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某大型綜合醫院的VIP病房中,站著一對看起來很幸災樂禍的夫妻。
「老婆,你知道佛家說,前世種因今世得果,據說這輩子之所以會遇到天災人禍,全是上輩子沒做好事所得到的報應。」康瑾風指著躺在病床上,被包得像木乃伊的人說。
雖然心里還是有些不甘願,但是他仍然帶著老婆坐專機回到台灣,探望他這位據說車禍重傷的堂哥。
慕容夜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然後把手中的水果籃放到桌上,配合的問︰「堂哥,能不能采訪你一下,你上輩子到底是做過哪些缺德事,這輩子才慘遭車禍的下場?」
「你們兩個是不是剛好忘記什麼叫做同情心?」康瑾哲蒼白著臉色,看似很費勁的睜開雙眼,虛弱到極點的喝斥這對沒有同情心的小夫妻。
「同情心一般都是用在該被同情的人身上,至于那些不該被同情的人,我想就沒有必要了。」康瑾風涼涼說完,拉起了慕容夜,「老婆,看也看過,水果籃也送過,我們也該回家了。」
看到康瑾哲還有力氣和他斗嘴,就知道他暫時死不掉,自己心底的那股小小擔憂,也在瞬間化為烏有。
「不好!」慕容夜急忙表示反對。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臭。「難道你很想繼續關心這個家伙?」
「拜托……」她賞了這個笨蛋一記衛生眼,從隨身包包里模出一台數位相機,邪惡的挑了挑眉梢。「這是我向咪咪姐借來的,打算用來給我們親愛的堂哥拍照留念一下。」
該死的家伙,居然敢再度挾恩以報,要她幫忙一起演戲,如果她不讓他丟一次臉,怎麼對得起慕容夜三個字?!
康瑾風也邪惡的挑了挑眉,露出了贊賞的笑容,「夜,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
「現在說還來得及啊!」打開相機,對準病床上的損友,喀嚓一聲按下快門。
「夜,我覺得你很胡鬧——」康瑾哲發現自己即將在她手中落下笑柄,急忙開口想要阻止她的行為。
「你叫她夜?」康瑾風幾乎是在瞬間就擰起了眉頭,「堂哥,你和我老婆很熟嗎?」
一股強烈的佔有欲在他的體內燃燒,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對這小女人已經在乎到這般田地。
「老……老大?」就在他震怒的時候,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激動的女聲。
慕容夜急忙轉過身,赫然看到小雅站在門口,手中還拎著一個便當盒和一個保溫壺,她瞪圓了雙眼,驚問︰「小雅?你怎麼會在這兒?」
「嗚……老大,你終于出現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小雅飛撲過來,誰知道由于她運動神經不太發達,剛跑沒兩步就一頭栽倒。
幸好慕容夜知她甚深,在她抬步的那一刻,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她前面接人。
「拜托,你明知道自己連在平地都會摔跤,就給我小心一點嘛。」
「老大……」小雅淚汪汪的抬起頭想擁抱上司,一抬手卻發現自己手上拎著東西。
慕容夜把她手上的東西接過,丟給身後的康瑾風,勾著她的下巴,把眼楮湊到她臉前,嚴肅的問︰「小雅,告訴我,你怎麼會來這里,而且,還一副來探病的樣子?」
「這個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那天嘛,我早上到你房間叫你起床參加婚禮時,卻發現你不見了,梳妝台上只留下一張字條,說你們要旅行結婚……」她突然低下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絞扭手指,小聲說︰「然後康大先生就來了,他看了字條以後就帶我去婚禮現場,把你和康二先生的婚禮變成我們的婚禮,事情就是這樣……」越說頭越低,一直低到沒法再低。嗚……臉好紅哦。
「什麼?」慕容夜發出一聲咆哮,小手一伸,把小雅的臉勾了起來,怒火高炙的尖聲問︰「你嫁給他了?」
老天,不會吧,原來那個臨時被抓去頂替的倒楣新娘就是小雅!而該死的康瑾哲居然還不告訴她?!
「嗯……」小雅像蚊子叫似的哼了一聲,然後又想把頭低下。
「康瑾哲——」慕容夜猛地轉過身,大步走到病床邊,伸手抄起剛剛帶來的水果籃,用盡全身力氣向床上的人砸過去,一邊砸一邊罵,「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惡劣小人,居然敢欺負我家小雅,我跟你拚了!」
「喂……」他痛叫著坐了起來,一改剛剛的虛弱,雙手捂住臍下三寸的部位,「慕容夜你瘋子啊?我是娶了她又不是玩了她,我是認真的!」
這個凶婆娘居然用水果籃砸他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可惡!他要是被她打得性無能的話,非把她老公給閹了,和他一起當太監不可!
