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不贊成 第六章

作者 ︰ 官敏兒

「真的嗎?想要畫什麼樣的題材你已經有構想了嗎?」

梅貝姬一邊講電話一邊偷覷沙發另一頭莫非的反應,見他依舊神情冷淡地翻閱著不知道寫些什麼東西的雜志,她心頭一惱,嗓音更形甜美。「報答啊?那你說你希望我怎麼報答你呢?你也知道我沒有錢,在酬勞方面可能……你說你不要我支付稿費給你啊?那你要什麼呢?」

死男人,這樣還沒反應?!

「你要私底下再跟我談這件事?在飯店闢室密談?」

有沒有搞錯?他是不是耳朵聾啦?沒听見她這番曖昧的話嗎?!

氣極的梅貝姬草草敷衍過這個叫張揚的男人之後,砰的一聲掛斷電話,瞪著莫非依舊淡漠的側臉,她努力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啊,這個張揚真討厭。」她窩在沙發上假裝注意著指甲,無心似的甜蜜抱怨,「人家在跟他講童書的事情,他卻老是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而且還盡說一些叫我臉紅心跳的事情。」

「臉紅心跳?」莫非從雜志里抬起頭睨了她一眼,「妳中暑了?」

「不、是!」中你個頭啦,我還中邪咧!狠瞪他一記,梅貝姬努力壓下抽搐的嘴角,「張揚都講一些很曖昧的話嘛,還說如果我沒有錢付他稿費,可以用身體來支付……」瞥了他一眼,她縮起肩膀佯裝苦惱,「哎呀!好煩惱哦,萬一他真的這要求我那我該怎麼辦?莫非,你說怎麼辦?」

這一回他連頭都懶得抬了,「不用想太多,我想等他看到妳平庸的身材之後,大概就不會做出這種要求了。」

去死!氣煞的梅貝姬將抱枕扔到他頭上,氣呼呼的跳下沙發跑回房間。

拿下那一只卡在自己脖子跟沙發之間的抱枕,不意外地听見房門砰然闔上的聲響,撒旦跳了上來,在他手肘邊輕輕蹭啊蹭的,莫非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撒旦,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容易耍弄?」他三百兩語就能讓她氣得跳腳,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黑貓像是撒嬌上了癮,開始把他當成喜馬拉雅山來攀爬,直到爬到莫非的肩膀上才停住,長長的黑色尾巴在他白皙的臉頰邊來回磨蹭。

莫非笑出聲,「別鬧,我有事情要辦。」拿起了無線電話,他撥下一串手機號碼,「夏衣,我是莫非,上次拜托你查的事情結果如何?我知道你是醫生不是征信社,但是你的人脈比我好。對,他的筆名就叫張揚……風評很差?他染指過的女人比他的作品還要多?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放下了電話,莫非若有所思地輕撫著撒旦,直到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請問找誰。」

「欸,我是名漫畫家張揚,你听過我沒有?應該听過我吧!去叫梅貝姬過來听電話,跟她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莫非考慮直接掛電話。

「快點啊,我是名漫畫家耶,時間很寶貴的你知不知道!快去叫她出來,我要跟她談童書的事情。」

童書的事情……不得已,他起身將無線電話拿到她房外輕輕敲門,「張揚找妳。」

原本緊閉的門扉立刻打開,氣鼓腮幫子的梅貝姬瞟了莫非一眼,接過他手中的電話又關回房間里。

沒多久她走了出來,將電話放回機座上,「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無所謂,我少訂一份晚餐。」他又繼續翻閱雜志,淡淡說道。

「搞不好也不回來睡覺。」

翻閱雜志的動作在瞬間頓了一下,不過梅貝姬並沒有發現。

「張揚說他在丞悅飯店訂了一個房間,要請我過去討論童書的事情,順便請我吃飯。」

「嗯。」

她緊盯著他的無動于衷,口吻有些失落。「你沒別的話要跟我說了?」

緩緩仰起俊臉,迎上她凝視的美眸,他闔上雜志,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上。「記得帶件外套出門,小心別感冒了。」

梅貝姬下再開口,轉身直接走進房間里,約莫半個小時後,梳妝打扮過的她拿著皮包走了出來,瞄了他一眼,她氣惱的連一句招呼也沒打就直接開門出去。

莫非坐在沙發上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掙扎不已。

該不該將她追回來?明知道那個張揚根本就是個心懷下軌的,搞不懂這女人為什麼對于出版童書這麼執著,只要她放棄,不就什麼問題都沒了嗎?她不必再執著,他也不需要為了她而煩惱。

低頭看著手邊的兒童心理學雜志,莫非忍不住握拳捏皺了雜志的封面。

梅貝姬堅持出版童書真的跟竇天啟沒關系嗎?真的只是她一個人的夢想嗎?

