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雙手環胸,冷淡地看著她。
「你是誰?」今天來了太多想投懷送抱的女人,他可不想再浪費時間趕走另一個花痴。
「紀曉書。」她第一眼就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他為何要這麼神情戒備地看著她?活像他房間里有什麼金銀財寶怕人偷似的。
「是你?進來。」柯耀宇讓開身子。
曉書走進,把門虛掩而沒有關緊。她很懂得保護自己,雖然劉姊很快就會上樓,但她絕不會讓自己陷于危險的處境。
「坐吧!」柯耀宇煩躁地扒扒亂發。沒睡好再加上女人的疲勞轟炸,使他覺得腦袋里好像有一架戰斗機在轟轟作響似的。
紀曉書一臉疑惑地問道︰「你就是‘維納斯’的總裁?」
在她的想像中,大財團的總裁好像都有一點年紀,而且腦滿腸肥的……眼前這男人好像與她想像的不大一樣。
「大概是吧。」柯耀宇懶懶地扯著嘴角。如果他不是總裁,他真懷疑自己干麼這麼賣命?
曉書想起皮包內的手機忘了關機,剛要打開皮包,對面的柯耀宇卻冷峻地喝令。「不準抽煙!」
他瞪著紀曉書。「我受夠了煙味,別抽煙!」
剛才那個施妮妮一坐下就掏出煙來,還殷勤地想替他點煙,因此他自然認為紀曉書也是一樣的。
曉書心中更火了。興是奇怪了,她只是想把手機關掉,以表示禮貌罷了,邋男人干麼一口咬定她要抽煙?真討厭!
柯耀宇喝了口黑咖啡提神,雖然努力想集中精神,不過缺乏睡眠的他,頭真的是太痛了,因此只想趕快解決掉這份合約。「OK,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听說你還不想跟‘維納斯’簽約,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條件?」
「條件?」曉書警戒地看著他。
「對!」柯耀宇只求速戰速決。「紀小姐,你直接開個價碼吧!到底要多少錢才肯做?」
柯耀宇的問話和施妮妮那句「夜度資」重疊在一起,剎那間,一把火直沖上曉書的腦門!
她氣得全身發顫。該死!難道這個姓柯的也和其他人一樣,想乘機把她拐上床嗎?不然,為何跟她們約在房間里談合約?現在還故意挑經紀人不在場時問她夜度資「要多少」?
她寧可馬上退出模特兒界,也絕不受這種侮辱!
曉書霍地站起來,劈頭就罵。「去你的!要賣你自己去賣!」
狂怒之下,她拿起茶幾上的水杯,狠狠地朝對方潑過去──
「OH!SHIT!」柯耀宇完全措手不及,等到他回過神時,已經被潑得一頭一臉全濕了。
他狂怒地跳起來。「該死!你在做什麼?你這野蠻的女人!」第一次有人敢拿水潑他,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你才是野蠻人!」曉書不畏懼他狂迸的怒氣,挺直腰桿回罵。
「你──」
這時劉佳宜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來。「柯總裁,你好,我是紀曉書的經紀人。很抱歉,我──」她本想解釋一下晚來的原因,不料一抬頭,便被眼前的景況給嚇到了,趕緊奔過來。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柯總裁!你的臉……」她趕緊掏出皮包里的面紙懇幫他擦拭。
「滾開!」怒火沖天的柯耀宇甩開劉佳宜的手。「該死!你看看你旗下的模特兒對我做了什麼好事?她竟敢把水往我的臉上潑!」
「什麼?!曉書潑你?!」劉佳宜驚嚇得簡直要昏倒了。「曉、曉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好說的!」曉書一臉鄙夷。「劉姊,我們走,這混帳不是人,他一開口就問我要多少夜度資!」
「夜度資?!」劉佳宜拔高嗓門驚叫,轉頭看他。不會吧?柯總裁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听見紀曉書的話,柯耀宇的反應更加激烈,他惡狠狠地瞪著紀曉書,咬牙切齒地怒罵。「你這女人瘋了是不是?我何時問你什麼見鬼的夜度資了?」
「你還想否認?」曉書毫不畏懼地回瞪他。「你剛才明明問我──要多少錢才肯做?你明明就是在暗示我,要陪你上床才能得到這份合約!」
「SHIT!」火冒三丈的柯耀宇氣得快抓狂了,恨不得能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你這瘋子!我只是問你到底要多少酬勞才肯拍攝廣告。」雖然他講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真的沒想到紀曉書會想到那方面去。
「你說謊!東窗事發後,你就想否認得一干二淨!」曉書驚疑不定。難道……真是她誤會了柯耀宇嗎?可是,他那種問法,任誰都會誤會的嘛!
