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時間浪費在床上,絕對不是當初亮亮來德國的意思。
你看看嘛,一扇扇窗戶外出奇耀眼的藍天不就像對她招手,她要是辜負這麼好的天氣,就太對不起機票錢了。
滿地的櫻桃吃的好過癮,完全不用上樹,撿著地上的紫色櫻桃就夠她吃到撐出小肚子來。
將近一畝地的櫻桃樹,秋分季節,就連桃杏都果實累累。
她喜歡這些可以跑跑跳跳的地方,反倒是對建築物沒有太大興趣。
用女乃女乃給的棗紅色披肩披在肩上,盤著腿,吊兒郎當的她兩手支著臉抬頭仰望野生的玫瑰葡萄拱門。
玫瑰藤跟葡萄藤糾纏在一起,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拱門,玫瑰芬芳撲鼻,香氣濃郁,葡萄晶瑩透亮。
她當下做了決定。
她的結婚典禮一定要在這里舉行,什麼教堂、花園都滾一邊去,這七重拱門根本是夢中才會出現的花園嘛。
不好生利用,就太浪費了美景啊。
她以前以為德國人很嚴肅,不是精密的汽車零件,就是嚴肅的建築,那刻板的印象直到真的踏上這塊土地,才完全被打破,原來,德國人也有浪漫的一面呢。
她擊掌,就想跳起來趕緊把這麼棒的想法告訴袁畿,等人跳起來才想到已經為了陪她而休息十多天的他現在正在公司里忙著。
法蘭克福的金融街中心有幢銀行大樓,它是法蘭克福的地標,而WOLF集團的歐洲總公司就設在那里。
她去看過,那幾十層樓高的銀行大樓,投資事業遍布全世界,樓層顯示著WOLF集團的子母公司就佔了七成的樓面,亮亮再沒概念也曉得袁畿有多忙了。
唉,她皺起小臉,幽幽嘆息的一坐回原地。
想到袁畿,她愉快的心情沒來由的就發悶。
也是啦,兩人相處了好多天,他突然間不在身邊,她想他,也是人之常情。
……
這樣的自圓其說為什麼還是平復不了心情哩?
她,還是想他,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剛才處處的好風景怎麼現在看起來一點都打動不了她的心?要是袁畿也在那就好了……她可以拉著他到處跑,要脅他帶她游覽整個城市──好吧,這樣太貪心,要不然逛逛他喜歡的這塊土地也不錯,即使他們已經不小心嘿咻過,還談論到婚嫁了,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為什麼要她呢?
不安只是隨意滑過,還是不能止住她越發不受控制的煩躁。
「嗨,我打擾你了嗎?」
「袁……啊,是你!」亮亮乍喜又大失所望,臉上的表情轉換比卡通人物還豐富,叫人無法不莞爾。
她真是笨蛋,明明袁畿幾個鐘頭前才去上班,依照他那認真到不得了的個性哪可能半路把工作撇下跑回來。
那不是袁畿的作風。
路過的伊黑湛的眸子中流轉過些微的笑意。「我可以坐下來嗎?」
啊,天使!他有著溫柔無比的笑臉,頭上仿佛漾著光圈,背後還有兩脅聖潔的翅膀。
「當然!」亮亮大方的同意。
然後當她看著伊仍舊像少年一樣單薄輕盈的身體後,三兩下,刷刷刷便把披肩貢獻出來。
「我沒有表面那麼脆弱。」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富有愛心呢。
「披著吧,這是婆婆的愛心。」愛護小動物咩。
他橫看豎看就是叫人憐惜。
不過幸好伊不知道亮亮把他當作小動物的愛惜,不然,會……很嘔。
住在袁園的這些天,她愛死了芳子婆婆的好手藝,婆婆種很許多她愛吃的辣椒……湖南辣椒、烏椒,花椒、朝天椒、玉米椒,還有四川泡辣椒,簡直是好吃到不行。
因為辣椒……愛上婆婆,因為愛吃辣椒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嘿嘿……
也有一點壞處啦,那就是作客的時間里她起碼胖了三公斤以上……多出來的肉肉讓她連照鏡子都覺得恐怖。
她本來身材就不好了,再胖下去袁畿還願意嫁給她嗎?
