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州,地處遼國與女真邊境,是遼國控制東北女真等族的軍事重鎮。那里湖泊縱橫、水草豐美,是野鴨和天鵝群集之所,每年冰化雪融之時,遼帝最喜歡到這兒來春獵。
在此還設有榷場,女真族以北珠、人參、松實、白附子、蜜臘和麻布與遼交換,又成為遼和女真進行物資貿易的市場。大遼原就派有常任都監蕭勤德在此駐扎,以防東北各族叛動;另又有分派遼官到此負責交易與收取貢物,這是各個遼官所爭取的肥缺,為了避免被更換掉。所以各任官員總是極盡所能的榨取女真族,以呈現他們"適任"的成績。而現任負責交易的是林牙耶律謀魯姑,負責貢品的則是宣威使耶律蒲寧,兩位都是皇族。駙馬都尉蕭懇德是每季一巡的使員,也是強佔女真族最囂張的一個。三個女真族切齒痛恨的對象都是膺任多年的遼官,另外,蕭勤德雖無惡劣事跡,但對于其他遼官對女真族的欺榨視若無睹,亦是罪狀一條。
完顏允敦先把詳細情形告訴小小、而為免被三個貪官認出恆王而湮滅罪狀證據,小小決定繞過此地,直接往完顏部落的所在——得勝陀而去。
統和二十四年(西元一00六年)三月,當中原江南已是郁郁蔥蔥、鳥語花香之際,塞外北國大地卻依然是冰雪遍野、寒氣逼人。
女真族是屬于母系社會,婦女具有相當的權威。如結婚實行男下女制,即男女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男的先到女的家,父母不加過問,在女方家生了孩子後才回到男方家,而且按規定,成婚的男子必須在女方家服役三年方可回到自己的家里等待。
部落聯盟酋長,或各部落頭目雖然是男性,但行事也都習慣征求妻子的意見,但一般來講,女性對部落中的大事,多由男性自行決定而不加以過問,只有關起門來的家中事,女性喜歡由自己作主。
因此,回到家中的完顏允敦,首先向母親阿司滿征求同意,讓幾位由遼國來的朋友暫住家中。
"遼國來的朋友?"阿司滿滿月復狐疑地看著站在門外的七個人。"你什麼時候交上遼國朋友,我怎麼都不知道?而且,"她哼了哼。"遼國人能做朋友嗎?"
瞧著阿司滿臉色不豫,小小立刻猜到完顏允敦在微求同意上有了困難,于是她三兩步跑進來,拉下蒙面絲巾,拉住阿司滿的手。"酋長夫人,我們真的是完顏允敦的朋友啊!我們只是想來玩玩,您不願意讓我們住下嗎?"她的聲音嬌憨、甜蜜,惹人心疼。
阿司滿呆了呆,驚呼道︰"好標致的姑娘啊!你真是從遼國來的?"
"是啊!"小小轉身指著門外的耶律隆慶。"那是我相公,是他帶我來玩的,旁邊的是我小叔和朋友,我們都是好人,讓我們住下好不好,夫人?"
"你相公?"阿司滿的聲音里滿是惋惜。"我還想收你做我的兒媳婦呢!沒想到你已經有主兒了。"
"我還有個胖小子呢!"小小得意的說。
"是嗎?"阿司滿呵呵笑道︰"那你們就住下吧!反正屋里空房多得很,也不差你們幾個吃飯。"
"謝謝夫人,我就知道夫人是個大好人。"高帽子趕緊送上一頂。
"哪里、哪里,呵呵呵!"想來她真的喜歡小小,所以笑得合不攏嘴呢!
"阿娘,那我先帶他們去房里休息一下,一路走來,大家都累了。"完顏允敦說道。
"嗯!去吧、去吧!先休息一會兒,待會兒你阿爹回來,大伙兒再一起吃飯。"
因為地處荒漠,漠地氣候寒冷,因此,塞外人皆穿士為炕,炕下燒火用以取暖,而寢塌上則鋪著厚氈褥和皮毛暖身,飲食起居都在寢塌上。女真人還有個習慣,就是不論貴賤長幼,都是圍坐著飲酒,酒酣耳熱時,興之所致,就起而歌舞。
這晚,完顏一家陪同七位客人圍坐在大炕上,炕上已擺滿了牛、羊肉和山珍野味,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熱銅火鍋,火鍋中湯汁滾滾、熱氣騰騰,那特異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屋中。
既然答應讓小小他們住進來,完顏一家就不會再當他們是可恨的遼人,而僅是完顏家的客人。除了恆王、齊王隱瞞了真實姓名外,其他王大都照實報上名字。
"我叫龍恆,他是我弟弟龍齊。"耶律隆慶介紹道。
"好、好,兩位果然是人中之龍,我比兩位年長,就直呼你們的名字了。"部族酋長完顏銀術笑著說。
"當然。"耶律隆慶端起酒杯,"這杯先謝過酋長收留之情。"他仰首一干而盡。
"好酒量,"完顏銀術笑呵呵地替他再斟上酒。"咱們今天可要好好的喝他個痛快!"