沒容得莫非多想,他的雙腳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霍然站起身開門奔了出去,下樓後他已經找不到梅貝姬的身影,于是沖到路中央硬是攔下一輛出租車,他急匆匆的模樣著實嚇了司機一跳。

「丞悅飯店,快!」

直奔飯店的他在服務櫃台引起一陣騷動,「先生,對不起,我們不能透露住房客人的資料。」

緊握的拳頭砰的一聲擂打在桌面上,「你們听不懂我說的話嗎?可能有個女孩子會因為這樣而被強暴,這個責任你們負擔的起嗎?」他說起話來冷冷的,沒有揚聲咆哮也不見他發狂似的怒吼。

但是所有人就是能感受到他白皙臉龐底下,滾滾流動的洶涌怒意。

「可是……」

「牧師?你是貝姬婚禮那一天的牧師吧?」

莫非轉過身,立刻認出婚禮當天也有出現的姚天珞。只見他箭步一跨來到她面前,冷漠卻駭然的氣勢當場叫她心頭一驚,「妳知道貝姬在哪里嗎?」

「嗯……她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我不放心所以才過來看看的。」

「快帶我去找她!哪一層樓?」

「她說在1808……」

他拖著姚天珞搭上電梯,飯店的保全與工作人員不放心,也趕緊搭上另一台電梯尾隨而上。

跨出了電梯口,急步邁進的莫非忍不住責備。「妳明知道那個張揚的風評很差,為什麼還要介紹他?妳這樣做無疑是將貝姬推入虎口!」

姚天珞被罵的委屈,焦急心慌中仍不免為他對好友的極度關切側目。「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張揚的風評。貝姬一再拜托我幫她完成出版童書的夢想,我拗不過她,而且我也很想幫助她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走廊上的兩人就听見某個房間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聲,來自1808!

莫非覺得自己的心快被撕裂了。「貝姬?!」

等不及緊隨而至的工作人員用備份鑰匙將門打開,他不知打哪兒來的神力,長腳一踹,緊閉的房門應聲被他踢開。

「我的眼楮……快來人啊,我的眼楮!」

「咳、咳……」

佇立在房門口,莫非用力呼吸,胸膛劇烈起伏。

她沒事!是的,梅貝姬沒事,除了她捂著嘴鼻一陣劇裂咳嗽之外,她一切都安好。

倒是在她身後的張揚狼狽地跪倒在地毯上,遮捂著雙眼痛苦嘶喊看起來還比較嚴重。飯店人員馬上驅前關切,「先生你沒事吧?」

「那個女人、那個瘋婆子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噴我的眼楮,我痛死了什麼都看不見!快、快幫我送醫啊,我是名漫畫家張揚,你快點幫我叫救護車,我的眼楮不能有事啊!」

一陣紛亂中,莫非凜著冷臉走上前。

咳嗽稍止的梅貝姬揚首看他,驚懾于他臉上的冷怒,她怯怯地轉開俏臉試圖對後頭的姚天珞扯開笑容,「張揚剛剛想對我……我怕死了,就用皮包里的防狼噴霧劑對付他。天珞,妳介紹的這個人不行啊!這種人心懷不軌,怎麼有資格畫童書給小朋友看呢?」

姚天珞快自責死了,「對不起,貝姬,都是我害妳涉險的。」

「沒關系啦,只要妳下次再幫我介紹更好的畫家--」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整個人已經被莫非狠狠攫進懷抱里,「閉嘴!」

驀然撞進他溫暖壯闊的胸膛里,她沒來由的鼻頭一酸、眼眶一濕,小臉悄悄埋進他的肩窩中。「你干麼對我這麼凶?」她剛才嚇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從來不曉得男人的力氣居然這麼大,張揚抓住她的手時讓她幾乎無法動彈,「臭莫非,你別對我這麼凶行不行?」

再開口,梅貝姬的語調已經有些哭意。

感覺到懷里的她在顫抖,莫非用力吸氣吐氣,平撫心頭翻涌的驚惶與怒意。

被他緊緊抱在懷中,梅貝姬俏悄放松緊繃的身子感到些微心安。這會兒,她甚至能夠揚起頭越過莫非的肩頭凝望姚天珞,「怎麼辦,天珞?我們現在又回到原點了,妳要繼續幫我找畫童書的作者哦!」

