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蕾鮮紅,還由自帶了適才我咬他所殘留的血痕,只是血色被日光清風所風干,殘紅之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紫黑。眼中落入那已經結塊兒的血紅,我竟忘卻了掙扎。
輕咬下唇,已經結痂的傷口處立時就又涌出了源源血流,我詫異地緊盯著他每一個動作,卻見他眼角略帶冰冷的一笑。
他突地垂頭用帶血的雙唇穩住我,直到毫無熱度的血液浸透我的唇齒,他才似達成目的一樣恢復與我對視的距離。微微驚愣地啟開唇齒,血馬上就形如流線一般穿喉而過,不解于為何只一個小小的口子就有那麼多血涌出,但我得承認,面對他的血,我做不到淡然,那是一種完全沒有抵抗力的深陷。
不僅沒有抵抗力,他的血,能夠令我暈沉,能夠令我迷陷,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我無法解讀的欣喜若狂,是嗜血者見到血液後的欣喜若狂。
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覺所震撼,我一瞬不知道該如何正視這本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的欣喜若狂。我真的很喜歡他的血,甜美而充滿誘惑,是對內心潛在的誘惑。他銀灰色的發絲隨風飄舞,偶爾劃過我的臉頰,忍不住伸出手捉住一縷,我只顧盯著他愈加鮮紅的唇瓣,感受著嘴里由自散發著血腥之氣還未及全數吞咽的血液,我想要更多,更多屬于他的血液。
他眼角的冷笑更見深沉而濃烈,可我視若無睹,我的眼中腦中,除了他血色的雙唇,此刻根本容不下其他景色。
攥住他頭發的手緊了一些,他緩慢地伏低,與我x近,攥著他頭發的手就更緊了些,一緊再緊,終于,我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和沖動,緊攥成拳的手猛然一收,他沒有出現任何本能的抗拒,而是就著我的拉拽順勢壓倒過來。
他鮮紅的唇色在瞳孔里一再放大,血一樣的紅色沖擊著視覺和大腦,不經思考的,我居然張嘴一口咬住他的雙唇,沒有絲毫松懈,心中就想這樣一直一直的,直到我把它們盡數吞下。
他,是屬于我的……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視線再一次出現昏睡前的模糊,味蕾間充斥著濃濃的血腥之氣,我不討厭這血腥之氣,相反的,我想要的更多。一口咬下去,有大量的鮮血和不久前的涓涓細流相匯合,盡數被我吸吮到口中,我的做法沒有遭到他的抵抗,心底的一處被觸動,我莫名的興奮起來。
體味著口中從他雙唇之上過渡而來的濕粘血液,之于身體的興奮,我的頭腦是混亂的,而做著吸食動作的口齒更是不可思議的麻癢和腫痛,好像正有什麼東西在牙齒之間滋生,尖銳的,一絲一毫將我所有脆弱的意志剝奪。
終于厭棄了這種飲血方式,我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陌生銀發男子,視線不期然落在他傲然頎長的脖頸上,一股悶滯的感覺從喉頭直沖下面,也不知是從哪里得來的力氣,我只翻個身就將銀發男子按實在身下石板之上。
體位這麼一變,本來任隨我飽食血液的男子身體猛然一僵,瞳孔驟然縮緊,只眼含暴戾的直直盯著我,盯著我接下去的每一個動作。
我頭腦昏沉視線模糊,無法捕捉到他神色之間的轉變,還兀自無法自拔地鎖著他那片白皙整潔的縴細脖頸,無意識的緩緩俯靠過去,直至,我可以通過嗅覺聞到從它之上散發出隱隱的體香。
和他身上帶著的那種淡然幽香不同,他的體味有著木樨的美好,有著曇花的獨特,亦有著麝香的久久不絕,幾相纏繞,竟是我無可逃月兌的極致誘惑。
張開嘴,我不知道我這個動作究竟飽含了怎樣的意圖,可是當唇內兩枚縴長森白的獠牙深陷在他白皙的頸項之中後,那無法泯滅的快感使得我有一瞬的清明。
我居然和僵尸一樣,在吸食他的血液?
