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之時看見了惡心的場面︰那些慘死婢女的尸體和五髒六腑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尸蟲,像茅坑里面的蟲子圍著一堆新鮮的屎亂啃亂咬。那三個婢女早就吐了很久了,幸虧我們月復中空空沒有進食,吐出來的東西像懷孕的婦人似的酸水。
我們幾個縱然吐得沒有胃口了,可那肚子餓的咕咕亂叫,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總之我不想鬼王所說的到了第三天,或是快要到了第三天。哎,那第三天如果到了我還不知道自己會是怎麼死的,驟然我被一個問題打住了思想︰「我為什麼會昏倒?」甩著頭腦,「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捶打著頭腦。
小月拉著我的手說︰「小姐你別打自己了,你不要想不開啊,天無絕人之路。」
我茫然的說︰「小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會昏倒?」
銀心走過來安撫我的情緒說︰「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是餓昏的。」
我拖著太陽穴輕輕搖了一下頭說道︰「可我自己怎麼不知道,而且還沒有記憶。」
另一個婢女附和道︰「小姐的確是餓昏的。」
小月似乎要說著什麼,銀心瞪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我奇怪的問小月︰「你想說什麼。」
小月看了一下其他兩個婢女一眼說︰「沒什麼,我也是想說小姐是餓暈的。」
我還是感到有些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仿佛身處在迷霧彌漫的萬丈空谷。過了沒多久我不在乎它了,眼前的事實驚得我們丟失了魂魄,那幾個慘死的婢女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堆堆血淋淋的空骨架。這尸蟲絕非一般之物不可小覷,有了滋養它們的尸體一下子由六齡童拇指那麼小的變成一個男人的手臂那麼粗大,我們幾個抱成一團戰栗著宛如我們在大風雪之下衣不蔽體。
那個熟悉的鬼音叫了起來︰萬聖鬼王駕到這個巨大的木棺像上一次那樣張開,鬼王看見棺內一個干尸也沒有,又發現少了幾個女人地上多了白骨,怒道︰「怎麼回事那些尸兵在哪里?新鮮的女人怎麼少了這麼多。」沒人回答他,鬼王見到那些蠕動的尸蟲長得那麼大一口吸進了數以萬計尸蟲到肚子里,說,「準是你們這些饕餮惹的禍。」
對我看來這鬼王的肚子是一個大海也填不平的,他也許一輩子也沒吃飽過。我們看他吃了那麼多尸蟲胃里像滾滾長江在翻騰,又吐了很多酸水使得手腳發軟眼冒金星。
那千刀萬剮的鬼王真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命令那些游魂野鬼把陽間的美味佳肴擺放在我們面前,我看到食物眼前幻化出一大堆的尸蟲在上面爬來爬去,也許那幾個婢女也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嘔吐不止,吐得有氣無力。
我們沒有動筷子鬼王不但沒有發怒而且還很柔情地扶起我問︰「愛妻哪里不適本王替你把脈如何。」
我看見他那腐爛的手放在我的身上,又看見他那臉上尸蟲亂鑽隨即掙開他的懷抱到銀心身後發抖。鬼王一把推開銀心走到我面前說︰「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愛妻就不要躲著本王,弄得本王心里癢癢的。」
他的手伸出來又要抱我,我慌忙之下撿起一只白骨要打他的頭,我拿到眼前一看「厄」了一聲拋掉了,說︰「我寧願死也不會嫁給一個鬼。」
鬼王力大無窮,他氣惱地掐住我的脖子舉起來說︰「你敢瞧不起本王,本王告訴你,我在這鬼界唯我獨尊,逆我者亡本王再等上一天,你若不答應休怪本王不客氣了。」把我甩在地上擰身走了。
我咳嗽了幾聲喘氣三個丫鬟一起跑上前去要攻擊鬼王,那個豬頭的野鬼噴嚏一打三個人像很輕的東西似的被甩到了牆上重重掉在地上,鬼王道︰「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留下來看守我們的鬼兵是那種四不像的東西,既不想僵尸也不像干尸又不像游魂更不像人畜合一的鬼怪,他們站好隊棺材又合上了與外面隔絕。
