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兩年多來,杭傲對琴思淚最熟悉的就是她的善良、她的純淨,還有她的淡泊寧靜,而他愛的就是她這些特質,這個女人太真、太純、太恬淡,他絕不用擔心她會像某些女人一樣擅于欺騙,或者背著他做一些下流的事。
但這日,在他出門三個多月後回來,頭一眼見到她,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老婆一臉心虛地不敢直視他,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就連琴老先生父子倆都笑得很勉強,碧香的下巴貼在胸前,兩眼溜在地上搜尋寶物,只有添福看上去最平靜,但他的眼神卻比誰都緊張。
總之,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得彷佛站在火山口邊緣,隨時一陣風來就會被吹落火山里面煮得爛熟。
「出了什麼事嗎?」眉梢兒輕挑,他狐疑地問。
話落,他發誓可以看見每個人都抖了一下,然後,眾人異口同聲驚恐的、堅決地大叫——果然是一家人,真有默契。
「沒事!」
琴思淚甚至還一把捉住他的臂膀,兩手緊緊地抱住,深怕被他跑了似的,而且目光打死不肯跟他對上。
「真的……」杭傲垂眸凝住老婆抱得他死緊的手。「沒事?」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比剛剛那兩個字更堅決的響應,可是,這回沒有半個人敢正眼看他了,一個也沒有,包括琴氏父子在內。
有問題!
不過……
溫柔地,杭傲將琴思淚挪到身前來,輕輕捧起她的臉兒,兩眼上下仔細端詳,雖然一臉忐忑的表情,但她的臉色很好,粉粉女敕女敕的透著健康的嫣紅。
這是最重要的,她安然無恙。
接下來,他大手往下挪,悄悄移到她圓潤的肚子上,輕揉地撫挲著,忽地被一記有力的踢動惹出一臉驚喜的笑。
很好,孩子也沒事。
優先事項確認完畢,其他的可以慢慢來,憑他的奸詐狡猾,琴思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她是待宰的羔羊,「死」定了,保證他只要三言兩語,就可以從老婆嘴里套出所有他想要知道的事了。
哼哼哼,請放心,他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好好「拷問」她的!
然而,根本沒時間讓他慢慢來,翌日清晨,琴思淚就開始陣痛了,傍晚,順利產下一男嬰,于是,杭傲完全的忘了他的拷問大計了。
「嗚嗚嗚,老婆,妳偏心,我要哭給妳看!」
「夫君?」
「妳不是說要生個女兒給我嗎?怎是個帶把子的!」
「對不起,夫君,下次再生個女兒好嗎?」
「那下回一定要生女兒喔!」
「是,夫君。」
「好,那我想想,該替這小子取什麼名字才好呢?」
而另一邊,大家正在那里互道恭喜發財,慶幸暫時得以逃過一劫。
「幸好,幸好,妹妹生產的時間挑得可真好!」
「這下子至少可以讓女婿分心到滿月吧?」
「我說起碼到百祿!」
「那之後呢?」
之後?
大家面面相覷片刻。
「呃,到時候再說吧!」
不然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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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才撐到滿月就破功了!
因為志得意滿的杭傲堅持要擺滿月酒大宴全城老百姓,得意洋洋地想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寶貝老婆替他生了一個寶貝兒子。
問題,就出在宴席上。
既然是免費酒席,誰不想去吃個夠本,攜家帶眷的,果然全城的人都到齊了,可以想見,人一多,嘴就雜了,酒喝多了,話也雜了,管你能講不能講,只要酒氣淹沒腦子,講話就百無禁忌,要禁、要忌,等醉癱了,四平八穩地跑去找周公大爺續攤時,再來禁、再來忌。
「不是說琴家小姐不能下蛋嗎?」
「請人代生的吧!」
「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
「做她丈夫也真可憐,老婆愛勾引男人,不知讓他戴了多少綠帽子,現在連孩子也要請人代生,他就那麼烏龜嗎?」
「搞不好真的是琴家小姐生的也說不定。」
「不可能,那都是琴家小姐的表嫂傳出來的話,自家人總不會亂說話污蔑自家人吧?所以那一定是真的!」
「說得也是。」
「真是的,如此的妻子,真不知她的丈夫還能夠忍耐多久?換了是我,一天都忍耐不下去!」
「廢話,年幼無知的小丈夫又怎敵得過經驗豐富的狐狸精呢?」
「可是,年幼無知的小丈夫遲早有一天會成長為成熟的男人吧?屆時,他就會做出真正的男人該做的正確抉擇了吧?」
真正的男人該做的正確抉擇?
