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廚,童潤坐鎮吧台。
對于她的加入兩個員工很有話說。
「老板終于正視到我們這些可憐員工的福利了?」大貓對于餐廳里面的陽盛陰衰早就有話要說了。
「對姐弟戀有特殊癖好的人少來了,童潤妹妹才二十出頭,女敕芽幼齒不適合你跟我去把,想要吃干抹淨喔,你也太狠了。」金毛比較實際。
「有花堪折直需折,偶爾吃點清爽的春芽也不賴啊。」他還在肖想,魚跟熊掌都想兼得,標準的腳踏兩條船,對他來說練習劈腿有益身心,多幾個馬子了不起時間平均分攤嘛。
「你不怕撞得滿頭包就去把,我會等你踫一鼻子灰回來的。」他金毛生就一雙火眼金楮,可是粗中帶細的。
像童潤那樣的女生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看得上的。
「你機車喔,掃我興!」大貓還是興致勃勃。
「老大的女人,你敢動?少笨了!」
啥?!
這時候,那個「老大的女人」正晃著綁起來的長馬尾滿場飛。
「這位先生,可不可以請你說慢一點,我是新來的菜鳥,一下記不了那麼多,謝謝你喔,我重復一遍……鯖魚豆腐鍋,清蒸螃蟹,虎皮大蝦,童子小火鍋,干燒澳帶,沒問題,為了答謝你的耐心,這是本店奉送的辣泡菜及小蘿卜干,不用錢,請稍待,菜馬上就送來!」從五號桌轉台,拿著紙卡的童潤順手把櫃台上的芋泥小碗送到另外一桌,葡萄、干果,也往其他桌上送,蝴蝶飛回廚房的同時已經夾帶了三四份點單。
戰果輝煌!
她把菜單往廚房跟上菜的隔間上夾,「八號桌的蘇造肘子好了沒?」
香噴噴的味道出來,一盆蘇造肘子起鍋、上盤,香菜淋汁也毫不含糊的搭上,配色濃郁,出菜嘍。
「喔,好香,我來端。」童潤的手才要去踫……
「別動!」太上皇有旨。
「金毛,你的!」他用村子指著正在跟油污碗盤作戰的金毛。
「對啦,我來。」看著十根指頭通通貼著膠帶的童潤,金毛跟能體諒老板的苦衷。
那些是她上班一個星期的輝煌成績,他們大家有目共睹。
她太認真了,什麼都做,可惜天資有限,洗碗挑菜這等大事落到她手中,碗盤粉身碎骨的惟一下場,色澤新鮮的青菜則是哀鴻遍野,沒有一片是完整的,把菜碗扣上客人也不是沒有過。
她的優點只有一樣,就是用她燦爛的笑容招呼客人。
「為什麼不讓我端菜,我的服務態度也不差啊。」小妮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成為眾人「列管」對象。為了減少幫她收拾善後的次數,金毛銀大貓自動扛起熱心服務的典範,只要是傷及無辜的可能,兩人寧可勞動自己的筋骨。
老大這不是福利,是噩夢好嗎……
「肚子餓了嗎?」少了金毛的廚房只剩下排油煙機作響,轟隆隆的聲音下赫鏡持回過頭來問。
忙碌的中午時間已經過去,他把手上幾樣菜陸續搞定只等著金毛來端出去給客人就行。
咦,他看到她流口水的樣子了嗎?趕快擦擦。
「你看出來了。」
其實沒有做過勞動工作的她在跑來跑去的過程中早就餓得大腸小腸打結了。
「蒸籠里有海鮮灌湯包,去拿來吃。」微笑不禁躍上他的唇。她那副饞樣,誰看不出來,尤其在經過相處後。
「我最喜歡的湯包。」她也不客氣,揭開蒸籠蓋子,一粒粒白胖還捏著花邊的湯包對著她招手。她還對著湯包膜拜,一只大掌已經拿起幾粒包子放在盤子上。」去旁邊吃,這里油熱水濕。」
「知道啦。」又不是她的什麼人,真是唆。
端著盤子,童潤開開心心的把盤子往他們吃飯的桌子上擱,撕開湯包往下咬,唏哩呼嚕的喊燙又吐舌頭,猛然一回頭,對上赫鏡持的眼楮。
「你要不要一起吃?」
「我不餓。」她這樣笑著多好。
「你是老板,我是伙計,好像沒道理我在這邊吃東西你工作。」看著湯包里面豐富的海鮮肉餡,她是不是應該慚愧一下?
