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驚魂﹙下）
「爸，廖華有兩天沒有回家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在站在角落里，只露出半邊臉，對著正在大廳里吃晚飯的廖沖說道。
廖沖並沒有理會他，繼續吃著他的飯。
「你難道就那麼的狠心麼？小華已經失蹤兩天了」那個遮遮掩掩的身影有些顫抖的斥責道。
「 啷」
只見廖沖一手摔掉手上的飯碗，飯灑滿了一地。
「閉嘴」
他陰沉的對角落的身影吼道。
「那個野種不回來更好一看見他我就想起那該死的女人找他做什麼，死在外面不會死更好？難道回來找我虐嗎？」。
怒氣漲滿了那張刻滿歲月的臉頰，雙眼怒視著角落里的人影，嘴角因為憤怒而有些微微地抽搐起來。
角落的身影凝視著燈光下那張因恨而曲扭的臉，燈光下那張臉顯得是那麼的可怕他感到有些畏縮，從來都未見爸爸生那麼大的氣，今天是怎麼了？
然後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暗里。
周圍的一切變得沉默了下來，連那夜蟲都變得靜靜的，似乎所有的都在等待著什麼。
那個消失的身影是廖華的二哥，廖星。他是個病癆子，高高瘦瘦的，一副營養失調的模樣。但是誰也見不到他的這個模樣，因為他就從來就不出門。他是個有名的「鬼人」，怕太陽，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會偶爾露臉。久而久之，人們差不多快忘了廖家還有一個二兒子呢
廖沖發怒後，就不知不覺得來到了後院。站在後院中間，久久的凝視著眼前被封得不透氣的屋子。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這是一個寂靜的夜晚，月又給大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似乎整個大地都在繚繞著一首曲子，彈奏著每個人的夢。
傳說，這樣的夜總是很詭異。
淚滑落眼角，夜晚的風把它風干了，臉上的涼意使廖沖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他不禁感到驚訝曾經的記憶一幕幕地涌上心頭，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不住眼里的淚水？
他深深的閉上了雙眼，任憑淚水劃落而下。也許，這些痛苦的回憶可以隨著這些淚水化作一絲輕煙，飄散而去。
「你來這里做什麼？怎麼不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人，身後那個人的影子投在他的前方。他沒有睜開眼楮亦沒有轉身，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淚流滿面。
他以為站在身後的人是廖星，但是隨即又想到廖星向來是不會來這個後院的，那麼會是誰呢？
廖華？
腳底的影子越來越長，身後的人越來越靠近自己。
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陣的寒冷，這樣的夜里溫度竟然驟變得如此之快？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是廖華
身後的寒氣像魔鬼一樣的把他包圍，一絲絲涼氣不斷地吹過耳際，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有些緊張與恐懼，難道……？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然回過頭。他倒要看看是真是假然而轉身之後眼前的景物讓他一下子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月光下，一個女人身穿一件沾著血跡斑斑的白色連衣服，赤著腳丫定定的站在他的眼前。雙手下垂，一頭長發像瀑布一樣垂下把整張臉蛋遮住了。似乎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奇怪的淡淡的味道。
女鬼廖沖此時的大腦里僅能閃現的一個詞就是這個。
眼球因為恐懼而充滿了血絲，他結結巴巴的問︰
「嗯嗯呃……？」廖沖想發聲，但是喉嚨里就只能發出這樣的吱聲。
「呵、呵、呵」
女鬼像是上了發條的機械般干笑了兩聲，然後就朝廖沖緩慢地飄忽而來，雙手朝著廖沖的脖頸伸來，喉嚨里模糊的發出淒厲而陰沉的申吟︰
「還我命命來」
廖沖嚇呆了，身子僵硬的動彈不得，恐懼的雙眼掙得大大的
那雙鬼手在觸到廖沖脖頸的時候，廖沖簡直恐怖得差點停止了呼吸，這是一雙來自地獄的手麼？好冰冷好冰冷使陽光下的廖廖沖一下掉到了冰窖里一般，脖頸一下子僵的無法喘氣，全身雞皮疙瘩，顫抖不已。喉嚨的唾液哽在那里，憋得他滿臉通紅。他大口大口的喘著。
女鬼長長的指甲開始掐入他的血肉里，血開始往下流，但是他似乎並未感到一點的疼痛，只是感覺越來越冷，冷的快死掉了。
女鬼透過長發，伸出那條長長的傷痕累累的，血跡斑斑的舌頭，發跡間露出了那雙沒有眼珠的眼楮，露出殘缺的鼻骨。嘴角還不斷的流出一些暗紅暗紅的液體。
廖沖的心猶如被一根冰針刺穿一般，完全的暈倒在地。
「呵呵呵呵膽小可憐的人」
女鬼站在廖沖的身旁，又發出了機械般詭異的笑聲。
與此同時，院子的黑暗角落里，也發出了一個稚女敕的童聲︰