哼哼哼,那自然是要先去好好「料理」一下那個長舌表嫂,再放把火燒掉一整個揚州城,務必要燒得一乾二淨,寸瓦不存!
不過不是今天,不是此刻。
今天是他的寶貝兒子滿月,此刻是他寶貝兒子的滿月宴,對寶貝兒子來講,一輩子就這麼一次,要是被他破壞了,他老婆會很傷心的。
明天就可以了!
于是,杭傲裝作沒听見,繼續笑吟吟的在各桌之間勸酒,他身後的琴氏父子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幸好他沒听見!
這才是真正的烏龜,他們都听見了,杭傲怎麼可能听不見,但他們寧願當作是杭傲沒听見。
總之,能混過一時算一時,能多混一刻,都算是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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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把火燒掉一整對寶貝兒子來講而緊緊張張地尾隨在但他們寧願當作是
「請問,表嫂住在哪里呢?」
翌日,杭傲特意帶老婆回娘家吃飯,正在「伺候」寶貝老婆用膳時,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漫不經心的語氣,彷佛只是很無聊才隨口問出這一句的。
噗!
一嘴飯粒直接朝杭傲的臉「攻殺」過去,他先是一怔,旋即疾快無比地揚臂,及時用袖子擋住那波飯粒攻擊,另一手忙著輕輕拍撫老婆的背,後者噴出一嘴飯後便嗆咳不已。
他是說什麼惹惱了老婆,老婆竟想用飯粒謀殺親夫?
同一時間,正在喝湯的琴老先生,不小心一口吞下一整湯匙熱騰騰的湯,燙得他齜牙咧嘴直喘氣,而琴伯淵則被一顆蝦球梗在咽喉上下不得,握拳拚命捶自己的胸,琴大嫂夾一半的肉絲掉了,連筷子也掉了。
碧香和添福相顧一眼,半聲不吭,動作一致地轉身逃之夭夭,一逃就逃回房里去裹著棉被躲到床底下。
先保住小命要緊,之後再來考慮忠不忠心的問題也還不遲。
「你你你……你問這個做什麼?」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琴老先生忙問,膽戰心驚地屏住了氣息。
杭傲聳了聳肩,手臂微一使力,若無其事地震掉黏滿一整條袖子的飯粒。
「是親戚,總得去拜訪一下吧!」
「那就不用了,那是很遠很遠的遠親,」琴老先生昧著良心說謊話。「不必理會,完全的不必理會!」
「對,對,王法,你得考慮到王法!」琴伯淵已經慌亂得昏頭了。
王法?
拜訪親戚還得顧慮王法?
杭傲失笑,「怎麼著,大舅子,你以為我要殺人嗎?放心,放心,妹夫我並沒有在拜訪親戚的時候殺人的習慣。」江湖中眾所周知,小霸王是不殺人的。「我只會……」笑意倏失,陰森森、冷冽冽地瞇起雙眼。「讓她生不如死而已!」
見他流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狀,琴老先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沖口而出,「不可!」
冷冷的眼冷冷地斜睨向老丈人,「為何不可?」杭傲臉上不帶半絲表情。
「因為……因為……」一時想不出足以說服女婿的理由來,琴老先生慌忙轉頭向其他人求救。
快,快,為什麼?
