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浴室里,小悠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
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照理說,她應該不會對他的撫模及親吻有任何的反應,但為何她剛才有那麼一刻還是沉陷在他的親吻與撫模之下呢?
這太奇怪了。她對他的反應是純粹感官及上的吸引,還是……她其實不太討厭他?
「呃,好難!」她胡亂地抓著頭發,一臉茫惑。
「算了,不要想了。」她扭開那鍍金的水籠頭,任水嘩啦啦地流進浴池里,也讓水聲暫時的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水滿了,她月兌掉身上的衣裙,然後神經兮兮地四下環顧。
應該不會有人在自己家里裝針孔攝影機吧?
掩著胸部,她飛快地跳進泡泡浴池里。「唉……」她舒服地喟嘆著。
說真的,這樣的生活實在享受,唯一讓她覺得遺憾的是,她是在這種混亂的、一點都不唯美浪漫的情況下跟他結婚。
他沒什麼不好,富有、有前途、長相又帥到不行,如果沒猜錯,他的床上功夫一定也不賴。
一切是這麼的完美,但為何……他們不是兩情相悅?
「他跟竹田一定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吧?」想起穿著粉紅色小禮服,打扮得比新娘還喜氣的竹田,她不覺有些吃味。
直覺告訴她,他跟竹田肯定關系曖昧。
「王八蛋!」她低聲咒罵著。
她才不跟他同床呢!他想模她、親她,哼!作夢!
可是,她怎麼逃呢?他就在外面等著她,只要她一出去,他就會像剝橘子一樣的剝光她,然後……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悠?」門外傳來他的聲音。「你怎麼洗那麼久?」
「我在泡澡。」她冷淡地說,但一邊卻緊張地將身體完全沉入水里。
她想他是不至于破門而入,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防範著。
「泡太久,皮膚會皺的。」他開玩笑地道。
她沒有回應,只是輕哼了一聲。
門外的他沒再說話,她感覺他似乎已走開。他沒有催她,她有點訝異。
不過也不奇怪,反正他不愛她,就算新婚之夜沒跑回本壘,應該也不至于覺得懊喪或失望吧!
低頭,她覷見了自己大小適中、柔軟高聳的胸部,地想到剛才他的手曾停留在上面,不知為何,她的胸口又一陣發燙……
「笨蛋,」她輕敲了自己的腦袋,「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躺在床上,真吾不知第幾次看著手表。
一個鐘頭了,她難道想泡到全身月兌皮才肯出來嗎?
開什麼玩笑?誰新婚夜還得掛號慢慢等?
一開始,他娶她是娶得有點為難。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種不曾有過的悸動。當時,他便決定把她娶回家。
好啦,現在人是娶回來了,可是還不算是他的。
「我看你根本是存心想躲在里面吧?」他幾乎快捺不住性子。
不曉得她在想什麼?明明已經答應嫁給他了,難道就沒有那種心理準備嗎?想也知道結了婚就要做那檔子事,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倏地,他腦海中出現了兩種聲音。
「她是處女,所以她怕。」
「她早已不是處女,所以她心虛。」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她是不是「原裝」嫁進稻川家,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在乎那個?他在意的是她的心里怎麼想。
就算她一開始嫁得不甘願也沒關系,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然後試著跟他培養感情,他甚至可以等她做好準備再奔回本壘。
可是現在他擔心的是,她願意接受這個婚姻、願意跟他一起努力嗎?
不由自主地,他腦海中浮現那不知名男子的身影。
不,她是稻川真吾的妻子,他們在神面前已經立了誓,誰都不能從他身邊將他的妻子搶走。
「小悠?」他起身走到浴室門口,「你到底出不出來?」
浴室里沒有聲音,甚至連水聲都沒有。
「小悠?」他輕敲門板。
好一會兒,里面還是靜悄悄地,沒有動靜。
「泡昏了?」他忽然驚覺。
這很有可能,報紙上經常可以看見有人泡澡泡到暈厥過去的新聞。忖著,他暗覺不妙,飛快地取來鑰匙,打開了浴室的門。
「小悠……」進到霧蒙蒙的浴室里,只見充滿泡泡的圓形按摩浴池里躺著一具美麗的女性胴體——泡澡泡到睡著的小悠。
他走近,悄聲地在浴池邊坐下。
她胸部以下全浸在泡泡里,露出水面的半個胸脯是那麼的白女敕光滑。
不自覺地,他體內燃燒起一把火,溫溫的、不強烈,卻有持續加溫的態勢。
她低著頭,發出了細微的鼾聲,睡得跟個孩子般安心香甜。
忙了一天,想必她是累了。
「還好這是控溫浴池,不然你一定會感冒……」他喃喃地說著。
他月兌掉上衣以免弄濕衣服,將手采入浴池里,當他觸及她水下的柔軟肌膚時,不覺又是一陣心動。
一將她抱出水面,他的視線就被她那玲瓏有致的美麗軀體吸引。他該拿浴巾將她包住的,但那一瞬,他競有種舍不得用浴巾包住她的念頭。
兩人的肌膚貼近,如奔馬般的熱浪襲擊著他的身心,他的心口發燙,他的身體像要燒起來似的。
「該死,怎麼會……」他不曾有過這麼強烈想擁有一個女人的感覺。下意識地,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過去他的女友無數,但從沒有任何人讓他如此想霸佔,而她竟激起他心里強烈的佔有欲。為免自己失去控制,他飛快地抽下浴巾,覆住她美麗的果裎嬌軀,迅速地往外走去。
當他將她放置在床上,她喃喃囈語著,「不……不要,我不要……討厭……」翻了個身,她抓著被子一卷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听見她的夢話,他蹙眉苦笑。
她連睡覺都說不要,嫁給他,她是真的非常不甘心吧?