驚訝,不可置信,詫異,種種相互關聯著的情緒在腦海里交織出一面鏡子,我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此刻的我,可怕而真實,慘白的面孔,張狂肆意的淡金色長發,森寒的獠牙齒咬著面前一片白女敕的肉質,而病態的唇角,正源涌出一道道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血流。
不相信那個正在吞噬銀發男子生命的怪物就是我,可是……我猛地瞪大一雙堪比牛目的眼楮,呈現在鏡面里的那個淡金長發的女人面目也就更加的猙獰,有瞬間的停頓,然清明眨眼之後就又被混沌與嗜血的填滿。
我想要他,不僅僅是他的血……還有他的命。
在這一刻,我體會到吸食血液的快樂,這是一種可怕的快樂,我想,夢魅兒當初在吸食我血液時,她心存的那份快樂,不會亞于我的。
害怕、恐懼,但我停不下來,只有源源不斷地從對方身體里過渡血液,我才能填補這一剎空虛的心靈,曠世的孤獨,血染千里的孤獨,被所有人拋棄的孤獨,在懸崖絕壁間徘徊的孤獨,不知何時,血液已合著眼里滾燙的淚水一同流進干涸得只剩下血液的味蕾。
咸咸的,一點都不好吃。
「……小葉子……」
久遠而真切的一聲召喚,我深埋皮肉之下的獠牙陷入呆滯,然後懵懂地將其一點一點從皮肉的宣軟間拔出來。有血液沿著牙齒中的骨質倒流,想要吞噬血液和靈魂的越來越低靡,可身體深處卻隨之越來越熱。
輕緩有力的聲音,不再如適才一樣冰冷間夾雜的笑意。口中血腥的味道漸緩減少,直至消失不見,然齒間咸濕的味感,卻愈見鮮明。
朦朧著一雙眼,水霧彌漫中只看到銀灰色發絲在陽光下熠熠出銀白的光澤,他的眼瞳,掩藏在那片銀白之下,使得本就視線模糊的我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是他在召喚我,是他,他知道我的名字……?
有一只手輕柔的托起我還殘留著一絲干涸血液的臉頰,粗糙而溫暖,厚厚的老繭令人產生一種厚重的安適。
動了動唇,想要問出心中的疑問,可被這麼保護一般的撫模著,卡在喉口的疑問怎麼也問不出口。
半支著身體,與他的距離近在咫尺,彼此的發梢糾纏著,就好像在預示什麼一般。
靜默在彼此之間逡巡良久,終于在我快要無法用手臂支撐的時候,听他說道︰
「明明是你拋棄的我,為何你卻要擺出一副飽受委屈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更恨你。」
眼神閃爍,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然卻听到心中突然有個聲音在說︰不我沒有拋棄你真的沒有
心底的那個聲音很激動,身體猶如突然被兩個靈魂所佔據,這種感覺並不好,頭暈目眩,想要嘔吐。
抬起一只用于支撐著身體的手臂,撫上心口,閉了閉視線朦朧的眼楮以期減少頭部因為這陣目眩而帶來的疼痛感,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只覺胃腑翻騰,不一時,一口血就喀了出來。
皺皺眉,這血吐得也忒豪爽,剛吸進去的血也沒見有這分量。心疼之余,我看了看被我吐了一身血的的銀發男子,可惜視線跟帶了零下二百多度的老花鏡似的,根本看不出他態度好壞,只覺眼前血紅的一片,晃得我眼中一陣發綠。
身體因為發生了太多不期的事情而疲憊不堪,我拿下放在心口的手,在吐出的血上胡亂抹了幾把,然後竟糊里糊涂地道起歉來。
我說︰「對不起……」手掌觸模到黏滑的血液,蹭了蹭,「沒看清竟吐了你一身血,我……我幫你擦擦……」頭跟著疲乏的身體晃了幾晃,然後強打起精神又是一通胡抹亂擦。
已經記不得陌生男子最先穿的是什麼衣服,這時看去只見紅白交織,紅的自是我嘔出的血,而白的……我重重抹了幾下,直把白花花的一片涂上一層濃稠的血紅,男子在他剛剛的那番話結束後,就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只是挺挺地躺在那,任我為所欲為。這時見我越涂越紅,他也沒有任何反感,不但沒有反感,反倒在片刻之後,從他口中,傳出不真實的一聲申吟。
申吟?我驚然頭腦的驚怔只停留幾許,就被手上黏滑之下細膩的觸感所吸引。
我不知道,就在剛剛我莫名僭越他血液之時,身體也正在被一股難言的熱火所焚燒,火氣帶出的連鎖反應,我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的上裳剝了個干淨。
由此可見……我這個女人當得可真是……唉——果然是歪書看多了,成天想著反受為攻,致使此情此景……女人太主動,真的不是啥米好事
由此可見,那白花花的,不是別的,正是男人的胸脯。弄巧成拙,我本是好心想要把嘔在他身上的血擦干淨,結果適得其反,越抹越花不說,還把他模出了感覺,我、我……這讓我這從未開過葷的,如何自處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