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廊山是新開發的高級住宅區,地中海藍白相間的大宅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
坡道由下而上,越住上頭去,宅子越貴、越顯赫,據傳,隨便-個跺腳都能讓股市紅紅綠綠洗三溫暖,讓那些散戶小腳的投資人哀爸叫母住在套房,久久別想翻身。
步家剛搬來不久,住在不上不下的區段。
本來呢,按照步柏邑經營討債集團的負面形象,綠廊山的豪宅怎麼也輪不到他,可是呢,時也運也命也,人走運的時候老天爺也擋不住,這間宅邸的所有人因為公司經營不善,向地下錢莊借了大筆的錢,利滾刊、錢滾錢,可想而知惡性循環的結果是天天飽受汽油彈、威脅信、恐嚇電話的騷擾。
宅邸主人嚇得屁滾尿流的連包袱也沒款,家當也不要了,趁著夜黑風高逃得不知去向,被銀行質押的宅子一夕蕭條下來。
混慣江湖的步柏邑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勇于游走法律邊緣的他跟銀行交涉又交涉,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接收了這間大宅,沒多久便敲鑼打鼓將大小老婆、三個女兒通通帶過來住下,佔地為王,每天快活到不行。
他是住下了,知道人要臉、樹要皮,三令五申要家中的老老少少學著當上流人物,跟左鄰右舍打好關系更是當前緊要的任務。
不過呢,也不知道是他的如意算盤打不好還是數學底子本來就差,自從他搬入綠廊山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不管是住他左邊的左鄰,還是隔著大草坪還用通電的防盜牆圍起來的右舍都看不見有人煙。
這可真苦了習慣開派對、唱卡拉OK、泡夜店、動不動吆喝去夜游,沒有熱鬧活不下去的步家人。
就這樣,步家人孤苦伶仃的,在真正好野人拿來偶爾住住的別墅區傻傻的待了好幾個月。
「呼,鐵甲人耶。」一張細膩如洋女圭女圭的臉,就著木頭籬笆的縫隙窺視了很久,露出一個水圓水亮的眼珠,兩只手掌心緊貼著木板,對著比人還巨大的鐵甲人流口水。
鐵甲人的旁邊躺著一個男人。
不溫不熱的陽光下那人屈著一腿半倚著倚靠,一腿掉在椅子下,看似翻了沒幾頁的書覆蓋在他臉上,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書,為的是溫煦的晨風和可人的陽光及綠蔭。
清風掠過他薄衫的下-,衣袂翻動,微微掀開露出他平坦的肚皮。
兩「人」動也不動……
只要稍微注意,就知道步小-的眼光對準的是那個全身上下擦得亮晶晶的鐵人,對那個不知道神游到何方的無名氏一點都不感興趣。
那佩刀的威武造型,頭盔緊系紅金兩色錦緞綁成的穗子,成錐型的面罩泛著冷光,在交錯的日光照射下輝映著金屬特有的光芒,鐵甲、鐵-,就連鞋子也是金屬制品。
要是能過去模模、看看多好,如果能穿穿看就更棒了。
好想知道鐵甲里面是不是真的能夠容納人進去……
畢竟她只在電視或電影中看過類似的東西,真實生活里是頭一遭。
她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這聲悄悄的嘆息驚動了男人。
其實,闔眼休憩的他對周遭環境的聲響再敏感不過了,他剛躺下沒多久她就來了,除去大自然的音律摻雜著——衣服的聲音,偶爾撞到盆子的出槌狀況,這都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他想衣服再多總晾得完吧!
可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動作遲鈍,他打了個盹又醒過來,那抹曬完衣服卻仍逗留的鬼祟身影卻還在原地。
然後……就是剛才的嘆息了。
這里是宅子的後花園,說是花園其實只是一塊畸零地,一塊閑置沒用的小綠地,他跑來這里睡回籠覺取其安靜不受打攪。
只要他回國一向這麼做。
只有這樣才能免除那些死命追著他的電話。
不過……什麼時候隔壁住了人家?上回來的時候據說還是間被法院貼了封條的空屋呢。
而這丫頭要偷看他到什麼時候--
一想到這心里就有氣!
