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里的書房傳出了隱隱人聲。
「你知道我今天踫到誰?」
透過傳輸效果很好的喇叭,就如同現場對話般清晰。
「刻意打電話跟我說,莫非我也認識?」
閻東官正在電腦視訊中。
休閑服、短褲、桌子上有杯馬丁尼,他健美的肌肉含蓄的起伏,兩只長長的腿就跨在桌子上面,一只大腳丫掛著毛茸茸的室內拖鞋,一只垂在長毛地毯上,足下光著大腳。
螢幕上是個戴眼鏡的男人,臉孔線條嚴肅,微微睇人的樣子看得出來很不好親近,在跟閻東官談話的同時,看得出來他身邊秘書來來去去,忙碌異常。
「你一定猜不到。」
想不到一趟演講的台灣行有了出人意表的收獲。
小神打起精神應付這沒事找他哈啦的頂頭上司,要知道芬蘭跟台灣相差六小時,他那邊可是正忙碌的時段,這人卻淨挑他不可開交的時候來吵人,實在是……
「……我說老板先生,您要是把台灣那邊的事情辦妥就早點回來,我們可以面對面講話,愛講多久都可以,不用隔著這玩意,如何?」
「我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公司那邊都交給你。」
不動聲色的人終于再度抬頭,「不就幾場演講會談,你留在那里干什麼?」
「我見到了情絲。」見到她,奇異的讓他剛硬的心柔軟下來,對她,他牽掛的藤蔓從來沒有休止過。
小神往後面吩咐了聲,幾個秘書魚貫的離開了。
「那又怎樣,我們大家都不是昨天的那個我了,她還記不記得你還是一回事呢。」
「她記得,還很牢。」因為他吻了她,情絲是有感覺的。
「東官,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別忘記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那是老頭的想法,不是我的。」人老了對權力的眷戀跟以前一樣,即便婚姻也要放顆棋子在他身邊好遙控,他不作聲,不代表懵懂無知。
「不要蠻干!」
「我很OK的,你放心。」
「能放心才有鬼。」小神咕噥,可馬上轉了話題,「她……我說情絲,她好嗎?」
「那以後會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小神干笑,「只是問一下,難道你以為我會跑去跟你搶?」
「誰知道?」
「不要耗太久,能早就早點回來。」小神有些狼狽的抹臉。
「你總算有點人性。」
「少年的事情還耿耿于懷……」小神小聲的念,真是愛記仇的人,明明他一點錯都沒有。
閻東官把視訊切斷了。
他把耳機摘下來,邊走邊月兌衣服跟褲子,果著精壯的身體走進了套房里附設的大理石按摩浴缸。
這佔地不止百坪的房間,到處是綠意盎然的植物花草遍植其間,就連浴室也有耐熱跟潮濕的植物點綴,最特別的是所有的房間均能看見海景,所有建材都以高級木材、玻璃及大理石建造,集時尚、典雅與舒適奢華于一身。
壁面上的液晶電視跳躍著繽紛色彩,閻東官的神思卻不在那。
好久以來,他被織就的情絲捆束,沒半點掙扎的想法,情絲是他自己編織的,徜徉在其中,一點都不覺得苦。
他好想再見到他的情絲。
至于見到了又如何?這不必太擔心,他的心接下來會知道該怎麼做。
他躺進冒著溫潤舒適水蒸氣的浴缸,慢慢沉到底,讓水淹沒他。
在水底他睜大眼,彷佛人跟靈魂都要滲入水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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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閻東官不請自來。
前天婉拒他招待的大人物來到繆司坐鎮,巴天御大力歡迎,就差沒露出尾巴高興的搖晃。
雖然從事的行業沒有太多交集,但是閻東官不是小氣的人,他把對于商場精闢的看法很坦白的分析給巴天御听,毫不藏私。
情絲一進公司發現閻東官又穩當當的坐在上司的真皮座椅上,享受所有頂級的服務,她只遲疑了下,就決定裝作沒看到。
像他那樣的大忙人不可能天天來串門子吧?只要捱過這幾天,就能恢復她原來的生活了。
把該建檔的建檔,該順的流程一樣不漏,說也奇怪,被她當作一般客人的閻東官卻也沒有任何行動,他就讓巴天御在他身邊團團轉,好像真的是純粹來作客那樣,一點其他意圖也沒有。
