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小小的手甚至拿不動沉鐵打造的匕首。
拿不動,咬著牙用長布纏了又纏,除非手斷,要不然那把短劍絕不可能離開他掌心。
苦練的招式晦澀艱難,他稍一遲疑,暗中一條黑黝黝的鞭子隨即無情的甩了出來。
那鞭在上面的聲響很沉,那痛,入了骨髓。
起初,他還會嚎叫,可是換來的是更加冷酷,沒頭沒腦的鞭打,皮開肉綻、遍體鱗傷是家常便飯。
黑暗的密室什麼都沒有,只見一支經年燃燒著濃濁臭氣的牛油火把,一堆睡覺用的干稻草,他分不清日夜,分不清春夏秋冬,甚至從來沒洗過澡。
三餐是從鐵柵欄外丟進來的一個大碗,里頭放了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碎骨頭、窩窩頭、地瓜皮或是芋頭塊。
他沒有選擇的自由,不吃,只有等著餓死。
他被當成什麼養著?
日子久了,連他自己都模糊了。
心思忽地飄遠,似能看穿他心思的荊棘鞭如同毒蛇狠辣的勒住他的脖子,力道之大差點將他勒死。
義父稍不如意就打他出氣,這不是頭一回,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捱打的痛苦教訓教會他即使把牙關咬斷也不能示弱,不能掉一滴軟弱的眼淚。
有那麼一回,他餓到全然沒有力氣了,那條烏金的鞭子還不停的從頭頂、肩膀、甚至胯下打了來,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既然要死,又何必繼續委屈的飽受這老人的無情凌虐?
他反擊了回去,割斷喂在身上的那條長鞭,趁著老人驚愕的同時欺身飛撲——
匕首見了血。
他想這次死定了!
破天荒的,他不只沒受到任何處罰,從那以後,大碗里的餿食多了一塊平常人家就算年節也不容易吃到的肉。
老人依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經常整得他死去活來,可是這樣的殘酷讓他改頭換面,學到終生受用不盡的教訓——
那就是想活下去就要離開這里,想離開這里,就得殺了這魔人,要殺掉這惡人,那麼,他必須變強,比誰都要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