病情越來越嚴重。」
見季可親還在猶豫,她又道︰「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偷了你的畫?」
沒想到大姐會主動提起此事,季可親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季晴瑜露出委屈的表情,狀似後悔的說︰「對不起啦可親,那個時候我一時頭腦不清楚,沒仔細想過事情的後果,就偷偷把你的畫寄到我的電子信箱,你知道我開的設計公司雖然有爸爸撐腰,可業績一直不太好,我看到你那些漫畫很可愛,所以……所以……」她滿臉自責,「都是我一時沖動才做出這種錯事,還害得你和嚴廷灝夫妻失和鬧離婚,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我沒有怪你啦。」
從小到大在自己面前一直很不友善的大姐,今天居然肯主動向她認錯,這對于季可親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本著家和萬事興的想法,她怎麼可能還對此事耿耿于懷下去?
季晴瑜眼底一亮,「可親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走,你和我回家看爸爸吧。如果他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搞不好病情就因此痊愈了呢。」
听大姐形容成這樣,季可親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消除了。
但她才和季晴瑜踏出大門,腦後便傳來一股尖銳的刺痛,最後映入視線的,是季晴瑜臉上陰狠的笑容。
季可親,我看這次你還死不死?
因為你,我被爸爸罵!
因為你,我被嚴廷灝侮辱!
因為你,原本屬于我的幸福,就這麼被你硬生生奪走。既然我無法得到我想要的,那麼你也休想可以得到幸福。
接到管家的電話,知道可親被她大姐帶走,嚴廷灝腦中馬上響起一記警鐘,當下就打了電話到季天誠的辦公室。
「可親?她不是在台灣嗎?你是說她昨天已經被你從台灣帶回來了嗎?」
「我听管家說,可親的大姐來我家,告訴可親,您因為過度擔憂她在台灣的生活而生病……」
「怎麼可能?可親每隔幾天就會給我發e-mail,我們父女兩個根本沒有斷過聯系。」季天誠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從季天誠口中確定可親根本沒有回家,嚴廷灝心中的不安益發的擴大。
就在這時,他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瞄了眼來電顯示,他皺眉按下接听鍵,彼端傳來許久不見的安德瑞的聲音。
「伊森,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吧?」
「可親在你手里?」他大膽的猜測到這個可能。
對方似乎有一瞬間的驚愕,片刻後慢條斯理的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今晚八點,在紅魚碼頭,如果你還想見你的前任嬌妻,就單獨來赴約,記住,是一個人哦。」
紅魚碼頭是阿瑟集團旗下的一個港口,坐落在洛杉磯西北部,地理位置很偏僻。是安德瑞二十歲生日時,奧菲麗雅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當嚴廷灝只身一人來到指定地點與安德瑞交涉時,那個從前一直被他踩在腳底下的表弟,每一次向他流露出勝利者的姿態。
碼頭兩旁站滿打手,看的出為了策劃這起綁架案,安德瑞在背後做足了工夫。
最近這陣子忙著哄老婆開心,他倒是忽略了防範周遭的鼠輩。
哼!當初是他多少顧念親情,才一次又一次的放過安德瑞這顆不定時炸彈,果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面對眼前可怕的陣勢,嚴廷灝卻沒有露出安德瑞想要看到的畏懼表情。
自從嚴廷灝的勢力逐漸在阿瑟家族坐大後,安德瑞就一直過著螻蟻不如的生活。每年他雖然可以拿到一筆可觀的分紅,可野心大的他,並不甘心做有名無實的董事。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立下宏願,有朝一日一定要得到阿瑟家掌門人的位置。
于是他在外頭成立公司,企圖培植自己的勢力、累積財富,誰知道往往公司成立不久,就被嚴廷灝逼入財務周轉不靈的窘境。
就在他以為自己只能處于挨打的狀態時,竟被他得知,嚴廷灝的弱點就是不久前和他離婚的前妻季可親。
這個發現,令他見到了一線曙光,只不過莊園四周遍布了嚴廷灝的眼線,他根本無法下手,絞盡腦汁,終于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季晴瑜!