「因為你要是傷了表弟妹,妹妹會為難的!」琴大嫂急中生智,忙把一切都推到琴思淚那邊。
大家都知道,杭傲最疼老婆了。
「我老婆會為難?」慢條斯理地,杭傲將視線拉移到琴思淚那邊,後者卯著勁兒拚命點頭,他不禁莞爾,「那也是,我老婆的心腸最軟了。不過呢……」表情又開始轉變了。「這也沒辦法,任何事我都可以听她的,就這件事……」
額上怒筋暴露,雙眸隱隱燃著兩簇火焰,「誰的話我都不听!」他咬牙切齒地說。
總之,他不殺人,但非整得那個女人死去活來不可!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妳看我,我看你,焦急地相互交換眼色傳遞情報,最後,綜合所有情報,終于導出一個萬不得已的結論。
好吧,只要他不殺人就好。
可是……
「妾身在這里出世、在這里長大,這宅子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是回憶,就算屋子毀了可以再重建,但那些美好的回憶是無法重來一次的。」琴思淚眸中盈滿無盡央求。「還有我們的新家,妾身也很喜愛,懇請夫君莫要隨意破壞,否則妾身會很難過的!」
嘮嘮叨叨說了這一大堆,她是想……
她知道了嗎?
嘖,這女人還不算太笨嘛!
杭傲似笑非笑地瞅住她片刻後,唇畔悄然浮現一抹詭譎的笑,然後無所謂似的聳了一下肩。
「好吧,我不放火,但其他的,妳不許再多嘴!」
雖覺得他那一彎笑也詭異得很令人不安,但不管他想做什麼,總比放火燒城好吧?
「謝謝夫君。」
得到他一句「不放火」的承諾,大家都暗自抹去一頭冷汗,放心了,就算猜想得到杭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揚州城的老百姓,然而,還有什麼會比放火燒城更嚴重的?
沒有了。
所以,就隨他去吧!
「現在,可以告訴我表嫂住在哪里了吧?」
「你現在就要去,呃,『拜訪』他們了嗎?」
「當然不,快過年了,我很忙耶!」
「那……」
「過完元宵後再『開工』吧!」
「……」
開工?
真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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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納悶的是,翌年元宵過後,杭傲果然忙了起來,不過,他徹頭徹尾是在忙生意上的事,跟什麼親戚表嫂的完全無關。
「我要上蘇州去幾天。」
「嗯嗯,路上千萬小心,夫君。」
「我會的。」依依不舍地將琴思淚圈入懷里,杭傲柔聲呢喃。「對不起,又要忙了,不過我保證,只要將南北兩地生意往來的管道牽好之後,我就可以放心地把生意交給底下的人了,之後,我會專心在妳和孩子身上,嗯?」
「千萬別這麼說,夫君,」琴思淚忙道。「男人家有男人家的工作,這點妾身是明白的。更何況,夫君總是把心思放在妾身和孩子身上也是不好,家里頭的事原該是妾身負責的,怎能讓夫君分心呢!」
「那是別人的妻子該做的事,我的妻子只要做一件事就夠了。」
「敢請夫君指教。」
還指教咧,要不要拜師收徒啊!
杭傲好笑地親親她的唇。「老婆,妳只要乖乖的讓我寵就是了!」
多麼溺愛的話!
琴思淚感動地偎入他懷里。「夫君……」
就這樣,不管杭傲出門是上蘇州、杭州或京城,都沒有人敢對他提起「開工」的事,更沒有人敢問他什麼時候才要上建陽。
大家都很鴕鳥的希望最好他已經忘掉了!
然而,一個月後——
「呃,前幾天,我去探望姨媽,她說表嫂不知得罪了誰,被人月兌光了衣服丟進茅坑里關了一整天……」
「听說悅興酒樓突然跑出幾百只老鼠,抓都抓不完,都沒人敢上門了!」
「一夜之間,布莊的花布全成了黑布……」
「米莊的新米被摻進了砂……」
「鐵匠的爐塌了……」
「錢莊的賬簿和借據不翼而飛……」
「鞋鋪子……」
一樁又一樁慘絕人寰的犯案,琴家人一個輪一個說個不停,連碧香和添福也不落人後,貢獻出好幾件,而且每個人都是瞪著兩眼盯住杭傲說的,後者卻一派無辜的抗議大家把「凶手」的罪名栽贓到他頭上來。
「別看我,人又不是我殺的,生意都忙不過來了,我哪有空去干那些活兒?」
也是,他是真的在忙生意上的事,也真的是忙昏了頭,因為他急著要把生意穩定下來,才能夠專心一意的守在老婆身邊。
就算硬要說是他干的也不太可能,再怎樣他也只是一個人,會武功又怎樣,一個人一個時間只能做一件事,不可能在同一時間里「犯」下那麼多「案子」,這種事是不必明講,任何人都應該知道的。
所以,那到底是誰干的?