「不需要!」莫非咬牙低語。

「你別阻止我!如果天珞不幫我,那我就沒辦法--」

「我說不需要!」

梅貝姬被他吼的淚眼婆娑,忍不住拍打他的胸膛想掙月兌他的懷抱。「你最壞了,不幫我就算了竟然還想要阻止我……」

他深吸一口氣,「我幫妳。」

她一怔,停止所有動作看他。

莫非卻不願讓她瞧見他此刻的表情,硬是將她摟回懷里抱得更緊。

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臉,不希望被她看穿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無奈妥協。終究還是敗在她的手上呵!盡管自己理智的部分是多麼的不願意。

傻傻地困在他懷里揪著他的衣角,梅貝姬忍不住輕問︰「莫非,你要幫我?真的嗎?」

「對,我幫妳!」希望她不要再盡找一些危險的事情傻傻的去闖了。

將俊臉埋在她馨香的發絲間,莫非下意識地收緊懷抱把她擁得更緊實。

他發現,雖然他總是輕而易舉的將她要得團團轉,盡管自己看似佔盡了所有的優勢,但是真正被抓住的人卻反而是他。

就像放風箏,他在空中一度自由如風,雖然嘗盡了孤獨卻也恣意翱翔于天地之間。

可是卻在驀然間發現,長線的另一頭,執握著線頭讓他無力反抗、無處遁走的人,是她!

「莫非,喝茶。」

「先放著。」

「要不要吃餅干?」

「不要。」

「那你想不想--」

「安靜。」

「哦,好。」輕輕將茶杯、零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梅貝姬百般無聊地轉了一圈然後砰的一聲攤身坐在沙發上。自覺發出了太大的聲響,她輕咬著下唇飛快瞥了莫非一眼,發覺他也正在看她,「嘿、嘿嘿,吵到你啦?不好意思哦。」

「沒關系。」

他的視線馬上又調回手中的雜志上。

實在坐不住的她,就像長蟲的小朋友似的蠕啊動的,最後終于忍不住爬到莫非身邊,「你一直看這些兒童心理學的雜志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修長雙腿交疊而坐的莫非冷淡地繼續翻閱手中的雜志,並不看她。

她禁不住再追問,「已經過好幾天了耶,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一個大概的藍圖和架構了?」

「沒有。」

「連一丁點也沒有嗎?」

「嗯。」

「真的連一絲絲的構想也沒有嗎?」

莫非笑意淺淡。「對!」

這家伙居然還好意思對她笑?!梅貝姬覺得自己的嘴角好象在抽搐,可是上天原諒她,她實在控制不住。

「我對童書是完全陌生的,一時間要我擬出一個故事架構,我辦不到。」

也、也對啦,他這句話听起來還算合情合理。如此說服著自己,梅貝姬垮下了俏臉為難地看著他。

「而且妳越是這樣逼我,我越沒有創作的靈感。」

對哦,听說從事創作的人好象都比較縴細,動不動就風花雪月、哭天搶地的,說好听一點叫做感情豐沛,難听一點的就是吃飽了沒事干,而且看樣子她眼前這一只八成也是那種崇尚「吃飽了也要哭幾聲來听」的無聊創作人,「那我不逼你了,這樣會不會有助你的靈感提升?」

莫非正經八百的回答,「有可能。」

基本上他說起謊話幾乎是沒有人能識破的,因為他平常的表情就是這麼冷淡又沒一絲人氣。「妳不要離我太遠,但是又最好不要在我耳邊跟我吱吱喳喳的說些沒營養、沒意義的事情,這麼一來我相信我對創作童書的靈感應該會順利提升。」

「哦,好!」

單純的梅貝姬立刻咬住下唇爬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轉過身的她當然沒看見後頭的莫非正微笑覷著她烏龜一般的身影。為什麼她老是這麼呆又這麼容易耍弄?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會發現,其實他根本是耍著她玩的?唉,太沒成就感了!