「你幾時才能接受我?」他輕輕地撫模著她粉女敕的臉頰,「我可不是勉強娶你的。」
他欺近,在她粉頰上一吻,低聲地︰「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小悠……」
「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小悠……」
幽幽的聲音微弱卻又不問斷地傳進她耳里,她感覺自己在作夢,很不真實,但非常幸福。彷佛躺在七彩的棉花糖上,盡情的翻滾、盡情的品嘗那夢境的甜美。
「嗯……」她懶懶地扭動身軀,習慣性地抱住手邊可以抓到的任何東西。
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手抓住了什麼,溫溫的、堅硬又帶著彈性。
「咦?」她倏地睜開眼楮,一時回不過神來。
她慢慢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薄薄的絲被下是她赤果的身體。
「不……不會吧?」
下意識地,她捏捏手里抓到的東西,赫然發現那是他的手臂。
她回過神來,驚覺到她與他都躺在床上,而且是赤果果地。她的胸部就貼在他身上,而她也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及肌膚。
肌膚相親讓她憶及昨晚他的隔衣撫模,而同時,她體內也燃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
「天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跟他月兌光光的躺在床上?她昨天不是躲在浴室里死不出來嗎?
正當她偷偷模模的想跟他保持距離,沉睡的他突然睜開了眼楮。
他睇著因驚嚇而面無表情的她,一語不發。
須臾,他的眼皮微微闔上,然後再微微的張開,那迷蒙的幽深眸子直直地注視著她,眨也不眨。
那一瞬,小悠發現自己競心悸得厲害。他的眼神好迷人、好深沉、好誘惑、好……好性感。
不自覺地,她吞了吞口水。
「幾點了?」剛睡醒的他,聲音比平時更為沙啞低沉。
她心上一震,力持鎮定地道︰「我怎麼知道?」她撥弄頭發,故作若無其事狀,逕自拉著薄被想逃開。
突然,他伸出強勁的手抓住了她,並將她扯回懷中。
「你做什麼?」她的心髒幾乎快從嘴巴里跳出來,但她還是強忍著,裝出一副不驚不慌的樣子。
「做什麼?」他微微蹙起濃眉,「讓我想想……」
一早起床的他,有種說不出的佣懶及性感。
她冷著一張臉,神情淡漠地睇著他。
他低垂著眼簾,幽幽地凝視著她。「做我們該做卻沒做的事。」說罷,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驟地低頭吻住了她。
初次的嘴唇接觸帶給她一種驚愕的、新奇的感覺,他的唇片軟硬適中,擠壓在她唇上時並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唔……」她皺起了眉,一種不知名的浪熱正襲擊著她。
漸漸地,她知道那浪熱是她的渴望。
問題是,她怎麼會覺得渴望呢?對于這個男人,她應該是抗拒的、排斥的、不會有感覺的才對!
