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凌庭倩捻熄了燈,轉身準備上床入睡。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激動的擂門聲。
她嚇了一跳,揪著衣裳的領口,遲疑地走到門邊。「是誰?」
「開門,我是夏令康!」
凌庭倩立刻不假思索地打開房門,就見他跌跌撞撞地踩進來。
「你又喝酒了嗎,令康?」她直覺地伸手想去扶,卻被躺在地上的夏令康給一把揪下,跟著他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一雙鐵臂緊緊地圈著她的腰肢,沉重的呼吸聲里有一種壓抑悲憤的味道。
她不再言語,只是陪他默默地躺著。
「我是個卑鄙的人!」
柔柔的聲音在房里輕輕響起,「不,你不是。」
「我是!我在利用你的溫柔撫慰自己!」
冰冷的空氣中仿佛透著一絲淡淡的嘆息。「但是我不在乎。」
「可是我會!」
夏令康的呼吸更重了,悲憤之余還多了一抹自厭的意味。「我痛恨自己這樣利用你的柔善,可是我沒辦法……庭倩,除了來找你之外,我不知道還有哪里可以去?」
黑暗中,一抹恬淡的笑靨悄然綻放。
那一雙略帶冰涼的手輕輕將他攬向自己。
夏令康閉上雙眼,深深地呼吸。已經有多久了?忘了有多長的時間,沒有人對他伸出手。當自己被擁入那一片溫暖馨香之中,向來自以為堅強的夏令康竟忍不住哽咽……
打從他十歲那年娘親夏蝶死去之後,再也沒有一雙手是為他而伸展的!
下一刻,夏令康激動地將凌庭倩緊緊抱住,把那溫暖縴細的身軀深深地壓向自己。
「令康?」
他沉默不語。
「彩珠心里頭惦記的人,不是你。」
夏令康倏地變得僵硬,依舊不開口。
「答應我,別折磨你自己。」
「我就是不放手!」他低吼,益發地摟緊凌庭倩。
幽幽的嘆息聲又響起,她溫柔撫掠他的臉。「彩珠就像一陣風,她純真好動、活潑而坦率,你會讓這樣風一般的女孩感覺到禁錮。令康,沒有人可以囚住一陣風,除非她選擇為你停留。」
「別說,別再說了,我不要听!」
「不行。」溫柔恬靜的凌庭情難得這般堅持,她輕輕推開他。「在我離開之前,我想確定你會快樂。」
夏令康震驚至極!「你要離開?」
黑暗中,她露出一抹微笑,慘慘澹澹。「張大嬸順道替我做了媒,東街藥鋪的少老板要續弦,我預備嫁過去當他的繼室。」
夏令康激動地站起來。「那人死了妻子的!」
「沒關系,我不在意。」凌庭倩跟著站起身,走到桌邊燃亮油燈。
就著微弱的火光,他緊緊盯著她白皙恬靜的臉龐。「那個人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古怪!」
「我不擔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切都是我的命。」
「你……」
凌庭倩緩緩走到夏令康的面前,溫柔微笑。「答應我要快樂,好嗎?」
望著她白皙清麗的容顏,他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胸口難以言喻的強烈沉窒幾乎讓夏令康窒息,他瞪著她,粗粗淺淺的喘氣,握緊了拳頭驀然沖出門,頭也不回的投入那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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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就快元宵了!」
傅強興高采烈的提醒卻換來傅天翼一張冷峻的臉,「沒錯,還有什麼事!」
「呃,沒有。小的告退。」
「很好!」只見他背著手,碩俊的身形宛如一陣疾風似的往大廳里走去。
他必須跟額娘談一談!
再過五天就是元宵節了,那個折煞人的丫頭直嚷著正月十六要來娶他進門。如果屆時他不上花轎,那麼大家就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揮手喊再見就行了!
听听那個丫頭在講些什麼話?難不成真的叫他這個貝勒爺入贅出嫁嗎?!
額娘聰明機智,一定有辦法整治那個倪丫頭!一思及此,傅天翼的腳步更是加快直往大廳走去。
「貝勒爺!」大廳的入口,就見滿總管緊張地迎上前,擋住他的去路。
傅天翼皺眉。「我有事找額娘談。」
「呃,福晉現在不方便見你,還是請貝勒爺晚一點……」
「額娘在跟誰說話?」
「那個,小的也不清楚……」
「王府里頭來了什麼人你會不清楚?」
就在傅天翼準備進一步質問的時候,察葛蘭氏輕軟的嗓音傳了過來。「滿總管,讓翼兒進來。」
到底是什麼人?神神秘秘的。傅天翼狐疑地踏進大廳,發覺竟是夏令康!