「你看我什麼時候計較過你上班時間吃東西?」他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對咩,老板只是樣子嚇人。」大貓鑽出來,扯上的圍裙還有廚師帽就往童潤的身邊坐下。客人走了七七八八,他也可以來松口氣了。
「你真敢說!」童潤搖頭。
「老板喂飽員工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你不用客氣?」大貓得理不饒人。「要不然誰要幫他做事!」
「你說的一點都不心虛啊!」童潤啼笑皆非。
「做人太謙虛容易吃虧。」
「我看你是連謙虛的本錢都沒有吧。」
「謝謝當家花旦對我的評語。」真是一語射中他的要害啊。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花旦,還雞蛋花咧。
「大人英明,我剛才試做的法式烤布丁,這是參加中餐丙級廚師考試的料理之一,你嘗嘗味道。」算是來收買人心的。
「布丁不算西式料理嗎?」西點也可以列在中國式料理里面嗎?
「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西點跟中餐的執照我都想拿,偏偏考試的日期強踫,我好難取舍喔。」無視赫鏡持的存在,大貓對著店里面的一枝花放電。
其實他不介意一段正常戀情來滋潤暫時沒有女友的空窗期,首要是童潤看得上他。
「你的事情干麼來問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就算是你親人,去考試的人還是你啊,別人的意見能算數嗎?」
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問她不如自己決定實在。
「我以為你可以給我一些中肯的意見。」大貓濃眉大眼,屬于陽光型的男生。
「這些事我不懂。」料理,她懂得很有限,惟一清楚的就是老板的手藝絕對是世界一流。
她天天吃、餐餐吃,她的胃不知不覺中被豢養的很習慣。
「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不要浪費我吃東西的時間啦,哪邊有事滾哪邊去。」雖然烤布丁看起來香味迷人,但是湯包好好吃喔。
「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改天要去拿報名表,你陪我去。」
「干麼,我又不是你娘。」好煩的小鬼!
什麼精英她沒見過,小鬼一枚,要不是看在同事份上,她連話都懶得說。
「真的不賞臉?」幻滅的真快!
「你的臉會比老板的夠分量嗎?」她就是要把赫鏡持扯下水。
「呃……當然不是,老板是成熟的中年人,我可是年輕力壯。」
一旁直不吭聲的「中年人」小不爽了。
「听說你年輕力壯喔。」那口氣分明帶著陰謀。
「呵呵,老板——」哇哩咧,人從哪里冒出來的?不會從剛剛一直到現在吧……
正確答案——
「廚房的油煙機拆下來洗一洗去。」
哇哩咧。
午後時光移動的慢,忘記拉下的窗簾讓橘子色的光久久停駐在牆壁上。
二樓的空間只有指尖滑過鍵盤的聲音,就連吐吶也被掩蓋了過去。
「仙人掌,過來!」從中庭往上飄的女聲,童潤將黃金獵犬摟進懷里,兩頰親熱的磨蹭著。」我們來玩!」
「嗚。」大狗反射動作舉起前腳。
「我們來玩剪刀、石頭、布——嘩,你出石頭,我是布,你輸了。」童潤用手包住仙人掌的腳,咯笑出聲。
她拈著拇指跟食指往仙人掌的耳朵彈去。
「汪!」
「下次我輸換我給你彈耳朵嘛。」簡直是賴皮的說法了。
二樓的鍵盤聲響沒了,赫鏡持站在陽台看著一人一狗的對談,看仙人掌那吃了悶虧,全神戒備,又如臨大敵的緊張表情。
只見童潤虛晃一招,掩至它的身後,反身抱住它的頭,賊兮兮的奇襲它的下巴。」不痛不痛,人家跟你開玩笑嘛,我幫你搔癢,舒不舒服啊?」
仙人掌眯起眼楮,攤開四肢,干脆癱在地上隨便柔軟的指頭在它身上四處游走。
「嘩,你是男生,別這麼不雅觀,我還沒嫁人耶。」她不小心瞄到不該看的地方,不禁數落沒有狗格的仙人掌。
樓上的人忍俊不住噴笑出來……
「她的身材真不錯,從上面往下看更有看頭。」一個聲音悄悄在他耳邊響起。
「是啊。」他自然點頭。
「臉蛋更是無可挑剔。」
「嗯。」他有同感。
「你以前正經八百,要人味沒人味,從來不會這樣偷看女人的。」