夾在中間的劉佳宜急得冷汗直流,她不安地看看臉色鐵青的柯耀宇,又看看曉書。「曉書!你──唉,一切都完了!」
「嗚嗚嗚、嗚嗚嗚……」
紀曉書開著劉佳宜的車,淡淡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劉姊,你哭什麼?這份合約丟了就丟了,損失的人是我耶,你干麼哭?」
「嗚……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劉隹宜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曉書,你……我真會被你給氣死!你的脾氣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硬、這麼沖啊?嗚……好好一份上千萬的合約,竟然就這麼被你給一手毀了……我本來可以栽培出一位國際巨星,帶你到好萊塢去發展的,結果你……嗚,你居然……」
曉書雙手握著方向盤,表情卻一派輕松。「劉姊,你說得太夸張了。拍了‘維納斯’的珠寶廣告,就一定會大紅,一定可以進軍國際嗎?」哼!她才不認為那個柯耀宇的影響力有這麼大。
「當然啊!」劉佳宜擦擦眼淚,認真地看著她。「你沒看到前幾位拍過‘維納斯’珠寶的西方名模嗎?她們哪一個現在不是大紅大紫的?‘維納斯’在全球的播放頻率不亞于可口可樂,可以說是砸了鉅資在打廣告,因此那些拍過‘維納斯’廣告的模特兒,現在全晉身為國際巨星,在好萊塢享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呢!」
曉書聳聳肩。「那就當我沒那個命吧,反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什麼超級巨星。」
「唉,曉書,你為什麼這麼沖動呢?柯總裁只不過是問了你一句話,你為什麼就往那方面想?」
曉書無奈地搖頭。「劉姊,當時房內只有我跟他孤男寡女兩人,再加上施妮妮剛從他的房間走出來,他又冷不防地來一句‘到底要多少錢才肯做’,換了你,你怎麼想?」
「……」劉佳宜啞口無言,她知道這事不能怪曉書太敏感──畢竟,台灣的社會並沒有給專業名模應有的尊重。雖然曉書自從入行後就嚴拒應酬,但還是會有一些不死心的闊佬,透過種種管道想服她吃個飯、共度一夜,甚至還有人直接開出高價要包養曉書。
在這種環境下,曉書被迫一定要嚴嚴密密地保護好自己才行──因為有些男人真的很奇怪,你若不嚴詞拒絕,他還以為你默許了呢!但……
「唉,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該拿水潑柯總裁啊!入家可是跨國企業的大老板耶!」
曉書不以為然。「大老闡又怎麼樣?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更何況,我當時也承認自己太沖動,並向他道歉了啊!」
劉佳宜抱怨地看著她。「你那個道歉看起來根本一點兒誠意也沒有──唉,我好怕柯總裁在盛怒之下會采取報復行動,封殺你所有的表演機會。」
曉書的想法卻很樂觀。「劉姊,你想太多了吧?如果那個姓柯的真的這麼無聊,那就隨便他吧!」
想不到,劉佳宜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
自潑水事件之後,曉書的演出機會莫名其妙地被一一取消,劉佳宜追問過廠商,但他們都說得很含糊,只拿一些「考慮到公司內部的諸多意見」、「希望日後還有機會跟紀小姐合作」等模糊的字眼來搪塞。
「什麼?又取消?」經紀人事務所內,劉佳宜恨恨地掛上電話。
「怎麼,我預定在明天的走秀,又被臨時取消了?」一旁的曉書問著。
「怎麼會這樣?」劉佳宜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太怪了!事情不會這麼巧,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曉書放下看到一半的服裝雜志。「你認為會不會是柯耀宇搞的鬼?他要封殺我所有的演出機會,讓我混不下去?」哼,那個男人還真小氣!她都道過歉了,他還一直記恨。
劉佳宜抓著她。「曉書,我看你還是趕緊去找柯總裁,誠誠懇懇地向他道歉吧!這樣下去不行,柯耀宇的影響力遠超過你我的想像,他如果真的要對付你,你鐵定完蛋的!」
「不,」曉書斷然拒絕。「那一天我就道過歉了,該說的話也都說過了,沒有必要再去第二次。」
「可是你的演出機會全──」
曉書舉起手,阻止劉佳宜繼續說下去。「如果那個姓柯的真的這麼卑劣,存心要斷我生路,那就隨便他吧!我鄙視他,絕不會去求饒的。」
她現在更加厭惡柯耀宇了。就靠當天她有錯,可她也錯了啊!更何況,那一天他的臉色也很差啊!她才剛坐下,他就警告她不要抽煙,什麼嘛,哼!
