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我詫異地對我的小拳頭左看右看時,拳頭上忽然覆蓋了一只縴細柔長的手掌,順著那只手掌向上看去,是風飛廉。
她的手掌是一種讓人舒適的溫涼,而且在她與我手掌相觸時,有一股暖暖的流體經由拳頭流經全身,我很驚訝,驚訝地一把推開了擰眉忍痛的她。
我張了張嘴,末了還是躊躇問道︰「你、你干什麼?」
風飛廉單手旋出一朵瑩白花蕾,然後借勢收回手掌,撫了撫心口位置,她說︰「你身體太過虛弱,剛剛好像是被邪靈所侵。」
我微訝︰「……是這樣麼……」怪不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見財起意,又為何會向濡以沫拳腳相加,不過,即使是邪靈也只是貪財的邪靈。
撿起地上因為適才拳打濡以沫而散落了的一地的金子,臉上立現愁苦,濡以沫正被我打得在氣頭上,惱怒問道︰
「剛不是挺高興的嘛,怎麼現在哭喪著臉跟死了娘似的」
我癟癟嘴︰「我倒是希望體會一下死了娘是啥感覺。」在成功獲得濡以沫的大馬臉之後,我悻悻然躲到風飛廉身側,指指地上的磚塊似的金子,說道︰「這麼大一塊,怎麼用?」
濡以沫挑眉,鮮紅的半邊臉頰也跟著抬了抬,他嘲諷道︰「你還有嫌金子塊大的時候呢?」
我撇撇嘴,不鳥濡以沫。
風飛廉好笑的目光在我和濡以沫之間轉來轉去好幾圈,才彎身撿起那塊足有二斤重的金磚,然後輕巧地拋給濡以沫,轉而向我挑了挑下巴,說︰
「讓他拿著不就結了。」說罷轉身出了金庫。
沒了風飛廉的遮擋,我嘿嘿訕笑幾聲,然後學著風飛廉的樣子彎身撿起一塊更大的金磚,甩手拋給濡以沫︰
「跟在本副主的身後好好當錢包,等回來給你買糖吃。」然後不等濡以沫有反應,我已經一溜煙絕塵而去。
……
成秋碧的聲音隱隱在脖子根兒響起,他說︰「你個死女人為什麼讓他跟著」
眼角瞥向一旁怒氣橫生的濡以沫,我低聲對成秋碧說︰「你不覺得有個免費跟班很拉風麼?」
「拉風?什麼玩意兒?」成秋碧說話越來越有我的風範。
我說︰「嗯……有錢當然要得瑟一下,不顯擺一下怎麼能讓人知道我有錢呢?」
「我想警告你,」成秋碧低沉的聲音叩響我的耳膜,他說︰「濡以沫可不是免費的。」
我說︰「哦?」
成秋碧說︰「他每個月可是要拿二十兩金子的月例的。」
我驚︰「那麼多消息準確嗎?」。
成秋碧沉默了片刻,似是正在對我甩白眼,他說︰「當然準確。」
我抬頭,斜著眼楮對濡以沫說︰「以沫呀——」將濡以沫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我悵然說道︰「大環境驅使我們副主府也要開源節流,所以呢,以後每月的月例錢也減半吧。」說罷疾走幾步又次跟上前面狀似慢慢悠悠實則風一樣飄飛的風飛廉。
少頃,身後就听到濡以沫震天獅吼︰「為什麼」
我吞了口口水,低聲對成秋碧說︰「減半的那十兩金子就給你了。」對于金錢的執著從來就沒有什麼界限,如果有誰說他不愛錢,不是他快要死了就是他就是個腦殘加傻X。
成秋碧趴在我脖子上開始顫抖,我知道他這是在忍笑。
從金庫出來一路走回副主府的繁華,然後七拐八拐在走過十七道回廊之後,我徹底迷陷在樹木花草掩映之下的副主府之中。
我低聲問成秋碧︰「蛇蛇,你記得路麼?」
成秋碧監測了一遍我周遭的環境,說︰「記得。」
我說︰「那好,以後再出府就由你帶著我就成了。」
成秋碧說︰「我想你今次出府之後就再也不會想著出府了。」
「為什麼?」
一個人說也許是假的,兩個人說也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可是三個人說……俗語說三人成虎,特別是連成秋碧都這麼說了,難道,副主府的外面真的有只大老虎在等著我?