可是她實在坐不住……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見她站起來在客廳里晃啊晃的,腦子里早忘了他叫她別開口的事情。「欸,你覺得我們去買幾幅畫回來掛,好不好?」也沒等他響應,她又徑自說了下去。「雖然現在家里的家具已經增添的差不多,窗簾也換上了比較漂亮的顏色,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家有一點空空的。」

低頭翻閱著雜志的莫非並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彎。我們家?嗯,他喜歡這個措詞。

「好啦,莫非,我們找個時間去畫廊買幾幅畫回來掛,你說好不好?掛在客廳啊、走廊啊還有房間里,都可以增加一些浪漫的氣氛嘛!」

掛畫可以增加浪漫氣氛?莫非倒是第一次听說,想他如果去扛幾幅驚悚的鬼片海報回來擺,看她還浪不浪漫得起來?

「還有我們可以去買花回來插在花瓶里啊,那樣也很漂亮。」

「家里沒有花瓶。」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們可以去買嘛!」

「鮮花很容易凋謝。」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顯出它短暫的美啊!」這個人真的很沒情調耶,不過無所謂,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有辦法堵回去就對了。

鈴--鈴--

「電話響了。」

「那你就去接啊!」

他昂首睨她,放下手邊的雜志。「我突然覺得沒有畫童書的興致……」

「我去接!」梅貝姬悄悄瞪了他一眼。這家伙真是下流沒品,往後自己該不會因此而被他吃得死死的吧?前途無「亮」啊!「喂,你好,請問找誰?」

突然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她不正常的靜默讓莫非困惑地拾起頭,「妳見鬼啦?」她怎麼拿著話筒戰栗發抖呢?「是不是變態的惡作劇電話?』

他正想伸手接過話筒,卻看見她砰的一聲掛斷電話。

莫非皺眉看她,「妳是怎麼了?」

梅貝姬當場跳了起來,開始在客廳里亂轉,「慘了!女乃女乃追過來了,怎麼辦?我要跑去躲在哪里啊?她怎麼會知道這里的電話號碼?對了,結婚……得趕快找個人跟我結婚,不然我就要被抓回美國了!」

莫非隱約听懂了什麼,站起來扣住她的肩膀,「妳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啊?我女乃女乃已經親自飛來台灣而且知道我在這里了!誰能跟我結婚呢?我得趕快找個人娶我才行……溫修賢,對了,找溫修賢!」

他使力將她困在原地,「溫修賢已經娶別人了,他怎麼可能再跟妳結婚?」

「那我該怎麼辦嘛?」

莫非臉色冷峻望著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女人急著嫁人,新郎的人選難道就只有溫修賢嗎?

梅貝姬難掩焦慮地看他,一些話梗在嘴里,想講卻沒有勇氣。

拜托你娶我好不好?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這一句。可是……不要,萬一莫非拒絕她怎麼辦?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拒絕娶她,她都可以聳聳肩膀覺得無所謂,可是就只有他不行!如果親耳听見他的拒絕,她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勇氣住在這里,每天看著對自己無心也無情的他?

客廳里的短暫沉默被響起的電鈴聲打破,梅貝姬驚眺起來不敢去開門,直到听見門外姚天珞呼喊的聲音。

她趕緊掙開莫非的箝制沖去開門,直接撲進好友的懷里。「天珞!怎麼辦?我女乃女乃飛來台灣了!」

「我知道。」姚天珞輕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撫。

「妳知道?」

她抱歉地看著梅貝姬,「對不起,貝姬,妳女乃女乃直接到辦公室找我,所以……」

「所以妳不得已才把這里的電話號碼告訴她?沒關系啦,我--」

「不是的,貝姬,我拗不過妳女乃女乃只好直接把她帶過來了?」

梅貝姬瞪大了眼,看著那熟悉又似陌生的身影走出了電梯來到她面前,「女乃女乃?!」

一個精力充沛、嗓音尖銳的低吼聲驀地響起,「妳這該死的丫頭,還不快點跟我回美國?」

客廳里燈火通明,眾人分別端坐在沙發上卻沒有人試圖開口,嚴肅詭譎的氣氛叫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呼吸聲惹來了其它人的注意。

莫非雙腿交疊、姿態沉穩地坐著,交握的雙手自然放在大腿上,自有一種冷峻孤傲的架式。

「給我跪下!」

梅姜冬雪突如其來的一喝,著實嚇著了坐立難安的梅貝姬,只見瑟縮的她當場臂跳了一下,然後懇求地看著自己的祖母,「女乃女乃,妳別這樣好不好?」

一旁的姚天珞也忍不住開口求情,「對啊梅女乃女乃,有什麼事情用溝通的嘛,貝旭已經是成年人了,妳叫她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跪下……不太好吧?」

「哪里有很多人?」梅姜冬雪盡管年過半百卻依舊精明能干,而且目光極具嚴厲氣勢,「這里不就只有五個人嗎!除了妳跟我之外,阿徹更是自己人,他和貝姬址打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不知道看過我罰這丫頭多少次了。哼!就怕莫先生少見多怪而已。」

莫非轉動邃眸瞟了梅姜冬雪一眼,漠然迎上她凌厲的視線並不回避。

陪侍在梅姜冬雪身邊,同時也是她事業上的得力助手--仲孫徹,看著梅貝姬沮喪低垂的臉龐,忍不住開口替她說話。「董事長,您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貝姬了,別對她這麼嚴厲吧!」他怎麼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呢?自己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見到貝姬了啊!