啊──討厭啦,這麼多事都是她從來沒有煩惱過的。
心上掛了個人,怎麼那麼麻煩啊?!
「你會怪我們讓畿回公司去,沒能在這里陪你?」看著亮亮千變萬化的小臉,伊越看越覺得有趣。
「他是工作狂,就算沒人拿著槍逼他,他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他好多天對著書房的視訊大螢幕恐怕也覺得煩了。」凡事喜歡親力親為的人,不讓他工作簡直是要他的命。
「你真的很不一樣。」
「我覺得不一樣的人是你才對。」仿佛時光回到好多年以前的籃球場,他們曾有一場對話。
「哦?」
「你看起來與世無爭,卻什麼都知道。」雖然沒辦法用很確切的文字形容她對伊的感覺,但那種直覺卻很清楚。
「呃?」
「我想你一定知道誰在幕後搞鬼,是誰要傷害袁畿。」她瞪著眼兒,不讓伊有任何閃躲的動作。
伊啞然。怎麼──他像是自投羅網的獸類了。
他怎麼會忘記她既不遲鈍也不愚蠢,她的冰雪聰明都寫在那雙清澈的水眸中。
但是……無妨。
「你知道,商場如戰場,以前畿還踫過更艱難的。」
亮亮才听到這就伸手制止他再說下去,「夠了、夠了,你這種說法會讓我覺得商場比政治還骯髒。」
伊含蓄的不接話。在某個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但是他沒有必要點破,說的太明白只會增加這小女生的憂愁煩惱,改天畿來找他算帳就麻煩了。
「你到德國來的目的是旅游,枚說他要克盡地主之誼,好好帶你暢游萊茵河畔的美景,畿在公司有足夠的保全人員可以保證他的安全,其他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你說那是人話嗎?袁畿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想太多?她從來不會!能讓她放在腦子里的都是最迫切需要而實際的。
「集團有足夠的能力保護畿。」
他是相信亮亮有保護畿的能力,是當事人嚴厲交代不許讓她靠近公司的。
她會讓他分心──這才嚴重。
的確。
畿為亮亮心不在公司的程度是空前未見的。
至少,像這樣生意人的手段,要是以前的畿處理起來絕對不手軟。
「不行!我越想越不對,就算公務上我幫不上他的忙,」還有越幫越忙的機率,「不過──」她笑的如花綻放。「打壞人我還在行!」
壓下心中的驚,她按捺不住,什麼好吃的水果、什麼好看的風景,也包括這個好看到不行的晏伊容,通通暫時靠邊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該去做──
她亂七手八腳的跳起來。
驟然,覺得喉嚨有些不對勁,胃里似乎有些什麼翻來覆去讓她一陣難受。
怎麼?那古古怪怪感覺又來了。
這不是第一遭。
模模肚皮──這幾天好像常常這樣。
會是不適應西洋的飲食嗎?也不會啊,她向來很好養,不挑嘴、不挑食,就算細漢數十年如一日的爛廚藝也把她養的身強體壯,活到今天沒出過任何問題說。
鐵般剛強的胃可是鄔家的優良傳統哩。
莫非她跟櫻桃八字不合?想想,她剛才吞了不下一籃子的櫻桃。
她想不出所以然來,加上翻絞的感覺只是一瞬間──她甩甩頭,一下子就拋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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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袁畿給她的ID卡在安全門上刷了下,然後鍵入密碼,亮亮走進大樓這層的公司。