"阿爹踫上酒友了。"完顏允敦莞爾道。"我阿爹最喜歡喝酒了,可又遺憾沒人能拼得過他,看看今日……呃!幾位能否有人先讓阿爹醉倒,贏者,我擔保阿爹把他當作生死摯友看待。"
"真的?"小小興奮地側向身邊的耶律隆慶。"拼了、拼了!燕隱,看看誰贏!嘻嘻,我最喜歡看人家比賽了,誰輸誰贏都沒關系,有比賽就熱鬧多了。"
耶律隆慶皺皺眉。"你又來了,小小,你怎麼老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小小不睬他,逕自轉向完顏銀術。"我告訴你啊!酋長大人,我相公燕隱啊!可是喝遍遼國無敵手,而你是稱霸女真,那你們今兒個可有得拼了!"她驀地又轉向耶律隆佑。"像你就不行了,大概不到兩杯就倒了。"
耶律隆佑雙眉一挑,還未開口,小小便已面朝著王思溫。"你更不行了,長得斯斯文文的,說不定沒聞到酒氣就完蛋了!"
王思溫才蹙起眉,小小又轉移目標。"我們的烈魯古老兄嘛……"
烈魯谷挺一挺胸,期待她"好"的評語。
"唉!中看不中用!"小小不客氣地說。
"什麼?"烈魯谷怒吼一聲。
"不承認就拼拼看呀!"小小挑釁道。"不敢拼就是認輸了。"
"我拼了!"烈魯谷不甘示弱的道。
耶律隆慶啼笑皆非的看著小小拿火把到處煽風點火,連完顏家的四個兒子、兩個女婿統統都逃不過她的手掌心。接風宴突然變成拼酒大會,小小在一旁猛敲鑼兼搖旗吶喊,最後干脆下起賭往來了。
"燕隱,我警告你,你不能輸喔!我可是下了十件紫貂、三百顆北珠、十株百年人參!"听嬌妻如此說,耶律隆慶還能怎麼辦呢?只有拼了!
最後一個倒下的是完顏銀術,那時耶律隆慶還搖搖晃晃地坐著,雙眼朦朧。"我……沒醉……再……來一……杯……"
小小笑眯眯地扶著他,免得他一下子倒進菜湯里淹死。"再一杯?再一滴你就倒啦!"
"扶他進去睡吧!"阿司滿也好笑地說,然後看看滿地的酒國敗將。"我們家好久沒這麼熱鬧愉快了!"她嘆息著說。
"你放心好了,以後常常會有這個機會的。"小小拉著耶律隆慶的手臂繞過自己的頸子,然後用力撐起他。"走啦!醉鬼,進去睡吧!"
兩人踉踉蹌蹌地回到他們的房間,小小一把將耶律隆慶給扔上炕,回頭鎖好門後再回到他身邊幫他寬衣月兌靴。
"小、小小……我的……棍、棍子……又硬、硬了……"
小小輕啐一聲。"都醉癱了,還硬什麼?"隨手拉起厚氈被,往習慣果睡的他身上覆蓋去。
"真、真的……你模、模看……"
"去你的,誰要模你啊!"小小沒好氣的說,逕自褪去外衣衫裙。
"小、小小……"他哀求似的喚著她。
"睡覺啦!冷死了!"她迅速拉開一條縫,往被窩里鑽去。
耶律隆慶立刻如泰山壓頂似的靠過來。
小小習慣性地偎進他懷里取暖。"干嘛!"
"我……我要、你……"他在她唇邊呢喃著。哇!酒氣燻天!
