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廠商將制好的香水瓶送到藝品店時,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里穗和工讀生涼子看得目不轉楮,屏氣凝神;而晴子只是默默地坐著,眼光愛戀而憂傷。
瓶身美得如夢似幻,面對如此美好的物品,她真的不知自己為何感到悲傷。但,凝視著香水瓶,一股難以克制的傷痛感卻慢慢地蔓延全身……
涼子倒抽一口氣,以手拍著胸口。「我的天!我真的快昏過去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瓶子,也終于明白何謂「藝術品」!天啊,它才是不折不扣的藝術品!」
「沒錯!」里穗跟著搖頭,又驚嘆,覺得不可思議。「我從沒想過世上有如此美麗的香水瓶,它美得……美得教人心驚!除了震撼之外,我無法想出其他的形容詞!」
「晴子姊,把它賣給我好不好?」涼子一臉祈求地看著晴子。「雖然你說過它是非賣品,但,它實在太美太美了,只要一見過就終生難忘,求求你把它賣給我,不管多少價錢我都可以接受!」
晴子依舊怔忡地望著香水瓶,像是听不見任何人的談話,眼前又掠過好多奇異的畫面,像是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過……
「晴子姊,求求你嘛!」涼子繼續游說她。「你可以再生產這款香水瓶啊,天啊!我真不明白,這麼漂亮的藝術品你為何堅持不出售,也不大量生產?真是太可惜了!」
眼看著晴子眸光摻入痛苦,里穗趕緊起身。「涼子,別說了,既然晴子已經決定了,就是有她的理由。我跟她到里頭談點話,麻煩你看店。」
怕涼子再問出更多問題,里穗拿起香水瓶,把晴子拉入里面的休息室。
里穗倒了兩杯熱茶,擔憂地看著晴子。「你的氣色很不好,身體不舒服嗎?」
晴子的眼光始終不曾離開香水瓶,答非所問地開口。「不該是這樣的,我記憶中的瓶子比這個更美……」
「天啊!這麼完美的藝術品你還挑剔?」里穗瞪大雙眼,看著香水瓶的眼神充滿崇拜。「太美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紫色,原來這就是最頂級的藝術品!在一般室內光線下,它呈現的是紫羅蘭的色彩;但在陽光照射下,卻像是最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上等紫水晶……真是太美了!」
紫羅蘭?紫水晶?這些字眼又敲痛晴子心房最隱密的角落,她痛苦地閉上眼,腦中閃過更奇怪的畫面……有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瞳瞅著她,她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眼楮,在艷陽折射下,會出現宛如紫水晶般的炫幻神采……
誰?這到底是誰的眼楮?為何她感到如此熟悉,卻又感到悲傷……
「晴子?怎麼了?」里穗輕拍她的手。「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對勁。」
「我沒事……」她搖搖頭,苦笑地道。「里穗姊,有時我會覺得我的過去一定是發生過很痛苦的事,否則,為何只要嘗試回憶過去,我就覺得莫名地悲傷,那悲傷像是從心底自動滲出來,讓我無力招架……」
她的表情更加迷惘。「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是不是……是不是永遠失憶對我才是最好的?重拾記憶只會讓我更痛苦……」
這一刻,晴子的心情非常復雜,像是一個跋涉過千山萬水,風塵僕僕的旅人終于抵達目的地了。但,開啟門扉之際卻異常猶豫與掙扎,只因她不知道──門後面是什麼樣的世界?她又會看到什麼?
里穗安慰她。「不會的,晴子,你的想法為何老是這麼悲觀?你別忘了,四年前當你在醫院醒來並開始接受記憶治療時,所畫出的第一個圖案就是這個香水瓶,所以我相信它對你而言,一定有非常特殊的意義!它一定會帶給你幸運,讓你找回以前的自己。」
幸運?這兩個字卻讓晴子的笑容更加苦澀,她也希望幸福能降臨在自己身上,她更渴求尋回以往的記憶。
但,為何她越是注視著這只香水瓶,心底的疼痛感卻更加劇烈,她甚至隱約聞到空氣中漂浮著一股類似血腥的味道……她夢中那股血腥味……為什麼?