老實說,她剛開始還不知道畿給她這張卡有什麼特別用處,進了大樓,看見搭電梯也要晶片卡,大門也要卡,要進公司樓層更少不了刷刷刷,原來閃靈殺手的作用在這里。
商場也需要諜對諜的防範措施,叫她這個跟社會月兌節,沒有上什麼班經驗的菜鳥來講著實開了眼界。
設備齊全的辦公室,衣著高雅的櫃台小姐──每個──身材模樣都是萬中選一的。
果然,大如這樣的跨國企業,小如她家的建材行都需要門面,不過花瓶的模樣有大有小、有好有壞,身為鄔家門面……算了,她可不是來這里長別人志氣的。
陪著她一同進來的伊不知道他心里頭轉什麼主意,只是看她變幻莫測的臉蛋,一下捏拳頭,一下又瞧瞧自己的胸部,小月復也用力的拍了拍,他看的一頭霧水,卻很聰明的沒有多問。
他比較擔心的是把亮亮帶來公司,公司的賺錢機械不知道會怎麼說。
瞻仰過櫃台小姐的遺容……呃……是尊容,第一次來到此地的亮亮還是重新對辦公室極具現代化藝術氣質的裝潢投以不甚了了的眼光……
沒法度,房子嘛,都是錢砌出來的,只是品味上的差別。
伊跟亮亮的出現為專心辦公的員工帶來一陣騷動。
晏伊容太耀眼,她當陪襯,心底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她慶幸可以利用不同的角度多多欣賞天使的其他不同的表情哩。
落地無聲的織毛地毯延伸到資訊室。
正在里面跟主管討論事情的袁畿專注的有些嚴厲。
「哈──。」
雖然說早上才跟他道別說再見,兩人分手的時間不超過八個小時,此時此刻見到他堅毅濃郁的雙眉,刀鑿陽剛的輪廓居然覺得好懷念,亮亮好想馬上沖過去問他這幾個小時好不好?
因為看不見他的浮躁焦慮這瞬間都被撫平了;她全然不掩飾高興的情緒,隨即咧開嘴笑的燦爛非凡。
袁畿抬頭一看見亮亮跟伊出現,他毫不猶豫的撇開公事,筆直大步,悍然的走過來。
真沒天良,好看的男人連走路都叫人心花亂開──罪過!罪過!
嘖嘖──伊算過,從地毯那端到他們站的門口,正常大男人走路起碼需要三分半鐘,袁畿卻像飛的,不過眨個眼楮,人已經在眼前。
「你不是在家里休息,跑到這里來做什麼?」他穿了件西裝及南德傳統皮褲,西裝里頭還有一件小背心,簡直是帥到不行。
「我無聊,來看看你是不是認真在工作,還是混水模魚。」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他要是會模魚,公司早就關門大吉了。
「我以為你想我。」他的聲音貼住她,讓她全身柔軟舒適。
「才不是呢,我擔心那些壞人還沒落網,你有危險,不來看看,我不安心。」
袁畿若有所思的瞄向伊。
他連忙撇清。「我什麼都沒說。」
「最好是這樣。」袁畿伸手,把亮亮帶到身邊。
他可不要身邊全是一群分不清輕重的人。
「我幾時信用蕩然無存了?」伊連迷惑的表情都清靈純潔,縴塵不染。
不過一打仗,就沖鋒陷陣六親不認的袁畿,居然有那麼副柔情似水的模樣,的確讓伊開了眼界。
果然,世界上沒有一定的鐵律。
鐵漢也有柔情的,只是看對象罷了。
他朝袁畿勾勾手指,笑的比清晨綻放的花兒還要叫人怦然心動。
「別對我這樣笑,很惡心。」袁畿顯然是五英會中很少數,不把伊當病人看的那一個。
「我本來好心想貢獻你一個秘密。」
「有話就說,別鬼鬼祟祟。」
「不後悔?」
袁畿的眉毛打結了。
這個伊一肚子壞水,以前設計他到亮亮家去要書包,害他欠了人家人情債,打工打到幾乎小命不保。
再說五個人出來打天下時,每個人連吃女乃的力氣都拿出來用了,他大爺就拿瘦骨如柴的身體當幌子,涼涼的在日本的大宅子納涼。
這種人──奸不奸,詐不詐?