「你認真個頭!我認識你那麼多年了,還不了解你嗎?你什麼時候對女人認真過?」慕容夜抄起水果籃,打算再來第二擊。
誰知道小雅出人意料的沖上來抱住康瑾哲,打算用自己單薄瘦弱的身體來替他承受這無情的一擊。
「老大,不要啊!」
發現自家員工的舉動,她急忙收回力道,恨恨的把水果籃丟到一邊,雙手叉腰的罵,「小雅,你腦袋秀逗了?這家伙是個無惡不赦的大壞蛋大,你干嘛對他這麼好?」
雖然康瑾哲是她相交多年的哥兒們,可是他曾經在情場上的種種劣跡也是有目共睹的,正是因為這一點,當年她才不屑和這種風流男扯上感情,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將謀害的對象轉到單純無辜的小雅身上!
小雅哭喪著臉哀求,「老大,你不要打他啦,他對我很好的。」
生死關頭,康瑾哲還有膽子捋虎須,「慕容夜,是不是你婚後性生活不協調,所以才見不得人家恩愛?」
听到這里,她立即目露凶光,「你這只死狐狸到底對我家小雅下了什麼蠱?設計我嫁給你弟弟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把歪腦筋動到小雅身上……」
「說話可別這麼難听。」康瑾哲朝她猛使眼色,可惜氣昏頭的慕容夜完全沒留意。
「你以為臥底的工作那麼好做嗎?為了幫你找到那份破遺囑,我可是使勁了吃女乃的力氣……」
「夜,我覺得你現在太激動了……」
「靠!老娘現在一點都不激動,老娘現在只想宰了你!」
「如果你宰了我,那麼小雅就會因為你的沖動而守寡,如果你宰了我,你就會坐牢,那麼你老公同時也會變成鰥夫……」
啪啪啪啪——
就在這時,病房內突然響起一陣極具諷刺性的掌聲,三個人同時循聲望過去。
鼓掌的不是別人,正是康瑾風!
只見他像王子一樣站在不遠處,優雅的拍著手,一張俊逸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表情,卻平靜得讓人心悸。
慕容夜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這間病房內還有他的存在。
老天!難怪剛剛康瑾哲猛向自己使眼色,她是氣昏頭了才會忽略到這樣一號人物。
她本能的望向康瑾哲,對方只投給她一記「你活該」的眼神。
她剛剛有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嗎?她傻傻的看著自家老公,此時的康瑾風,俊酷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甚至可以用冷駭和邪佞來形容。
「呃,嗨……」她試著用嘻皮笑臉的方式和他說話,「那個……我剛剛……」
「繼續說啊。」康瑾風慢慢走到病床邊,停止鼓掌,突然伸手去拆康瑾哲身上的繃帶。
「你這是干什麼?」
他冷聲警告,「你最好別動,否則的話,我會叫護士過來幫你這個病人打鎮靜劑!」
听到他打算叫護士替自己打針,康瑾哲沒用的住了嘴。他一看見針這種東西就會心跳加速,外帶面紅耳赤。
而慕容夜和小雅面面相覷了一下,立即一起遠離病床,躲得遠遠的。
康瑾風越拆越順手,沒一會兒就把堂哥身上的繃帶全拆光了,果然,繃帶拆掉之後,露出的是康瑾哲完好的身體,別說車禍後應該有的傷口,就連一個小小的疙瘩都沒有,好得不得了。
「你沒受傷。」他一本正經的宣布自己眼楮看到的答案。
「呃……我沒外傷,但是有內傷,內傷更嚴重。」騙局已經被拆穿的康瑾哲嘴硬地辯解。
康瑾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頭看向躲得遠遠的慕容夜,聲音極冷的道︰「有誰願意解釋一下嗎?還有,關于你們剛剛提到的臥底那件事。」
「呃……」慕容夜吞了吞口水。該死的,他的眼神看起來很恐怖耶!偷偷看了一眼康瑾哲,拋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她剛剛才喜歡上和康瑾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想這麼快就結束。
「咳咳……」康瑾哲輕咳了一聲,冒死救好友。「瑾風,其實呢,事情是這樣的……」
「不要告訴我,我老婆是你的初戀情人!」
當他說出「初戀情人」這四個字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胸口郁悶得快要爆炸!那絕對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事實。
「誰是這種人的初戀情人?」慕容夜急忙開口。
「她當然不是我的初戀情人!」康瑾哲也跟著撇清。
「我們只是朋友而已。」這一次,兩人異口同聲。
偏偏這個異口同聲,看在康瑾風的眼中,就成了一種默契,只見他極力忍下胸口的怒意冷瞪著他們。
「這件事說來話長……」
