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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韶言領著姚織錦兄妹倆即刻出發,徑直去到衙門附近的監牢。
見他並沒有事先知會谷元籌的意思,姚織錦心中不免有些不安。這樣直接跑去真的好嗎?萬一被人逮個正著,會不會再被安上一個擅闖監牢的罪名?到那時,他這個太守大人的親佷子倒是可以輕易月兌身,自己和堂哥可就慘了
她跟在谷韶言背後走了一截兒,終是忍不住,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小心翼翼道︰「谷三少,不論如何,你現在是不是也應該先跟令叔父打個招呼?我擔心……」
谷韶言一臉的滿不在乎,低頭看她道︰「有甚麼可擔心?跟不跟叔父說,結果都是一樣,只不過省去了他那一通說教罷了。他要是興致起來,可以從現在一直說到晚上亥時之後,我倒是無所謂,可你等得嗎?」。
姚織錦頓時無言,只得隨著他,很快來到監牢之外。
守門的牢子是個半大老頭,腰背佝僂著,坐在門口就著一碟炒杏仁吃小酒。看見他們一行人由遠及近,連忙站起身撢了撢衣裳迎上來,滿臉堆笑地道︰「喲,這不是谷家三少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監獄這種腌地都沒處擱您的腳哇」
谷韶言故作驚奇︰「咦,怎麼你不知道?我今天是特意來探一個朋友,前兒已經跟叔父說過,他也應允了,我以為他早已叮囑過你,難道……」
那牢子一怔︰「沒有哇,谷大人從未提起過此事。」
「哦,那想是他公務繁忙,給忘記了吧。」谷韶言頷首道,「無妨,我們只進去看一眼就走。」
「這……」牢子有些躊躇,「不知三少爺要探的是哪位?」
「姚江寒。」
「啊?這恐怕不合適哪」牢子頓時連連搖頭,「三少您也明白,販私鹽可是重罪,大人千叮萬囑我們不能出紕漏,要是沒有他的吩咐,小的可不敢莽撞行事,否則,萬一出點啥事,咳,我一家老小都指著我養活哪」
谷韶言面露不虞之色︰「我听你這話不是味兒啊,莫非是懷疑我哄騙你不成?沒關系,你若心中擔憂,只管去問問我叔父便是。不過嘛,這一來一回會花去不少時間,若耽誤了我的事,你可要看著辦了」
「這……三少爺,小的只是一個跑腿的,您別為難我啊上頭怪罪下來,我實在是擔當不起的」
姚織錦見他二人揪扯不清,干脆從袖籠中掏出一塊碎銀子,大小總有五兩重,往那牢子手里一塞,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多多幫忙。」
牢子瞅了她一眼,見她霧鬢風鬟舉止不凡,兼且出手闊綽,便有些另眼相看,又抬頭望了望谷韶言,在心中猜度兩人的關系,終于把心一橫,咬牙道︰「罷了罷了,不管咋說,三少爺的面兒我也得給不是?你們進去吧,只是快些出來,別耽擱太久。」
三人道了聲謝,迅速進到監牢之中,又依葫蘆畫瓢打發了里頭的另兩個牢子。
監獄里總是不可避免的彌漫著各種難聞而又可疑的味道,會讓人輕易懷疑牆上那些深色的污漬究竟是何物,姚志宣一走進去便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谷韶言站在一處稍微寬敞的地方,身旁的木桌和長椅骯髒的早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室內燈光昏暗,桌上的那盞燭火仿佛隨時都要熄滅般跳個不停。
「我不進去了,就在這里等你。」他說,「你長話短說,我不能陪著你在這兒耗太久。」
姚織錦回頭對他點了點頭,順著一條狹窄黑暗的走廊朝深處走去,不時向圍著木柵的牢房內覷探,好容易,才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爹爹。
姚江寒穿著囚衣蜷縮在地上,頭發蓬亂得與地上的枯草幾乎融為一體,不遠處擱著一個碗,里面還剩大半個粗糙干硬的饃饃。由于他是伏在地上的,看不見他身上有無受傷,但袖子已經爛成了破布條,還透出斑斑血跡,顯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受過不少折磨。
姚家雖算不上詩禮之家,但這兩兄弟從小也是念過書的,行事作風自有一股子書生氣。姚江烈在商場浸yin許久之後還稍稍好些,這姚江寒,卻一直將自己看做是閑雲野鶴,清俊儒雅,他自小在姚家這個金銀窩里長大,哪受得了這種苦?