穿過沫林,跨過高大未名樹叢,然後濡以沫帶著我飛躍九曲廊橋,接著便到了我初入這副主府時所走的那條路,一路暢通無阻,不時有卑躬屈膝的侍從跪伏問候,我只稍稍點頭垂目,便算作應承。副主府內府雅致古典,而愈是往外走愈是超月兌出這個時代,更顯幾分我曾經所在世界的簡約與干練。
雕鏤花紋的副主府大門並不高聳,而且府牆也是那種很便于翻越偷窺的,只有圍牆上方的平台擺放著一只只花盆當做障礙隔擋。矮牆之上亦如那天所見,掛著一面方形門牌,很是簡潔的寫著副主府三個字,如果要是有個門牌號什麼的就更具現代感了。
府門之外五十米內無商販叫賣,可是一旦跨越五十米之外,便是街市林立,招攬生意的商販隨處皆是。回頭瞄了眼一直尾隨其後的濡以沫,好心提醒道︰
「逛街之于女人外的生物來說,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濡近衛,」我煞有介事地將濡以沫掃視了個遍,而後補充道︰「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不和我們同去,你完全可以把金子轉托給任何侍從,讓侍從跟著我們就可以。」雖然覺得有濡以沫跟隨沒什麼,但該提醒他的還是要提醒,要不一會兒他煩躁了又要拿我做批駁的靶子。
濡以沫乜斜著看了我一眼,嫵媚之態淋灕盡致,我倒是沒什麼,只見四周來來往往的女旱魃們立時唏噓不止,一個個看著濡以沫的眼神都是含羞帶怯卻也大膽的一瞬不瞬。
抬手拍了拍兀自沾沾而喜的濡以沫︰「沒想到你小子的魅力還不小呢。」
濡以沫挺了挺胸脯,可視線與我相對後又似想起了什麼,挺著的前胸立刻就癟了回去,他提著一袋金子緩慢地飛離了我所能觸踫到的範圍之外,而後立定。
「不是所有旱魃都能提的動這一袋金子,」濡以沫垂目望了望他手里用足有六尺長寬的袋子盛裝的金子,「何況,副主府的金子除了我和素之外,就只有副主您可以動用。」言外之意,就是其他任何侍從即使是最近我眼前的紅人路冬聲也無法觸及,如果濡以沫不來提這袋黃金,那就只有我或者素來提了。
讓素拎這袋子黃金?一想起素那像極小柳條的胳膊腿兒,心中就恁的不自在,可讓我自己提?瞅瞅濡以沫那健壯的手臂,我想,我還是龜縮好了。
不過對于此我還是無法釋懷,既然實體黃金這麼不方便,那以前的夢魅兒為何不去票莊將其兌換成銀票呢?難道是黑暗之城里沒有票莊?仔細想了想,這點無法說通,一個可謂是貨幣流通健全的國度,不可能沒有類似于銀行的地方的,想必,一定是夢魅兒無比貪戀財富的實在感,因此不允許兌換莊票,並予敕建那個外表隱蔽實則不安全到了極點的金屋。
這麼一想間,我和風飛廉以及濡以沫已是離開了副主府的管轄範圍。五十米之外,店鋪林立,運用大理石雕鏤出的人骨形狀,有著不可言喻的逼真度。
靠近副主府的方向,店鋪所銷售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玩意兒,多數都不敢太過張揚,似是經過授意一般,不敢奪了副主府的光環。因為賣點並不能吸引買家,所以剛入街市,來來往往前來購買的並不多,整個街面,倒顯出幾分冷清來。
進了幾家賣首飾的店鋪,都是規規矩矩的設計和做工,古樸雅觀,可絲毫不具吸引力,其他逛店鋪的也和我們一樣,對著滿櫃台的金銀首飾,只是隨意翻檢看了兩眼,末了都會搖頭撇嘴離開,店家卻很有個性,完全不向我們兜售,只憑著我們自己的感覺,喜了就買,不喜就放下走人,之于討價還價什麼的,滾一邊去。
正逛的沒趣,隨手拿起櫃台上一玉質瓖金邊的頭冠,看了兩眼覺得沒有比這更俗氣的了,剛想放下,手中玉冠就被從旁飛來的濡以沫奪去,他翻來覆去看了幾回,然後嫌惡道︰
「挺適合你的,不如就此買下來。」
某某偉大的聖人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X的濡以沫就是一恐怖分子,連他都嫌惡的東西竟然說適合我,我真想回身一腳踩死他這只死鳥。
濡以沫的聲音在原本寂靜的只有腳步聲的店鋪里回響,我還來不及對此予以搏殺,就听身後一尺開外一嬌滴滴的美人聲響起。
「呀——是以沫哥哥呢~」那聲音甜的,要是把它的主人揉吧揉吧碾成包子餡,吃進去糖尿病病例上的加號準多的讓人眼暈。
我沒有回頭,只是斜著眼楮將濡以沫的表情收斂入眼角視線中。亦如所有男人遇到美女的表情,濡以沫臉上那種色欲燻心的表現足可以表達他此刻對于身後女子的喜愛。身後腳步款款,片刻猶豫之後一抹粉色身影停在濡以沫的另一側,同時的,我的肩膀上傳來有些擔憂的收緊。
我側頭,眼角那抹淺粉完全消失,同時間,視線被風飛廉淡漠的笑容填滿。我眨著眼楮看風飛廉,笑了笑,然後側回頭,看向站在濡以沫身體另一側的嬌小淡粉身影。
雪白的翅膀,白的好似可以揉入白雪皚皚,任人傾盡全力尋找,也無法找到如此純色。我很喜歡這白色,白的無雜,白的像是傾世聖品,比同素的那襲勝雪白衣,還要純潔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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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金屋有修改,看過的小狐狸請回眸再觀,然後……推薦票呀推薦票,小收藏呀小收藏,神婆碎碎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