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趴睡在床上的奇爾緩緩打開雙眼,左手臂仿佛翅膀飛翔似的上下滑動一下……沒人,他翻過身來,果然,媺媺佇立于窗前凝望著黎明前的黑暗,他默默下床披上睡袍,悄悄來到她身後,掀開睡袍將她包裹進來,再一起望著窗外。
片刻後,遠方的山巔上曙光乍現,光芒萬丈的映入他們眼中,溫暖的將大地萬物納入金色晨曦的擁抱里。
「真美!」媺媺贊嘆的呢喃。
奇爾緊了緊圈住她的手臂,默然無語。
他知道,她並不是心情不好睡不著,而只是很單純的貪戀這幕景致,因為在台灣她所居住的市區里是看不見這種自然美景的。
不過如果不是他們住在郊區,這幕景象恐怕又不一樣了。
再過半晌,天空由金橙漸轉澄藍,逐次明亮,微波蕩漾的小湖上天鵝、水鴨慢慢游,小鳥兒飛翔在空中尋找早起的蟲兒,沉睡的大地終于被喚醒了,媺媺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轉身讓他將唇瓣印上她的紅唇。
好半天後,他才移開他的唇,她一如往常般給他一個甜美羞赧的笑。
「你要去慢跑了?」
婚後,她才知道他的一天是從清晨天剛亮就開始了,先是慢跑,然後健身,再練芭蕾舞和其他各種舞,直到八點前十五分,他才會去沐浴準備吃早餐。
至于下午的滑冰練習,得看有沒有場地,在上大學之前,他通常會在放學後到父親的滑冰俱樂部練到晚餐前──沒錯,他父親開立的是滑冰俱樂部,不是什麼奇怪的俱樂部。
難怪他食量再大也胖不起來。
「嗯,我先去洗臉、刷牙。」話落,奇爾又親她一下才轉身進入浴室,待他出來後,見媺媺已坐在電腦前專心用功,胸口不禁涌上一股溫暖的感動。
打從來到他家的第一天起,媺媺就生活得比他還要辛苦,每天早上,她比他更早起;晚上,她也比他晚睡,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一刻休息,因為娜芙拉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惡婆婆一樣,不斷找她的麻煩,整她冤枉。
明明他們家每個人都會說英文,娜芙拉卻非說捷克語不可,媺媺自然听不懂,娜芙拉就會責怪媺媺故意忽略她的吩咐;原本他家有個工作十幾年,負責家事烹飪的管家──因為娜芙拉不愛做家事,現在卻被娜芙拉強迫放假,然後要求媺媺負起一切家事的責任。
媺媺不會不愛做家事,也不會不愛進廚房,問題是,不要說捷克餐,她連最簡單的西餐都不會,因為她媽媽從不做西餐。
因此,除了一般家事不用學之外,她要學捷克語,也要學做捷克的食物,奇爾可以教她捷克誥,但他不會做菜,媺媺只好自己從網路上查資料,試著自己模索,做不好還要挨罵。
甚至有一回娜芙拉竟然將整盤菜摔到媺媺身上,氣得他當場嗆聲威脅母親,如果她敢再這樣對待他的老婆,他會立刻帶老婆搬出去,管她要跳樓還是跳海,他母親這才收斂一點,不再對媺媺做肉身攻擊,但口頭上卻更尖酸、更刻薄。
就這樣兩個多月過去,媺媺不但一點怨言也沒有,而且還樂在其中,因為……
「哪里會辛苦,整個家都是我在打理的,特別是每當我學會一樣菜,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天,這種幾乎可以說是折磨人的生活,只有他的媺媺會說很有成就感!
悄悄的,他又來到她身後,傾身俯近她耳際,「我愛你!」帶著全心全意的感情,他呢喃。
她回眸赧然一笑。「我也愛你。」
凝視著她那張圓潤可愛的笑臉,他天人交戰許久,終于下定決心硬生生轉身,毅然走向房門,不然他今天就別想慢跑了。
不過,握住門把的當兒,他還是忍不住又回過頭去望定她認真的背影。
她不覺得這是折磨,他卻愈來愈忍受不下去了,也許再過幾個月,也或許明天他就會爆發,然後……
要把一切都搬上台面來賭一把嗎?