他拿掉蓋在臉上的書本,兩腿齊齊落地,起身,完美修長的腿裹在休閑褲中,幾個從容的跨步來到做為區隔兩家的籬笆前︰
「喂,-偷偷模模的看什麼?」
他雷一樣的聲音打下來,步小-顫抖的瑟縮了下。
她動也不敢動,眼楮平視過去恰好是對方的小腿部分,哇哇哇,毛毛腿,那卷曲的毛貼在白皙結實的腿上,-!她听見自己流口水的聲音,好賞心悅目喔,要是可以把那腿毛卷起來玩不知道彈性如何?
「喂!」他不得不用書敲打籬笆。
她又縮了下,有意扮縮頭烏龜的成分大得很。
「抬起頭來看著我!」
男人的聲音很好听,像鋼琴的低音鍵,一鍵黑、一鍵白,听起來如行雲流水,要是聲音快點會不會如同飛躍的琴鍵那麼悅耳動听?
嘴唇蠕動了半天才慢慢慢慢地吐出幾個字來,「你--說--我--嗎?」
「不是-還有誰?」這女的有病啊,反應這麼慢,還以為她斷氣了呢?
她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站起來。
「-怎麼回事,動作慢得像烏龜。」搞不好跟烏龜賽跑還會輸呢。
瞧她眉是眉、眼是眼,小巧的嘴唇紅艷的非常可愛,可是動作卻像拆解的機械人,慢、慢、慢、慢、慢、慢……到叫人傻眼。
她害羞的眼楮應該是晶亮有神的,此刻卻半闔著,像做錯事的小孩。
「對不起。」
家里學來的經驗,不管任何事情先道歉就對了。
「我叫-抬頭的意思是說……跟別人講話的時候眼對眼是禮貌,學校老師應該有教過吧?」
她抬頭,盡管在別人看起來她的動作還是慢得不可思議,但卻是她有生以來動作最迅速的一次了︰「對對……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黑歙的嗓門幾乎全開。沒辦法,他就是這喉嚨、這調調、這凶樣。
步小-怔了怔。
她……的耳朵好得很,用不著他每個字都這麼中氣十足吧?听久了就剩下嗡嗡嗡的回音,她可不可以把耳朵掩起來?不過,這樣,他會生氣吧?
「我……」要是她坦白承認看見他的腿毛會不會挨揍?
「什麼?」
幾乎過了一世紀,久得黑歙冰臉結凍。
「你想先知道哪一件?」
「什麼?」冰山凍結的速度直達底層最深處。
「我很遲鈍,你可不可以一次只講一件事?」
名字取壞了,可以歸咎先天不足,小-、小龜,擺明了就是叫人用力嘲笑她沒關系。
先天不足,後天又經常被兩個姊姊打壓,常常她的意見還沒發表完,家人就失去耐心,不把她的意見當意見也就算了,還惡劣的把她當隱形人,使得她在家里本來就一落千丈的地位比菲佣還不如,三不五時,狗仗人勢的菲佣心情不爽還會把她使來喚去,被人這般欺壓,即便她有張十分討人喜歡的臉蛋,為了保護自己仍養成了膽小懦弱、龜頭縮尾的個性,成為半點志氣都沒有的灰色少女。
「一樣一樣?」黑歙像念經般重復。
他比蒙古高原上稀少發菜更珍貴的耐性通常會到此為止,接下來落雷般的雷公嗓門會轟得對方抱頭鼠竄,滾回娘親的懷抱哭訴,但是,盡管他一聲比一聲大,都好象對她無效。
她不會是遲鈍到感受不到人家的惡意吧?
莫非是個遲緩兒?