這時我們听見冰塊爆裂的聲音,尋這聲音看去是那個被冰凍的丫鬟慢慢解凍,我們幾個喜出望外,見到了她還能站起來安然無恙,小月走過去把手搭在她身上說︰「如君你沒事實在太好了。」小月說完感覺不對勁立即退後。
銀心擋在我的面前要我不要靠近說︰「她現在是行尸走肉,也許還是鬼界的一員。」我本能的後退幾步撞到了在我身後的另一個丫鬟——心妍,嚇得我以為是那臭烘烘地干尸便哭了起來。
「小姐是我啊,你別怕。」心妍搖著我說,我听見她的聲音如遇如來似的抱著她。
如君眼神呆滯又黯淡就好像沒有自己的思想似的,她舉著僵直的手一蹦一跳,我全身雞毛林立第一時間是——僵尸啊把心妍緊緊抱住將頭埋進她的懷里。
沒想到那些鬼兵把如君團團包圍了起來,有的用鉤子,有的用砍刀把如君五馬分尸——先是鉤住她的琵琶骨,接著亂刀砍下手腳,我听見兵器的聲音就抬頭起來看,他們還在我們的面前大塊咀嚼那些人肉,剛才鬼王賜給我們的食物都濺上了如君的血。那紅燒肉加上血別說有多惡心,還有那炖雞……越看越惡心。
他們吃完了如君連嘴也沒擦就像剛才那樣站立成兩隊目不斜視。這些鬼兵不但殘忍而且身材魁梧,我們這些女流之輩絕不可能像前次斗干尸一樣大獲全勝,如果我們像斗干尸似的對付這些不知底細的鬼兵來說,就是以卵擊石。我們幾個背靠背坐在地上,枵月復難耐用手按壓著肚子叫天地都不靈應,只能眼睜睜地等死。
過了許久許久我用手肘戳了戳銀心,好幾下之後她才從夢中醒來說︰「小姐什麼事?」
我佩服的說︰「這你也睡得著。」轉過身壓低了聲音,「你想到對付他們的法子沒有?」
銀心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來是什麼底細,對付不了他們。」
我喪氣地低下頭想︰「難道我的命運非嫁給鬼不成,我不甘心,我才十九歲怎麼可以嫁給一個不知道年齡的鬼王,我一定要逃出去。」
鬼兵里好像是一個首領的鬼說道︰「你不嫁給萬聖鬼王也得嫁,休想逃出鬼界,如果你想逃出去那就在夢里實現吧。」
我驚詫的在心里想道︰「莫非這鬼能听見我說話。」
那個鬼笑了一下說︰「當然,你們心里怎麼想的都逃不過本將軍的耳朵,要不想被我听見除非你們能做到無我境界,哈哈哈。」模了一下腰間的佩刀,「可是沒人能做到無我境界。」這將軍果真「鬼」通廣大,「你們是不是想過用對付干尸的手段結束我等鬼命,呵呵,你們挺有自知之明知道這招行不通。」
現在我們必須什麼都不能想,連動一動逃生的念頭都不能,我克制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我的心里好似半點不由人,為了自我安慰心里居然模擬了自己是一位戰無不勝所向無敵的神仙,用手輕輕一點所有的鬼兵消失了。那個鬼王也被我一劍刺穿了心髒,這一整個鬼界蕩然無存灰飛煙滅。
鬼將軍諷刺道︰「真是精彩沒想到未來的萬聖國母是這樣痴心妄想之人,可笑。」
銀心破口大罵︰「你一個鬼在那邊唧唧歪歪些什麼亂七八糟地東西,閉上你的嘴。」
我對銀心更是佩服她居然敢跟鬼將軍如此說話。鬼將軍看著銀心說︰「你不要在心里翻書了,那是找不到任何方法逃出這第七層鬼界。」
我沒听錯吧我們被逮到這第七層,那上面其它幾層會不會比這更恐怖?我的疑問很顯然被鬼將軍知道了,他看著我沒有說話,似乎告訴我那是當然,不信你上去瞅瞅。
我徹底絕望了不再妄想能在這鬼界活著出去,也許明天我不願嫁給鬼王還會被扔進十八層地獄,也許還會被逮到第六層抑或第十八層的下面,總而言之休想活命。
神仙吶到底有沒有神仙,難道你沒看見我們在這里受苦受難麼?也許真的沒有什麼所謂的神仙,只有這些危害人間的鬼怪,如若不然怎麼無神降臨?那鐘馗真的能斬妖除魔庇佑人間?
鬼將軍惱怒道︰「別給我提神仙和鐘馗那老東西,本將軍實話告訴你,這個地方是閻王管轄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大羅神仙聞之喪膽的地方,當年斗戰勝佛大鬧十八層地獄都不敢經過此地還是繞道而行,你就別想什麼神仙了。再過幾百年的修煉我等都要超出三界之外,如來佛主也奈何不了我們。」
不知道我是哪里來的勇氣居然對這鬼將軍的大話連篇逗笑了說︰「將軍的口氣好生嚇人,可惜沒嚇死本小姐身上的一根頭發。」
小月推著我說︰「小姐你餓糊涂了是不是,你敢這樣找死。」
鬼將軍並沒有盛怒,而是說︰「信不信都由你,你也不想想銀心的法術在這里都沒一點屁用。」
我的笑容開始僵住了,看來明天是吾死期也,明天就是我的忌日也。在這里死掉會不會永不超生?
鬼將軍說︰「這個問題想問的不錯,在這里死的凡人之靈將永世不得在六道輪回,只能在三界之外浪蕩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