又過了一個月,奇爾已瀕臨爆發邊緣,娜芙拉卻先他一步失去耐性了,她沒想到媺媺這麼耐操、耐磨又耐罵,怎麼趕都趕不走。
「你,跟我到書房來,我有事要跟你談談。」
午餐後不久,趁伊萬和奇爾都到俱樂部去了,娜芙拉把媺媺叫進書房里,準備要跟她攤開來講。
「媽媽?」媺媺以詢問的目光望定娜芙拉。
「別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也不想做你媽媽,事實上,我很討厭你!」娜芙拉沒好氣的回絕她。「老實告訴你吧,其實奇爾真正心愛的是蒂洛娃,但雖然他們不是親姊弟,卻是以姊弟的身份一起長大的,所以奇爾不敢坦誠的去愛蒂洛娃,害怕別人說他是變態。如果你不相信,想想你和蒂洛娃的身材吧,你們是不是一樣矮小?這就是奇爾視你為蒂洛娃的替身的證明!」
「的確,我和蒂洛娃身高幾乎一樣,但是……」媺媺慢吞吞的說,但語氣非常肯定。「蒂洛娃的身材是縴細的,而我卻比豐滿更豐滿,我們的個性也完全兩個樣,如果奇爾真想找蒂洛娃的替身,他根本不可能找上我。」
娜芙拉窒了一下,旋又強辯,「他當然不可能找個一模一樣的,那麼做大家一定會懷疑!」
媺媺搖頭。「不,奇爾不會做那種事。」
娜芙拉冷冷的笑。「你就那麼相信他?」
「全心全意!」媺媺不假思索的說出她對奇爾的信任。
「你……」娜芙拉生氣了,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也氣得沒耐性再使卑鄙的手段。「不管你有多信任他,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離開奇爾?或者你要什麼代價?」
媺媺怔愣地注視著娜芙拉好一會兒,眼神很奇異,好像看著什麼三只眼、六張嘴的怪物。
「媽媽,請您老實告訴我,您真的希望奇爾和蒂洛娃在一起嗎?」
「當然……」原想給予肯定的答案,但才說出兩個字,娜芙拉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媺媺的目光令她很不自在,好像是譴責,又好像她是什麼可怕的變態似的,猶豫片刻後,她終于決定說出實話。
「不,我從沒有想過要讓他們在一起,但我相信奇爾應該告訴過你,我有目標必須達成,為這,他們必須在一起──表面上,直到我的目標達成為止;之後,不管奇爾要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媺媺似乎松子口氣,安心了。「可是,那麼做的後果,您都沒有考慮過嗎?」
娜芙拉咬咬牙。「我不想去考慮那些事,我的目標是能否達成,這才重要。」
「不計任何代價?」媺媺猶豫著、試探著問。
「不計任何代價!」娜芙拉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但奇爾說蒂洛娃根本沒有能力達成您的目標呀!」
「誰說的,現在只是他們的默契還不夠,只要蒂洛娃的心能夠定下來,他們慢慢就能夠培養出足夠的默契來,然後一切就可以順利了。」
「但之後呢?」媺媺的表情是不贊成的。「蒂洛娃會崩潰的!」
「再傷痛的心情早晚也會淡逝。」娜芙拉面無表情的說。
「有些女人會,也有些女人不會呀!」
「但蒂洛娃一定會,因為……」話說一半突然中斷,娜芙拉不太自在的閃開眼神。「總之,只要能達成我的目標,其他都不重要!」
媺媺嘆息。「您太自私了!」
娜芙拉臉頰媺媺抽搐一下。「奇爾是我的兒子,蒂洛娃也是我養大的,我有權利自私!」
「即使如此,他們也是獨立的個人,並不是您的所有物呀!」
「我說他們是我的,他們就是我的!」娜芙拉突然又生氣了。「告訴我,你到底打算如何?先離開奇爾,等我的目標達成之後,你可以再回來,到時候我一定會誠心歡迎你,或者要繼續像現在這樣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你受不了為止?」
媺媺又以那種奇異的目光注視娜芙拉好半天,然後慢之又慢的再度搖了搖頭。
「對不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奇爾,除非他不愛我了。」
「可惡!」娜芙拉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翻臉了。「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非讓你主動離開奇爾不可!」