從征信社那里得來的報告顯示,這個女人十分不喜歡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次因為她的介入,導致嚴廷灝與季可親離婚,她不但被嚴廷灝狠狠侮辱一頓,回到家後更是換來父親的一頓斥責。
所以他主動聯系季晴瑜,里應外合之下,成功綁架了季可親。
他在賭!
賭季可親在嚴廷灝心中的地位!
如果贏了,他將得到一切,如果輸了,那麼他只能讓季可親這個倒楣鬼,陪他一起下地獄。
「還以為你膽小怕事不敢來,沒想到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我猜你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也有英雄救美的一天吧?」
看著安德瑞那囂張的嘴臉,嚴廷灝不以為意的冷笑,「你中文程度似乎比以前進步不少,連英雄救美這成語也說的出來了。」
「哼!我不是學不好,只是不屑學。」
「這說明這些年來,我對你的教十分成功,有些人就是皮癢欠揍,多打幾頓,自然就知道努力向上了。」
一番挖苦,將安德瑞氣了個半死。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嚴廷灝這個混蛋還有心情調侃他。他憤怒的走過去,狠狠的一拳擊向對方的小月復,卻被從中一擋,不但沒打中目標,還被擒住手腕。
嚴廷灝是詠春拳高手,對付一個安德瑞自然游刃有余。
當著手下的面被扭了手臂,安德瑞臉色頓時鐵青。「該死!別忘了你的女人還在我手上,你放開我!」
嚴廷灝露出毫無溫度的一笑,更用力的扭著他的手臂,「你要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是在說假話?」
「你……」安德瑞氣得雙眼冒火,轉而對自己的手下發脾氣,「你們這群飯桶!還站在那里干什麼?把那個女人帶過來!」
片刻工夫,被綁成肉粽的季可親讓兩個高大的男子從後面倉庫帶過來。一看到嚴廷灝,她的雙眼浮現驚喜,但馬上開始蓄積淚水。
可惜她的嘴巴被膠帶封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直到現在,她仍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在昏倒的一刻,看到姐姐對她露出可怕的笑容,醒來後,人就躺在一個黑暗的地方。
她猜想自己是被綁架了,而且她大姐就算不是主謀,肯定也月兌離不了關系,那麼她要活著回去的機率更微乎其微了。
她不怕死,也不怕痛,只害怕再也看不到廷灝!
被囚禁的這段時間里,她不斷的懊惱自責,為什麼不早一點跟他和好,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他,她很早以前就已經不怪他了。
她只是任撒嬌,希望他對她再好一點而已。
「人你看到了,也該談談我們的事了吧?」
「你確定你有資格和我談?」看到人在他手上,嚴廷灝才松開他的箝制。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安德瑞,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怨恨一古腦的迸發出來,他紅著眼,一把揪住嚴廷灝的衣領。「伊森,你他媽的不要太囂張了,現在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如果你夠聰明,就給我乖一點,把我惹火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看向不遠處沖著他搖頭的季可親,嚴廷灝溫柔的笑了笑,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你想和我談條件,也該注意一下我的規矩,我說過,在我的面前,不準叫伊森這個名字。」
「哼!到了這個時候還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講話,顯然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你忘了小時候曾遭受的待遇。」朝著身後人打了個手勢,嚴廷灝面前立刻多了一群孔武有力的打手。
安德瑞對他笑了笑,將臉湊到他面前,鄙夷的說︰「我想你對這樣的陣仗一定十分懷念,還記得你剛剛踏進阿瑟家大門時,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我說,要想在這個家里立足,一定要搞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不過就是一個被你親祖母視為雜種的家族恥辱。