情絲吊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水桶,好不容易隨著喝茶時間到來正想借機出去透透氣,不料,那個不動如山的菩薩不著痕跡的說話了。
「我很久沒到台中,就請葛小姐陪我出去看看。」
拒絕!拒絕!情絲在心里吶喊。
「我有車,搭我的車舒服多了。」巴天御很想替學長服務。
「每天搭車,偶爾換換口味……葛小姐騎機車上班嗎?」
他毫不掩飾就是要上情絲的車。
「您是嬌貴無比的客人,要是出了事,我擔當不起。」不等巴天御開口要求她,忐忑一個上午的情絲立刻拒絕。
「既然機車那麼危險,就搭我的車吧。」不容拒絕的人下令。
整人嗎,自己明明有車。情絲差點把國罵飆出口。
「這樣真的不方便,我只是出去買個飲料點心。」
「我對葛小姐買飲料點心的方式也很有興趣。」
這人,臉皮厚比城牆。
這麼強勢,可想而知是不給拒絕,再找理由肯定會臭臉的那種。
「你怎麼會對這種瑣事有興趣?」巴天御明顯的嗅到這位學長對他們家情絲非常、非常的舊情難忘,非常的有興趣。
「我就是想跟葛小姐出去。」
「哦,好。」論強勢,閻東官絕對勝過巴天御好幾萬倍。
兩個大男人都喬好了,她一個小助理還能說什麼,最弱勢的她只能狠瞪一下自己的上司,然後悶聲不吭的踏出辦公室大門。
他們一前一後出去,巴天御哈腰送到門口,老天,情絲真的想申吟出聲,小辦公室里以後會有什麼難听的話傳出來,她幾乎都有譜了。
一離開巴大御的視力範圍,情絲再也不肯扮笑,整個人逐漸沒了表情,甚至不發一語。
「妳不想單獨跟我在一起?」閻東官問。
她沉默。
「我有很多話要跟妳說。」
「閻先生,我們很熟嗎?」她努力讓自己的口氣平淡平穩,不含任何情緒。
「說得也是,好久不見,妳好嗎?」
「我很好,好得很!」
停車場幾步路就到,可是閻東官站住了,他一停下步伐,情絲迫于無奈也只能跟著停下來。
大太陽下,陽光刺眼,為什麼她非得在這里陪曬不可?
「妳看起來很像在生氣,為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一見面就親……人家,你當這里是外國,凡事都可以隨便著來嗎?」不說不氣,一吐為快之後才發現自己怎麼輕易就把心情說出來,她明明是那種可以把心事密密藏好的人啊。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個吻,事隔那麼多年,再度被他攻個措手不及,真是可惡!
原來她介意的是這個。閻東官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如果妳是因為介意這個,不然我讓妳親回來好了。」
他的吻別人想要可是要不到的,但是他願意免費、無盡的供應給她。
情絲氣結。
她沖動的跨向自己的摩托車,戴上飛行帽,直接把閻大總裁放鴿子了。
就知道這種人不能理,一理會像黏手的牛皮糖那樣甩不掉,現在的她沒資格談什麼感情,就連做朋友也不能。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以前的她可以不相信門當戶對那四個字,這些年,她吃夠了苦,太清楚人跟人之間的現實。
再隔一天是周休二日,情絲慶幸可以不用再步步為營的擔心閻東官。
她又是安心,又是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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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若有所失,她還是會打起精神在周休、假日幫忙母親的早餐店開門。
她們的生意一向不惡。
要是那些蝗蟲般、眼里只有錢的討債集團不要來破壞,情絲相信依照她跟母親的努力,可以更早把欠債還清。
父親的債務並沒有因為他自殺而終結,所謂的人死債爛,一點都不適合用在她跟母親身上。
當年她跟母親忙著逃難,哪知道要去辦什麼拋棄繼承,結果爛不掉的債就變成她這輩子最大的惡夢,不管她跟母親如何的縮衣節食,那個黑洞是無底的,常常在深夜里把她逼瘋。
香噴噴的食物香氣彌漫著,雖然是例假日,顧客還是非常踴躍。
她就說她改良過的早點稱得上是美食,只可惜,她們不知道能在這里待多久?