「胡說,我才沒有……」赫鏡持陡然停住,凌厲的眼轉過頭,瞪住一張差點要黏住陽台欄桿上的臉。
「老大,你模上樓,在偷看女生哦。」賊式的眼神,小陰小險的金毛晃著無時無刻不在動的腳板,咧開的嘴像準備要吃人的大白鯊。
「你沒聲沒響的跑上來,你才鬼鬼祟祟。」
金毛以一種曖昧的表情梭巡他。「老大,別否認啦,你不都在這里站了快要十二分鐘,在觀星象是嗎?」他怎麼看,樓下的中庭里除了站著噴泉的尿尿小弟雕像,就她了,沒有別人。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不由得尷尬起來。
「那你沒事站在陽台上做什麼?」
「我做什麼事還需要跟你報備?!」有人惱羞了。
「當然不用,不過把美眉我的經驗絕對比老大你老練,你來問我,我一定不吝指教,把全身的絕學通通傳授給你。」難得老大會對女人動心,這麼破天荒的事情他豈能坐視不管,這樣就柱為人家小弟了!
夫子有事,弟子服其勞,是應該的。
「你給我安分點,不關你的事別亂幫。」越幫越忙一定是有的。
「老大,你敢發誓你沒動心,不然依照你的個性絕對不可能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還讓她跟你一起住……」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到今天才發現金毛比他過世的女乃女乃還唆一千萬倍。
「那是你說的哦,那大貓想把她你就沒立場干涉了吧。」堵得他沒話說了吧。
赫鏡持的心突然悶痛了下。
在餐廳這些男人幫里面,童潤無疑是陷在老虎群中的小綿羊。
她白皙的肌膚,明艷照人的笑容,偶爾帶著輕愁的眼,他知道,才幾天工夫已經把一竿年輕的男人迷得團團轉,這還不包括為了看她,天天來餐廳報到,有所為而來的客人。
「她對大貓不會有興趣的。」
「你又知道了老大?」
「當然,我可是親眼看到她拒絕大貓的!」這樣想,他心頭的悶痛才能減少些。
「老大,我看你的敵手不止有大貓一個哦。」金毛四處溜達的眼楮看見了正從別處往童潤走來的人。
「那人是誰?」
「看起來童潤妹妹的表情生硬,不會是她喜歡的人……」金毛還在評估,身邊的赫鏡持卻早已經風卷雲殘的不見人影了。
「還說沒關系,老大,你這次絕對會栽得很慘。」他看見剛才失蹤的老大已經迎上來人,甚至把童潤給護在了羽翼下。
「給我時間,我自己會回去的。」人找上門來,童潤心里有數,卻想不到速度如此之快。
「這不像你的作風,我才從舊金山出差回來,公司一團亂,卻看見你在這里跟……狗玩耍。」高級質料的西裝,泊在路邊的百萬名車,高大的男子咄咄逼人,精明市儈的眼楮鎖住童潤這他幾乎認識了長達數十年,半個月不見卻已經完全顛覆她以往形象的女人。
「我是人,我有休息的權利。」她非常無力。
「不告而別算什麼?!你不是三歲的小孩,你對公司上下是有責任的,意氣用事丟下一切,你以為這樣就天高皇帝遠,還是你覺得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往外飛,不需要我們了?」
男人尖酸刻薄的嘴臉一直放大,字字句句反駁得童潤無能為力。
這幾天她以為可以不用在乎的自卑情緒又因為這男子的出現緊緊包圍住她。
人的過去不會消失,只會延續。
她太奢想了。
「我說過我會回去,不會造成公司困擾的。」她臉如火燒,長年受欺壓的鴕鳥心理讓她反復自己準備好的說辭。
「你讓我專程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還動用到征信公司才找到你,童潤,你還敢說沒有麻煩到我?別睜眼說瞎話了,跟我回去,我可以在大家面前幫你說幾句好話,這人情你要還的,知道嗎?」男人色迷迷的用眼楮意婬過童潤白潤的領口,衣服下的曲線,不懷好意的意思太過明確了。
她握住了拳頭,叫自己不能發脾氣。
「我有腳,我想回去的時候自然就回去了,不勞你大駕!」班菲爾,班氏企業最有希望繼任將來總裁位子的王子,一個商人,市儈、冷酷、自私自利,所有班家人的特點在他身上發揮的最是淋灕盡致。
對于欺凌她,也最不遺余力。
班菲爾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幾個跨步,就要來抓童潤的手。
「你別軟硬不吃,回到家還有你好受的!」班氏豪宅里面有國王、皇後、王子,自然就有驕縱的公主。