他不知道步小-是很想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他的詢問的,但是越急越不知所雲,像女圭女圭的臉蛋如滾水中的蛋,要是黑歙再不出聲,他想她會把自己給悶得暈過去。
「就照-說的一件一件慢慢來--」不經過腦袋思考的話就這樣蹦出來了,
她有著讓人憐愛的特質,古典的瓜子臉,水汪汪的眼楮,兩排-呀-的睫毛黑又亮,最可愛的是她的頭發,有點黃帶著幼兒的細致,半長不短的塞在小巧的耳朵後面,還有幾綹不听話的翹起來,那種想將她呵護在羽翼下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叫我……慢慢……說……」
「是。」這有什麼好感動的嗎?看她咬著嘴唇像是快哭了。
「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沒有人催促,那種橫在心里的壓力突然減輕了許多。
她老是被身邊的人催促著、趕著、急著,好象什麼事情做不好都是因為她所導致,日積月累,她幾乎快要對自己失去信心,相信別人口中說的,她是個沒有用的人,是垃圾、是廢物,連回收再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黑歙蹙起眉。溫柔?她說的是什麼樣的人?他嗎?他體內有這種性格嗎?他確信是沒有!
「我並不是偷看你……是那個亮晶晶的鐵甲人。」
「那個穿盔甲的家伙喔。」她講話的確溫吞,但是思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確定!
還好他沒有自戀太過頭,要不然可糗大了。
但是,從頭到尾沒把他的容貌看在眼底的女人……她還真是少數。
「-可以過來。」
「過去?看他?」她細如蚊蚋的聲音終于有了高低起伏。
黑歙心中猛震。真容易開心的奇妙生物,而且,她細柔的音調听起來喵喵叫很合他的口味。
「嗯。」
她歡呼一聲,跨過低低的矮籬,但很不幸的絆了腳,立刻像餅皮啪一聲的貼倒草皮上,他以為她會嬌嗔的掉幾滴眼淚或是故意說哪摔痛了,哪知道她立刻爬起來,擦擦臉上的碎草、土屑,尷尬的笑了笑,當然啦,她所謂的「立刻」是電影放慢的那一種,慢吞吞的舉步之後又跌跤……
老天!
黑歙差點看不下去,她從隔壁不到三公尺的地方過來,竟然花了將近六分鐘的時間。
天荒地老會不會就是這樣的感覺?
「鐵甲人。」她崇拜的小手才要模上去……
「步小龜,-死哪去了,還不給我滾出來!」河東獅吼恐怖的從某處傳出來,為安靜的豪宅增添奇異的氣氛。
步小-臉色大變。
還沒來得及作任何應變,一抹窈窕的身影氣呼呼的從步宅的後門竄出來。
「步小龜,-晾個衣服晾到天邊去了,好大膽,竟然要我跟大姊等-出門!」
一身時下最流行的春裝,大波浪的鬈鬈頭,五官嫵媚,長腿姊姊的她是步家第二個女兒步芙蓉。
「二姊。」
「-還記得我是-二姊……」正要板起晚娘臉孔的步芙蓉看見黑歙,肚子里的惡毒字眼全部自動-過牆去。
真是神奇,有型有款的男人通常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要讓母老虎化為繞指柔簡單到不行。
好……正的男人!胸是胸、腿是腿,刀鑿的輪廓萬分有男子氣概,不流于粗獷,也不是庸俗的俊美,因為自信流露出來的冷傲跟清冷反而更加迷人,一下她充滿泡泡的腦袋都是十八禁的鏡頭。
「好妹妹,他是誰啊?」
好……妹妹?據她記憶所及,她二姊別說叫她妹妹了,還跟大姊聯手叫她「步小龜」,把美玉的「-」字改成烏龜的龜,說她是烏龜投胎轉世,可見有多討厭她弓。
「我想他應該是我們的鄰居。」二姊為什麼多此一舉的問?用眼楮看就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是鄰居,我是問他的名字、職業、存款多少、不動產多少?-要白痴啊!」步芙蓉壓低嗓子,她就知道問也是白問。
步小-搖頭。「我不知道。」她的衣服快被扯破了啦!
