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優一路狂飄回到動物之森,悲憤的淚水從沒停止過。
他就是那種人,而她……她猶如止水的心為他悸動。
怎麼會這樣?吃過愛情的虧,受過愛情的傷的她,為什麼還會糊里糊涂的往里面栽?
而且只要一想到自己剛才竟沖動得對他動手,她就感到懊悔不已。
她不該那麼沖動,那麼失控,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動手打他,何況……他們之間其實根本算不上有什麼恩怨糾葛。
當初學長另娶他人時,她雖傷心失落,但並沒氣憤到動手的地步。
對交往兩年的學長,她都能高EQ的處理,為何面對他時,她竟……噢,老天!
回到家,一關上門,淚水完全漬堤。
「嗚……」見她一進門就哭得傷心,貼心的波吉挨了過來。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看著一直陪伴著她,依賴著她,也在乎著她的波吉,「波吉……」
「嗚……」波吉像是了解她的傷心,將它長長的頸部貼近她身體磨蹭著。
「我沒事,波吉……」她模著它的頭,哽咽地︰「我很快就……就沒事了……」
是的,那麼痛苦的一段傷心戀情都能過去,更何況是這種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情愫。
從前爺爺總是說,遇到難過的事情,唯一該做的事就是盡情的大哭一場,然後重新站起來。
跟學長分手時,向來倔強又堅強的她並沒有大哭一場。但現在,她準備那麼做……
「美優,川野美優!」突然,門外傳來喊叫聲。
她一怔,而波吉開始吠叫。
「我知道你在,開門好嗎?」
她听出那是他的聲音,只是……他來做什麼?他房里不是有個等著他的年輕美眉?
「你開門,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她跟他之間連朋友都談不上,他不必跟她解釋交代什麼,而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美優……」
「你走。」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剛哭過一場。
得到她的回應.門外的武範像是松了一口氣地。「我們聊聊,好嗎?」
「我不想跟你聊,你走,那個漂亮美眉還在等你呢。」她話中帶著醋意。
「她是我姊姊的女兒,是我外甥女。」他說。
「你騙誰啊?」該死的男人,居然扯出這種不打草稿的謊?
那年輕美眉是他外甥女?這種唬弄人的謊話還真不是一般人說得出來的。
「我沒騙你,她考上東京的學校,今年大一,是我姊姊把她托給我照顧的。」
「鬼扯!」她氣憤地。
「是真的……沙織,你說話啊!」
「美……美優小姐」
這時,美優听見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不由得一怔。
「武範真的是我舅舅啦。」
舅舅?武範?哪個外甥女會那麼沒大沒小地直呼長輩的名字?依她看,根本是他逼著年輕美眉陪他一起來扯謊。
「你們都走。」她把心一橫。
「美優小姐,你出來見他啦,不然我慘了……」沙織語帶哀求。
听見她這麼說,美優一怔。
「是我不听話,老直呼舅舅的名字,才會引起你的誤會……」沙織繼續說道︰「上次你打電話來,就是我接的,那天我說他去泡夜店是亂哈拉的,武……舅舅他其實是在公司……」
「美優,你誤會了。」這時,武範插話,「你不只誤會我跟沙織的關系,也誤會了我跟光子的關系……」
「不要說了。」不管他跟誰在一起都不干她的事,她不想繼續深陷。
「今天你一定要開門,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至少都要听我把事情說清楚。」
「你……」
「要是你不開門,我就帶著她們兩人站在門口,明天早上,你終究還是得開門,不是嗎?」
「你……你威脅我嗎?」她有點慌,有點氣。
但旋即,她猛一頓。她們兩人?他的意思是……現在站在她門外的不只他跟聲稱是他外甥女的美眉?