"離我遠點兒!"小小雙手一推,差點把他推下炕。
他撐起上半身靠過來。"小小……"
"你的酒味都快把我燻昏了啦!"小小捏著鼻子叫道。
耶律隆慶醉眼朦朧地瞧了她半天,終于死心頹喪地躺回去。
小小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瞧見他不再有動作,便湊過去想把掉落到他肚臍下的被子拉上來蓋好。可她一靠過去,便再也動不了了,耶律隆慶那因醉酒而呼吸粗重急速起伏的胸膛,讓她一時之間意亂情迷,月復中候然浮起一個溫暖的漩渦。
天啊!他真性感。他的膚色如銅,身材偉健,胳臂上的肌肉成柬憤起,胸膛寬闊結實,光是瞧著他,便令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這種反應真的很愚蠢,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個不懂事的姑娘家,而是個已婚婦人;她又告訴自己,她不是花痴,而是王妃;她再告訴自己,她算了!偶爾作作花痴也不打緊,反正又沒人瞧見,她這麼安慰著自己。
小小情不自禁地觸模著耶律隆慶胸膛中央的那條長而窄的疤痕,從頂端順沿而下,他肋骨下的肌肉因她的觸模而緊縮起來。她的手指繼續像根羽毛般在他的月復部畫圖圈、輕柔的,她著迷地看著那鋼鐵般的肌肉因她的撫觸而顫動。
隨著她忘我的探索,他的呼吸愈來愈沉重,當她的唇觸及他的那一刻,他的喉頭發出低沉的聲吟,讓她知道他是醒著的,而且喜歡她的撩撥。于是,小小更大膽地沿著他的喉嚨灑下一道濕熱的吻,迂回緩慢地來到他堅硬平坦的小月復。他不停地倒怞著氣,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身側等待著。
一聲悶哼,他倏地停止了呼吸。
當她的手開始上下移動時,他也開始呼吸,而且迅速加深、變粗,最後成為劇烈的喘息。投降似的低吟令她原先取悅他的心思變成一股征服的,她突然伏子,以嘴取代了手。
她的舌令他瘋狂,她的吸吮令他聲吟,他不斷的喘息和蠕動,就在他即將崩潰的那一剎那,她卻停止了。
"天!不要停止!"他聲吟道。
"我……休息……一下……"她輕喘著。他實在太大了,梗得她差點不能呼吸了。
他一語不發的扯過她,讓她倒在他的身上,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卻不懂他要做什麼。他用一記長長的熱吻封住她的抗議,接著挺起腰觸及她。這下子她可懂了,她垂眼看進耶律隆慶的眼里,其中的激情便她月復內渴望的因子爆炸成喜悅的火焰。
"我們可以這樣子嗎?"她氣息不穩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用行動表示。老天,雖然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娘了,但她卻依然如此的緊、如此的熱,她的感覺真好!他閉上眼,不想讓這種感覺結束。
最後,她頹然倒在他身上,再也不想動了。此刻,他的酒意仿佛醒了一半,他伸長手拉過被子蓋在她汗濕的背上,再用雙手摟著她滿足地睡去。
半夜,小小在翻離耶律隆慶的身體時弄醒了他,他也跟著她翻過身去。他原本想再度入睡的,但是,她卻在無意間頂到了他的腰側,那種刺激強烈得令他無法忽略。但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他的身體卻已循著本能和她甜蜜而徐緩地結為一體了。
細膩的柔情飄散,一室春光旖旎,無盡的情相愛融合著,化成無形的溫馨飄蕩在斗室里……
果然,耶律隆慶拼贏了酒之後,完顏銀術每次一見到他,總直拍他的肩頭,然後"好家伙!好家伙!"的贊嘆不已。甚至當他們到遼五國部抓海東青、上山挖人參、下黑龍江采珠,獵豬、抓貂時,完顏銀術都會熱絡的邀他們一同前去。
沒多久,部落里的人郡知道酋長家中住了幾位身手矯健的客人,尤其是當中那一位美似觀音的姑娘,更是部落中青年的仰慕焦點,若非她已羅敷有夫,恐怕上門追求的人非踏破酋長家的門檻不可。
半月後,春雪初溶,遠近的荒原山嶺,原是無盡的皚皚銀白,此時已隱約可見蒼蒼綠絲,而且愈來愈清晰。
耶律隆慶坐在一塊大平石上,一腳伸直、一腳曲膝,兩手撐在背後,眺視遠方山頭,整個人落入沉思中。
原本在一旁教部落小孩玩游戲的小小,看見他的模樣,便讓小孩們自個兒玩耍,自己則來到耶律隆慶身旁抱膝坐著。
"想什麼?"