「-想知道這些直接問我不是比較快?」黑歙向前一大步。
這本來是別人的家務事,他大可晾在一旁,理也不要理,不過他不喜歡一臉窮凶惡極對著自己妹妹的步芙蓉。
很多人不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
她這姊姊太機車了!
「對了,-叫什麼名字?」他趁機問一臉訥悶的步小。
「小-……步小。」她還想進一步解釋她的-是美玉的。
哪知道……「烏龜的龜啦。」步芙蓉惡意的笑。
「貴重玉器的-是嗎?」黑歙不理噪音,注視著步小。
她一臉喜色,像是遇到知音連忙點頭。
黑歙並不想搭理步芙蓉,但是他是個長袖善舞的商人,塑造一個敵人絕對比塑造朋友容易,為了省略不必要的麻煩,他可以花點時間解決日後可能產生的-唆。「-有什麼要問的快說!」
「沒有啦……」步芙蓉羞答答的,想說假仙一下。
哪曉得黑歙快刀斬亂麻。「是嗎?那好,再見!」
「什麼?」步芙蓉聞言花容失色。
啊……哪里好?她只是客套一下好不好?她有一堆問題耶。譬如說他有沒有女朋友?要是沒有她不介意暫時陪他解解悶……
眼睜睜看黑歙好看的背影消失在樹蔭下,步芙蓉想尖叫抗議。
慢著,她會受冷落都是那只烏龜的錯!
她霍然轉過身想找碴,誰知道反應雖然遲鈍卻不笨的步小-早在黑歙的暗示下,一溜煙跑了個不見人影。
奈ㄟ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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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璽集團旗下的天寰保全大樓電梯門打開吐出了三個人,兩人在前,裝扮入時,一個殿後,褪色的棉布無袖衫,八分褲,復古似的黑布鞋,瑟縮的神態,明顯的看得出來她是多余的。
兩個美女婀娜多姿的卷著香風走出電梯外。原來面露笑容的嘴角、上了不知道幾層睫毛膏的眼楮,在看見走道上的狀況後,臉頰的肌肉立刻結凍垮掉。
「我以為……我們是最早來的。」面試辦公室門前已經排著蛇一般的人龍,而且人數還在急遽的暴增中。
「還不都是她害的!」步清歡把罪名扣到一同前來的代罪羔羊頭上。
羔羊不敢吭聲,免得直接被送進屠宰場。
「這麼重要的面試-干麼帶她一起來?多一個人多一份競爭-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搞不懂-啊!」步芙蓉也沒好臉色。狗咬狗一嘴毛的情況立刻發生在姊妹倆身上。
本來就知道競爭對手不會少,莫名其妙的大姊還堅持要帶個累贅。
誰都知道天寰保全是黑璽集團重要的子企業之一,黑璽集團從保全發跡,後來多方發展的子企業年營業額大多遠勝天寰,可是這不影響天寰的存在,它一直都是黑璽在台灣的據點,今天不變,往後也依然。
這次以考察業務為名,主要是集團有意要將台灣發展蓬勃的汽車旅館業引進上海,就地取材當然需要隨行助理,風聲才放出去,短短一星期,天寰的網絡被塞爆,嚴重當機,應征的信件如雪片飛來,讓人數不多的天寰員工天天加班加到大哭。
擠破頭皮就為了一份看似薪資優渥的工作。
好象沒有人想到一分錢一分貨,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拿多少薪水干多少活是天經地義的事耶!