沒有人知道,于是,琴家人只好眼睜睜看著蘇月貞被惡整得愈來愈淒慘,而揚州城里的老百姓也一天比一天更不好過,他們甚至不明白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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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老婆,我的生意都處理好了,以後可以專心陪妳了!」一進家門來,杭傲就興高采烈的向琴思淚「報告」,還一邊把老婆往床鋪那邊拖去,大白天的就想跟老婆一起復習一下「做人」的道理。
「可是夫君你不可能都放手不管吧!」
「沒問題,我把生意都交托給可靠的人去負責,往後我只要定時去查查賬,還有放賑的時候咱倆一塊兒去之外,也沒什麼需要我的了!」
「但……」
「好好好,我會再把蛋放進妳的肚子里,來,快上床,別再掙扎了,妳還欠我一個女兒呢!」
「……」
爾後幾個月,杭傲就真的一直陪伴在琴思淚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而慘事依舊不斷降臨在蘇月貞身上,揚州城里的店鋪也繼續一家接一家,因為生意做不下去而關門大吉,回家去啃自己的老本了。
這麼一來,更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杭傲了,琴家父子都這麼認為。
不過,畢竟是親密生活的夫妻,琴思淚了解的必然比琴家父子多,所以,她還猜想到另一種可能……
「夫君。」
「嗯?」
「那回上官公子他們幫你保護我,是為了……」琴思淚試探著問。
「幫了我,就一人頒發一面『免整金牌』,誰不搶著要!」杭傲答得很得意。
「所以,應該有更多人想要夫君你的,呃,『免整金牌』?」再試探。
「那是當然。」一面「免整金牌」保一生安寧,誰不要。
「也就是說,只要夫君你說一聲,夫君你那些朋友就會搶著要幫你忙?」
「答對了!」
「……夫君。」
「嗯?」
「是夫君你那些朋友們在惡整表嫂,還有揚州城的老百姓嗎?」
「哈哈哈,老婆,妳還下算太笨嘛!」
果然。
琴思淚啼笑皆非地搖頭嘆氣。「夫君。」
趁她沒注意,偷親一下。「干嘛?」
「夫君打算何時才要放過他們呢?」
「放心,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那些有關于妳的惡毒流言消失了,我就會放過他們了!」
這要求也不算過分,但幾年下來的流言並非三朝兩夕就可以消除的,除非……
「夫君。」
「又怎樣了?」
「妾身在想,倘若夫君有閑,可否每日帶妾身出去逛逛,妾身尚未仔細看過揚州城呢!」
聰明的女人!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多出去給人家瞧瞧,多給人家有機會認識一下,如此一來,揚州城老百姓很快就會恍悟,以往那些惡毒的流言全是不可信任的了,屆時,那些流言自然而然就會消失了。
「好啊,沒問題,就從今天開始吧!」
「謝謝夫君。」
「碧香,添福,去準備一下,少爺我要帶老婆出去逛街啦!」
自從搬到揚州城之後,這還是杭傲頭一回帶琴思淚出門,而琴思淚也的確是帶著好奇的心情去了解她成長的城市。
「啊,老婆,快瞧,快瞧,那小姑娘,長得可真不賴呢!」
「夫君要收下她嗎?」
「……妳不反對?」
「自然不反對,只要夫君告訴我何時要收那位姑娘進門,妾身定會實時準備好的。」
「……」
這女人……這女人……
總有一天,他會活活掐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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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十年匆匆而逝,除了留在北方的長女之外,杭傲與琴思淚又育養了兩子兩女,生意也愈做愈大,在挑選手底下的人時,也證明了他的確承繼了杭夫人的識人之能,不但各個信實可靠,也都是萬中選一的人才,生意交給他們保證萬無一失。
而杭傲也樂得把一切都交給自己選擇的人,信任他們,仰仗他們,自己則閑在家里寵妻溺愛子女,日子過得愜意又舒適,最多就是在天降災禍之際,帶老婆孩子出門去賑賑災。
至于杭老爺子三天兩頭寄來催促他回北方的書信,通常他都只是隨便瞄個一、兩行,後面就懶得再往下看了。
師妹雲燕燕已經嫁給大師兄姜世麒了?