"大伙兒全跑哪去了?"他答非所問。
"老三和王思溫兩個人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誰知道他們跑哪兒去了?"頓了頓後又說︰"烈魯谷、臘葛和彌里吉三個人則到銀哥家喝酒去了,說是喝酒,其實還不是想追銀哥。"小小皺了皺鼻子。"三個追一個,嘿嘿,準會搶被頭!"
"他們好像……"耶律隆慶想了想。"都很快活。"
"是啊!誰不是呢?"小小笑著。"這兒的人都很憨厚親切,生活簡單樸實,他們追求的不過就是平靜度日而已,生活在他們之間,不由得也跟著無所求、容易滿足起來了。"
沉默了會兒,耶律隆慶問,"村落邊兒那一家,前天為什麼哭得那麼淒傖?"
小小凝睇著他。"你真想知道?"
"你要我來,不就是要讓我知道這些事嗎?"耶律隆慶斜膘著她。
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被你抓包了。"
"說吧!"
"你該知道朝廷有派人固定來這兒巡視吧?"
耶律隆慶略一思索。"好像是駙馬都尉蕭懇德,我遠房堂妹雅里的丈夫。"
"哦!是,你遠房堂妹的丈夫啊!"小小斜睇著他。"那你知道他只要來這兒巡視,每一個晚上都要找個女真族的少女陪他過夜嗎?而且不管是未婚或已婚,全都不準拒絕,否則殺無赦!"
耶律隆慶雙眉緊皺。"有這種事?"
"村落邊的那一家就是前天被通知,他們的小女兒席谷乃被看上了,要他們今天將她送過去,否則……哼哼……結果就可想而知啦!"小小憤怒地說。"只是,席谷乃原本在四天後就要嫁給希夷了,我們也受到他們的邀請要去喝喜酒不是嗎?"
耶律隆慶沒出聲,但他神情冷峭、眼光凌厲。小小凝視他半晌,才說︰"燕隱、你不覺得他們工作得很辛勞,可生活得卻又太貧苦了嗎?"
"我是覺得很奇怪沒錯,可又不好過問。"耶律隆慶承認。
完顏族人幾乎從早到晚都在采珠、狩獵、采參、抓貂,以這些珍貴物品在遼國市場上的價格來說,他們應該過得相當不錯才對,但事實上,他們幾乎只是勉強能糊口而已。
"如果值得一兩銀子的東西,人家卻要你一文錢賤賣給他,否則不給你好日子過,這樣又如何能富得起來呢?"小小輕蔑地問道。
耶律隆慶皺眉。"林牙耶律謀魯姑?"
"如果朝廷要求的是十件貂皮作為貢品,人家卻要你交出二十件,甚至三十件,這樣你又如何能不拼命工作呢?"小小又暗示道。
"宣威使耶律蒲寧。"耶律隆慶的臉色更陰沉。"一個是我遠房堂叔,一個是遠房堂兄,哼哼!兩人都是皇族,卻是比誰都囂張啊!"
"我實在不知道,你們遼國皇族是把女真族人當奴隸差遣,還是當牛馬使用!"
"小小,我並不知道……"
"你應該要知道的!"小小有些生氣的說。
耶律隆慶咬咬牙。"是的,我是應該知道。"
"燕隱,他們會去綁我,李元昊的煽動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憑什麼妻子不陪他睡覺,他就砍了人家丈夫?這是什麼道理啊!"小小怒吼出聲。
耶律隆慶攢緊濃眉。
"還有,皇上到這兒狩獵就狩獵,獵得多少就是多少,干嘛還要人家侍奉他大吃大喝的?自己獵不到,還要人家獵好了奉獻上去?"
耶律隆慶抿著嘴不發一語。
"這些日子來,你也該知道,人家要抓得一只海東青不知得冒多大的危險!可皇上只要一聲令下,人家就得花上好幾條人命去換得幾只畜生貢獻朝廷,而朝廷不但連聲謝也沒有,慢了點兒還得受罰,這又是什麼跟什麼啊?"
耶律隆慶依然沉默著,對于小小的指控,他實在無話可說。
"完顏族有好幾個部落,女真人有好幾個部族,你知道各個部落里的人有多麼地痛恨遼國人嗎?就因為他們的財物被搜刮、他們的女人被欺侮、他們的男人無辜被砍!燕隱,換成是你,你忍受得了嗎?"