從這天開始,娜芙拉成為名符其實的惡婆婆,變本加厲的想操死媺媺,媺媺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要挑剔到底,罵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惡毒得可以不必經過審核,直接登上金氏紀錄,不過幾天而已,終于有人受不了了。
不是媺媺,是奇爾。
不過,在他正式飄出酷斯拉的怒火之前,蒂洛娃就先做出了一件蠢事,迫使伊萬憤怒的決定要終止這種可笑的狀況……
這日,娜芙拉又趁伊萬和奇爾到俱樂部,硬把媺媺帶出門,而且一帶就帶回奧地利娘家,因為她有一個比她更凶悍、更無理、更自私的母親,她想請母親發揮史上最超級無敵的威力把媺媺逼走。
當奇爾得知老婆竟被拐到天涯海角時,時間已太晚,于是決定翌日立刻去把媺媺「救」回來。
當晚──
「上帝!」
午夜時分,一道駭異的驚叫聲猝然劃破靜謐的夜空,伊萬立刻從睡夢中驚醒,跌跌撞撞的跳下床沖出房,因為驚叫聲是從兒子房里傳出來的,幾乎是同時,奇爾也從自己的房里逃出來──只穿著一條內褲,父子倆差點一頭撞上。
「什……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
但奇爾一臉驚駭,光顧著瞪住自己的房門,根本沒想到要回答父親的問話,伊萬疑惑的也跟著他看住房門,不一會兒,從奇爾的房里又出現另一道身影,縴細又矮小,裹著床單,慢條斯理的走出來。
「蒂洛娃?!」伊萬失聲驚叫。「你怎麼會在奇爾房里?」
「既然我們就要訂婚了,我想……」蒂洛娃羞赧的瞟奇爾一眼。「也許奇爾想和我先上床……」
「不!」奇爾怒吼,震驚又駭異。「我從沒有那麼想過!」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蒂洛娃體諒的柔聲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會不了解你的想法呢?」
見鬼的了解,他根本沒有那種想法呀!
「你……你……」奇爾氣急敗壞的幾乎想掐死她,忍了又忍,終于強忍住那種沖動,繼而轉向伊萬,以央求的語氣想要說服父親相信他。「我沒有,爸,請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上床,也沒有踫過她,真的,她一上床我就驚醒了,根本沒有踫到她,真的,請你相信我,爸!」
伊萬看看奇爾,再看看蒂洛娃,搖頭嘆氣。
奇爾以為伊萬不相信他,急得想殺人。「爸……」
「別說了,我相信你。」伊萬冷靜的說。「蒂洛娃,你回你房里睡吧!」
蒂洛娃又偷瞄奇爾一眼,隨即默默轉身離去,但在她房門前,她又停下,回過頭來。
「下次不要不好意思,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來找你。」
奇爾的反應是想沖上前甩她一巴掌,卻被伊萬一把捉住,直到蒂洛娃回房關上門,伊萬才放開奇爾。
「等你母親回來後,我會找她談談,她已經太過分了!」
翌日,奇爾一大早就出發去把老婆搶回來,娜芙拉只好也跟著回到布拉格,一踏進家門,伊萬就把娜芙拉捉進主臥室里,整整兩個鐘頭後,伊萬才出來。
「進去吧,你母親要和你談談。」
于是奇爾進入父母的房間,見母親坐在窗前背對著他。「媽媽。」叫了一聲之後,他就不再說話了,因為他不知道媽媽要跟他談什麼。
而娜芙拉則在靜默許久之後才開口。
「你那麼希望我和你爸爸離婚嗎?」
「離婚?」奇爾駭了一大跳。「為什麼要離婚?」
「你爸爸說如果我再逼你,他就要和我離婚!」
「啊……」奇爾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沒想到爸爸這麼疼愛他,竟不惜用離婚來威脅媽媽。「我並不希望你們離婚,媽媽,可是,我也不可能事事順從你的期望去做呀!」
「為什麼?我只不過要你忍耐幾年也不行嗎?」
「不是忍耐不忍耐的問題,而是應不應該的問題,媽媽,我認為不應該那麼做,相信爸爸也是那麼認為的,不然他不會站在我這邊。」
一提到伊萬,娜芙拉又沉默了。
好半晌後,她才又出聲,「好,我不會再逼你了,不過我決定要和你爸爸離婚
了,不能支持我的丈夫,我也不要他了!」語畢,她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不會再逼他了?