常常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礎,只要那批討債鬼出現又會一無所有。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扎著頭巾的母女檔手下沒一刻停歇,一個負責記下客人點的早點,一個埋頭在平底大煎盤上煎肉、煎蛋、煎水餃,另一只閑不下來的手還要顧著電子鍋的玉米濃湯會不會沾鍋底,烤箱叮咚作響的土司跳躍著,記下客人要的早餐種類,少女還要俐落的把烤妥的土司涂上種種醬料,備妥紙巾跟筷子湯匙,裝袋呈上,也付上一句──
「謝謝光臨,請慢走!」
這種激烈戰況通常會維持到九點半為止。
那時候剩下零星的多是住在附近晏起的散客,這時候情絲才能跟母親站著櫃台邊吃份屬于自己的早餐。
兩人的早餐店人手真的不夠。
但是,她們請不起其他幫手,只好撐著,絕大部份就連她要上班的平常日也要充當替手。
「小絲,休息一下,妳上班要來不及了。」情絲的母親不像一般四五十歲的婦人,她有張跟情絲一模一樣的面孔,唯一不一樣的是美麗的眼珠里有著難以言喻的滄桑。
「媽,今天禮拜天妳忘了。」情絲把母親安置在一張小椅子上,遞給她加了少糖的濃郁女乃茶,「妳別緊張我,倒是妳趕快把女乃茶喝一喝,要不然等一下血糖又低了,這里我來就好。」
徐蒂徐徐呼出一口氣來,看著零落的用餐區,露出淡淡的苦笑,這才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暖胃的飲料。
徐蒂看著轉身去清理台面的女兒,心里一痛。她那雙小手,哪是一個小姐該有的手,為了照顧她這對生活實在不怎麼拿手的媽媽,要在早餐店充幫手,還要上班,她對不起這孩子……
「我要一個鮪魚三明治,不加美女乃滋,加起司、加生菜沙拉,對了,要加番茄,不要黃瓜,謝謝。」一道好听低沉的聲音在櫃台前不疾不徐的點單。
情絲跟徐蒂同時抬起了頭。
「歡迎光……怎麼是你?」情絲手里的菜瓜布掉了。
是誰告訴他可以到這里來的?難得她可以輕松的過一個周休日,以為早早擺月兌他了。
「我肚子餓,飯店的東西又不合我胃口,巴天御提過妳家的早餐美味又便宜,建議我到這里來試試,所以我就來了。」
就這麼理所當然。
他看起來神清氣爽,HugoBoss的銀灰色西裝,條紋領帶,質地輕軟的皮鞋,柔軟的頭發因為走動有一綹不听話的掛在眼眉下,這點小凸槌增加了他一點點的可愛。
穿這模樣來吃她這大街小巷到處可見的早餐,神經!
她百分之一百相信,大飯店不管任何形式的餐點都要比這里可口美味得多,不是她對自己的手藝沒信心,你說帝王蟹怎麼跟小蝦子比?
完全是兩樣的東西。
「巴天御?」還真是個容易出賣自家員工的優良好老板啊!
「先生要外帶還是內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跟母親不偷不搶開早餐店就算被他看到也沒什麼好覺得丟臉的。
她擦干淨自己的手。
「隨便坐哪里都可以嗎?」
「嗯。」她開始動手撕生菜沙拉,然後裹上重重女乃油,一片兩片三片,她整整迭上三片土司……而且還在往上加。
「小絲,那位先生要的是鮪魚,不是總匯,而且,妳迭成羅漢堡,他吃不完喔。」徐蒂緩步過來,看見工作台上的情況,不由得提點。
情絲臉蛋不由一赧,嘿嘿笑,「瞧我迷糊的。」
「妳跟那位先生認識?」
「妳干麼這麼問?」她扭頭。
「你們看起來就是很熟的樣子啊。」對于女兒從來沒帶過男朋友回家,她心里是有愧的,女兒大了,卻完全不交男朋友,唉,他們做父母的究竟是造了什麼孽?