另一個「她」是誰?突然,她好奇起來。
他說得對,明天她總得開門,所以不管如何,她終究還是得面對他。
既然早晚都要面對,那麼她就看看他到底還要玩什麼把戲,到底還能鬼扯什麼。
忖著,她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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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著三個人,他,那個穿睡衣的年輕美眉,還有一個全然陌生的婦女。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們三人。
波吉沖了出來,一見到武範就撲了土去。
「嘿,波吉。」武範抓著它撲上來的前腳,熟稔地揉弄著它的頸子。
美優本來打算一見到他就要發飆的,但因為還有兩名局外人在,她非常自制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你……」她雙手交叉環抱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你要說什麼?」
「我要說的是……」他挑挑眉,無奈笑嘆,「這個是我外甥女沙織,而另外一位是光子。」
「ㄟ?」那婦女是光子?!她不只樣貌普通,身材普通,就連年紀恐怕都已經四十好幾了,她就是他的「女人」?
「川野小姐,你好。」方才在來的路上,已經約略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光子,伸出她友好的手。
人家先釋出善意,美應當然也不能失禮。于是,她尷尬地伸出手,握住了光子的。
「我是山田光子,也是澱川先生的秘書。」光子說。
聞書,美優一震。「秘書?」
「是的。」光子點頭一笑,「听說你對我有點誤會,以為我是澱川先生的……」
「不,不是的……」美優漲紅了臉,「我只是……」
老天,眼前這位充滿母愛光輝的家庭主婦,真的是光子?
像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慮,光子莞爾,「我是澱川先生的秘書,而且是兩個高中生的媽,跟澱川先生的關系絕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天啊,真的是誤會一場嗎?這位媽媽味十足的婦女真的是「光子」,真的只是他的秘書嗎?
噢,她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
「我想你會誤會我跟光子的關系,是因為我在你家打的那一通電話吧?」武範無奈一嘆,苦笑著︰「光子經常在我家出入,我把她當家人一樣看待,所以談話中沒有那種疏離感,也許是因為這樣才讓你產生誤會……」
「是的。」光子笑睇著她,「澱川先生來接凱撒時,我受托照顧沙織,因此當時我是住在他家的。」
「沒錯,這個我可以證明。」沙織夸張地舉起手做發誓狀。
武範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屬你最壞事,要不是你老是沒大沒小的叫我武範.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沙織嘟著小嘴,一臉心虛愧疚,「好啦,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他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
「唉唷。」沙織模著腦袋,嬌嘖著,「會痛ㄟ。」
看他們三人之間的互動既自然又親密,而且還真有「一家親」的感覺,美優不禁意識到還可能真的是誤會一場。
但若這一切真是誤會,那她不是糗大了?
「川野小姐,現在誤會冰釋,請你不要再生我老板的氣了,好嗎?」光子話聲輕柔委婉,「他回東京後老是提起你,而且還無心工作……」
「光子!」怕她抖出一切,武範難為情地喝住她。
光子一笑,「我只是說出實情罷了。」
「對啊,美優小姐,」這時,沙織也附和著︰「我從沒見武範他對誰這麼認真過耶。」
「得本沙織,你什麼意思?」武範白了她一眼,一臉「你在幫倒忙嗎」的表情,「你是說我以前都玩世不恭,游戲人間?」
沙織俏皮地眨眼一笑,「差不多是這樣。」
「你找死?」武範懊惱地在她臉頰上一捏。
這一個動作逗笑了美優,但驚覺到自己笑了,她又立刻一臉羞赧。
「她笑了。」沙織興奮地,「美優小姐笑了。」
美優羞紅著臉,尷尬地低下了頭。
「唉,」光子笑嘆一記,「看來我跟沙織的任務已經達成了。」說罷,她伸出手,從武範外套口袋里掏出車鑰匙。
「我先帶沙織回飯店,你們慢慢聊吧。」她說。
「對對對,」沙織咧嘴一笑,眼神曖昧,「你不必急著回來。」
「你在胡說什麼?」知道她在暗示什麼,他眉頭一皺。
「好啦,」光子一手拉著沙織,「小孩子要早點睡,我們走吧。」
說罷,她拉著沙織轉身就走回停車處。上了車,發動引擎,沒一會兒,車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闐靜的月夜里.只剩下他跟她,還有坐在一旁的波吉。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甜蜜的、微妙的、不可思議的氣息,而這氣息教她心跳加速,耳朵發燙。