「呵呵，好玩」
而在夜的另一頭，一個小小的影子鬼鬼祟祟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家的小兒子陳小虎。
他邁著輕巧的步子，賊頭賊腦的，不知道又有哪家的東西要遭殃咯。
「這些膽小鬼，一听說要去廖華家，個個都做了縮頭烏龜哼，你們不去，我自己去到時不要說我不夠意思，哼都是一群窩囊廢」
他自言自語道。
想想他還是有些猶豫與害怕的，畢竟去偷東西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因鬧鬼而家戶喻曉的廖華家
每周的星期天下午，陳小虎就會結聚自己的那些「小弟」們來商討每日的「歷程」，這所謂的歷程就是干一些偷雞模狗的事情。
這些混混一天不干點壞事，心里是極不舒服的，就像是吸煙者每天少不了一根煙似的。
個個小**都靜默不語，似乎心思都不在這里。陳小虎心里漸漸有了些火氣。
他不是不知道，現在家家戶戶都防著他們呢想偷點東西難啊。
自己又不敢在學校下手，因為學校里的老師都知道他的弱點就是他家的爺爺。只要陳小虎敢在學校造次，他的下場會相當的慘。
突然平時膽小不發言的胖嘟嘟，居然猶豫了半響，才神神秘秘的說︰
「老大，我今天在集市買菜的時候，有一對母女來買菜，你知道我發現什麼大秘密了嗎？」。
幾個人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連陳小虎也不禁好奇起來，平時沒主意的胖嘟嘟都是像只乖乖狗一樣點頭哈腰，哪會提供什麼重要的信息？今天倒是奇跡咯，他在等待著，看看這小子是否能講出什麼來，假如不是重要的信息過後再修理他
「就怕我說了，你們不敢去」他又有些怕怕的小聲道。
旁邊一個高高瘦瘦的家伙一揮手就是給他一個爆粒，這一記很和大家的意，然後他狠狠道︰
「廢話快說，說不出來，今天的做的事就是揍你，讓你媽哭個夠」
這句話一說完，每個人的眼刷刷的看著胖嘟嘟，胖嘟嘟有些膽戰心驚，心里真是後悔。
「前幾天，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女人給了廖華好多的錢」
一听到這錢字，所有人似乎看到了獵物一樣，個個露出了興奮的目光這著實把胖嘟嘟嚇壞了。
陳小虎上來就是又一記爆粒，疼得胖嘟嘟差點要掉眼淚。
「混小子怎麼不早說找死啊那個女人給了他多少錢？」
「這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那時候我離得比較遠，只是看見廖華拿著那沓錢走了，我追上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胖嘟嘟小聲說著，生怕那點說錯了挨打一樣。
「什麼時候的事？你混啊，怎麼現在才說？」又是一陣爆粒疼得胖嘟嘟在心里直後悔說出來啊
「就是你們打他的前一天。」
「什麼？？？那你那天為什麼不說？」
陳小虎暴跳如雷，接著就是對胖嘟嘟一頓爆粒，胖嘟嘟不敢還手，自己的頭有些紅腫咯。
「老大，他前幾天哪里有機會和你說啊，被他那個胖老媽管的嚴著哩!」旁邊靠牆的家伙提醒道。
確實，胖嘟嘟那老媽知道胖嘟嘟和他們在一起玩之後，對他是嚴加管教。偶爾的行動還是缺了他的，自己竟然忘記了前幾天他向自己「請假」了的事。
他有些不屑的說道︰「真是沒用被老媽管」
胖嘟嘟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舒了一口氣，終于不打了。
「好，那我們明天放學路上就去截廖華，逼他把錢給我們，哼哼假使沒有也要讓他有」
陳小虎發號施令。
「老大，怪不得這兩天都沒有看到廖華來學校，肯定去哪里瘋去咯」染發結辮子的家伙突然冒出一句。
陳小虎才想起，確實是這兩天沒見過廖華的面呢，怪不得他這兩天總感覺怪怪。原來廖華沒有來學校，沒有誰去告密者在自然學校里的老師也沒有來找過陳小虎了。
「好，明天看他來學校沒有，假如沒有來的話，我們就」
「怎麼樣？」胖嘟嘟問。
「哼，那就殺到他家去」陳小虎眯著雙眼狠狠說道。
所有的人在听到這句話都一下定住了，周圍又陷入了靜寂，個個都看著陳小虎。
陳小虎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有些後悔了，但是隨即又覺得作為老大，怎麼可以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丟人呢。于是他故作鎮靜道︰
「對啊，我們就是要殺到他家去，怎麼了？」
「老老大，你難道不知道他家有個女鬼麼？」
「那個女鬼天天晚上發出吃人的聲音呢」
「听說那個女鬼就是吃小孩的，才被關到廖華家的」
「對啊，對啊，」
听到平時跟著自己威風凜凜的，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一提到廖華家的鬼屋，個個推推推搡搡，膽小如鼠。陳小虎心里那個氣啊
「滾蛋吧你們那個是親眼到她家看過的？全都是大人騙小孩的鬼話，我還就不信了你們全部給我听著，明天晚上在這里集合，一個也不能少，誰少了誰完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大搖大擺的走了，後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都露出退縮的眼神，眼神交換了一下然後個個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