晴子大約一個月回老家石狩一趙,當天晚上她便離開小樽返鄉了。
松岡里穗帶著女兒小光住在藝品店的二樓,當晚的她非常疲倦,因為下午才剛把香水瓶擺入櫥窗中,路過的游客便絡繹不絕地涌入,紛紛驚嘆它的美,無視于「非賣品」的標示,每個人都堅持要買下它。
里穗差點說破了嘴,好不容易才讓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悻悻然地離去。
不過她也快累死了,決定明天一早就致電給石狩的晴子,要求她暫時把香水瓶收起來,不要擺在店里展示,省得累死自己。
凌晨一點,已經入睡的里穗被一陣又一陣的巨響吵醒,睡意正濃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很想不理會那奇怪的聲音,但那聲響卻越來越激烈,像是有人用力地在拍打樓下的大門。
誰?這個時候到底有誰會來?深怕巨響聲會吵醒睡在一旁的女兒,里穗只好無奈地披上大衣下樓。
她才一打開大門,便看到一個滿臉怒容的男人站在面前。
「你是誰?」里穗警戒地瞪著他,手上早已拿好一支鐵棍藏在背後,雖然日本的治安良好,但凡事還是得小心點。
「讓我進去!」樓浩風怒吼著,雖說著日文,但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日本人。
他雙眼緊緊瞪著展示櫃中的香水瓶。「我要看那只香水瓶,讓我進去!」
天啊!又是香水瓶!里穗的頭更痛了,她發誓,打發走這個過度激動的觀光客後,一定要馬上把那只瓶子藏起來,永不展示!
看著眼前的男人,里穗有幾秒鐘的失神,這個男人的眼瞳是紫羅蘭色的,就像是香水瓶身的顏色……原來世界上真有如此漂亮的紫色!
不過她馬上想起眼前的問題更急待她解決。「先生,我們的營業時間只到下午六點,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還有,那香水瓶是非賣品,很抱歉。」
一說完,里穗便打算關上大門,她困死了。
讓我進去!」樓浩風怒吼得更激動,眼底閃爍著仇恨之火,他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原本只是帶著閑晃的心情來到小博並投宿,因為失眠而到街上亂走,但,居然讓他找到了!
找到與徐紫懿有關的第一絲線索。
雖然當初的香水瓶早就被她無情地毀壞,但,他發誓這款瓶子跟當初那只香水瓶一模一樣!他更堅信這只香水瓶和失蹤的徐紫懿一定有巨大的關聯。
該死!他終于找到她了,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她竟躲在北海道?!這一回,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要她付出巨大的代價,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和羞辱,連本帶利地回報給她!
「先生,你再不離開,我就要報警了。」男人眼底的仇恨讓里穗害怕,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何全身充滿了騰騰殺氣?
趁著男人死命瞪著玻璃櫥櫃內的香水瓶時,里穗趕緊退後一步,迅速關上大門、並上鎖。
「砰!」關門聲喚醒樓浩風,他怒火騰騰地吼著。「你做什麼?開門!把徐紫懿交出來!快開門!」
雖然門已上鎖,但男人充滿威脅性的怒吼聲依舊令里穗感到恐懼。她隔著門板喊著︰「你快走!我們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再不走,我真的會報警!」
此刻里穗非常後悔為何要為了節省支出而住在商店街內,這一排雖然是專門販售當地土產的商店街,但因屋舍老舊,所以大部分的店家只在一樓營業,晚上則回到他處的住宅過夜。
晴子也住在樓上的隔壁房間,但她今晚回石狩去了。也就是說──除了她,根本沒有鄰居住在這條街上,也沒有人會出來救她。
瞪著緊閉的大門,樓浩風心底的怒氣更如火山般熊熊爆發,狠戾的殺氣讓他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徐紫懿,你以為靠這扇門就可以躲過我,休想!
死都不要想!