「ㄟ……」
「喂……」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武範一笑,「你先說。」
迎上他熾熱又溫柔的眸子,她心頭一悸。「不,我……我沒什麼要說……」
「喚……」他挑挑眉。
「那你呢?」不知怎地,在「真相大白」之後,她竟緊張起來。「你……你要說什麼?」
他凝視著她,沉默了幾秒鐘。
「我其實也沒什麼要說,只想……」話沒說完,他低下了頭,覆上了她輕顫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沒有閃躲,只是驚羞地瞪大眼楮。
在短暫的一吻後,他離開了她的唇,深情地注視著她。
「你沒生氣?」
她臉兒羞紅,輕咬唇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著她面紅耳赤的嬌羞模樣,武範撇唇一笑,促狹地︰「我以為你又會賞我一巴掌。」
提及巴掌事件,美優立刻露出了羞愧、尷尬且懊悔的表情,「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是嗎?」
「真的。」她慌忙地解釋,「我很後悔,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過……」難得見她如此嬌怯,他趁機逗弄她,「打人總是不對,你說是嗎?」
她羞到無地自容,只恨地上沒有預先挖好的洞可供她跳。
「親我。」
「ㄟ?!」她一驚,「你說什麼?」
他挑挑眉,「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她漲紅著臉,結巴地︰「什……什麼啊?你……你還不是……誤會我……我是第三者……」
「但是我沒動手打你吧?」
「是沒錯啦,不過你……你這根本是趁火打劫。」
「小姐,我沒告你傷害就不錯了。」他打趣地說。
「不要。」她羞惱地︰「辦不到。」
「不要也行,」他眼底閃過一抹黠光,「跟我交往。」
「ㄟ?」她瞪大了眼楮,臉頰發燙,「你……你真是……」
「我喜歡你。」他忽地握住她的手,神情轉而認真地,「我不管你之前遇過什麼讓你傷心失望的事,相信我,我不會那麼對你。」
迎上他熾熱又真誠的眼眸,她的心倏地一緊──
不會嗎?他不會讓她遇到相同的事嗎?他是個百分之百的都會男子,而且有著顯赫的家世及令人咋舌的財富。
而她呢,她只不過是個住在偏僻鄉間,經營著爺爺留下的小小獸醫院的女人。這樣的她跟那樣的他,距離是多麼的遙遠。
「我吻你一下,就不必跟你交往嗎?」她神情凝肅地問。
他微怔,「你不是認真的吧?」
「是,我是認真的。」她說。
他蹙起眉頭,「不,我希望你能答應跟我交往。」
「但是我們不會有結果。」
他一頓,「你會不會太早下定論?」
「我知道你是誰。」她直視著他,「你是出身東北的少爺,而且家世顯赫,家境富裕,對吧?」
他皺皺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並不在乎這種表面上的差距……」
「不只是差距太大的問題,還有……」頓了一下,她語氣有點沉重,「我不能離開這里。」
他一怔,一時無法理解地,「什麼?」
「我必須守著爺爺的獸醫院,我不能離開北輕井澤。」她說。
聞書,武範微徹一怔,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沉默勾起美優傷痛的記憶,她知道像他這樣功成名就,早已習慣都市繁華的男人,不會甘于平淡。
要他遠離他曾經擁有的熱鬧繁華,陪她過著平淡、規律、簡單,毫無變化的鄉間生活,那簡直是折煞了他。
「你……」武範濃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從沒想到換一個環境或是生活方式?」
她眉心一鎖,幽幽地望著他。
她知道他這麼問是為了什麼,接下來……他就會像學長一樣要求她離開這里。
「NEVER。」她目光清澄,語氣堅定。
他蝴起眉心,沉吟片刻。「我明白了……」
他那樣的表情,她似曾相識。那種猶豫的眼神,她曾經在另一個男人眼中看見。
她知道他即將放棄,因為知道,她不自覺地心痛起來。
「你……」胸口一悶,疼得她擰起眉心,「你回去吧。」說罷,她像是要遠遠的逃離這一切似的轉身就走。
「美優。」他突然地抓住她的手。
她一震,卻不敢回頭看他。
一直以來,她拒絕別人的追求,她不再動心動情,就是因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
「如果不離開,你就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他問。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看他。
接受他卻又不離開?這是不可能的。
當他們之間的感情慢慢進展,他就會要求她放棄這里的一切,放棄爺爺苦心經營起來的「動物之森」。
「是不是?」他輕震了她的手一下,「是不是不離開這兒,你就能接受我?」
「那是不可能的。」她幽幽地說道,然後緩緩地轉過頭來。
當她轉過了頭,武範發現她眼眶里閃著淚光。