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
「媽,妳想太多了。」
「是嗎,我覺得他很不錯啊。」可惜、更多的可惜掩飾不住的從徐蒂的眼眉口中出來。
「媽,什麼男朋友,妳別亂想,他以前就住我們家隔壁……啊,算了,都過去的事了。」用紙包好放在干淨的碟子上,準備端出去。
「隔壁?」徐蒂想了又想,趁著情絲走出料理台的同時偷偷溜了閻東官幾眼。
莫非,是那個讓她們家情絲一下課就往他家跑的男生?
原來已經成就一表人才的好模樣了。
只可惜她們家道中落,這會兒,不管誰有心,大概都是攀不起的門戶了。
她深受門當戶對四個字所害,台灣幾個大家族有著盤根錯節的姻親關系,說好听是魚幫水,水幫魚,鞏固彼此的權勢,表面也的確是,可是骨子里是對自己權力的不安全感,拿子女的婚姻幸福當籌碼。
當初她也是利益交換的犧牲品,她跟丈夫的年紀相差幾乎快要二十歲,丈夫是個工作狂,感情就算有也少得可憐。
想不到時光變遷,孩子們都長大了。
人是長大了沒錯……不過,冤家一旦遇上,再多的良好家教好像也是枉然──
「喂,你那張臉是怎麼回事,很難吃嗎?有多難吃,這附近可沒有人敢嫌棄我做的三明治難吃,真的難吃誰讓你這貴公子來自討苦吃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妳是愛我的,我沒嫌難吃,人吃東西要有吃相,細嚼慢咽對消化好,不要動不動就發火,會嫁不出去。」一嘴烤到恰如其分的土司,一口紅茶,說實在的還不賴吃。
他不挑嘴,即便好些年過著優渥的生活,有某些部份根深柢固的是不會改變的。
情絲也發現自己脾氣發得很沒立場,好歹他是客人,哪有莫名其妙把財神爺往外推的。
但是,不知怎地,看到他又出現就是一肚子火。
「我嫁不嫁得出去也跟你沒關系!」河東獅吼了。
「誰說沒關系,關系大了。」
實在是不想跟這樣的人說話,情絲狠狠的留下冷瞪,回工作區去。
她抹著桌面泄忿。
「怎麼了?」徐蒂可從來沒看過女兒這種又愛又恨的表情。
「沒事。」
「你們吵架,還是他說了什麼惹妳生氣?」
「媽,沒有的事,真的沒事。」她差點要舉起三根指頭發誓了。
「要是妳不想看見他,等一下媽咪負責把人趕走。」趕人,這還難不倒她,就算以前的鄰居又怎樣!
情絲噗哧的笑,摟住徐蒂的肩。
「哎唷我的媽,妳女兒是那種隨便就自卑的人嗎?妳安啦,我身上骨骼齊全,就是沒有那根叫自卑的玩意。」
「妳這孩子……」徐蒂還想說什麼。
「我們一起收,別管那個路人甲乙丙了。」
「他真的只是路人?」
「媽∼∼∼妳有完沒完?」女兒不依了。
好,路人就路人,只要她女兒快樂,就算是馬路機也無所謂。
母女倆開始洗洗抹抹,收拾殘局,不過那位路人先生倒是安之若素的吃他遲來的早餐,一邊瀏覽報紙,即使很多年不看中文報,他好像也能看得津津有味,連副刊都一字不漏的端詳了一番。
他偷偷在笑,當然,偷笑是一門藝術,他感覺得到情絲那想把人戳成燒包的眼光一直沒放過他,最後,真的是怕她眼酸這才慢吞吞站起來結帳。
而且他就這樣直直的走出去,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沉不注氣的情絲模不著頭緒的拿著他給的大鈔,傻了又傻。
這家伙真的只是過來用早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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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兩天。
結束兵荒馬亂的早餐生意,情絲趕著去上班。
她隨便收拾了些東西,拿了安全帽就住外沖,一二五放在屋檐下,正要發動。
「上班嗎,我載妳。」
沒想到一早就出現這幾天幾乎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
她不會認錯。
「謝謝好意,上班時間都是人潮,我騎車比較方便。」
她一個普通的OL搭賓士車上班,別搞笑了!