察葛蘭氏溫柔地對兒子笑了笑,轉而面對夏令康,「告訴我,你娘後來的日子過得快樂嗎?」
「你知道我娘的存在?」
她淡淡輕笑他的驚訝,「夏蝶當初不僅是我的貼身近婢,更跟我情同姐妹。」
「那麼你知道……」
「我知道你娘背著我和王爺在一起的事情。」
她此話一出,震驚的不只是夏令康,就連在旁的傅天翼也吃驚得說不出話!
「翼兒,這位算起來是你的兄長。」
「額娘,這……」傅天翼望了望母親,又轉頭迎上夏令康的視線。兄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初我為了遲遲無法替王爺生下子嗣而煩惱,所以常常行走寺廟四處求佛。就在我不常留在王府的期間,夏蝶和王爺發生了關系,他們以為我不知情。」她笑了笑,搖搖頭。「但是我怎麼可能不知情呢?王府里人多嘴雜,多得是來向我通風報信的人。」
夏令康痛心地跨前一步,「所以你就狠心地把我娘趕出王府?甚至不顧她的肚子里已經懷有我的存在?」
察葛蘭氏淡淡地笑了,優雅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感傷。「夏蝶這麼跟你說的?」
夏令康握拳,吸口氣……「不。」
她徐緩地頷首,大拉翅的珠玉流穗發出清脆悅耳的響音。再開口,語調中的哽咽鮮明而清晰地傳進眾人的耳里。「我當時當然生氣,可我已經預備接納她了,惟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夏蝶能夠親口跟我說出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額娘,」傅天翼輕輕往前一站,「那位夏蝶,」他望了夏令康一眼,神色復雜。「她有親口對你說嗎?」
「沒有。自始至終,夏蝶始終選擇隱瞞我。而我,也越來越不了解她了。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隱瞞?背著我繼續和王爺在一起,她難道不知道會傷害我和她之間的姐妹情誼嗎?」
幽幽的嘆息聲在短暫的停頓間流散,「最後,夏蝶選在一個天未亮的清晨悄然離開,不曾留下只字片語。」察葛蘭氏溫柔地望著夏令康,眸中閃著淚光。「你能告訴我當初你娘到底在想什麼嗎?」
凝視著眼前這張溫柔典雅的臉龐,夏令康發覺自己的心底,那個固執而受傷的角落……輕輕地松動了!
這時,察葛蘭氏從懷里掏出一只東西,攤開掌心。
是一支蝶形的翡翠發簪。
夏令康哽了哽,向地緩緩走來,也從衣襟里拿出一支蘭花樣式的簪子。
「我娘臨死前交代我,她的任何東西都能變賣,惟有這一樣……她逼我發誓,就算我真的窮餓而死,也不能變賣這支發簪。」
一滴清淚從察葛蘭氏的眼眶滑落。
她伸出手,指尖輕顫地拉起那支發簪,微笑哽咽。「我是蘭,她是蝶。當初說好了這是結拜姐妹的信物,不離不散……直到今天,才真的是不離不散。」
「額娘……」一旁的傅天翼輕輕走向母親身邊,伸手搭放在她的肩膀上。
察葛蘭氏微笑凝視兒子一眼,轉而握住夏令康的手。
他震了震,顯然有些吃驚、有些局促!