「曉書,那你似後怎麼辦?」
「我無所謂,反正你知道我隨時都可以退出這個圈子,毫不戀棧。」曉書想得很開,她從沒有對五光十色的舞台生涯有過任何幻想,也不喜歡成為公眾人物。
當初之所以會當模特兒,只是想利用課余時間打工,賺取生活費罷了。現在既然已經完成大學學業了,那麼,她也可以立刻退出,去找個全職的工作來養活自己。
「曉書,不要這樣,你本來有大好的前途,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劉佳宜不死心地想說服她。
「沒什麼好可惜的,反正就只是一份工作。」曉書拿起外套。「既然現在沒有工作,那我先回家了。」
暫時沒有收入無所謂,她可以簡單地過日子,把物質需求降到最低。但,她絕不去求那個姓柯的!絕不!
數日後。
慈善晚會的後台。
這是一場為了幫助病童募款而舉辦的晚會,當天晚上所有參與演出的藝人以及走秀模特兒都不收酬勞,純粹義演。
曉書坐在鏡前化妝,濃妝艷抹的施妮妮見狀,不懷好意地走過來,提高音量道︰「喲,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原來真的是你啊,紀曉書!我听說你最近好像大走霉運,許多演出機會都被臨時撤掉了呢!呵呵呵,真想不到今晚還能看到你啊!」
她的話一說完,周遭的模特兒立即議論紛紛,討論當紅的紀曉書為何會頻頻被取消演出機會。
一旁的劉佳宜氣得牙癢癢的,正想開口,但是紀曉書阻止了她。
曉書似笑非笑地瞟了施妮妮一眼,緩緩地道︰「想不到施小姐還麼關心我的前途,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不過,我倒不介意趁這次的空檔先好好地休息一下,充充電。因為將來我的演出機會滿多的,不像有些人眼看就要過氣了,只能拚命抓住春天的尾巴,死命地爭取演出嘍!」
此話一出,旁邊一些新進的模特兒紛紛掩嘴竊笑。她們剛入行時常常被施妮妮欺負,難得有人敢挫挫她的銳氣,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你──」施妮妮當場氣得臉色發綠,下不了台。她根本沒想到平常冷淡寡言的紀曉書,竟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面!
曉書懶得再理她,檢視好自己的妝容後站起來,輕推開施妮妮。
「借過。」她對施妮妮淡淡一笑。「我必須準備上舞台了,我擔任開場主秀,喔,也是壓軸──」
「你──」施妮妮氣得臉都扭曲了,旁人看笑話的眼神教她招架不住。紀曉書居然敢在她面前示威!天知道她有多久沒有走過主秀了?恨啊!
不再理會施妮妮的瘋言瘋語,曉書挺直腰桿,筆直地進入更衣室想換上秀服。
劉佳宜卻在這時拿著她的手機追過來。「曉書,你的電話,是一位盧先生。」
盧?
曉書馬上想起盧易澤,應該是他打來的吧!
她接听。「你好,我是紀曉書。」
「曉書,真的是你!」盧易澤的聲音很興奮。「太好了,我終于聯絡上你了!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開心!」
「盧大哥,你現在人在哪里?」曉書記得二姊說過,他最近會來台灣。
「我剛剛下飛機,才剛出機場。曉書,你現在人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找你。」紀曉書是他見過最出色的女孩,他一直都很想追求她。
「我……」曉書有些猶豫。「我現在在工作,可能不太方便。盧大哥,你剛到台灣,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時差,我們明天約好時間再見面。」
「你是在走秀嗎?曉藍說你在當模特兒,曉書,你真的好優秀。」盧易澤覺得紀家四姊妹都很漂亮,曉檀是標準的古典美人︰曉藍明艷出色;而曉書的五官最清秀,氣質也最特殊;麼妹曉簽雖然年紀還小,不過也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當然,四姊妹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曉書!
