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這間又破又舊的小公寓已經一個月了,但南瓜找工作卻不太順利。
這是個競爭的社會,縱使擁有不錯的學歷,也不見得能覓到滿意的工作。
一早,南瓜就拿著報紙的分類廣告出門找工作,而在附近餐廳打工的賢子也隨後出門,家里就只剩下年近八十的吉子。
吉子翻出了一個搬家時找到的老舊鐵盒,里面是一些戰前及戰時的舊照片跟信件。
泛黃的老照片上,是年輕時扎著兩根麻花辮,身穿大正時期女高中生制服的她,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她的閨中好友齋川靜子。
她跟出身名門的齋川靜子是初中及高中的同學,在當時,她娘家的家境還不差,于是能就讀跟齋川靜子一樣的貴族學校。她們同進同出,無話不說,簡直比親姐妹還要親。
齋川靜子是獨生女,于是,兩人結為義姐妹,並約定了日後結婚生子,同是女孩便為姐妹,同是男孩便成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結為夫妻。
這約定在現在看來是有點蠢,但在當時,她們都相當的認真。
但一場戰爭打亂了一切,也使得她們各分西東,從此不曾再相見。
幾十年過去,她的兒子都走了,她還不知道齋川靜子生的是男是女。
如果她們當初沒失去對方的消息、如果她們至今還有聯絡,那麼小野家應該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吧?
齋川靜子是商人的女兒,十幾歲就看得出她極具生意頭腦及手腕,如果是她……即使是像小野家這種幾乎病入膏肓、無藥可醫的事業,也能在她手里起死回生吧?
「唉……」她不由得幽幽一嘆。
想這些又有何用?分隔數十年,別說對齋川靜子的行蹤毫無所悉,就連她是生是死都無法得知……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她起身走向門口,「誰啊?」
「請問是服戶吉子女士的家嗎?」門外傳來的是陌生的男子聲音。
她一怔。服戶?這是她娘家的本姓,在她結婚後,已經有數十年沒人這麼叫過她了。
誰要找她?誰又知道她本姓服戶?
「哪位?」她不安地問。
「敝姓清水,是代表齋……」
「小吉。」突然,另一個蒼老但有元氣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話。「是你嗎?」
听見有人叫她「小吉」,吉子心頭一震。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而那個人就是……
她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名年約四十的男子,而他身邊是一名衣著高雅的老婦。
老婦先是一驚,然後細細地看著她,她的眼里閃著激動的淚光,唇片歙動著。
「小吉,真的是你……」
「你……你……」看著眼前明明陌生,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的老婦,吉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盡管已經數十年未見,但依稀可看得出年輕時的輪廓,她可以非常非常的確定一件事——眼前的老婦,就是她少女時代的閨中好友齋川靜子。
「老天保佑……」她忍不住激動起來,「天啊……」她上前一步,擁抱住久別重逢的好朋友。
齋川靜子也緊抱著她,流下欣喜的眼淚,「感謝老天,你還活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吉子輕推開她,仔細的打量著她,「靜子,你老了……」
齋川靜子抿唇一笑,「小吉,你也不年輕了……」說罷,兩人都笑了。
「來,進來坐。」吉子拉著齋川靜子走進屋內,也順便招呼著那名叫清水的男人進來。
「清水先生是吧?你也進來坐吧。」吉子說。
「不了。」清水彎腰一欠,婉拒了她的盛情,「服戶女士跟齋川夫人多年未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攪二位了。」
「也好,」齋川靜子點頭一笑,「你先到樓下等我吧。」
「是。」清水又是態度恭謹的彎腰一欠,然後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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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屋里,看見桌上的舊照片及書信,齋川靜子很驚喜,「唉呀,小吉,你還留著?」
「可不是嗎?」吉子一笑,「我剛剛還想著你,沒想到你就出現在我眼前了……」說著,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齋川靜子睇著她,拍了拍她滿是皺紋的手背,「這也許就是人家說的心有靈犀吧?」
「你坐,我替你倒杯茶。」吉子說完,走進了廚房。
齋川靜子在椅子上坐下來,環顧著陳設簡樸的屋內,若有所思。
此時,吉子端著茶出來,遞給了她,「喏,先喝口茶吧。」
「嗯。」齋川靜子接下,優雅的啜了一口。
「小吉,」她放下茶杯,深深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吉子,「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吉子幽幽一嘆,「經過了戰爭的歲月,什麼日子都算是好過的了……」
「那倒是……」齋川靜子凝視著她,「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
「是嗎?」吉子咧嘴一笑,「沒想到我這個人還真長命呢。」
