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謙次對面,看著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的自在模樣,乃梨覺得他更迷人了。
迷人!?她一震。
她覺得他迷人、覺得他讓她放心,這代表什麼呢?如果他對她好只是一種對待室友的態度,那麼,她覺得他迷人是因為什麼呢?
天啊!她覺得思緒好亂、好亂……
「吃燒肉還是要有啤酒才行啊。」忽地,他一臉滿足地說。
回過神,她眨眨眼,懷疑地問︰「啤酒有那麼好喝嗎?」
他微頓,「妳該不會連啤酒都沒喝過吧?」
「我爸爸說,女孩子要是喝醉了,很危險的。」她一臉認真的說。
「放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會保護妳。」他拍拍胸脯。
她斜睨著他,「要是你『監守自盜』呢?」
他一怔,然後哈哈大笑。「我才不喜歡喝得爛醉的女人。」說著,他倒了一點啤酒給她,「妳先試一點,凡事總要有第一次。」
凡事總要有第一次……那位評審所要告訴她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呢?
沒談過真正的戀愛、沒有過男人……沒這沒那的,她什麼經歷都沒有,也從不敢輕易嘗試。
那位評審要她談一場戀愛,意思就是要她讓生命更精采豐富一點吧!
「不敢?」看出她在猶豫,他故意激她。
「才不是……」骨子里帶了點好強因子的她,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的膽怯。
「第一次……」她拿起啤酒杯,自言自語地,「凡事都要有第一次。l
話罷,她仰頭,一副慷慨就義模樣地喝光那五十西西不到的啤酒。
「啊。」她松了口氣,回味著啤酒在口中的味道。「也不是太難喝……」
「當然不難喝。」他一笑,「還要嗎?」
她猶豫了幾秒鐘,「會醉嗎?」
他忖了一下,「我還沒見過有人喝一杯啤酒會醉的。」說著,他倒了滿滿一杯給她。
望著那玻璃杯中黃澄澄的啤酒,她遲疑了一下。
「不會醉的,醉了的話,我負責扛妳回去。」他玩笑似的說,然後徑自吃著他的燒肉。
看著他那耿介正直的臉龐,她心中的疑慮梢梢化解。
燒肉店里的笑鬧聲及肉片丟到燒盤上面所發出的嘶嘶聲,擾亂了她的思緒,掩蓋了她所有的不安及遲疑。
「喝醉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雖然她還不見得有勇氣經歷男女間的「第一次」,可是,經驗人生中的第一次酒醉應該無害……
忖著,她抓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下啤酒--
她無法形容這種有點輕飄飄的感覺,只覺得……好舒服。
腦袋有點空,身體有點輕,那種昏昏的、不清楚的、幾乎茫然不知的感覺真好。要是她早知道喝了酒會這樣,老早就嘗試了。
也許是因為醉了,她對他說了好多話,但是她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他微笑著看著她說話的臉龐。
走出燒肉店,她像跳舞似的晃來晃去,還笑得很開心。
「喂,兔子……」見她腳步不穩,謙次及時伸手拉住了她。
「你小時候有沒有跳過兔子舞?」她望著他,笑得像花一樣美。
睇著她美麗而快樂的臉,他的心為之一震。
「像這樣……」見他沒有響應,她自顧自地跳了起來。
看她將兩手擺在頭上裝兔子耳朵,然後繞著圈圈,蹦蹦跳跳的忘情模樣,他知道她鐵定是醉了。
喝醉的女人他見過,不過像她醉得這麼可愛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小白兔愛跳舞,年年月月學跳舞……」她邊跳邊哼著歌,咚咚咚地跳到路邊去。
一個踉蹌,她往後仰去。
謙次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扶,將她抱個滿懷。
沒跌倒,她倒是樂得笑出聲來。「你看,我都不會摔倒喔。」
看著她,他笑了。「原來妳喝醉了是這樣的。」
「我有喝醉嗎?」她眨眨眼楮望著他。
「應該有。」他扶抱住腳步不穩的她,「妳變得好愛笑,話也很多,還會跳舞。」
她又眨眨眼,一臉迷惑。
「妳現在覺得怎樣?」他看著她的眼神既溫柔又幽深。
「我?」她忖了一下,「好快樂,很輕松……」
「還有嗎?」
「唔……」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好象快飛起來了……」
他一笑,「那太好了,妳是屬于那種一醉解千愁的人。」
「噢……」她垂著眼簾,然後笑了,「那我真是太幸運了,不是嗎?」
「沒錯。」他點頭,「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說著,他摟著她的肩往停車處走去。
乃梨抓著他的胳膊,搖搖晃晃地。
「ㄟ,你啊。」她抬眼望著他,笑咪咪地,「你這人其實不錯耶。」
他撇唇一笑,「妳現在才知道。」
為免她從機車後座掉落,他用外套將她綁在自己腰上,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租屋處。
抵達後,他發現她早就靠在他背上睡著了。
「不錯嘛,喝醉了就睡,不吵也不鬧。」說真的,他初時還猜想她可能會一喝醉就咬人打人呢!