「你最好實話實說並且長話短說。」
「呃……事實上是這樣的……」
慕容夜和康瑾哲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康瑾哲爽快一些。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相信就算他不說,以他堂弟的智商,在不久的將來也會猜測得到。
于是他把心一橫,源源本本地將自己拜托慕容夜幫忙找遺囑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為什麼要听你的?她能從這場婚姻中得到什麼好處?」雖然早就知道那小女人嫁給他是有目的的,但當他親耳听到這個事實之後,還是很震怒。
「三千萬……」康瑾哲心虛的回答。「只要她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就會得到三千萬的報酬。」
听到這里,康瑾風已經不想再繼續听下去了,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幾乎要碎掉,那種痛深入骨髓,他陰沉著俊臉,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妻子。
他每走近一步,慕容夜就覺得自己的心被大錘狠敲了一下,她呆呆的望著他走近的身影,望著他冰冷絕望的臉孔,望著他沒有一絲溫度的眼楮,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冷意凍僵了。
他……他該不會是氣得想要揍她一頓吧?
而且,看到他眼中的邪佞,她的心好痛好痛,她討厭自己被他憎恨的事實,甚至無法想像一旦他真的和她決裂,她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那種致命的打擊。
因為她愛他,她已經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康瑾風停在她眼前,微垂著頭,性感卻冰冷的雙唇輕啟,「慕容夜!」他突然狠狠叫出她的名字,「康瑾哲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她沒想到自己剛一開口,聲音便出現了連她都不敢相信的哽咽。
心里拚命在掙扎著想告訴他,她已經不在乎金錢到底是什麼了,真正讓她在乎的,是他。
可是,她知道這種無聊的台詞只會換來他更加邪惡的諷刺,所以最終,她緩緩垂下頭,「我想我無話可說。」
「也就是你承認了,為了那見鬼的三千萬,你該死的耍了我?」吼聲一下重似一下,嚇得康瑾哲和小雅差一點就抱頭鼠竄。
只有慕容夜迎視著他,冷聲說︰「你覺得,這麼久以來,我都在耍你?」
「不然你幫我找出一個更好的詞匯來說明你的動機。」他氣爆了,連帶將過往的甜蜜一並歸于她的計謀里。
「好啊!」面對他的全盤否定,慕容夜的火氣也竄了上來,「你說得沒錯,我就是為了那見鬼的三千萬耍了你,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長得很帥很迷人,有幾個臭錢我就會喜歡你這個死男人嗎?」
她的反抗,換來的是康瑾風更加狂暴的怒氣,「這麼說來,為了錢你什麼都會去做了?」他氣得捏緊她的雙肩,眼神釋放出陰駭的光芒,「現在,我再給你三千萬,做我的私人禁臠和性奴隸你做不做?」
「瑾風!」听不下去的康瑾哲低叫了聲,「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話太過份了?」
「該死的你給我閉嘴!」他回頭怒喝,「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
「我只是看不過去。」從小到大被欺負慣了的康瑾哲也冷下俊臉,「你不可以這麼說小夜。」
他的一聲小夜,終于引爆康瑾風體內的全部怒氣,放開身前的女人,他氣沖沖地走向康瑾哲,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一記重拳已經落到他的下巴上。
「啊!救命啊!殺人啦!」小雅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得哇哇大叫。
慕容夜沒想到他在氣極之下痛扁的對象竟然是康瑾哲,她試圖拉開兩人,可他們就像仇人一樣在病房內扭打了起來。
「康大先生……康二先生……拜托你們兩個不要再打了,我好怕……」小雅的噪音時不時也傳了出來。
康瑾風是一個接受過訓練的打斗高手,對于這一點,慕容夜早已深有體會,至于康瑾哲,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就像個書生,哪里是堂弟的對手,才幾招的攻擊,便被扁得滿頭包,慕容夜實在看不過去,上前,想也不想的攔住康瑾風的鐵拳。