可惜我們顯然都忽略了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這幾年你怎麼對我的每一天,我就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還給你。」
說著,安德瑞打了記響指,「給我好好招呼一下阿瑟家族的大少爺,順便幫他活動活動筋骨。如果他敢反抗,你們就把那邊那個女人的衣服剝了,讓她嘗一下銷魂的滋味。」
最後一句話,成功的挑起嚴廷灝的憤怒,使他深身燃起火焰。
安德瑞卻慢條斯理的對他笑道︰「怎麼?你是不是很想打我?沒關系,如果你不在乎你的女人會有什麼的下場,盡管放馬過來啊!」
不遠處的季可親又急又怒,眼看著那群壞人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到嚴廷灝的身上,而他卻為了她,死忍著連一拳都不還。
她拼命哭,拼命想掙月兌身上的繩索,而那邊越來越激烈的打斗聲,更是揪疼她的一顆心。
也不知這場暴力最終持續了多久,當從嚴廷灝冰冷可怕的眼神中看到殺氣時,那些混跡黑幫多年的打手,居然被嚇得不由自主的放開手。
滿身的狼狽,掩蓋不住嚴廷灝天生的狂霸氣。
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從容的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漬,他唇邊揚起森冷笑意,深沉的目光順著那些逐漸往後退的打手,掃向安德瑞那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臉上。「你們打夠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繼續來?」
眾人皆被他的口吻嚇得連連後退,那是從地獄中帶出來的陰狠邪氣,寒徹骨髓。
嚴廷灝冷冷道︰「安德瑞,當初我既然能為了扳倒你們而隱忍那麼多年,今天加諸在我身上的這點皮肉痛又算得了什麼?」他哼笑一聲,「你的本事只有如此嗎?幾拳幾腳就想向我示威?我倒想看看將來你要如何收拾你今天惹下的禍事!」
安德瑞徹底被他陰冷的口吻嚇傻了,但他很快的定下心神。不,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面對的是惡魔。他也絕不能退縮,策劃了這麼久,如果僅是因為對方嚇唬了幾句就讓他收手,將來他還怎麼成大事。
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文件遞到嚴廷灝面前,「如果你想和你的女人活著出去,就把這份財產讓渡書簽了。」他就不信,奪了他的錢財,奪了他公司,他還有什麼本事來跟他斗。
嚴廷灝只是看了不遠處的季可親一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會放了我們?」
「那麼你現在又有何資格跟我談條件?」
「她死了,我會陪著她一起死!而我死了,我那寵大的身家財產一分也不會落入你的口袋里。」
這個事實令安德瑞憤怒。的確,現在若把嚴廷灝弄死了,他不但會吃上官司,而且也拿不到想要的東西。「你想怎麼樣?」
「放了可親,順便讓你身後的那群狗給我滾遠一點!」
猶豫了好一會,安德瑞拉來季可親,一把撕下她嘴上的膠帶。
沒等膠帶撕完,就听到她一連串焦急的叫嚷,安德瑞還來不及反應,嚴廷灝已經一把扯過那個為他擔憂受怕的小女人,順便又把膠帶貼回原位。
「嗚……嗚……」季可親又急又怒,偏偏嘴巴被堵住,一句話也吼不出來。
「親愛的,你太吵了,這會影響我們男人之間的談判。」將她緊緊護在懷里,嚴廷灝接過安德瑞手中的文件,眼帶嘲弄的看了一眼。「噢?你想要阿瑟集團的股份?順便取代我在集團內的位置?」
「怎麼?你舍不得了?」
「還以為你有什麼新創意,結果卻庸俗得令我覺得萬分可笑。」
嚴廷灝想都沒想,取出筆就在幾份文件上俐落的簽下名字。
不敢相信事情進展竟會這麼順利。安德瑞先是一怔,繼之嗤笑一聲,原來嚴廷灝表面上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其實他很怕死,怕到急忙簽下這份文件來保命!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放下心。他就說嘛!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要錢不要命?
被嚴廷灝緊緊摟住的季可親心里明白,在他的眼中,阿瑟家族的事業根本就是他用來報復的工具而已。如今,他肯為她而放棄到手的財富權勢,是不是代表他也肯為她,放棄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呢?
