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介沒想到自已會撞見小舞出現在警署,而且還見了鈴木剛。
鈴木剛是天羽底下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天羽未來的女婿人選,更是英作的頭號情敵,而小舞竟然認識鈴木剛?
這代表著什麼!而她跟鈴木剛之間又是什麼關系!看他們唧唧私語,仿佛在商量著什麼,感覺上並不單純。
如果她是因為什麼事而必須到警署來辦,出來接洽的也不該是鈴木剛這種位階的警官。
這林林總總、前前後後兜串在一起,真相好像越來越明朗了。
鈴木剛現在正如火如荼地對雙川會展開調查而小舞就出現在警方開始追查毒品案的同時。
她接近他,又跟池田光森搭上線時,他曾一度懷疑她跟池田光森有著什麼關系,但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她接近他、接近池田光森,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鈴木剛。
她是鈴木剛的眼線?是鈴木剛的一顆棋子?是什麼樣的關系讓還是處女的她,願意為鈴木剛而犧牲清白?
她是甘心被利用?還是根本不知情?該死!難道她不知道鈴木剛喜歡的對象是天羽的女兒?
他是真的愛上了她,甚至不忍心、不舍得就這樣拆穿她,而她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接近他、委身于他?
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做那樣的犧牲?她對鈴木剛的感情是那麼深,那麼濃烈的嗎?
他恨她為了別的男人接近他,也恨鈴木剛為了查案而犧牲了她,更恨被他們蒙在鼓里的自己!
他還是不會拆穿她,在她承認之前,他會繼續抱她、繼續愛她。
他要讓她就算是離開了他,也忘不了他是如何地吻她、模她、愛她;他要她即使是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也還記得他是怎麼對待她。
小舞回到蘆屋,赫然發現平時都要八、九點,甚至更晚才回來的京介竟已端坐在家中。
「你回來了?」她在玄關拉月兌去鞋子,然後步進了客廳之中。
他一臉冷肅地望著她,讓她感到莫名心驚。
「過來。」他冷冷地說。
她一怔,疑惑地道︰「你怎麼了?」他的神情及語氣都讓她覺得恐懼,像是他知道了什麼她不想讓他知道的事般。
「你的樣子很害怕。」他冷睇著她。
「我……」她蹙起眉心,「才沒有。」
「你做了什麼讓自己心虛的男嗎?」他勾起一抹
深沉的笑,語帶試探。
她心頭一震,強自震定地道︰「心虛什麼?」說著,她走向了他,「你到現在還質疑我?」
他伸出手,一振臀就將她扯進了自己懷中。
小舞跌坐在他腿上,莫名地一陣驚悸。
相處了這麼一段時日,她隱隱覺得今天的他極不對勁。雖說平時的他本就難以捉模,但今天的他更是奇怪。
「你今天去哪里?」他盯著她的眼楮問。
她猛地一怔,「我—一」她應該更鎮定一點,但迎上他如雷射光般的銳利目光,她就支吾了。
他凝視著她心虛的眼底深處,沉聲又問︰「你今天都見了什麼人?」
「什麼啊?」她突然聲線拔高,露出驚訝而夸張的表情。
她是驚訝,但她不能驚懼。他是精明的,只要她有一絲一毫的心虛,都會被他視破。
她想他今天一定是听到了什麼,否則不會這樣質問她。莫非……她見了鈴木剛的事被他知道了?
不,不會的。如果他知道,應該會直接問她為什麼見鈴木剛,而不是這樣迂回地質問她。只要她鎮靜以對,應該能付他的。
「你這是在審問我嗎?」她秀眉一橫,故作惱怒地道,「是不是我去哪里都要跟你報告?」
「你!」他料不到她會如此鎮定,甚至還反過來責怪他。
她推開他,欲離開他的懷抱,但他沒有松手。
她氣憤地瞪著他,「我不是你老婆,還不到事事要跟你稟告的地步。」
「你現在跟我住在一起。」他說。
「那又怎樣?」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跟你只有性關系,沒有夫妻名義,你無權過問我的私事!」
她不能躲避他的目光、不能露出驚畏之情,只要她稍稍畏縮,他都會咬著她的弱點不放。
「就算沒有夫妻之名,我也不準你對不起我。」他眼神陰驚、神情冷峻,那模樣就像風狂躁發怒的野獸般。
小舞打從心里害怕,但她不能。
「你發什麼神經?」她再一次奮力地想推開他,而這一次,他振臂將她甩上沙發,並將她壓在身下。
他以虎口扼住她的頸子,眼神獰惡得教她打冷顫。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而她知道他是真的惱火了。
她不能怕,就差那麼一步了,只要錄音帶還原她就能知道究竟是誰害死她父親,到了這最後關頭她絕不能功虧一簣。
「放——放開我!」她礙口地道,「要是——你—一你這麼喜歡懷疑我—一我—一我立—一立刻—一搬走。」
一听她威脅要搬走,他不自覺地就松開了手。「搬走?」
「是。」她喘了幾口氣,氣憤地道,「你忘了我們之間只有性,沒有愛?」
「你說你愛我。」他瞪著她。
「那是床第之間的調情,你信?」她直視著他,「我說過等我厭倦了就會離開你,你是不是都記不得了?」
他濃眉一糾,神情陰沉得嚇人。
突然,他低聲哼笑了起來,「是嗎?是這樣嗎?」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那麼,你現在還沒離開,是因為你還留戀我的身體及技術?」
她臉一熱,十分羞惱,「你—一」
他一手壓制住她不斷扭動的身體,一手則在她腿間肆虐。「趁著你還沒厭倦之前,我們再好好歡愛幾場吧!」
「冰川京介!」她百呼他的姓名以表達自己的不滿及憤怒。
「你一向喜歡的。」他沉下眼,帶著狎意的目光掃視著她的身軀。
「你——可惡!」她羞他地瞪著他。
他攫住她的雙手,一手扯開她的衣襟,「我還可以更可惡。」話落,他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粗暴的吻及肆虐似的揉弄讓她覺得快要窒息,她感覺得出他是帶著一種懲罰意味地在侵犯著她,而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會如此。
他在生氣?氣她不告訴他今天她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還是氣她剛才說了那些不把他當一回事的話?