因為背上靠著她,他只好隨便將車一停,然後抱著她上樓。
進屋後,他就將她抱往房間。
剛走進房里,她突然睜開了眼楮。
他一怔,「妳不是睡了?」
她沉默地望著他,眼珠子轉也不轉地。
這家伙該不會是睜著眼楮睡覺吧?他納悶地忖著。
「妳是……ㄜ……」正當他想說話,她忽地伸手撫模著他的臉頰,兩只眼楮直直地望著他。
「他說我缺乏感情耶。」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他一愣。缺乏感情?她在說什麼東西?
「我真的缺乏感情嗎?」她微蹙著眉心,一臉苦惱,「我……我很有感情呀。」
「兔子,妳……」
「ㄟ,」她打斷了他,用手指輕輕撫模著他性感飽滿的唇片,「你可不可以借我親一下?」
「咦?」他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捧住了他的臉,毫無預警地吻上了他。
一般來說,女生喝醉了容易被不肖之徒騷擾,可是她居然是喝醉了就騷擾別人的那種?
讓她親一下是死不了人啦,不過要是他被她親出反應來,那豈不……
她啾啾啾地吮吻著他的唇辦,笨拙而生澀。
他從沒親過技術那麼差的女孩子,但是她卻是讓他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他當然知道她會這麼大膽,是因為她醉了,而他也不該乘人之危的佔她便宜;只不過被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親吻,不響應實在不太正常。
「嗯……」就在他打算響應她笨拙的吻時,她離開了他的唇,「好舒服耶!」
她一臉驚訝又滿足地望著他,「你的嘴巴好軟,啊……原來親吻是這麼舒服。」
謙次一愣,不知所措的望著她。
他可是個活生生的男人!她親了他,然後傻笑著說好舒服就什麼事都沒了,可他呢?