這不也是變相的逼他嗎?
望著母親賭氣的背影,奇爾啼笑皆非的嘆了口氣,知道他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好轉身離開主臥室。
「你媽媽說什麼?」一見到他出來,伊萬就趨前詢問。
奇爾老老實實的告訴父親媽媽所說的話,伊萬听罷,蹙眉沉吟片刻,突然拉著他到書房,再緊緊關上門之後,方才說出他的決定。
「你走吧,離開捷克,離開歐洲,不要再跟家里任何人聯絡,包括我在內。」
「爸爸?」奇爾有點吃驚。「可是媽媽她……」
「不用擔心我們,」伊萬安撫的拍拍他的手。「你應該了解你母親,如果找不到你,她做什麼你都不會知道,那麼,她就什麼也不會做,不會做任何傻事,也不會離婚。雖然不想這麼說,但這麼做對大家才是最好的。」
這麼一說,好像他離開才真的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條路呢!
「但我能上哪兒去?」
「去找瓦倫塔,他的關系很好,一定有辦法替你做安排。」
「瓦倫塔?」奇爾滑稽的咧咧嘴。「可是他……」
「我知道,他希望你能再回到比賽場上為捷克奪得奧運金牌。」
「對,可是我已經對媽媽許下承諾,只要蒂洛娃一天不回到比賽場上,我也一天不能上場比賽。」
伊萬笑笑。「這我也知道。不過,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得到第一面世界青少年花式滑冰錦標賽金牌之後,我們在回飯店的車上,我對你所說的話嗎?」
「當然記得,」奇爾不假思索地說。「你要我盡力為你奪得一面奧運金牌。」
「對,因為我竭盡全力也只能拿到銀牌。」伊萬遺憾地喃喃道。「那麼,你的回答呢?」
「我發誓我會盡我所能為爸爸奪得奧運金牌。」奇爾莊重的再次說出誓言。
「很好,你還記得。」伊萬溺愛的模模他的頭。「那麼,既然你對我的誓言在前,對你母親的承諾在後,是不是應該先實現對我的誓言之後,再去考慮你對你母親的承諾呢?」
奇爾怔了怔,繼而失笑。「爸爸,你也很賊嘛!」
「胡說,我不是賊,是聰明!」辯駁完畢,伊萬也笑了。「好了,待會兒就去找瓦倫坦吧,他愈早安排好,你和媺媺就愈能及早月兌離這種困境。」
再過一天,當著奇爾的面,娜芙拉把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丟給伊萬,還用「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現在,看你決定怎麼辦!」的威嚇眼神斜睨著奇爾,奇爾苦笑著望向父親,伊萬點了點頭。
于是,隔天清晨,天甚至尚未全亮,奇爾便悄悄帶著媺媺離開他的家,雖然舍不得,但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
最終,他還是不得不選擇遠遠避開。
加拿大魁北克,一座美麗又浪漫的城市,在層層疊疊的角落中,留存著法式的中佔浪漫情懷,斑駁的城牆、馬蹄聲響下的石板路,沿著都伏林步道,沉浸于小香普蘭區中古世紀的夢幻世界里,一磚一瓦、一石一階都美得令人屏息感動,而且它還有一個世界第三大嘉年華會的冬季嘉年華。
媺媺最大的夢想就是住在雪的國度里。
因此,當瓦倫塔問奇爾想到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時,魁北克便是奇爾的第二虐擇。
「這棟樓房已登記在你名下,每個月一萬美金生活費,過兩天還啊有一位管家來負責家事,還有這三張信用卡,隨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一切都由弗蘭茲先生負擔。如果你想繼續念大學,他也能夠替你安排,現在,你還缺什麼請告訴我。」
在下城靠近小香普蘭區一棟古意盎然的三層樓建築物里,瓦倫塔正帶著奇爾和媺媺檢視整棟樓房。
「缺什麼?」奇爾喃喃問自己。「大概只缺一個答案吧!」
「什麼答案?」
「為什麼弗蘭茲先生要對我這麼慷慨?」