不管是什麼,她都可以確定他對她是認真的了,在他的認知里,她柳生舞屬于他的。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死,她當然也希望自己是屬于他的,可是—一假如害死她父親的人真的是他,她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看著我。」睇見她若有所思而精神渙散的模樣,他懊惱地掐住她的下巴。
她應他所求地凝視著他,眼底帶著不馴。「我在看。」
「當我抱你的時候,只準想著我、看著我。」他霸道而強勢地喝令著。
難怪她經常在被他抱著時會,露出那種悵然地、若有所思的表情,現在想想,也許當他抱她的時候,她心里想的是鈴木剛。
想到這兒,他的胸口就仿佛燃燒了起來似的難受,那是憤怒、是妒嫉、是憎恨……
該死!他冰川京介竟也有為情所苦的一天?!
過多的怒氣及妒意沖擊著他的理智,進而淹沒了它。
「什麼?」池田光森糾起眉心,懊惱地道︰「你說太田最近在查我們?」
「是,」他的親信小島續道︰「不只如此,您之前不是要我注意柳生那女人嗎?我發現她跟冰川住在一起,而且最教人吃驚的是,她好像也跟鈴木剛相識。」
池田光森一怔,「她跟鈴本剛?」
「嗯,」小島點頭,「她跟鈴木剛在警署見了面。」
「是嗎?」他摩挲著下巴思索著。
柳生舞是柳生芳夫的女兒,現在不只跟京介住在一起,還跟鈴木剛扯一了關系,這女人究竟想做什麼?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
「大哥,」小島蔓心地道,「她該不是跟冰川、鈴木剛他們合作要逮我們?」
「有此可能,」他點頭,「不過他們應該只是在懷疑我,要是他們有證據,一定會立刻動手的,尤其是冰川,他不是會視若無睹的人。」
「那我們怎麼做?」
「再密切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柳生那小妞。」池田光森眼珠子一轉,有幾分狡詐,「要是她有什麼動作,就先下手為強。」他說。
「大哥是說—一殺了她?」小島問。
他狠狠瞪了小島一記,「殺了她?你傻啦?要是她死了,我拿什麼當保命符?」說著,他陰沉一笑,「她可是冰川第一個帶回去同居的女人啊!」
一個星期後,小舞接到鈴木剛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她得知錄音帶已經還原成功的消息。
在趕往警署的途中,她的心里其實是矛盾而復雜的。
一方面,她歡喜一切就快要真相大白,而另一方面她也有著隨時跟京介翻臉不認人的打算。
「柳生小姐,」鈴木剛的神情愉悅,「錄音帶已經還原了百分之九十,算是非常成功。」
「真的?」她扯扯唇角,笑得悵然。
「嗯,」他將一卷錄音帶交給了小舞,問道︰「我拷貝了一份,柳生小姐不介意吧?」
她搖搖頭。「只要能幫助你們破案,怎樣都沒關系。」
「那真是謝謝你了。」鈴木剛興奮地道。
「如果沒事,我想先走了。」她站起來,向他道說,「謝謝你幫了我這個大代。」
「別這麼說,你也幫了我一個大忙。」鈴木剛說完,不知又想起什麼地道,「對了,柳生小姐—一」
「什麼?」她淡淡地回道,有點沒精神。
他猶豫了一下,有點礙口地說︰「上次你說—一你的安全是用身體換來的意思是—一」
她知道他想問什麼,「沒錯。」她不加思索,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如此坦白倒教發問的鈴木剛一臉尷尬,「對不起,我—一我多事了。」
「不,沒關系。」她無所謂地一笑。
「柳生小姐,」得到這樣的證據及訊息,固然是挺教他高興的,但知道她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得一切,他卻也同情她,「值得嗎?」
「我不能讓我父親死得不明不白。」她神情堅毅。
從她縴細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她竟是如此剛毅堅強。光是這樣,他就打從心底佩服起她。
「你真了不起。」他笑嘆著︰「不過要是被發現,雙川會會放過你嗎?」
「要是怕,我就不來了。」說完,她淡然一笑,「我走了。」
「嗯,小心。」他不放心地望著她的背影,不禁沉沉一嘆。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居然就這麼被糟蹋了—一
條地,他又想起他戀慕的對象天羽真緒,也就是他上司的女兒。
雙川會的澤川英作,不只對他心目中的公主死纏不放,甚至還對她做了非常可惡的事。她也是一個被「惡鬼」纏上的女人啊!