他冷笑地走到一旁,撿起路邊的石頭,狠狠朝櫥窗的右角用力砸下去。
「鏘──」櫥窗的材質是強化玻璃,最脆弱的不是中心點,而是四角。樓浩風力道驚人,猛力一砸下,整個櫥窗像是蜘蛛網般迅速破裂,然後嘩啦啦啦地紛紛落下,碎片灑了一地。
「啊──」里穗尖叫。完了!完了!她一定是遇到瘋子了,今晚難逃此劫。
樓浩風的笑容更冷冽,籠罩殺氣的臉龐無比陰邪,他冷笑地直接取走展示櫃內的香水瓶。
他拿出皮夾,把里頭一疊厚厚的美金,另加一張名片扔給呆傻的里穗,冷峻地丟下話。「這錢就當是櫥窗的修理費用,還有……」他的眼底閃著青光,一字一句道︰「叫徐紫懿到櫻谷山莊來找我,如果她再不出現,下一次,我所毀滅的絕不只是一片玻璃!」語調里的濃重殺氣已經很明顯了。
一說完,他轉身就走,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薄霧中,像是撒旦暫時隱去。
「呼、呼……」里穗驚慌地喘氣,過了好半晌才有辦法回過神來,六神無主地看著一地碎裂的玻璃。天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夜接到松岡里穗的電話後,晴子搭著最早班的列車,十萬火急地趕回小樽。
當她看到一地碎裂的玻璃,以及展示櫃內凌亂倒下的藝品時,驚呆得無法開口。
里穗在一旁嘆氣。「我已經打電話給玻璃店的人,叫他們盡快來安裝新的強化玻璃,他們應該快到了。」
晴子看著一地的狼藉,憤怒的情緒充斥全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里穗姊,你說那個男人突然敲毀玻璃,然後拿了香水瓶就走?」
「進來再說。」里穗關上店門,再于門口掛著「本日公休」的告示牌,她嘆氣道︰「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整件事太突然了,也很恐怖!那男人在半夜里出現,怒吼著要我開門,要我交出那香水瓶。我才剛把門鎖上,他就像瘋了似地砸毀玻璃並搶走香水瓶。」
里穗把一疊美金放在桌上。「這是他走之前交給我的,說是修理櫥窗的費用。」
晴子瞥了那筆錢一眼,她沒興趣去算總共有多少錢,不過整疊都是大額美金,應該不是小數目。
「這怎麼可能?」晴子又氣又心痛。「我想不通……實在想不通那男人到底想做什麼?他為何硬要搶走那只香水瓶?就算是再喜愛,也沒有任何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簡直是瘋子!」
「對啊。」里穗喃喃地道。「我也覺得整件事太過詭異,那男的恐怕也不是正常人,他……他好像半夜出現的惡魔!」一回想昨夜發生的事,她仍覺得不寒而栗,那男人根本是只有在半夜才會現身的鬼怪!
晴子愧疚地道︰「對不起,里穗,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遇到這些驚嚇……」
「算了,別說這些了,我看得出那男人並不想傷害我,他的眼楮從頭到尾都緊盯著那只香水瓶……對了,晴子,你認識一個叫徐紫懿的人嗎?」
「徐紫懿?」晴子困惑地重復這個名字。「不認識……」說不認識的同時,她的心底突然劃過一抹痛楚,遠方有一股很細微的聲音,似乎,似乎她經常听到有個男人呼喚這名字……那男人是誰?徐紫懿又是誰?
是誰?她好想知道,好想好想!
「我想你應該也不認識,徐紫懿這名字听起來像是中國人,昨晚那男人應該也是中國人……」里穗的表情也很迷惘。「但那男人還口口聲聲喊著︰把徐紫懿交出來!我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找錯人了?還有,這是他留下的名片。」
里穗把那張名片遞給晴子。
晴子接過來一看,當名片上的三個漢字──「樓浩風」跳入她眼底時,毫無預警的嚴重暈眩卻襲擊了她。
剎那間,她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貫穿了──
「嗡嗡嗡……」耳邊不斷作響的聲音是她此刻唯一剩下的知覺,看到名片的瞬間,她像是突然被丟到零下一百度的致命冰原,冰雪凍得她無法呼吸。
但,「樓浩風」這三個字卻又像是一塊滋滋發燙的熱鐵,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心房。
天旋地轉……」開始只是眼前的桌子開始旋轉,緊接著,晴子覺得整問房子都在劇烈地旋轉,她仿佛跟著飄起來,頭下腳上……
她似乎快失去知覺了,下意識地抓住桌腳想平衡自己,發出低喊。「啊!啊──」
「晴子?晴子?」里穗抓住她不斷大叫,好不容易才把她的魂喚回來。
晴子呆呆地看著里穗,可怕的暈眩感慢慢消褪了,但,她的腦子好像還呈真空狀態,無法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
「你怎麼了?嚇死我了!」里穗一臉驚惶未定,模模她的額頭。「我看你人真的不舒服,你不知道剛才你好可怕,臉色突然迅速發白,然後像是中邪般一動也不動,等我開始叫喚你,你卻緊抓著桌腳發出尖叫……嚇死我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晴子搖搖頭,覺得喉間異常干澀,擠不出半個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但,一看到這張名片,尤其是「樓浩風」這三個字,整個人就有一股快喘不過氣的感覺。
「浩風?浩風……」她忍不住輕輕念著,緊緊被封閉的記憶之門還是無法開啟,但似乎滲入了一絲曙光。咀嚼著這個名字,她有一股好奇怪的感覺,仿佛……仿佛以前的她經常呼喚這個名字。
但,是在哪里?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真的認識這個男人嗎?