「如果你想打架,我不介意現在就做你的對手。」
他狠狠瞪著她,「為了他,你寧願反抗我?」
「我反抗你,不為了任何人!」她也同樣狠瞪著他,「另外,對于康二少剛剛所提出的那個條件,恕我無法接受。」她回他一個冷笑,「你以為三千萬就能買我做你的禁臠?你太低估我的身價了,不過如果你能將價錢提高到十億美金的話,我或許會考慮看看。」說著,她邪笑一聲,「畢竟,我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去做的女人。」
「老大……你到底在說什麼?」一邊的小雅拚命向她搖頭,「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種人……」
「夜,我覺得你真的是瘋了——」被打倒在地的康瑾哲剛要開口講話,慕容夜卻無情的打斷他。
「我沒有瘋,事實上,我本來不就是那樣的人嗎?」她安靜地和康瑾風相互對視,「怎麼,現在是不是很想把我給宰了?還是想摑我一耳光?」
康瑾風陰惻惻地瞪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兩人就這樣對峙了許久,最終,他轉身,沒有回頭再看這個房間中的任何一個人,抬步便走出病房,挺直的脊背是那樣絕情,不帶一絲溫度,就這樣走出慕容夜的視線。
當他走出門的一瞬間,她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失戀的感覺。
仿彿有千支針對著她的胸口猛刺,這種感覺快要讓她窒息。
突然間,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接著眼前一黑,她只覺得心頭一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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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園。
康瑾風在不斷向下噴水的蓮蓬頭下瘋狂甩著自己的發。
恨!他恨慕容夜!他恨康瑾哲!他恨天底下所有戲弄他的人!
可是,他又愛那個女人,瘋狂的愛著她,即使當他得知她出現在他生命中的目的僅僅是為了錢,仍舊擺月兌不掉愛她的念頭。
該死!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當他從醫院大門走出來的瞬間,還天真的以為慕容夜會追出來,哭著乞求他的原諒,並且告訴他,她愛他!
只要她那麼做,他想,他的心對她還是仁慈的。
可是那見鬼的女人,竟然連影子都沒出現,難道在她的心里,他康瑾風真的只是她用來交換金錢的籌碼?
不知道到底在冷水下淋了多久,直到有人用力拍著浴室的門,他這才關掉水龍頭,扯了條浴巾圍在腰間,然後冷著一張臉開門。
「嗨,瑾風。」康瑾哲帶著滿臉淤青出現在浴室門口,還搞笑地朝他招了一下手。
冷冷瞪了他一眼,他一邊用浴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一邊緩步走向大床。
「你來找我有事?」這該死的家伙還有膽出現在他面前?難道他不怕被自己再次痛扁嗎?「如果我是你,此時此刻就會找個沒人的地方乖乖躲起來。」
「哎喲!打也給你打過了,罵也讓你罵過了,拜托你別總是擺著一張臭臉,好不好?」康瑾哲正色地走到他面前,「其實我今天來是要跟你解釋的。」
「沒那個必要。」解釋個屁!他現在只想新仇舊恨一起報,最好將這家伙扁到太平洋里直接喂鯊魚!
不甩他的一臉凶惡,康瑾哲死皮賴臉的坐到他對面,「我知道你很生氣,氣我不該故意假裝受傷,可事實上是真的有車禍發生,只是我命大逃過一劫。」
「是嗎?要不要我現在對你說聲恭喜,恭喜你此刻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康瑾風冷笑著譏諷。
「你火氣不要這麼大嘛,听我說,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回台灣的時候,一出機場就差點被綁架的事情?」
听他提起那宗已經被他拋到腦後的綁架事件,康瑾風微挑了下眉,同時也放慢了擦身體的動作,「那宗綁架案沒有了結嗎?」
從小到大,大概是因為康家的人太過招搖,所以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被當作目標幾次了,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求學的時候學習各種防身術,以備不時之需。
上次在機場門口的事,經過調查之後,確定就是想從他的身上撈錢,而且那些人也被逮捕歸案了,現在這家伙又把這件事提出來到底想干嘛?