那又怎樣!
大師兄帶師妹回山上了?
關他屁事!
杭姵嫁給人家做妾,不到三個月就被休回娘家了?
那是老爹的女兒,又不是他的女兒,麻煩老爹自己處理!
該回家了?
揚州已經是他的家了,他還回什麼家!
回去看看爹娘?
一個蠢老頭,一個霸道的老太婆,有什麼好看的?
總之,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再回北方去了,所以,不管杭老爺子寄來一封封書信,又催又罵又哄又騙,他就是很有志氣的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他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死賴在揚州不回北方了。
然而,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只不知是公姜在辣還是母姜在辣,這年,清明剛過,北方又寄來一封家書,而這封家書,杭傲才看兩眼,就氣得暴跳如雷地差點放火燒房子了。
「渾蛋,真他媽的渾蛋!」
「夫君,冷靜一點,請冷靜一點……」
「冷靜個屁,那個死老頭子竟敢威脅我,再不回去的話,他就要隨便挑個路人甲,把咱們的寶貝女兒嫁出去了!」
琴思淚忙以袖掩唇,險些失聲笑出來。「公公只是嚇嚇夫君你的吧!」
「多半是。」杭傲恨恨道。
「那夫君還擔心什麼呢?」
「廢話,當然是擔心那個死老頭子的蠢腦筋一時轉錯彎,胡搞瞎搞的真的把咱們的寶貝女兒隨隨便便嫁給一只豬頭乙,那可怎麼辦?」
「那……」掩唇,繼續偷笑。「我們只好回去了。」
回去?
可是他不想回去啊!
但如果他真的不回去的話,老爹……
「可惡!」杭傲憤怒又不甘心地一掌拍碎茶幾。「回去就回去!」
于是,雖然明知這一回去就會被鎖上狗鏈子,做定杭家的狗了,杭傲還是心不甘、情不願,攜家又帶眷地被逼回北方去了。
做狗就做狗吧,寶貝女兒最重要!
一個多月後,十分湊巧的,回到平陽的這日,恰恰好是當年琴思淚嫁到杭家的這一天。
「真的……」琴思淚百感交集地呢喃。「好巧呢!」
「當年的今日,老婆妳嫁到杭家來……」杭傲雙臂一摟,抱她下馬車。「幸福嗎?」
「好幸福!」琴思淚衷心地道。
「那麼,今天妳回到杭府,我保證妳會繼續幸福下去的!」說著,杭傲將她轉向杭府大門。「瞧!」
「咦?」琴思淚一時錯愕,兩眼瞪圓了。「那……那是……」
「妳對師妹發過毒誓,絕不會再回到杭府,所以啦,今天妳要回的不是杭府,而是傲府。」
「傲府?」
「當年,我們離開北方後不久,老頭子就分了家!是家宅的家,不是家產的家。」杭傲特別強調。「中道依舊是杭府,是分給大哥的,左道是二哥的儒府,至于右邊的傲府,想當然耳,是我的,所以……」
「公公才會在原來的杭府大門左右兩側,分別又開了兩道門……」琴思淚喃喃道,眼眶悄悄潤濕了。「是為了妾身……」
「不然妳不能回來,我也不可能回來呀!」唇瓣愛憐地貼上琴思淚的發鬢,杭傲柔聲撫慰。「再說,雖然多了兩道門,但其實門里頭壓根兒沒什麼改變,也沒有特意築牆間隔開來,只是多種了兩排樹意思意思而已。」
淚珠兒終于禁不住墜落下來,「夫君,妾身定是上輩子積了福,這輩子才能夠嫁給夫君你,妾身……」琴思淚哽咽著低喃。「妾身定然會全心全意回報夫君對妾身的寵愛的!」
「不用,不用,妳只要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句話就好。」
「夫君請問。」
「倘若……咳咳,我想收兩個妾……」
「夫君請隨意,妾身絕不過問!」
是怎樣?現在是在干酒,你干杯我隨意,還是你隨意我干杯?
「……」
媽的,笨女人,殺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