「當我們開始,你就會要求我離開道里,放棄爺爺辛苦經營起來的獸醫院。」她眉心微蹙,淒迷一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東京到輕井澤有車吧?」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她微怔,「是……是的。」
「一趟路要多久時間?」他又問。
「單程大概要……要兩個小時……」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她還是就自己所知的告訴他。
「那就是說來回要四個小時?」他挑挑眉,氣定神閑地一笑,「也不是太遠嘛。」
她一愣,疑惑地︰「你……」
「我不會要你離開這里。」他忽地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然後以溫暖的指月復抹去她眼角的淚花,「我會來見你。」
她震住,驚疑又嬌羞地望著他。
「為了見你,」他露出深情而迷人的微笑,「四個小時真的不算什麼……」語罷,他低下頭,重新攫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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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們開始了遠距離的交往。
他在東京有事業,而她必須守著「動物之森」,這樣的遠距離戀愛,美優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
甚至,她曾不只一次悲觀的認為,這段戀情不會持續太久。
當初跟學長的戀情維持了兩年,是因為那兩年,她人都在東京就學。如果當時她已經回到北輕井澤,他們的交往可能連一個月都無法維系。
其實若武範很快的就打了退堂鼓,她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他在東京可是呼風喚雨,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要他屈就自己來配合她,那簡直就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教她意外的是,他每個星期六日都來,有時開車,有時搭車,而這樣的「周休二日之戀」維持了半年。
「醫生,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就安心的把它留在這兒吧。」星期五晚上九點近十點,美優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然後準備熄燈休息。
剛關掉屋外招牌的燈,她就看見遠遠的來了一輛車。
這種時間還有人來,她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擔心有急需醫治的動物。
于是,她站在門口等著,直到……那輛車來到門口。
「ㄟ?」她一怔,驚訝地。
因為這車不是別人的,而是武範的預級休旅車。
車子熄火,武範從車上下來。「你要休息了?」他提著簡單的行李,朝她走了過來。
「你……」她驚疑地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他通常都在星期六的晚餐時間過後才到,從沒在星期五晚上就來。
「因為我想你。」他撇唇一笑,低頭在她嬌羞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她紅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我滿腦子都是你,所以不想等到明天。」他說。「而且你知道嗎?我跟光子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ㄟ?」她一怔。
老板得跟秘書請假這種事,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她一定會覺得很荒謬,但從他口中說出,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與其說光子是他的秘書,倒不如說光子是他跟沙織的管家。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我們都可以在一起。」他說。
「但是我要工作。」她的獸醫院只休星期天,而且一遇到急診,她還必須隨時待命。
「我不會打攪你的工作。」說著,他搭住她的肩往屋里走,「我還沒洗澡呢。」
「ㄟ?」她一怔,「你在忙什麼?」
「忙著開車來見你啊。」他一笑,「我一下班,收拾了行李,然後就跳上了車。」
「什……」她忍不住蹙眉一笑,「有那麼趕嗎?」
「趕。」他神情一凝,目光深沉地盯住了她,「非常趕,我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胡說什麼?」不知為何,今天晚上的他讓她覺得心慌。
過去半年,他每星期六都在她家過夜,但為何今天……她竟有種想叫他去住飯店的沖動?