耶律隆慶閉上眼。是的,這一切他都規避不了責任,他應該知道,可他卻被蒙在鼓里。
"昨天傍晚來了些客人,那些是完顏族其他部落的頭目,他們原以為完顏允敦已經綁了我回來,便可以月兌離這些欺壓了。但完顏允敦告訴他們,我身邊的守衛嚴謹,所以綁不到我,現在,他們又在商量其他辦法了。"小小淡淡地說。
耶律隆慶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了,小小。你去告訴席谷乃,讓她待在家里準備嫁人,別到處亂跑,嘿?"他笑笑。"我想,女真族人的婚禮可能跟我們不太一樣,一定挺有趣的。"
小小聞言,立即展顏歡笑,她抱住耶律隆慶的脖子親了一下。"我愛你,燕隱。"隨即起身跑掉了。
小小一離開,耶律隆慶的臉色便迅速沉郁下來。"宜威使耶律蒲寧、駙馬都尉蕭懇德、林牙耶律謀魯姑,你們三個好樣兒的,瞞上欺下、壓榨良民,哼哼!你們搜刮人家多少,我就要你們吐出雙倍來還給人家!"
耶懶部落頭目石古門、翰忽部落頭目撒改、急塞部落頭目宗干,訖石烈部落頭目話離罕,加上元顏酋長完顏銀術,五個人都盯著端坐在對面炕上、氣定神閑地掇著酒的耶律隆慶。
完顏銀術猶豫了一下。"龍恆,不是我懷疑你,實在……"
"安啦!安啦!"一旁模樣吊兒郎當的耶律隆佑打岔道︰"有他們四個在,絕對沒有人能討得了好處!"
烈魯谷、王思溫、臘葛和彌里古都守在席谷乃家,準備給敢來搶人的遼兵一個大大的教訓。
"然後呢?"石古門輕蔑地說道。"你們就走人,留下爛攤子讓我們收拾?"
"不會、不會。"小小笑眯眯地說。"在事情徹底解決後,我們才會離開,畢竟,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的,不解決怎麼能走呢?"
耶律隆慶瞄了她一眼,小小則暗暗的吐了吐舌頭。
"你們又能如何解決?你們以為你們都是遼國人,就好說話了嗎?"撒改嗤笑道。"人家可是皇親國戚,砍了你們的腦袋都可以,你們又能怎麼樣?"
"我也怕事情要是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宗干擔憂地說。"拒絕把人送出去,再把接人的遼兵打回去,這……恐怕他們的報復會很……"
"宗干叔,"完顏允敦截口道。"您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們應付得來的。"
"就算他們真應付得來,我們可應付不來啊!"活離罕嘀咕道。
"不會剩下什麼讓你們應付的啦!"耶律隆佑說。
完顏銀術仍是皺眉。"龍恆……"
"阿爹,"完顏允敦雙目炯炯的凝視父親。
"請相信我,更要相信他們。"
完顏銀術與兒子互視良久,才轉首看著始終不發一語的耶律隆慶,他雍容沉穩的風範、威儀懾人的氣概、還有那份無可隱藏的高貴氣勢……完顏銀術若有所悟地想開口,大門卻在此時突然打開,是希夷。
"跑了、跑了!"希夷叫著跑進來。"全被打跑了,他們四位可真厲害,三兩下就將人打得清潔溜溜!驚人哪!"
彌里吉隨後進來。"爺,完事了。"
"嗯!"耶律隆慶點點頭。"話可帶到了?"
"一字不漏。"小小噘著嘴。"你就是不讓我去看熱鬧。"
"看熱鬧?"耶律隆慶懶懶地說道︰"是湊熱鬧吧?"
"嘿嘿……"小小心虛地傻笑著。
"適才的不算熱鬧,"王思溫邊走進來過說道︰"待會兒的才叫熱鬧呢!"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後一起望向如老僧坐禪般面容篤定的耶律隆慶,隨即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是啊、是啊!待會兒的才算好玩兒。"
"快!快!去通知大伙兒待會兒一定要出來看熱鬧……"
"燕隱,我警告你,屆時你可不能讓戲碼太早
落幕,要是三兩下就解決了,那還有啥看頭啊!"小小叮嚀著。
"沒錯,二哥,你最好……"
完顏銀術和四位頭目驚疑不定地盯著直搖頭嘆息的耶律隆慶,心里都想著——他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