瓦倫塔笑了,似乎早就料到奇爾會這麼問。「弗蘭茲先生雖然是美國富豪,但祖籍是捷克,他不但是個愛國者,而且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滑冰,不,說嗜好並不太正確,因為他對滑冰的熱愛近乎痴迷,可惜他沒有足夠的天分,不然他一定會往滑冰這條路上走……」
說到這里,他拍拍奇爾的背。「當你向我尋求援助時,我馬上把你的練習錄影帶拿給他看,看完後,他即刻決定要全力支肋你,期望你能為祖國拿到奧運金牌,你知道,自1972年札幌冬季奧運之後,在男子花式滑冰項目上,就再也沒有人為捷克拿到過奧運金牌了。甚至……」
扶在奇爾背上的手更用力的按了按。「至今還沒有花式滑冰男選手獲得過兩枚奧運金牌,所以如果你個人能夠為祖國拿到兩枚奧運金牌的話,他願意把財產分給你一半……」
「上帝耶穌!」奇爾驚呼。「請不要給我那麼大的壓力好不好?」
瓦倫塔又笑了。「其實你自己也很有把握不是嗎?」
奇爾聳聳肩。「那是另一回事,我擔心的是,一旦我開始參加比賽,我母親很容易便能找到我……」
「放心,你的登記住址在美國,沒有人能夠找到這里來。」
「那就好。」奇爾暗暗松了口氣。
「好,那我就讓你們自己先熟悉這個家,有問題打電話給我,不然直接打給弗蘭茲先生也可以。」說著,瓦倫塔掏出一張名片給奇爾。「我走了。」
瓦倫塔一離開,媺媺馬上月兌口說出她對這棟樓房的感想。
「好漂亮的建築,不過,我們需要住到這麼大的房子嗎?」
奇爾無語,先一把抱過她來親個過癮再說,直到兩人幾乎快窒息了,他才放過她,並牽著她一起在沙發上落坐。
「委屈你那麼久,就算是補償你的吧!」
「早就說過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了嘛!」媺媺嬌呿道,然後,她輕嘆,「相反的,我還替媽媽感到遺憾,恐怕她的心願……」頓了頓。「蒂洛娃真的沒有機會拿到奧運獎牌嗎?」
奇爾嘆息著搖搖頭。「以她個人的能力而言,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歐洲錦標賽的獎牌都拿不到。」
「那如果你再跟她組成雙人花式呢?」
「除非她能摒除對跳躍、拋舉、拋跳的畏懼,不然誰跟她搭檔都沒用。」
「但她也是從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練滑冰的不是嗎?為何會對那些動作感到那麼害怕呢?」
奇爾沉默了一會兒。
「這是我听爸爸說的,蒂洛娃的父親對她的滑冰教導十分嚴厲,不滿六歲就要她練習兩轉跳,結果可想而知,蒂洛娃一摔再摔,摔到她一听到跳就害怕,一想到要飛躍到空中再摔下來就恐懼,這種經驗恐怕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好可憐喔!」
「我也覺得她很可憐,才會容忍她那麼久,可是……」奇爾搖頭嘆氣。「再下去她受的傷害會更大,非及時制止她那種不正常的感情不可!」
「那就沒辦法了,」媺媺嘆道。「希望媽媽能盡快看開。」
或許這一切都是他媽媽造成的惡果!
一想到這,奇爾便無法忍受,「夠了,別再提媽媽了,現在,先告訴我……」他環顧左右。「你對這棟房子可滿意?」
「當然滿意,除了太大了,房間多得住不完。」
奇爾擠眉弄眼,大手撫上她的小月復。「那我們就設法填滿它們吧!」
雙頰頓時飛上兩朵紅雲,「你……你知道了?」媺媺羞赧的囁嚅道。
奇爾挑著眉。「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告訴我?」
媺媺頑皮的眨了眨眼。「等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
「結婚紀念日那天?」奇爾哭笑不得。「那時候孩子都快要生下來了,你還要說什麼?」
「說我要生了?」
「然後就生下來了?」
「對,免得你等太久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