他的吻充滿了熱情及渴望,像是一把熊熊火炬般燃燒著她,她無力地癱軟在他的臂彎里,被動地接受著他的掠取。
「你是我的。」他在她耳邊再一次地宣示他的權利。
她想反抗他,但當她一開口,他的舌卻進入了她口中。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撩撥有感覺,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僵著表情,不出聲也不動作。像個木頭女圭女圭般放松著身體及四肢,不踫觸他、不反抗他,好像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她似的。
等不到她確切的回應,真吾略感懊喪。于是,他進一步地確認著她的反應。
初次被如此對待跟踫觸,小悠不覺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但固執又頑強的她,怎麼也不願意作出一點點的反應。她拳頭握緊,決心咬牙撐過。
真吾原本充滿著期待及渴求的高亢心情,在她的冷淡回應下,漸漸地轉化成一種征服的。
為什麼她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懂。
既然她沒有閃躲、沒有抵抗,為什麼對他的撩撥卻毫無反應?是他技不如人?還是她……
小悠當然不是沒反應,不管是他的吻、他的手指、他的溫度、他的心跳都讓她的心狂跳不已,甚至她為此而覺得羞慚,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頑強分子。
他多希望她給他一個明確的回應,即使只是一記細微的、幾乎听不見的嬌吟。
她憋得很難過,很想叫出聲,或是有什麼動作。她身體深處有一種渴望被她強勢地壓抑著,但它不斷想突破防線,狂放的、放肆地從她嘴里、身體某處爆發出來……
不過,她當然沒讓自己前功盡棄。
老天爺,快讓這一切結束吧!她在心里大聲吶喊著。
她多希望他因為挫折而罷手,再繼續下去,她真的要「破功」了。
正當她以為自己會因為他熟練又煽惑的而發出聲音之際,老天爺似乎听見了她的求救——
「你在想什麼?」突然,他將手抽離,並放開了她的身體。
他眼底有惱火,還有一絲受挫。「你剛才在想什麼?」
睇見他眼中的慍火,她有一種勝利的快感。但那快感瞬間即逝,代之而起的竟是莫名的失落。
「你是只對我沒反應,還是對誰都一樣?」他濃眉深糾著。
她迎上了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將發絲撥在耳後。「你呢?你是對誰都有反應,還是只對我?」
「小悠。」他懊惱地攫住她的手,兩只眼楮像著火似的盯著她。
她望著他,一臉無所謂地道︰「你不愛我。」
「什麼?」他一怔,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是你父親用錢買來的,不是嗎?」她睇著他說。
真吾陡地一震。買?她是這麼認為的嗎?
「原來你一直這麼想。」他眉心一擰,冷笑著。
「難道不是?」她抓起薄被掩住自己的身體,淡淡地道︰「什麼條件?什麼契約?你們憑什麼以資金協助交換我的終生幸福?」
他沉默了一下,神情愈顯陰沉。「沒有條件,也沒有契約。」
「咦?」他說什麼?他那天不是告訴她,她老爸跟他父親私下交換條件,而且還請律師公證嗎?
「我父親並沒有跟你爸爸訂定契約,他們只有口頭上的商量。」他說。
「那為什麼你……」她十分震驚。
「我騙你的。」他坦言,「當你逃家的消息傳到我父親耳里時,他已經放棄了他的心願,是我堅持把你找回來的。」
「心願?」她一怔,驟然想起他上次也說了什麼「要不是為了我父親的心願」這樣的話。
娶她是為了圓他父親的願望?他父親為什麼想要她做稻川家的媳婦?
「我父親跟你爸爸是舊識,他年輕時曾深深戀慕著一個女孩,但後來那女孩嫁給了他的學弟,也就是你爸爸。」
「你是說,你父親暗戀我媽媽?」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父親為了你母親而終生未娶。」
終生未娶?她疑惑地睇著他。
他讀出了她眼底的迷惑,「我是養子。」說罷,他翻身下床,身上只穿了條貼身的內褲,展露出他的完美體格。
她望著他的身影,有一瞬的失神。
「我父親十分遺憾沒能讓你媽媽隨稻川家的姓,所以希望我娶你。」他因為懊惱生氣而顯得面無表情,「因為你長得像你媽媽。」
原來在她速戰速決的婚姻背後,競有這麼一段。她想,就連她老爸也不知道這件事吧?
「你為什麼要答應?」她抬起眼簾注視著他,「既然你父親已經準備放棄,為什麼你要娶我?」
他明明可以不用娶她,而這場勉強的婚姻也可以不存在,但為什麼他卻在當時堅持要娶她?
他微頓,沉默地望著她。
他從不曾如此受挫過,而為了掩飾自己唯一一次的無能為力,他選擇了攻擊。
「沒為什麼,我孝順。」他冷笑一記,「我父親養育栽培我,我總要報答他,不是嗎?」
她眉心微擰,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
他的答案明明在她的預料之中,但為什麼當他親口說出時,她競覺得心痛?
「所以說,你不愛我,連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她強忍著痛心的表情,擠出了一記無所謂的微笑。
他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那太好了,」她其實難過死了,卻還是裝出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我也不喜歡你。」
听見她一臉淡漠的說著這些話,真吾的心突然一陣抽痛。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女人而受傷,而這個女人……是他剛過門的新婚妻子。
這就是她對他的撩撥毫無反應的原因吧!
他想過要慢慢讓她接受他,慢慢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這麼快的就澆熄了他滿腔的熱情。
背過身,他沉默地走進了浴室,砰地關上了門。
看著他的背影,她沒有逃過一劫的歡喜,卻反而感到心情沉重。
她重挫了他,但是,她雀躍不起來。
「為什麼呢?」眼瞼一垂,她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