「翼兒,這位是你的哥哥。」
傅天翼默然迎視夏令康的雙眼,一陣沉默。
察葛蘭氏和夏令康都在看他的反應。
然後,他伸出手,「我願意接納你,哥哥。」
夏令康低頭,緊緊望著那只向自己伸出來的手,不知所措。
利眼看穿他的局促生疏,不容他遲疑地,察葛蘭氏已經抓起他的手覆上傅天翼的大掌。「從此就是兄弟了,好好相處,知道嗎?」
雖然生疏,雖然仍有隔閡,但是,至少他們兩人開始學習對彼此微笑。
察葛蘭氏欣慰地頷首,笑中帶淚。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身。
「令康,幫我辦一件事好嗎?」
「什麼?」
她笑了笑,「王府要辦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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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也就是正月十三,慶親王府辦喜事。
場面不是很盛大,與會的王公貴族並不多。奇怪嗎?不會的。
正堂上,傅庚年一身紅的坐著,身旁伴著同樣也是滿身喜氣的察葛蘭氏。
門口,由夏令康……不,是傅令康捧著母親夏蝶的牌位,莊嚴而隆重地走進來,跪下。
察葛蘭氏和丈夫對望一眼,笑了。
「今天,」她清雅地開口,「是妾室夏蝶進門的大好日子,感謝各位的蒞臨,同時也要借這個機會正式向諸位介紹,傅令康,是夏蝶的兒子,更是我的兒子!」
「福晉……」一旁的傅庚年早已激動地眼眶泛紅。
捧著母親的牌位跪在地上的傅令康終究忍不住哽咽落淚……
「額娘,您願意賜給我母親這個大日子,孩兒代替泉下的她向您磕頭!」
于是在一個陽光暖照的上午,夏蝶的牌位正式地嫁入慶親王府。
他揚起頭,有一陣風吹過,拂在耳邊的風仿佛在輕輕地笑說……我終于能卸下心頭的歉疚,安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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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節。
「唉,倪姑娘,來咱們王爺府找人啊?」
傅強好心情地向倪彩珠伸手招呼,可是話才出口,他立刻僵了僵,又裝作對她視而不見。
倪彩珠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我是從大門口進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漠視的態度一轉,馬上顯得熱絡。「倪姑娘,來找哪位貝勒爺啊?」
「令康哥哥說他有話要跟我講。」
「彩珠,過來啦?」傅令康遠遠地便朝她微笑走來。
倪彩珠蹦蹦跳跳地迎上他,笑靨燦爛。「令康哥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傅令康笑睨她靜不下來的身影,輕輕牽起她的手,領她走向回廊。
「令康哥哥?」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耶!自己該不該抽回來?萬一要是被那個醋桶翼看到,只怕那家伙又有得發飆了。
傅令康握了握倪彩珠的小手,「你知道嗎?過去,我一直夢想著能牽著你的手,像現在這樣悠悠閑閑的散步。」
「哦。」
他低頭微笑,緊緊凝視她俏麗的側臉。「今天,我總算如願實現了!」
「嗯。」
「但是,」他停住腳步,輕輕扳過倪彩珠嬌小的身子面對自己。「現在,我要放手了。」
她困惑地揚起螓首,眨眨那雙水霧大眼。
「庭倩說得對,你是一陣風,我抓不住你,也不是那個你想為他停留的人,所以我只好放手。」
她是風?不是吧!「傅天翼常常說我像一只猴子,東跳西跳的,靜不下來耶!」
傅令康笑得寵溺極了,「去找他吧!他會珍惜你的。」
「嗯!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啊!」倪彩珠笑靨如花,璀璨如盛開的春桃。「我叫傅天翼別再掙扎了,乖乖的嫁給我,我答應會疼他一輩子!」
傅令康爆出朗聲大笑,搖頭走開。
「對了,令康哥哥,凌姐姐明天就要出嫁了耶,你要不要去喝她的喜酒?」倪彩珠在他的身後高喊。
「不,我不去。」
因為不會有任何喜宴的。傅令康默想。
恐怕要對東街藥鋪的少老板說聲抱歉了,他欲娶的新娘,是不可能會嫁給他的。
因為庭倩只會是他夏令康的妻。
倪彩珠望著他的背影。聳聳肩,轉身繼續蹦跳著去找傅天翼。
「喂,你在哪里啊,傅天翼?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去鬧元宵猜燈謎嗎?傅天……咦,原來你在這里啊?」
傅天翼背著手,瞅著她。「哥哥他牽你的手?」
又來了,醋桶翼!就會喝她的醋!埋怨之余,倪彩珠的心頭還是甜滋滋的。猛然撲抱他的身子,熱情爛漫的真我性情當場引來傅天翼一陣心旌情動!
「可是他說他放手啦!」
傅天翼及時伸手抱住撲來的她,皺眉。「什麼意思?」
「其實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倪彩珠轉轉眼珠,心無城府地笑了,笑燦如花!
「喂,那不重要吧,傅天翼,你說要帶我出去鬧元宵的,現在天都已經暗嘍!快走,快走!」
傅天翼滿心歡喜的被她拖著出門,令康的事解決了,蘭馨也在前兩天回來了,還真得了深愛她的男子,也就是他們慶親王府所熟識的煙火師傅柳馭煙,有了度過十六歲關卡的辦法,這一切真是皆大歡喜。他勾揚著笑和倪彩珠投入那片喧鬧之中,此刻滿街都是高掛的燈海。
綿延數十里的璀璨彩燈將京城大街照耀得輝煌無比,街上游人車馬交錯如織,喧嘩熱鬧的氣氛讓倪彩珠雀躍不已,緊緊攀著傅天翼的臂膀又蹦又跳!