他還在心里翻舊帳,只見伊紙人似的身材飄過來在袁畿耳邊努努嘴,笑嘻嘻的咬起耳朵來。
袁畿深邃的黑眸連連閃過精光,接著把眼楮放在亮亮平坦的小月復上。
她粉女敕的臉蛋顯得十分精神,一點異狀都沒有。
伊的傳聲筒工作結束,飄飄飄的往他處去了,留下有些怔忡的袁畿。
幾分鐘後,他表情迷離的把亮亮帶往他的私人辦公室。
經過秘書專用室,踫巧撞見走出來的舍秘書,他先是錯愕的張大了嘴,手捧的一大疊卷宗還往下滑落了好幾寸,緊要關頭才搶救回來。
「總裁,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她應該在台灣啊。
袁畿面無表情,反倒是亮亮熱絡的對他擺手。「舍秘書,我來德國快要半個月了呢,你不知道哇。」
他的確不知情,那受打擊的表情顯然不小。
他防備的看著亮亮,那態度顯而易見的跟以前很不一樣。「你怎麼來的?」
他家總裁不應該跟她再有任何糾葛的啊。
「畿帶我來的,我住他家。」
天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這里沒你的事,下去忙吧。」無事上奏,退朝──即便有事,也改天再奏!袁畿三言兩語,便叫舍秘書閉嘴。
舍秘書化為木雕一枚。
他家總裁從來都不是循私的人,辦公室更不曾有女人隨意進出過──這次,終于鐵樹開花,破例了嗎?
想不到他也有被踢出門的一天,他……也成了白頭宮女嗎?嗚。
慢著!這不是重點……
「對了──」袁畿往後探出半個頭。「我剛才跟柚德經理商討下一季經營方針,你去知會他一聲,就照他的意思去做,等財經部門把預算送過來,經費馬上撥下去。」
「噢,是!」公事砸過來他又一派精神了。
好半晌。
「你還杵在那里做什麼?」
舍秘書這才回過神來;老板叫他滾蛋,他當然是要乖乖的滾,不去打擾上司的好事也是優良秘書的法則。
「我……就去。」
「舍秘書,待會兒見喔。」亮亮周到的禮貌也冒出頭來。
他兩眼大瞪,挪挪眼鏡。
亮亮不以為意。她早就習慣舍秘書把她當妖怪看的眼光。
「你跟婆婆提過要嫁到我家來的事情了嗎?」亮亮拉了拉袁畿的袖子,很平常的口吻。
「唔,還沒。」袁畿的口吻也像談天氣一樣。
舉步要走的舍秘書下巴掉到地上,胳臂上的文件悉數飄飄落地,一件不剩,然而,他身後華麗的檜木門早就關起來,留下一地靜寂。
「我想你想了一天。」關上的門里,他把亮亮往門上輕抵,湊上唇。
她不由得慌了。「你胡說,中午都還沒到……吾……」
女性的芬芳充滿他的鼻扉,他直接用手勾住她的腰,封住了她軟膩的唇瓣。
她是這麼柔軟,唇舌吮吸糾纏,不想放開這份甜蜜的悸動。
安靜的空間,亮亮听得見的只有自己心髒強烈的跳動。
她雙眼蒙-,雙頰紅暈流轉。
袁畿忙著親她,亮亮的小手也沒閑著,她對著他男性的軀體這邊踫踫、那邊模模,忙碌的很。
上次,因為酒醉,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兩人做過了什麼,過程簡直是一片空白──這次,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渴望他靠近,希望他的擁抱撫模,盼望變成他生命中唯一的那個人……
就讓一切順應自己的心。
兩人的衣物漸次的褪落,兩情相悅。
她被抱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