小舞神憎郁郁寡歡地步出警署,然後沿著警署外頭的磚道走著。
她應該立刻找台錄音機來,听听著錄音帶里究竟錄了些什麼,但是—一她卻無由地恐慌著。
她期待錄音帶里有她想要的結果,可也怕在里面听到她不願意听見的事實。
曾幾何時,她已經愛京介愛得這麼深了?
假如里面真是記錄著京介的罪行,那她該怎麼做呢?父親的不白之冤不能不洗刷,但那同時也表示她的愛情也要隨之葬送。
曾經,她是那麼堅定地認為自己可以拋開愛情,將他繩之以法,而今她猶豫了,也懷疑了。
爸爸,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她在心里向天上的父親求援,雖然她知道他無法回答她。
「柳生小朋?」突然,一輛車靠近了她,從後座車窗里探出頭的竟是池田光森。「真的是你?」
小舞微微露出驚訝之情,「池田先生?」自從上次跟他在帝國飯店吃過飯後,已經過了好一段時日,不過她也沒健忘到將他的臉忘記,畢竟她曾從他口中套出不少事情。
「上車吧!我送你。」他才說完,他的司機已經下車為她開了車門,讓她想拒絕都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她訥訥地道,「那麻煩你了。」她上了後座,坐在他身邊。
車子一開動,池田光森就有意無意地瞄著她手上的手提包,「我看柳生小組好像是剛從警署出來?」
「噢,」雖然她不覺得他對她有什麼危險性,但他畢竟還是雙川會的人,她總不能說自已到警署去是為了揪出雙川會里害死她父親的人,「我在餐廳里丟了手機,所以去備案。」
「是嗎?」池田光森撇唇一笑,「鈴木剛什麼時候降級來處理失竊案了?」
听到他提及鈴木剛,小舞不覺一震。
他怎麼知道她見了鈴木剛,難道他一直在監視她?如果他真是在監視她,那麼又是為了什麼?是京介要他來監視地的一舉一動的嗎?
胰著她驚愕的表情,他哼地一笑,「別吃驚,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柳生芳夫的女兒。」
「你!」她陵地一震,驚恐地望著他。
他怎麼知道她是柳生芳夫的女兒?他對她的事為何能了若指掌?事情似乎有些奇怪,她不應該上他的車……
有著這個想法的同時,她欲開門跳車——
「休想!」池田光森猛地攫住她,將她硬是扯了回來。
他以手臂扼住她的頸部,讓她難以發出聲音,也幾乎無法呼吸。「你要是想活命,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話!」
「你—一你想怎樣?」她困難地發出質問。
「哼哼—一」他將嘴巴靠近她的耳際,陰沉地發出教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父親是我殺的。」
小舞心底一涼,如遭電極般地瞪視著他。
「你殺了我爸爸?」雖說他已親口承認,但她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因為他看起來實在很溫和。
「你父親是個化學狂,只可惜沒有金主資助他的研究,在這個時候,我提供了他所需要的金錢—一」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必要騙她什麼,「我給錢,而他則幫我提煉出高純度的海洛英。」
「你說謊!」她大叫︰「我爸爸才不會踫毒品!」
「為了他熱愛的化學,他什麼都肯。」他哈哈一笑,「說到底,他是被他所喜歡的化學害死的。」
「你—一」她氣憤得顫抖起來,「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他不肯再合作,而且還企圖搜證舉發我……」他又一次靠近她的耳邊,「他不乖,我只好讓他死。」說完,他伸出舌頭舌忝了她耳垂一下。
「別踫我!」小舞羞憤地拿手提包朝他的臉打去。
被打中臉部的池田光森惱火地揚起手來,惡狠狠地刮了她一耳光。
禁不住他的勁道,她整個人趴在座位上疼得發抖。
「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听話,不然我讓你陪你老頭去!」地撂下狠話。
小舞趴在座位上,動也不動。
因為父親手札上提及冰川,因此她一直在追查克介,但她卻料不到真正的凶手竟是——池田光森。
他殺害她父親這件事,京介知情嗎?
如果她父親是池田光森殺的?那是不是能代表這一切都不關京介的事呢?
她的心好亂,而當下更可怕的是——她落入了殺父仇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