「傅天翼,那里,你看那里!他們在賽燈耶!」
她當然要拖著他過去湊熱鬧嘍!听見身旁的人紛紛評論,她也趕緊看得認真起來……「我覺得這個燈籠最漂亮!這個叫,呃,狼飛師傅做的燈籠……」
傅天翼睨了她一眼,「是朗飛。」
的確,朗飛是個制作燈籠的高手。這陣子,他時常听聞不少達官貴人競相邀請這位朗飛師傅替他們制燈呢!
「哇哈,那里更熱鬧耶,傅天翼,他們在猜燈謎!」
虔誠信奉「哪兒有熱鬧便往哪里鑽」的倪彩珠趕緊又拉著他往那兒去,傅天翼無奈地住她拖著自己東南西北的鑽走。
希望不要有熟人認出他。阿彌陀佛,拜托拜托!
這時,燈謎會上的主持正喊得熱鬧——
「接下來這個燈謎的謎題是‘安字去了蓋,莫當女字猜’,射一字,在場的各位有誰知道啊?」
倪彩珠馬上跳起來舉手,「我,我,我知道!」
身旁的傅天翼狐疑地睨著她,「你知道?」
她回給他嘻嘻一笑,「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識字!」
「那你還舉手……」
「可是你知道嘛!快說啊,快回答!」
傅天翼翻翻白眼。老天……
「姑娘,」台上的主持頻頻催促,「你既然知道答案就快說啊!否則機會要讓給別人了!」
「傅天翼,快啊!」倪彩珠扯扯他。
他無奈的睇了上頭的謎題一眼,開口。「是‘好’字。」
「答對了!」
倪彩珠興奮地跳起來,直摟著傅天翼的頸項。「哈,你答對了耶!」
接著,主持人又出了另一道題,「半夜里打算盤,猜一個詞兒。」
在傅天翼來得及阻止之前,倪彩珠又像只猴子似的跳起來高喊,「我知道、我知道!」
「這位姑娘果然冰雪聰明!來,請報出答案。」
「快啊,傅天翼!」
我的老天……他又翻翻眼,「答案是‘暗算’。」
「又答對了!」
「哇哈,太棒了!你好棒哦,傅天翼!」
「那麼,再接下來的這一道題目是……」
「彩珠,咱們走!」他連忙摟著她離開。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妮子等一下肯定又會跳起來搶答,然後再催促他解題。
「為什麼?找還沒玩夠耶!」
可是我不想陪你玩啊!傅天翼摟著倪彩珠的肩,小心翼翼地保護她不被旁人給推擠。
「別的地方更熱鬧,我帶你去逛一逛……」
突然,頭頂上砰然作響的轟隆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是煙花!傅天翼,你看,是漂亮的煙花!」
倪彩珠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
燦爛的煙火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艷牡丹,在夜空中交織綻放,此起彼落的煙花引來眾人的聲聲贊嘆。耀眼的光華與綿延的燈海交相輝映,天上人間仿佛陷入一片輝煌的幻境。
她仰起螓首,看得痴迷,都快忘了閉上小嘴。
頭頂上接連迸射的火樹銀花吸引不了傅天翼的注意,反倒是身旁這個傻愣愣的俏丫頭勾去了他滿月復的心思。
置身在那一片喧嘩熱鬧中,傅天翼反而覺得自己既滿足又平靜。
他側過身軀,靜靜地望著她的側臉。
「傅天翼,你快看!」仲頭翹望的她連連拍打他的肩膀,咽了咽口水,一臉崇敬。「煙花好美呵!」
「不,」他微笑,古銅色的俊美臉龐既溫柔又寵溺。「我覺得你更美!」
伸出乎捧住她的俏臉,傅天翼情不自禁地緩緩低頭、俯身,攫吻倪彩珠甜美的唇。
是的,他吻的這個女孩兒,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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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翼原本還為了自己是否真的必須為真愛,而成為史上第一個入贅的貝勒爺而擔心,可是後來事實證明,老天對他還是不錯的。
因為武京館的當家主母倪海映又傳出喜事,懷有身孕了!
等了十個月,待倪海映肚子里的嬰兒呱呱落地,緊張的眾人趕緊迎上前。確定那是個「帶把」的小壯丁之後,慶親王府立刻張燈結彩,準備迎娶少福晉倪彩珠進門。
看清楚,是迎娶,而不是入贅出嫁哦!一樁的良緣喜事就在歡鬧中開心的有了結果……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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