童潤這個僕人竟敢反抗,回去以後自然要受處罰整治的。
「她不會跟誰回去的,她的家就在這里!」輕盈的腳步停在童潤孤立無援的身軀後面,溫暖的臂膀環住了她小小的腰肢。
妒火馬上從班菲爾的綠豆眼中噴出來。
「你是誰!」
「她的家人。」赫鏡持比樹還要高大的身高給足了班菲爾無形的壓力,他節節敗退著。
「狗屁!你是她勾搭上的野男人吧,你也不去打听一下她童潤是我班氏的什麼人,僕人、奴才、玩具,你明白嗎?」
狗嘴吐不出象牙!赫鏡持怒火中燒,他不能忍受有人用這種污蔑的言詞來對待童潤,只听他白牙輕啟——
「仙人掌!上!」
這種人,他連動手都不屑。
一旁守候多時,早就看班菲爾不順眼的仙人掌嘴角流出一串口水,繼而彎下頭,張嘴,噬。
「哇……」驚天動地的慘案發生。
只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活像身上寄住了許多跳蚤,「你這畜生,我要叫捕狗大隊來把你抓去閹了……」他的名牌西裝褲,價值五位數的皮鞋……童潤,賤人!你給我記住。
「你不應該為了我得罪班菲爾那種小人的。」童潤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有山雨欲來的不好感覺。
「台灣以傳統產業起家,老中青三代勾心斗角,互相想把對方斗下來的班氏企業?」
「你知道?」
「耳聞。」商場如戰場,有時候戰火波及的範圍說有多丑陋就多丑陋。
「班菲爾是有名的小雞月復腸,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的,我身邊有個助理不小心撞了他,第二天就遭到他無情的羞辱,你說他那樣的人怎麼肯隨便吃虧!」
「你擔心我?」她急切的模樣好可愛,粉紅的耳垂讓人好想嚙她一口,那感覺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美妙?
「你還有心開玩笑!」身材高大一回事,人心險惡又是一回事她怎能不擔心給她溫暖的他將來會受到什麼報復行為。
「那你說說看,你在班氏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把她帶到水仙花圃,他不介意把下午時光拋在這兒。
「你剛剛沒听見他說了,我……是班氏的僕人……」她玩著指頭,每次她一心慌都會有的動作。赫鏡持看著她拗來拗去的指節,忍不住把它包進手心。
童潤像被燙著的抽回手,雙掌交握,欲言又止的模樣叫人不忍心催促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讓她盡吐郁悶。
「還是不要說了吧,家家有本經,也就是這樣而已。」她的聲音顫抖,失真得厲害,垂下的睫像被雨淋濕的蝶翼虛弱的棲息著一動也不能動。
「你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我看你剛才對付班菲爾的樣子就很犀利。」她被著盔甲戰斗的模樣,扣動人心,筆直的震撼了他的心房。
「我也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把我踩在腳下。」就算她的反抗在他們看來只是個娛樂的笑話。
「他們?」還是復數的哦。
「嗯,我是公主跟王子下面的僕人。」她自嘲。「我並不想輕視自己,卻無法不在意別人的輕視。」「起碼我不會上他常常在她眼中發現的輕愁來源應該就是那些「公主」跟「王子」吧。
她惶然的大眼有了焦距,只是聲音仍然不確定。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的出身才會這麼說,你要是知道了,就會離我遠遠的,把我當瘟疫一樣的躲著了。」
這樣的經驗,她太多了。
許多人只是把她當成階梯踩著,仰望的是雲端不可及的真命天女。
她,童潤,只是一個傀儡。
「你總是要先說明白了才會知道,我是不是像你之前遇上的那些人一樣會看不起你,或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什麼王子、公主,那根本是她自卑下的產物,對他來說,那些名稱跟實際的距離……有著天壤的差別。