「有什麼了不起……」她自顧自地說著,「說什麼要談戀愛?親嘴誰不會!」
他忖了一下,心想她大概是在說今天選秀會的事。一定是人家說她沒有感情、沒談戀愛、沒有經驗,她才會喝醉了酒就發神經。
「親嘴……」她迷蒙著雙眼睇著他,自言自語,「誰不會?」說著,她端著他的臉又親了起來。
還來不及阻止她,她再度吻上了他的嘴。這一次,她親嘴的技術還是一樣拙,兩片唇噘著就猛往他的嘴唇力親。
這該不是她第一次親嘴吧?他忍不住在心里思忖起來。
正想著,他忽地覺得嘴唇好痛。
「唉呀……」他皺起濃眉,用手掌隔開了她。
她傻笑著,「這樣是『激吻』對不對?」
看著她,他哭笑不得。
什麼激吻?瞧她還一臉得意的模樣,真是夠了。
「妳懂不懂接吻?」他蹙眉一嘆。
「當然懂!」她大聲地說,然後又把嘴巴湊過去。
「ㄟ,慢著……」他將下巴一抬,躲開了她的「攻擊」。
要是再讓她繼續下去,他一定會變成香腸嘴。
「讓我親、讓我親……」她「盧」起來,死命地抓著他的臉。
哇哩咧,他真是千想萬想也料不到,她喝醉了酒會變成另一個人。
要是把她喝醉酒的模樣拍成錄像帶,等她清醒時再播給她看的話,她可能會羞得去跳海自殺也說不定。
他濃眉一叫,「妳根本不會親嘴。」
「誰說我不會!?」她氣憤的抗議。
他將她抱到床邊坐著,「親嘴不是那樣……」
她坐在床沿,兩只眼楮不服氣地望著他。「那是怎樣?」
迎上她迷蒙的眼楮,他心頭一震,一種熟悉又遙遠的情愫在醞釀著。
「妳想知道?」他望著她,眼神變得深沉。
她眨眨眼,用力地點點頭。
看著她一派天真的模樣,他還真不忍心趁她酒醉佔這種便宜,但是……他真的好想親她,尤其是在被她親過以後。
他輕撫著她紅通通的臉頰,輕嘆一記。
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一開始,他只是覺得她很有趣、很好玩,所以想跟她一起住。但是短短不到兩星期的時間,他發現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真的喜歡上妳了……」說著,他輕輕貼上了她的唇。
她瞪著兩只大眼楮望著他,有點驚訝、有點雀躍。
「閉上眼楮。」
她听話的閉上眼楮,抬起了下巴。
他再次親吻了她,當他的唇熨燙著她的,她面紅耳赤,身子微微一震。
他的唇溫暖而柔軟,像棉花糖一樣。「嗯……」她舒服得發出輕吟。
「兔子,」他略略離開了她的唇,聲線低啞地開口,「別發出怪聲……」
「嗯?」她睜開迷茫的眼楮望著他。
「妳不知道男人是很危險的動物嗎?」他蹙眉一笑,那眉眼之間透露出他的性感迷人。
她天真一笑,「你說跟你在一起很安全,要我放心的。」話罷,她越來越不勝酒力地倒在他懷中。
「我是母老虎,你說的……」她喃喃自語,「你還說要把我丟……丟下樓……」
他唇角一勾,「我說笑的,妳也信?」說著,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可她卻已經閉上了眼楮,進入半睡眠狀態。
「妳要是睡了,我可能真的會忍不住侵犯妳喔。」他笑說。
其實,他覺得自己說這句話時,有五分的認真。
她微掀眼簾,毫無防備的笑了。「你不會……」
「我可不敢保證。」
她癱軟在他懷中,笑聲輕如銀鈴。
真是要命,他雖不是小人,但在這種情況不想當君子,似乎也是個考驗。
「兔子……」他端住她的下巴,溫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溫順著響應著他,臉上的線條美得教人情難自禁。
他的唇擠壓著她如花辦般柔軟的唇,而舌尖更靈巧地探入她口中撩撥,她沒有拒絕,只是不斷淺短的呼息著。
吻得昏天暗地、意亂情迷之際,她突然推開了他,瞪大了眼楮,一聲不吭地瞪著他。
「兔子?」該死,她不會是清醒了吧?對于他這樣的舉動,她會怎樣解讀呢?
「兔子,我是……」
「好酸。」她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咦?」他一頓,「什麼好酸?」
她青著臉,不吭聲地望著他,神情有點凝重。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了他腦海里--
「妳該不是想吐吧?」
她緊閉著嘴巴,一臉痛苦的點點頭。
他霍地站起,抓著她就要往房門外沖。「別在這里。」
「唔!」她忽然杵著不動,飛快地用手摀住了嘴。
他轉過頭望著她,「ㄟ,到浴室再吐,別……」
他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見她ㄜ的一聲,不只吐了自己一身,而且還波及到他。
「我……」她一臉「青筍筍」的,「吐了,」
他一嘆,「我知道。」
唉,怎麼會這樣?前一分鐘,一切都還非常美好的啊,怎麼會在這時候吐呢?難道是他把舌頭伸太進去了?他納悶著。
「唉呀……」乃梨覺得自己的頭像是快裂開了似的難受,不覺發出了申吟。睜開酸澀的眼楮,她望著天花板愣了好一會兒。
「我在房間里?」是的,這星期該她睡房間,只是……在回房間之前,她做了什麼?