姚織錦心內一陣苦澀,鼻子也酸了,在牢房外緩緩蹲下來,手攀住柵欄,輕輕叫了一聲「爹」。
地上的那個蝦米一般的身子煞然抖了一下,仿佛很費力似的用手肘撐著身體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朝她看過來。
姚織錦這才發現,他臉上到處都是血污,雙眼深陷兩腮干癟,不過一年多的時光未見,她那舉手投足風度翩翩的爹爹,生生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子。
「是……錦兒?」他從喉嚨里逼出一聲粗嘎的詢問。
「是我,爹爹,我回來了。」姚織錦低聲答道。
「回來了好,回來了好哇」姚江寒說著動作遲滯地朝著柵欄邊爬過來,雙腿好像使不上力,「錦兒,爹爹對不住你,這麼些日子,每每想起你在谷家不知怎樣受罪,心里就跟針扎一樣。我總以為,你這一世永遠都不肯再見我了,不成想,如今我落到這般田地,你卻依然願意來看我。爹爹從前疼你是真心,並無半點虛假,你果真……是我的好女兒啊」
姚織錦喉嚨里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咬著嘴唇使勁將哭意憋回去,道︰「爹爹,這些話,留著以後咱們再慢慢說吧,我只能停留片刻。你快告訴錦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姚江寒慘然一笑︰「錦兒,你爹被抓,不冤。我的確是跟人販私鹽來著,當時家中一片淒風苦雨,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想幫大哥解些愁慮,于是,便冒險做了這個行當。這見不得光的生意的確來錢很快,只是,報應來得更快。我身陷囹圄,也無話可說。」
「爹爹,你怎麼這麼糊涂?我听人說,販私鹽這種事,被捉住了,是要……」後面的話姚織錦說不出來,頓了一下,繼續道,「他們把你打成這樣,是想問出和你一同販私鹽那些人的下落吧,你真個不知?」
「我如何得知?」姚江寒虛弱地道,「那伙人,原是我前兩年為了還債,在外做生意時結識的。領頭的是個姓邱的漢子,我初在外謀生,什麼也不懂,他幫了我不少忙,我一直覺得他為人豪爽,十分仗義疏財。半年前,他突然找到我,說是要在潤州城里做私鹽生意,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那時候珍味樓里亂七八糟,我被他鼓動兩句,便昏了頭,當真應下來。想必他們原本就是四處跑慣的,事發之後,那邱漢子領著一伙人溜了個無影無蹤,我卻是家在本地,去又無處去,可不被逮個正著?」
照他這樣說,這販私鹽的罪名,恐怕真是板上釘釘了。姚織錦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相信——只能低聲道︰「爹爹不必憂心,我知你在這里吃了苦,你且勉強再延挨幾天,我一定會想法子,把你給弄出去的」
姚江寒搖了搖頭︰「錦兒,你好容易離開谷家,別再為**心了。人都說世間至苦,乃阿鼻地獄,卻不知人縱然身死,亦還有機會轉世投胎。對我而言,在這深牢大獄之中雖日子難熬,真正令我寢食難安的,卻是你啊我本以為就此身死,再見不到你,如今你肯來瞧瞧我,我于願足矣,再不奢求什麼,你能好好過日子,一世平安,爹爹就要求神拜佛,感激上蒼了。」
姚織錦見他雖周身傷痕,但神智清明,說話也有條有理,知道他尚無性命之尤,便道︰「多余的話我也不說了,反正爹爹只在這里等著,凡事將就些,錦兒會盡全力的。我……」
「姚織錦」
她話還沒說完,遠處的谷韶言叫了她一聲︰「時間差不多了,別讓外頭人為難。若出了茬子,今後想再來可就難了。」
她答應了一聲,低頭又匆匆跟姚江寒吩咐了兩句,拖著沉重的步子從里面走出來,與姚志宣一起跟在谷韶言身後出了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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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是一片艷陽高照,與陰冷潮濕的牢房相比,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姚織錦站在大太陽底下,只覺得一片怔忪。她口口聲聲說要救爹爹,可這件事該如何著手,她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哇
「妹妹。」姚志宣拽了拽她的袖子,「這里不是久待之地,咱們還是早些回家再作打算。」
「姚家少爺,你先請回吧,我有兩句話要和姚織錦說。」谷韶言站到兩人中間,回頭面無表情地道。
姚織錦抬頭看了看他,點點頭,回身道︰「哥哥,你先回家去吧,我遲些就回來,牢里的情形,麻煩你告知兩位太太。」
姚志宣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穿梭,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過了許久才點頭應允,拐上大路而去。
谷韶言引著姚織錦來到一處僻靜的茶館,直奔樓上雅間,落座之後便開門見山道︰「我很想知道,你一個姑娘家,在本地既無關系亦無勢力,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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