他將簽完的文件不客氣的丟到安德瑞腳邊,「你要的東西給你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你……」安德瑞很惱怒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本事在自己面前叫囂。
「你已經一無所有了!」他忍不住彎,得意的撿起那幾份文件。
嚴廷灝卻滿不在乎的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調動幾支軍隊的能力我還有,如果你再不滾,我可不敢保證你和你的狗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這里。」
安德瑞終于變了臉色,對于嚴廷灝與美國軍方有私交一事,他多少有听聞,否則也不會他簡單說上一句話,就把克里斯送進軍校。
不想夜長夢多,拿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丟下幾句象征性的警告,安德瑞就帶著那群打手逃命似的離開。
速度之快,讓季可親以為真正受到狙擊和綁架的,好像是他們一樣。
直到她嘴巴上的膠帶再次被撕開,她才急吼吼地叫嚷,「嚴廷灝你混蛋王八蛋,居然嫌我吵,唔唔……」
還沒吼完,小嘴就已經被某個家伙用力吻住。
一陣纏綿悱惻的熱吻過後,他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口氣竟隱含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你還好嗎?」
季可親忍住大哭的沖動,緊緊縮在他的懷中,「我……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沉聲一笑,「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到我。」
「你是混蛋!」
「是,我是混蛋!我這個混蛋為了要救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被人毒打,還被人奪去家產。」他說話的語氣,就像在談論此刻的天氣,順便還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
身體得到自由後,她馬上撲進他懷中放聲大哭,「我再也不和你斗氣了……嗚……」
「呃……」他悶哼一聲。
「怎麼了?」
「你……壓到我傷口了。」
她急忙起身,上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很痛嗎?」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說咧?」
「可是……我看剛剛他們打你的時候,你都沒吭聲……」
他無奈苦笑,輕輕捧起她的臉,語氣低柔道︰「那是我裝給他們看的,其實我當然痛。就像你離開我,我嘴里不說,心里卻難過。我追著你,你不理我,我也害怕。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
季可親淚眼汪汪,這幾句話比無數甜言蜜語還要讓她感動。突然,他一臉可憐的抓過她的小手,「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會流落街頭,餓死在外頭的。」
「我要你我要你!」她急忙表態,並像摟孩子似的把他摟在懷中,「我不會讓你餓死的,我會畫漫畫,賺很多的錢來養活你,廷灝,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某人在她瘦弱但帶著清香的胸前,憋笑憋得快得內傷,他的可親為什麼總是這麼可愛?
他慢慢從長褲口袋拿出一枚鑽戒,「我剛剛撿到了這個,你看看是不是你丟的?」
那是她當初丟還給他的婚戒,沒想到他竟會隨身攜帶?
小手被大掌扯過去,那枚戒指讓他強行套到她指間。「嗯,大小合適,尺寸剛好,看來它果然是你丟的了。」
季可親皺了皺眉。為什麼她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傷心難過的樣子?
男人不是都以事業為重的嗎?他的這膠已經被人搶奪了,他還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可他卻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難道他被人給打傻了?
想到這里,她突然很害怕,忙不迭扳過他的身子,並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廷灝,這是幾?」
嚴廷灝一怔。「一!」
「我叫什麼名字?」
「季可親!」
「我是誰?」
「我老婆!」
「前妻!」她用力糾正。
「你剛剛答應嫁給我了,所以你就是我老婆!」
「我……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你手上戴著我給你的戒指。」某人真忍笑忍到快要爆炸了。
「你……」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廷灝,你的家產被人搶奪了,你真的不傷心嗎?」她擔心他是打擊過大,產生什麼後遺癥。
「有你養我,我干麼要傷心?」
她猛然記起,用力點了點頭,「對呵!我是否糊涂了。」再一次把他抱住,她安慰的拍拍他的背,「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此之後再也不用待在那個家里,和那些人鉤心斗角,倒也是好事一件呢。」
想到這里,季可親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把廷灝徹底改造成一個「家庭主夫」,讓他從此遠離充滿硝煙的戰場,做下顧家愛老婆的新新好男人。
至于養家的大事嗎,就由她這個天才老婆來搞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