她記得她要去富士電視台參加選秀會,後來在車站遇到了一位九州來的老婆婆,然後她就帶著婆婆換了三趟車去赤羽,接著……她就快遲到了。
然後,谷川謙次出現,送她去會場,接著她落選,于是就跟他去吃燒肉,而且還喝酒……
「喝酒?!」她一驚,下意識地往胸口一模。
她還穿著衣服,只是衣服底下卻什麼都沒有!
她驚愕地坐起來,掀開了棉被。
被子底下的她穿著T恤,可是T恤底下除了內褲,什麼都沒有。
「這是……不會吧?」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吃虧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家伙趁她喝醉,對她伸出魔爪?
「可惡……」她好想哭,也好生氣。
她可是因為相信他,才會跟他一起喝酒的,可是……
跳下床,她抓了件褲子穿上,然後憤怒又傷心地往外沖--
剛跑出房間,她就看見穿著工作服正要出門上班的他。
「唷,」睇見她,他一臉若無其事,「妳醒了?」
見他彷若沒事人兒地對著她笑,她更覺憤怒難過。
她氣惱的不完全是他佔了她便宜,而是他不值得她信任。
她氣呼呼地沖上前,激動地甩了他一巴掌。「下流!」
謙次神情一沉,一臉莫名其妙。「妳干什麼?」
「我干什麼?」她氣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你以為我是什麼女人啊?」
雖說發生這種事,她自己也要負責任,但是她是因為相信他啊!再說,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她可以相信他的嗎?
「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她憤怒地斥責著他,「我這麼相信你,結果你卻……你真是太過分了!」
是的,她是生氣,但是除了生氣,她還覺得傷心。
她以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呀!可是他卻在博得她信任之後,對她做那種事。
「妳以為我做了什麼?」雖然無故挨了一巴掌,而且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打,但他還是捺著性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眼眶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他蹙眉笑嘆,「妳以為我……」
「別說你沒有!」她瞋瞪著他,「我不是笨蛋,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挑挑眉,「妳真的知道?」
要是她真不是笨蛋,就該感覺得出來什麼事都沒發生。
昨晚他要是真的佔她便宜,包準她今天起不了床,就算起得了,也一定手軟腳軟,哪還有氣力賞他一巴掌。
「你太可惡了,我……」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竟然相信你這種人,你簡直……」
「我簡直什麼?」他一臉無動于衷。
可恨!佔了便宜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你……」她指著他,直發抖著。
「我什麼?」他撥開她指著自己鼻子的手。
真是夠嘔了,他昨晚不過親了她而已,居然被她指著鼻子罵下流?
搞清楚,是誰先親誰的啊?再說,他可不是混蛋,再怎麼情不自禁,也絕不會趁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下手啊。
「你……我要報警!」她氣得語無倫次。
他撇唇一笑,「請便。」說罷,他看看手表。
「告訴妳,我趕著上班,回來再跟妳對質。」
「啥……對質?」
「對。」他點頭,「在這之前,妳最好開始搜證,看看家里找不找得到我佔妳便宜的證物。」
「證……證物?」她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沒錯,證物。」他狡黠一笑,惡作劇地開口,「例如用完的衛生紙或者是保險……」
「啊!」她驚羞地摀住耳朵,「不要說出來!」
謙次挑挑眉,睇著又羞又氣的她,有點得意的笑了。
「還有,」他的視線迅速地掃過她的胸口,然後手指一伸,在距離她胸部三公分的地方停下,「妳的BP點露出來了。」話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乃梨怔愣了三秒鐘,低下頭,她看見自己T恤底下突出的兩點--
「啊--」
好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