隱隱地,她覺得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事。
她在心里忖著,是她想太多了……
是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我還要整理一下,你先上去吧。」盡管心緒紛亂,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冷靜自若。
「那我先洗了。」
「嗯。」她點頭,「順便把波吉帶上去吧。」
「沒問題。」他一笑,然後喚來波吉,「走,上樓。」
看著他跟波吉上了樓,她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老天,她在慌什麼?他不是第一次來,而她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為什麼會……
一定是因為他提前來了,對,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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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天的例行工作徹底結束後,美優上了二樓。
她內心忐忑不安,而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從一樓到二樓的距離竟是那麼的遠。
上樓後,她看見洗完澡,身著休閑服,十分神清氣爽的武範正跟波吉玩著。
以往波吉見了她,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撲上來,但現在,它會因為忙著跟武範玩而對她視而不見。
就這樣,武範已經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儼然成了這個家的一分子。
只是,這一分子會在這個家及她的生命里停留多久?
「你去洗澡吧,洗完澡,我們可以聊個天。」
「嗯。」她有點有氣沒力地。
「你怎麼了?」察覺有異,武範暫時丟下玩瘋了的波吉,走了過來,「很累?」
「不……」她搖搖頭。
他濃眉微蜊,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你有點悶悶不樂。」
她躲開他探索的視線,「沒有……」
「真的沒有?」他知道她心里有事,「怎麼了嗎?」
「真的沒……」她抬起眼,迎上他專注又熾熱的眸子,不由得心頭一震。
他蹙眉一笑,「你可騙不了我,你心里有事。」
「我……」
「為什麼不說?」他神情轉而嚴肅,「我還不值得你依靠信賴?」
「不是的,我……」
「怎麼了?」他一臉「你就是有事,而且非告訴我不可」的強勢表情。
她低下頭,咬了咬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再度抬起臉來──
「不累嗎?」她幽幽地問。
他徽怔,「開了那麼久的車,是有點累,不過……」說著,他看見她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突然驚覺,「你不是指這個,對吧?」
她以沉默代表回答,而聰明的他,很快的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神情一凝,他認真而篤定地。「不,一點都不累。」
美優秀眉一蹙,神情沉郁。
「看著我,」他輕端起她的下巴,深情地注視著她,「你在擔心什麼?」
看著他溫柔又熱情的眼楮,她內心一陣激動。她沒擔心什麼,她只是怕這段感情對他或她來說,都談得太累、太勉強。
「這真的是你要的嗎?」她問,「不管我們在一起多久,不管你愛我還是我愛你,我都不可能離開這兒,這樣的感情對你來說會不會太累、太麻煩、太勉強?」
「一點都不。」他毫不考慮也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她眉心一擰,眼眶泛紅,「不要回答得那麼肯定、那麼絕對,我不希望你把話說死說絕,以後還得勉為其難的持續下去……」
「你怎麼會覺得我在勉強呢?」他捧著她美麗的臉龐,勾唇一笑,「我曾經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或是露出什麼表情及眼神,讓你覺得我在勉強嗎?」
她搖頭,「不,沒有。」
「那不就得了。」
「就是因為沒有,我才更覺得……」
「美優,」他打斷了她,如炬目光深鎖住她,「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很放松,復滿足,我根本不在乎這短短幾個小時的車程。」
「武範……」
「如果你能跟我同在一個地方當然很好,但是不能也沒關系。」他深情一笑,「因為不論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听見他這番話,她激動的淚水終于淌落。
他笑嘆一記,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拉她入懷,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他語聲溫柔而堅定。
他知道她曾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去,但她從來不說,而他也不醫問過。
過去也許有個蠢蛋錯過了她,但他不是蠢蛋,他不會放開一個這麼好的女人。距離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而交往半年至今,他也不曾因為路途遙遠而感到疲憊。
「武範……」她把臉埋在他胸口,而眼淚已被他的衣服吸去。
「美優……」他輕輕推開了她,神情認真地看著她。
她覺得他似乎要跟她說什麼重要的事,不禁屏氣凝神──
「說真的,」他眉頭微虯,「你去洗澡吧。」
她一怔,驚愕地瞪大了眼楮。
「忙了一天,你身上還真的有點……」
「討厭。」不等他說完,她嬌羞地推開了他。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感性又感動的話,結果……
「煞風景。」她嘀咕了一句,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