台灣的交通是全世界之末,她又不是什麼身份等級的人,要搭這輛烤漆亮到會閃人眼楮的車,路上會怎麼塞是一回事,一到工作室想必一堆蜚短流長沒完沒了。
「妳不相信我的技術?」這小女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就不能稍微依賴他一下嗎?
「跟你的技術沒關系,你要是閑得發慌就替我媽關門吧,她會很樂的。」
「我只想載妳,就妳一個。」都好幾天了,她是堅持把他的關心摒除在心門外。
不過他的真心告白無法上達天听,情絲已經整裝完畢,騎著她的寶貝機車蛇行出小巷口了。
「掰啦!」
又來這套……
閻東官目送走她,臉上陰晴不定。
上次,她也是這樣甩掉他的。
這次,休想!
不做他想,閻東官也飛車追上。
有多久沒做過這麼瘋狂的事?
他不管瘋狂幾次,為的都是她。
他很快在主要干道追到她的蹤影,她說得沒錯,上班時間,半個城市的人全都倒了出來似的,看她在車陣里穿梭直教人心驚肉跳,閻東官不自覺把方向盤握得死緊,直到看見她抵達繆司,一氣呵成沖進去打卡,他才發現自己牙關咬得都發酸了。
關心則亂,他氣得想把情絲抓起來打。
不要命的沖撞,要是哪天運氣背一點,被撞飛都有可能。
手機適時的響了。
他的手機毫無花俏,就是單調的嘟嘟聲。
這些年他一心在工作事業上,生活單調無趣,任誰都想不到他的生活比一杯白開水還要白開水。
也許路上隨便一個人都過得比他精彩。
「喂。」隱隱的怒氣還未收斂,看起來打擾他的人要無辜的承受台風尾巴。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快頂不住了。」開門見山,一句廢話也沒有,小神深知廢話越多效果越差的談話藝術。
「頂不住也要頂。」
咦,電話那端的人敏感的警覺大老板心情似乎很不好。
跟在他身邊年久月深,要是連這點見微知著的功夫都練不出來也太遜了。
閻東官盯著繆司大門的瀑布不放。
「喂。」小神試探著。
「有話快說!」
「是是是,那就決定三天。」
「什麼三天。」明顯就是心不在焉。
「你的回程啊。」
「無聊!我想回去的時候就回去,不許再打電話來唆了!」他好不容易找到情絲,他有辦法在三天之內把人打包上飛機嗎?
機會渺茫。
「大老板,感情又不是拍賣會,你那麼短時間就想把一個女人搞定還能綁上飛機,別作夢了,醒醒吧。」小神進行苦口婆心的勸說。
他就是比閻東官要長上好幾歲,對于事,他看開了許多。
那麼多年還執著一個女人,這簡直是千古笑話,傳出去,會笑掉人家大牙的。
真要說應該慶幸這年頭男女都晚婚甚至不婚,要不然按照情絲的年紀,早該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是要管你,不如就直接告訴她你愛她,這年頭時間就是金錢,你……不會還在陪她玩躲貓貓的游戲吧?」
「閻神,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了?」陰惻惻夾帶危險的聲音透過話機,清晰無比的傳進小神耳朵。
他冷不防打了個冷顫,還想解釋,閻東官卻已然收線。
閻東官握著手機的手動也沒動。
他是成人,知道自己要什麼,能夠拿到什麼。
對于小絲,他志在必得。
他絕對不要再犯失去她的錯∼∼∼那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