「幸好老天爺讓我們都還活著……」齋川靜子眼泛淚光,「這麼多年來,我不時的想起你,真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你……」
「靜子……」吉子話還沒說,就先哽咽了。
「小吉……」
「這真像是一場夢,我們居然還有相見的一天,我真的太……」稍微平復了情緒,吉子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這幾年你又都在哪里?」
「說來也巧……」靜子又喝了一口茶,把始末娓娓道出,「前陣子,我在關島遇到了幾十年沒見的老鄰居,就是那個道冢智子,你記得嗎?」
「道冢?」吉子想了一下,「喔,家里開和服店的那個。」
「對,就是她。」靜子續道︰「她說曾在三鷹附近見過你,于是我就雇了征信社尋人,沒想到真的讓我找到了你。」
「這真的是太巧了,你們居然會在關島相遇!?」吉子驚奇地道,「你們去那里旅游嗎?」
「她住在我的飯店里。」齋川靜子說。
「咦?」吉子一怔,「你在關島開飯店?」
她點點頭,「不只關島,齋川家在南洋有十幾家連鎖飯店。」
「想不到你的事業版圖居然擴展到南洋去了。」
「應該說是在那里開始。」齋川靜子一笑,「戰爭開始不久,我便在父母安排下到南洋避難,然後便在那里定居下來並結婚,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什……」吉子十分震驚。
「這次回來一方面是為了找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孫子目前在日本……」
「你的孫子?」
齋川靜子點頭,「現在齋川家的事業由他一手打理,而他在東京、大阪及福岡的飯店也都蓋好,正準備開業。」
听完,吉子驚訝得張大了嘴,「你的孫子真是了不起。」
齋川靜子難掩驕傲,「可不是嗎?說起我們家宙王還真是……ㄟ?」說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我听清水說,你現在跟媳婦、孫女住在一起,是嗎?」
吉子點點頭,「是啊,我唯一的兒子在好幾年前就先走一步了。」
「我的女兒跟女婿也是早早就丟下我這個老太婆跟孩子走了。」
「你生的是女兒?」吉子微怔。
「嗯。」齋川靜子點頭,「就她一個女兒,所以我替她招了一個贅婿。」
「這樣啊……」吉子掩嘴一笑,「要是我們當年沒失去聯絡,我兒子豈不成了你的女婿?」
「一點都沒錯。」齋川靜子語帶惋惜,「真是可惜啊,本來我們可以親上加親的。」
「可不是嗎?呵呵……」
「小吉,」突然,齋川靜子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她,「你們家孫女還沒結婚吧?」
吉子搖搖頭,「她才剛大學畢業,還在找工作呢。」
「真巧,我們家宙王也還沒有對象……」齋川靜子神情嚴肅地問︰「小吉,我們當年的約定還算數嗎?」
吉子一怔,「啊?你說的約定是……」
「我女兒嫁人了也死了,你兒子也是。」齋川靜子口吻認真,「我們的兒女雖然無緣,但我們的孫子總可以……」
「靜子,你是認真的嗎?」吉子驚疑地望著她,「我們家現在可是一無所有啊!」
「有什麼關系?」
「齋川家是名門望族,如今又是擁有連鎖飯店的財團,我們怎麼高攀得起?」吉子一嘆。
「小吉,」齋川靜子握住了她的手,「說什麼高攀?我們是好姐妹啊!」
「話是沒錯,但是……」吉子皺皺眉頭,懷疑地問︰「你外孫肯嗎?」
齋川靜子拍拍胸脯,「他是我一手帶大的,絕不會反對我為他作的決定。」
「可是現在的年輕人沒那麼好說話……」
「放心吧。」齋川靜子咧嘴一笑,信心滿滿地,「我一定能搞定他的。」
「你……你是說真的嗎?」吉子還是有點不能置信。
齋川家既是名門,又是豪門,要是南瓜能嫁進齋川家,那實在是天大的福氣。再說,靜子跟她的交情如此之深,就算南瓜笨手笨腳,靜子也絕對能包容體諒。
「小吉,我們都老了……」齋川靜子感性地道,「在死之前,讓我們履行咱倆的約定吧。」
「靜子……」從靜子的眼里,她看見了她的真誠及認真。
南瓜是小野家的寶貝,是她、媳婦賢子及死去的兒子一直守護著的寶貝。她老了,賢子也不再年輕,在她合眼之前,最大的希望是看見南瓜能有個好的歸宿,而賢子的晚年也能有個保障。
她從不奢求南瓜能嫁進什麼樣的大戶人家,但靜子卻在此時出現了……
也許這一切都是南瓜她爸爸在天上牽的線,是他選擇了齋川家繼續代替他呵護著他心愛的女兒……
「好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她感激的注視著靜子。
「你說什麼傻話?」靜子拍拍她的手,「就這麼說定了。」
「嗯。」吉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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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吉子跟賢子低聲討論著,兩人的表情顯得相當的興奮。
「唉呀,媽……」看著手中的照片,賢子笑說︰「他長得好像電影明星唷。」
「可不是嗎?」吉子說道,「我原先還以為靜子她拿了什麼明星照片來唬弄我呢。」
賢子看著那照片上英俊挺拔、輪廓深邃的年輕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揚,甚為滿意。
「我原本還擔心靜子的外孫要是長得抱歉,很難說服南瓜接受這門親事,但看到照片後,我總算放心了。」吉子續道︰「這孩子听說擁有很高的學歷,工作方面的表現也十分的杰出,像這種又帥又能干的單身貴公子上哪兒找啊?」
「不過……」賢子沉默了一下,有點擔心地道︰「人家肯嗎?我們並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如今連公司都……」
「你擔心的事,我也擔心過……」