「步芙蓉,-就不能用力想想,-我條件差不多,真要競爭起來,最後一定兩敗俱傷,我們把小龜推出去,她這種瑕疵不良品肯定讓那些經理大人倒盡胃口,到時候我一站出去,呵呵,憑我的美貌、我的聰明機智,助理的位置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候,姊姊我再拉-一把,我們同享榮華富貴的日子屈指可數,-說我是不是要帶著步小龜一起來呢。」步清歡的邏輯常常與眾不同。
「對哦,有她在可以更加突顯我們的優點。」步芙蓉點頭,對她完全狗屁不通的餿主意只差沒搖尾巴贊成。
試想,應征的人有多少,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她們大概不會想到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反正,先卡位再說。
但這里又不是好皮相超過任何條件的模特兒公司或電視、電影公司招募新兵,人家要的是腦皮下的那塊東西。
「大姊……」被視為障眼法的步小-想好心的提醒兩位姊姊,她們的競爭對手應該是放眼過去那一票看起來聰明智能兼具的對手,而不是不成氣候的她呀。
「閉嘴,這里沒有-講話的余地。」誰有那種美國時間听個遲緩兒講話,趕快趁還沒輪到自己的時候補個妝才對。
「我是說……」應該先去報到拿號碼牌吧?
「走吧,-先去幫我排隊,我去補個口紅,蜜粉好象也掉了。」上司管下司,掃帚管畚箕,步清歡踩著女王的步伐走了。
「二姊……」
步芙蓉呢,她則忙著插隊跟先來的人大小眼互別苗頭。
沒人听步小-的話。
這麼說好象有點不盡然……
這麼湊巧?
因為前門被塞爆,只好從後門進來的黑歙很清楚的把三姊妹的對話都听進耳朵,他也從門縫中看見垂頭喪氣的步小。
他心中有了計較。
本來陽盛陰衰的辦公大樓一改之前的單一色調,到處走動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連負責人阿霹都「撥冗」出來探頭瞧了瞧究竟。
「這是什麼情況?皇帝老子選妃也不過如此吧?」整個樓層都是鶯鶯燕燕的聲音,當初保全公司應征人的時候也沒這種盛況。
「是你的魅力欠佳,不會生,別牽拖厝邊。」涼涼濼接話的人是阿霹的左右手阿爆。
「媽的!那家伙不過就比我帥那麼一咪咪,女人的眼光都長在腳底下啊,不識貨,我可是頂港有名聲的男子漢耶。」
「很不幸,那家伙是你的頂頭上司兼發給你股金利息的人。」黑歙走進來自然的坐進公司老大的位子上。這里原先是阿霹這總經理的辦公室,如今撥給他充作暫時辦公處。
「嘿,小子,你什麼時候來的?」聲音不對,馬上調頭的人立刻露出諂媚的姿態。
「不早不晚,剛好听見你在拐著彎罵我。」
「罵你,我哪敢?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為了你的選妃活動,你看辦公室的蒼蠅幾乎都飛到蜜蜂身邊去了,就剩下我跟阿爆……媽的!那只黃鼠狼什麼時候跑掉的?」亂沒義氣的。
「我進來,他出去。」剛剛好。
阿霹氣呼呼的把身體摔進椅子,然後用底下的輪子滑到紅木做的大辦公桌前,雙肘支著桌面。「喏,千挑萬選後資格最符合你要求的應征者資料,你挑一個吧。」
黑歙看也不看,只是沖著阿霹後面不透光玻璃看出去,高深莫測的說︰「都不必了,我心底已經有了人選。」
阿霹掉了下巴!這玩的是哪一出啊?
「媽的!搞那麼大陣仗,你現在卻說人選內定,你玩我?」
「你有什麼好玩的?」望著阿霹那集暴力、偏執,就連五官看起來也寫著「我是混黑社會的別來惹我」的臉,他無懼的挑釁著。
「-,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黑歙一顆爆栗全無預警的就往叫囂的人頭上敲去。「你講話越來越沒家教!」
阿霹呆若木雞,好一下才委屈的模著被敲的頭︰「我要回去燒香告訴祖先牌位上的列祖列宗,說你欺負我。」
「你有空燒香不如先去把六樓那些人搞定。」黑歙壓根不甩他。
連這樣都不行!上輩子他阿霹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被他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