「我的故事很簡單,就是一個貧窮的小孩因為接受班氏企業的資助,我從小學到大學,出國留學的費用都是取自班伯伯,也就是班氏企業的董事長,很自然,我學業有成,回到國內為公司效勞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他知道不管國內外總是有很多企業財團為了逃漏稅,說好听是節稅,用愛心的名目撥出款項資助許多慈善機構。
「你在班氏企業待了多久?」
「五年。」如果從她住進班家的日子不算的話。
「也就是說,你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暴力的威逼下?」
「班菲爾只是喜歡口頭吃我豆腐,我只要躲著他就沒事了,比較棘手的反而是他妹妹班倩倩。」喜歡呼風喚雨的女王總是需要小跟班,另外不會寫功課時的槍手,搶她男朋友的嘴臉……其實麻木不去想,日子也是這樣過去了。
「反而我在公司服務的五年,還有出國那幾年是我最輕松的時候。」學有專精的她惟一比班倩倩強的,就是她專心在事業上的心得到了班伯伯的認可,讓她在公司里面有一席的地位。
因為不願意回那所大宅子去,她勞心勞力,情願每天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公司,她付出了青春時間,也才成就現在的自己。
「你居然一直忍受這樣被奴役的生活?」他並不想打擊童潤,是看不下去的激烈反應。
「班伯伯對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被奴役,是的,她做牛做馬,直到後來,壓抑的情緒找不到紓解的出口,于是選擇了拋棄。
然而,她想的太天真了,她以為丟掉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就能萬事罷休從頭開始,他應該想到,班家人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走的。
畢竟上個好的僕人並不容易找。
好的玩具怎麼可能隨便送給別人呢!
她沒有沉浸在自哀的情緒太久,讓她訝異的是赫鏡持的聆听。
「真丟臉,我淨說這些沒營養的話。」
她的斷尾行動顯然是失敗透了,而且還在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面前說一堆蠢話。
「是我想听。」他的眼神坦率、口氣真摯,見她困窘的直咬下唇,他點起童潤的下巴,「照你說的,這些年,你已經把欠班家的人情債都還完了,我覺得你不再虧欠他們什麼。」
「他們不會像你想的,要不然班菲爾不會追來,畢竟,我對班氏企業來說目前還存在著利用價值,公司里面混亂的情形不是外人能了解的,他需要我這一票,我能助他登上總裁的寶座,也能拉下他。」
這才是班菲爾拉下臉來找她的原因。
「不管怎樣,除非你自己用腳走回去,否則我不會讓那個人來把你帶走的。」赫鏡持的大手擱在她縴細的肩膀情況雖然有點可笑,但是童潤真正的感受到了他話里面的保證。
謝謝……她在心中深深的向赫鏡持道謝。
相處多年的「親人」比不過一個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她心中洋溢的暖流讓她心庫悄激起。
「假如說那個班菲爾又來把你帶回去做牛做馬,你怎麼辦?」
「就說……老娘懶得理你了!」突如其來的念頭就像國慶日第一枚升空竄起的煙花讓她感到如釋重負。
長年的桎梏第一次有了管他去的快樂感覺。
「你果然是個聰慧伶俐的女生。」就愛看她笑,這神情才是他最想一輩子在童潤臉蛋上看見的。一輩子。他居然已經想到了以後。
那她呢?要拴住她恐怕是他往後要做的一門重要功課嘍。
「是你讓我豁然開朗的啊,要不然我不知道還會在這里面鑽牛角尖鑽多久呢。」
她模模自己的唇。
「怎麼?」
「其實我以前很少笑。」長長的二十幾年少有讓她能夠從心底愉快進而開心的事情,在這里,她好像不費吹灰力量每天都笑得開開心心。
「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不會讓你哭的!」
不管他說的真真假假,從來沒有被誰哄過的童潤感動極了。
就算這些話沒有兌現的一天都無所謂。
有人願意哄她,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