「媽,那位齋川夫人跟你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當然不計較這個,但是她的外孫已經是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像他那種身分的男人,一定見識過不少出色的女性,我們南瓜還是個丫頭……」
「南瓜都二十三歲了。」吉子說。
「我知道。」賢子輕聲一嘆,「但她在我們的保護下,有時簡直像個才十六歲的少女般……」
「等她嫁了人,她會長大的。」
「我的意思是……人家肯嗎?我們南瓜又肯嗎?」賢子雖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安排,但還是有所顧慮。
「靜子是個厲害角色,我相信她一定能擺平她外孫,至于我們南瓜嘛……」她沉吟須臾,一臉自信地道︰「她個性單純,只要你我合作,要搞定她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聞言,賢子微怔,「媽,您已經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吉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然後點了點頭。
「是什麼辦法?」
吉子神秘一笑,附在她耳邊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她……她會相信嗎?」賢子有點不安。
「安啦,」吉子咧嘴一笑,「只要是從我們兩人嘴巴說出來的事,她什麼都信。」
賢子思索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那好吧,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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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頹喪又疲憊的回到了家,一臉的哀怨。
「小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還是直接找到好男人嫁了吧,何必出來找工作呢?」
這是今天面試她的那個豬頭對她說的話,而在之前的幾次面試時,也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可惡,就算現在有一卡車的好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只要一听到娶了她之後,就要概括承受她家的負債,外加媽媽女乃女乃時,也會立刻作鳥獸散。
「老天爺啊……」她在心里默默祈禱著︰「要嘛給我一個願意幫小野家解決債務,並心甘情願奉養我媽媽女乃女乃的好男人,不然就給我一張獨得三億的樂透彩券吧!」
打開門,屋里靜悄悄地,而她媽媽跟女乃女乃就坐在客廳里,滿臉愁容,像是世界末日就快到了般。
她一怔,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家破產負債已經夠慘了,千萬不要又發生什麼會讓人覺得快活不下去的事情……
「媽、女乃女乃……」她走到她們身邊坐下,「怎麼了?」
「南瓜……」早已在家跟吉子「彩排」過的賢子立刻發揮她的好演技,「唉……」
「媽,」見賢子哀聲嘆氣,一臉憂愁,南瓜更焦急了,「到底是怎麼了?」
賢子假裝低頭拭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見母親不說話,南瓜轉而詢問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發生什麼事了?」
吉子幽幽地一嘆,「南瓜,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咦?」她心頭一驚。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
「女乃女乃,不要嚇我……」她拉著吉子的手,「到底是……」
「你听好,」吉子直視著她,神情嚴肅,「我跟你媽媽可能會去坐牢。」
南瓜陡地一震,驚愕地道︰「什……什麼?」
「幾個債權人要聯合對我跟你媽媽提出告訴,短時間內要是我們還不出三分之一的錢,就得去坐牢。」
「什……」這消息對至今還找不到理想工作的南瓜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媽媽跟女乃女乃得去坐牢?天啊,她媽媽已經五十,而女乃女乃也年近八十歲了啊!那些債主怎麼那麼沒良心?她們已經把能變賣的都賣光了呀!
「女乃女乃,我們不能去跟他們商量嗎?我們……」
「南瓜,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吉子眉頭緊鎖,神情疲倦而憂郁,「我不怪他們無情,畢竟在商言商,人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南瓜急得眼眶都紅了,「短時間內,我們去哪里找錢呢?」
此時,吉子跟賢子互覷一記,但焦急的南瓜毫無察覺。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只是我跟你媽媽都……」吉子欲言又止,一臉為難。
南瓜微頓,疑惑的看著她,「女乃女乃,您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這……」吉子神情憂愁地跟賢子對望了一眼,而賢子也露出一臉懊惱卻無奈的表情。
「南瓜,」賢子幽幽地望著心急如焚的她,「我跟女乃女乃不想犧牲你……」
她一怔,「犧牲我?」要她犧牲什麼嗎?ㄜ……難道是要她去賣身?