「晴子,你在喊些什麼?」里穗詫異地看著她。
晴子的表情很迷惘。「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何我會中文?日文中的漢字不但完全難不倒我,甚至……有台灣或大陸的觀光客來購物時,我甚至也能以流利的中文跟他們對談。」
里穗道︰「這應該沒什麼好奇怪的吧?畢竟警方查出你以前的資料,你是女子大學中國文學系畢業的,所以看得懂漢字、會說中文應該也不足為奇。」
「不,不是這樣……」晴子痛苦地閉上眼,有一股強烈的線索快被她抓住了,卻又在瞬間消失。
「我的直覺告訴我──真相不止于此!我……我嚴重懷疑警方給我的資料。我回石狩那麼多次了,卻連一點點記憶都找不回來。」
她的表情更加迷惑。「你也曾听過我在夢中喊的夢話,你說你听不出那是什麼語言,但,我卻覺得自己喊的是中文……為什麼會這樣?里穗,我甚至認為中文才是我的母語,我的故鄉很可能不是這里,而是……台灣或中國大陸!」
「不會吧?」里穗一臉震驚。「可是,警方調查出來的資料寫得清清楚楚,你明明是在北海道的石狩出生並長大的,警方給的資料應該不會錯吧?!」
里穗突然靈機一動。「啊,我知道你的中文能力為何那麼強了,可能是你曾經到台灣去打工過,你大嫂不是也說過了嗎──因為你的家境不好,所以高中畢業後就離家了,念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靠自己。所以,短大畢業後,也許你真的到過台灣,或是你沒有去過台灣,但卻在中餐店里打過工……」
台灣?自己到底有沒有到過台灣?晴子陷入一片更大的謎團,她不懂,真的不懂,自己為何對故鄉石狩半點感情都沒有?
她更不明白,為何當她看到樓浩風的名片時,全身竟起了強烈的痙攣,仿佛她等待他來尋她已經很久了!
但,她為何要等待這個男人?他是她記憶里的一部分嗎?
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頭好痛!越是嘗試回憶,她的頭便劇烈地疼痛,像是有萬千根細針在扎一樣……
「晴子,不要再想了。」里穗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真的很想找回自己的記憶,但,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
晴子沉默地看著手上的名片,突然以下定決心的口氣道︰「他要我去找他是嗎?好,我就去,他有說地點嗎?」
「呃……他好像說了櫻谷山莊這四個字,但晴子,這不太好吧?我不贊成你去見他。」里穗很擔憂。「第一,我覺得這個男人根本是瘋子,三更半夜打破我們的玻璃,硬搶走那瓶香水,他的精神狀態一定有問題!第二,他口口聲聲說︰「把徐紫懿交出來!」他要找的應該是叫徐紫懿的華人女子,不是你。」
徐紫懿?徐紫懿……這三個字又令晴子的太陽穴隱隱發痛,曾經出現在她眼前的奇異畫面又再度飄過……是一個男人,和一個捧著那瓶香水的女人,但……她還是看不清那兩人的臉孔……
老天!徐紫懿是誰?為何她覺得這名字莫名地熟悉,像是是她已經听過了千遍、萬遍……
她茫然地拿起筆,在白紙上慢慢地寫下三個字──「徐紫懿」。
她問著里穗。「那男人說的是這三個字嗎?」
「我不知道。」里穗搖搖頭。「我不懂中文,只是模仿他的發音。不過,晴子,你的中文真的好得太夸張了!現在的日本年輕人最怕學習筆畫繁雜的漢字,你卻寫得如此順暢,好奇怪。」
是啊……晴子出神地想著,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為何她對北海道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特殊的感覺,卻可以說出流利的中文?
有一次,一位到藝品店來采買的台灣籍女客在結帳後,忘了拿走隨身攜帶的中文小說,等到晴子發現並追出去時,那女客早就不知前往何方。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又把小說帶回店里,心想著,如果這本書對那位客人真的很重要,她一定會回來尋找的。
在好奇心驅使下,晴子翻開那本中文小說,每看一頁她就越加心驚,這不是一本恐怖小說。令她害怕的日子,為何她看得懂小說上的每一個字?甚至是日文教材中根本不曾出現過的繁復漢字!
為什麼?
就算她以前是念中國文學系的,也不可能有這種程度。
她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真的是一個名叫「森田晴子」的日本人嗎?
望著桌上的名片,晴子突然抓起它就往外沖。
「等一下!」里穗緊張地攔住她。「晴子,你真的要去找那個男人嗎?太危險了,我陪你去吧!」
「不!」她堅定地搖頭。「不要擔心,我只想問他一些事情,很快就回來。」
快速地往外沖,心底有一個地方越來越熱、越來越熱……莫名的預感告訴她──這個名叫樓浩風的男人,也許可以幫助她找到很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