說一是一的梅姜冬雪才不管有多少人替孫女求情,「我叫妳跪下听到沒有?」

梅貝姬小嘴一扁,俏臀緩緩移開沙發準備當眾跪下。討厭,可不可以叫莫非先離開?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麼狼狽、沒尊嚴的模樣啊!

驀地,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肘,硬是拉住她跪下的身勢。

梅貝姬側轉螓首,迎上莫非淡漠的臉。

他沒有看她,而是筆直凝視著梅姜冬雪。「我不喜歡有人跪在我家里。」

「那簡單,貝姬,跟我走!我回飯店再好好罰妳!」

不要,她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莫非的身邊啊!

他拙著她手肘的大掌握得更緊了,「她住在這里。」

梅姜冬雪瞇眼凝視他,「莫先生,我想我可能是老了腦袋不靈光了,可是你知道你剛才那句話,可能會讓人誤會你跟貝姬的關系……」

「別人要怎麼誤會我管不著,但是事實上她的確跟我一起住。」

莫非堅定的口吻擲地有聲,彷佛感受到仲孫徹的視線,他轉而響應他的凝視,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彼此短暫估量之後,莫非率先移開視線,冷峻的眸光在觸及梅貝姬的剎那轉為溫柔,「起來,站好。」

她糗得幾乎不敢抬頭看他。

本來就是嘛,自己被祖母削的像個小孩子似的,甚至還要當眾跪下來。莫非會不會瞧不起她呀?他心里八成笑死她了吧!

「有沒有事?」見梅貝姬遲遲不抬頭,明知道她沒有受到傷害,莫非還是忍不住開口確認。

他的關心與在意實在太明顯,梅姜冬雪轉頭望了姚天珞一眼,征詢似的眼神在看見她的點頭肯定之後轉為短暫的深思,「莫先生,你剛才那句話是在刻意誤導我誤會貝姬跟你的關系嗎?」

「我不需要誤導妳任何事,她住在這里,妳也是在這里找到她的不是嗎?」

梅姜冬雪的厲眸轉而掃向自己的孫女,「妳老實說,妳真的跟莫先生睡在一起嗎?」

嗄!梅貝姬傻眼。動詞怎麼變成「睡」了?不是「住」嗎?

「妳發什麼呆,快回答我啊!」

梅貝姬咬住下唇,遲疑了幾秒。她知道自己如果說不是的下場,肯定會是今晚被女乃女乃揪回飯店罰跪一整夜,然後明天一早被她踹上飛往美國的班機,讓她連跟莫非說聲莎唷娜啦的機會都沒有。

「對、對啊,我真的跟他睡在一起,我跟莫非就是那種關系!」

始終沉默的仲孫徹澡深凝視她美麗堅定的側臉。

梅姜冬雪瞇眼質問,「我不相信。」

「真、真的啦!」像是為了取信于人似的,梅貝姬甚至主動伸手攀抱莫非的腰,親昵地將臉貼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每天晚上都跟他一起睡覺!不是我在炫耀哦,我們兩個每晚都會做那些愛來愛去的事情,真的!」

任她像只熊似的把自己緊緊抱著,莫非微微俯首凝視梅貝姬可愛的發旋,眼眸迅速閃動一抹情意。

梅姜冬雪睇了孫女-眼,「阿徹,打電話去向飯店取消訂房。」

梅貝姬聞言將莫非摟得更緊,「我先說好我不要跟妳走哦,妳別想要今晚就把我拖上飛機抓回美國!」

蠢丫頭,「我有這麼說嗎?」

「那……女乃女乃妳干麼取消房間?妳今晚要住哪里啊?」

「我決定住在這里。」

「什麼?!」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她,然而梅姜冬雪卻只是睨了睨莫非,繼而尊貴優雅地轉換坐姿,舉手投足間依舊風韻猶存。

「我要住在這兒,看看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些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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