曉書平淡地回答。「稱不上優秀,反正只是一份工作。」而且可能很快就要退出了。
「你在哪里?我真的很想見到你,你告訴我住址吧?」
既然盧大哥這麼堅持,曉書也不好一再拒絕他。「我在XX飯店,今晚有一場慈善晚會,麻煩你到二樓的表演廳來找我。」
「好好,我馬上到!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收線後,劉佳宜促狹地看著她。「誰啊?男朋友嗎?難得你會答應跟男人約會呢!」身為經紀人,劉佳宜並不反對曉書交男朋友,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太冰冷,也太內斂了,也許談個戀愛可以讓曉書的個性圓融些。
「不是男朋友,只是以前的一個舊識。」曉書把手機遞給她。「我要換衣服嘍,好奇的經紀人,你可以出去了嗎?」
「我在外面等你。」劉佳宜笑著替她關上門。
曉書月兌掉自己的衣服,有些發呆地望著秀服。原本她以為今晚的演出也會臨時被換角的,但一直到上台前,都沒有工作人員要她暫停上台。她想,可能因為今晚是不計酬勞的演出吧?
打扮好後,舞台的音樂也響起了,她上台,款款地走著台步,動作優美地轉身、回旋……就算她被迫得退出模特兒界,今晚,她也要親自為自己劃上一個最完美的句點!
柯耀宇原本不想參加今晚的慈善晚會,只想好好地休息,但是他作夢也想不到,丹莉絲居然會從紐約追他逍到台北來!而且一路沖入他下榻的飯店,吵得他不得安寧。
為了擺月兌丹莉絲,他只好逃出飯店,前來參加宴會,不過,臉皮超厚的她還是硬跟來了。
「耀宇!」丹莉絲風情萬種地撥弄燦爛的金發,看著英氣逼人的年輕企業家柯耀宇。「人家特地從紐約跑來看你,你怎麼對我如此冷淡嘛?我對台北很陌生耶,你當人家的向導,帶我去玩嘛!听說台灣的小吃最好吃了,我好想嘗嘗喔!」
「威森小姐。」柯耀宇冷淡地喚著她的姓氏。「我來台灣是為了處理公事,很抱歉沒有多余的時間陪你。如果你對這里感到陌生,那麼,我建議你不妨搭飛機返回紐約,那里比較適合你。」
他不能再對丹莉絲和顏悅色了,如果他再維持社交禮儀應酬她的話,丹莉絲就更會認定他一定是愛上她了,而且還會施展出更可怕的纏人招數,教他甩都甩不掉!
丹莉絲還是越挫越勇,碧眼寫滿了對柯耀宇的愛慕。「沒關系,如果你很忙,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啊!誰叫我是你的女朋友呢,當然要多多體諒你嘍!」
柯耀宇的臉色更加寒峻,不帶任何感情地道︰「威森小姐,你從來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但未曾與你交往,甚至從未一起出游過,不是嗎?希望你盡快認清這一點!」
自從在紐約的社交場合上見到他後,丹莉絲便瘋狂地迷戀上他,還以他的女友自居,把他纏到快發瘋了。
丹莉絲的眼底閃過不尋常的火光。「耀宇,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呢?你……你不要刺激我嘛,你明明知道我有躁郁癥的。」
出身豪門的丹莉絲可謂天之驕女,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從未吃過苦的她無法面對一丁點兒的挫折,她不相信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倒追柯耀宇,卻還是得不到他的回應。因此,一連串打擊下來,她罹患了躁郁癥,有攻擊別人的傾向。
柯耀宇的眼神犀利而理智。「我無意刺激你,威森小蛆,我只是想關白地表遠出我的立場。你是個很好的女人,把這份感情用在別的男人身上吧,你會是他們眼中的無價之寶。」
丹莉絲的表情像是重重挨了一拳,眼底更加狂亂。「你是說……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
「對!絕不可能!一點點機會都沒有!」柯耀宇堅定地加強語氣。心病還需心藥醫,他從不認為一味地順著丹莉絲是最好的處理方法。相反地,如果因為她有躁郁癥而欺騙她,那只會讓她的病情更加重。
「不!不是這樣的……」丹莉絲的眼神好慌亂。「耀宇,你愛我!你是愛我的,就像我愛你一樣!只是你還沒有發覺罷了……」
她罹患躁郁癥已經好一陣子了,心理醫師的話她听不進去,也不肯接受藥物控制,就像個任性的小孩般,執意要得到她喜歡的東西。
柯耀宇遺憾地搖搖頭。「我還有事,失陪了。」幸好宣傳部經理領著一群商界人士走過來,他掉頭便迎向他們。
耀宇很清楚丹莉絲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勇敢地面對事實,然後讓她的傷口慢慢痊愈。
「怎麼會這樣……」單獨留在原地的丹莉絲喃喃自語,眼神開始渙散,精神狀況也逐漸失控,像個耍賴的小孩般。「不會的,耀宇他是愛我的!他在說謊……對!他只是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