康瑾哲心煩氣躁地坐到他身邊,「了結是了結了,但是大安公司的負責人提前听到風聲,卷款跑路了,警方沒能找到他,他對咱們康家懷恨在心,這才花錢雇人報復我。」
「你是說……上次綁架我的人是大安公司的負責人派來的?」
「沒錯!」他點頭,「綁架你不成,這次又來害我,我之所以會躺在醫院里裝成受傷的樣子,一方面是想引大安公司的負責人自動上勾,另一方面……」他嘿嘿一笑,「我也想讓堂弟你快點回國接管公司啊。」
康瑾風立即提高防備,「接管公司?」
「對啊對啊!」他猛點頭,「你知道這些年來,我在康氏待得有多辛苦,一邊要照顧公司,一邊又要照顧我的醫院……」
「那又怎麼樣?」康瑾風酷酷的站起身,「別忘了你身上流著康家長子嫡孫的尊貴血液。」
「可是當年爺爺把繼承人的位置留給了你。」
他冷笑一聲,「是嗎?證據呢?」
「你把遺囑拿出來,證據不就出來了!」康瑾哲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對方明明是自己的堂弟,可是從小到大處于劣勢的那個人,為什麼總是他?
慕容夜失敗了,而且以她現在的情形也不適合再回到這頭憤怒的公獅身邊,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甩了一下濕淋淋的頭發,康瑾風給了他一個恥笑的眼神,「堂哥——」他喚得極諷刺,「你認為我會那麼沒智商,讓那種不該存在的東西一直留在世界上嗎?」
「什麼?!」康瑾風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圓瞪著雙眼愣在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難道是……」
「沒錯。」這次,康瑾風給了他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我早就把遺囑的正副本毀掉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听到遺囑被毀的消息,康瑾哲幾乎要哭出來了。開什麼玩笑?那豈不是意味著他要幫這小子做一輩子苦工?
「為什麼不可以?」邪魅一笑,欣賞著他如喪考妣的表情。
康瑾哲哭喪著一張俊臉,「我對經商半點興趣都沒有,你為什麼偏偏不肯放過我?」
「因為……」康瑾風的眼神突地閃過一抹惡意,「如果你還有記性的話,應該不會忘了我曾說過,我是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侮辱過我媽的人,無論那個人是誰吧?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堂哥你嘍!」
所以,他才拒絕接受爺爺留給他的公司,自己在美國白手起家;所以,他才逼堂哥不得不放棄自己喜歡的醫學專業,接手康氏,做他最討厭的奸商。
「你……」康瑾哲被他突現的笑驚得心頭一悸,「瑾風,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為我小時候曾經對嬸嬸不禮貌,所以你才這麼對我?」
「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終于開竅了?」他大方承認。
康瑾哲突然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原來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被堂弟玩弄于股掌之間。
還記得當年爺爺去世的時候,這小子還在國外讀書,當他將遺囑交給他時,他卻說自己正在國外求學業,所以拜托他先幫忙管理。
想他心地這麼善良並樂于助人,雖然討厭當奸商,但只要一想到堂弟有朝一日學成歸國就會卸下他身上的擔子,當然沒有不幫之理。
可事情並非他想像的那麼簡單,這小子安排好台北的一切之後,就開始留在美國不肯回來,開始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怎麼樣,但越到後來就越發現不對勁。
他先後听人說堂弟在美國開了飯店,又創建了自己的事業王國,還听說這小子對外宣布,他已經打算將自己的生活重心轉移到美國去。
那台北的康氏不就落到他的頭上了嗎?
所以,他才利用大伯母在自己醫院做拉皮手術的事引誘堂弟回國,又看他完全沒有接手公司的意思,才想出讓小夜幫自己偷遺囑這招。
但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臭小子居然把遺囑給毀了!
「好吧!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你因為N年前的事情來懲罰我為你做牛做馬,我可以忍,但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康瑾哲難得露出正經的面孔,「小夜是被我逼得沒辦法才會接受委托嫁給你幫我找遺囑的,無論怎麼樣,她是個好女孩,我不希望你們兩個因為我而鬧翻。」
听到他提起那個又恨又愛的女人,康瑾風的火氣也再次竄上了心頭,「我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管!」他冷下俊容,心頭莫名生起一股煩躁,「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康瑾哲聳肩,語帶玄機的說︰「OK!我可以走,不過別忘了,你們兩個人現在可是合法夫妻,就算你不想再和她繼續下去,至少也要像個男人一樣給她一個交代。」
說完,他起身走向門口處,就在他關上門之後,房內便傳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
他不禁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子對小夜……果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