「南瓜,」吉子先是一嘆,然後說道︰「事實上,有人願意幫小野家解決眼前的困境,不過對方有個條件……」
「女乃女乃,是……是什麼條件?」她很不安。
「對方要你嫁給她的外孫。」吉子一臉「我絕對不會犧牲你」的堅定表情,「對方是女乃女乃年輕時候的朋友,她知道小野家目前所遇到的困難,也願意幫忙我們,但是她希望你能嫁給她三十歲的外孫。」
「咦?」南瓜十分驚訝。
「我們絕不會要求你答應的。」吉子伸出手,緊握著南瓜的手,「其實我跟你媽媽去坐牢也沒關系,尤其是我……」
「女乃女乃……」突然被告知媽媽女乃女乃可能得坐牢的消息已夠她錯愕,但知道有人開出這種條件更教她驚愕不已。
如果對方富有到足以解決小野家的困難,想必是什麼豪門望族之類的世家,像他們那樣的家庭要什麼門當戶對的媳婦沒有,卻要找她這種家道中落、一貧如洗的家庭的女孩?
難道說……對方長得跟酷斯拉或是科學怪人一樣,讓女性望而卻步、逃之夭夭,還會驚聲尖叫?
不,眼前就算對方是全世界最丑、最矮、最笨、最壞、最惡心的家伙,她都必須犧牲自己以報親恩。
「我朋友家人丁單薄,目前就只有這個外孫得以為她延續香火,所以她希望你至少能替他們家生下一個孩子……」吉子繼續掰著︰「只要你生下孩子,隨時都可以離開。」
「ㄟ?」她一怔。對方只是要她生小孩?
難怪他們不在乎她的出身背景,原來他們只是想要她的肚皮。怪了,他們那麼富有,應該有人願意幫他們生小孩啊,怎麼……
慘了,那個人該不是什麼「生人勿近」的恐怖怪物吧?
「你看,」此時,吉子拿出了照片,「這就是她的外孫。」
南瓜瞥見照片上的帥哥,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騙人!這一定是對方拿來騙人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根本是個讓人見了會流口水的型男,怎麼需要以這種條件交換的方式娶她來生小孩?
「女乃女乃……」她狐疑地看著吉子,「您朋友的外孫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缺陷?」
「啊?」吉子微頓,「不,听說他有高學歷,會說多國語言,而且是個商業奇才。」
「這種人為什麼要幫我們家的忙?而且要娶我這種……我是說,雖然我也不賴,不過他應該有很多機會認識並結交優秀的女性吧?」
「我朋友說他對婚姻沒興趣,一直專注在事業上的開拓。」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娶我?」
「是我朋友希望他娶你。」吉子說,「雖然他不想結婚,但他畢竟是她家的單傳,她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親眼看見齋川家的下一代。」
聞言,南瓜沉默了一下。
「所以說,我只要為他們生個孩子,小野家的問題就能從此解決?」她問。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跟你媽媽不會要求你……」
「我去!」未等吉子把話說完,南瓜已打斷了她,神情堅定地說。
她答應得如此干脆痛快,吉子跟賢子反倒嚇了一跳,雖然她倆早有把握能說服她。
「南瓜?」賢子疑惑地望著她,「你……你願意?」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眼神篤定而堅強,「只要生完小孩,我就可以回來,不是嗎?」
「你……你真的肯?」吉子再一次確定她的心意。
「是的。」她撇唇一笑,樂觀地道︰「只要媽媽跟女乃女乃不必去坐牢,要我做什麼都沒關系。」
盡管料到可以輕易的搞定她,吉子跟賢子還是因為欺騙了她而有點內疚。雖然這也是為她的將來打算,希望她以後衣食無憂,但畢竟對她撒了謊,心里難免有點……
看媽媽及女乃女乃一臉自責歉疚的表情,南瓜貼心的安慰著︰「媽、女乃女乃,不要難過嘛!」
她模模自己的肚子,強裝堅強地說︰「他長得這麼帥,要跟他睡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嘿嘿……」
縱然天性樂觀開朗,但南瓜的心里還是有心酸、有不安、有猶豫,也有憂慮。但是她不想在媽媽及女乃女乃面前泄露她內心的彷徨猶豫,這次她要守護著她們。
「媽,女乃女乃……」她模模吉子的臉,再撫撫賢子的臉,「生孩子不用一年時間,我很快就會回到你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