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何處可相思 第十九章 夕陽西下,梅苑對弈(二)

作者 ︰ 耳

雲如海坐在一旁眼楮愈發明朗,卻沒有言語,不過听了雲玉函的話後,心里對他不由有些另眼相看,甚至有那麼些好感,他一向比較喜歡不做作而且真性情的人,他覺得這孩子似乎是越來越合他眼緣了。

夕陽西下,太陽的余暉灑落在坐在石桌旁捏著白子低頭沉思的少女和盯著棋盤眼中熠熠生輝的孩童身上,也照耀在在一旁靜靜觀棋的男子身上。這一刻,梅苑中安靜極了,只有是不是棋子和棋盤踫觸發出的清脆玉石交擊的聲音響起。坐在梅樹下的三人表情祥和,顯得那麼和諧。

隨著棋盤上落子越多,雲蘿臉上漸漸有些紅潤,她不是熱的,而是羞愧的。自己的棋藝有那麼差勁嗎,為什麼連和一個才六歲大,而且以前從未學過棋藝的孩子下棋她都會感到壓力呢?她下棋速度越來越慢,而且落子猶豫不定,反而是第一次下棋的雲玉函表現更加自如,他好似越下越順手一般,越是下到後面,落子越是迅速。只要雲蘿一落子,他便也能立馬落子,而且他的落子都很玄妙,明顯是經過一番思量的。

坐在一旁觀棋的雲如海目光越發亮了,時不時地打量坐在石桌上身子小小的孩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沒想到這孩子還是一塊璞玉,若是用心雕琢,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雲如海的目光那麼灼熱,盯得雲玉函都有些心中發毛了。

漸漸地,雲玉函也發現對面的阿姐好像越下越慢,他心中思量了下,才有些狀似隨意的落下幾子,可是雲如海的眼楮可是很毒辣的,一眼便看出他只是在放水,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相反,他心里對雲玉函很是滿意,一個孩子便懂得尊敬嫡姐,知道要顧全自己嫡姐的面子,阿蘿她似乎沒有看錯人。

可是,棋藝有些爛的雲蘿卻沒有發現,她見到棋盤上的棋子變化,不由心中暗喜,落子的速度也慢慢快了起來。漸漸的,白子好像大翻身一般,一下便有些反敗為勝的局面。雲玉函又落下幾子,便說道︰「阿姐,咱們別下了,下次再下吧,這次是我輸了。」

雲蘿一瞧,可不是,自己好像是贏了。她心里不由暗樂,看來自己好是寶刀未老啊,瞧瞧,自己可是贏了。哎呀,剛剛真是太給力了,她吃子吃的都有些興奮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贏棋,以前和爹爹下都是敗得一塌糊涂的。看來,還是和新手下棋有成就感啊。

雲如海目光幽深望了眼雲玉函,看阿蘿坐在那臭美,心中暗道好笑,難道是自己以前下棋把她蹂躪慘了,不過贏了盤棋便那麼高興,而且這盤棋贏得還有些水分。他清楚雲蘿是個半吊子,肯定沒有發現雲玉函在放水。

「嗯哼。」雲如海輕聲咳嗽一聲,說道,「阿蘿,你這棋藝真是爛的可以啊,回去好好練練,連贏一個新手都那麼費勁,說出去都丟人。」想了想,雲如海還是沒有揭女兒的面子,雖然他覺得和一個從未下過棋的新手下棋,竟然還要新手放水才贏真的有些丟人,而且贏了後還沒有發現對手放水更加丟人,但是,這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是算了吧。

「嘿嘿,爹爹,你也知道,我這腦子太笨了,下棋腦子轉不過來嘛。偏偏你還每次都讓我陪你下棋,真是太折磨人家了。」雲蘿站起身來,拉著便宜老爹的袖子撒嬌道,雲玉函在一旁听了也有些好笑。

「好了,阿林,你讓人把棋盤收了,擺到我書房里去。天色不早了,飯菜都準備好了沒?」雲如海也站起身,朝不知何時來到石桌這的陸伯吩咐道,同時對雲蘿道,「阿蘿,我們進屋歇歇,飯菜應該好了。」

陸伯躬身應下,朗聲回到,「老爺,飯菜早就備好了,就等您和小姐,還有……,函少爺了。」陸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雲玉函,听到小姐叫他阿函,便稱他為函少爺了。他揮手讓身後站著的一個小廝上前收拾石桌,同時嘴里輕聲叮囑道,「小心點,這可是爺心愛的東西。」

雲如海看了眼天色,道,「阿蘿,走吧,讓他們在這收拾,我們吃飯去。」

雲蘿笑著應道,「嗯,好啊,我肚子早就餓了。爹爹,晚上有沒有糖醋排骨吃?」雲蘿一听要吃飯了,眼楮便亮了起來,來到古代,不僅可以吃到原生態無污染的天然蔬菜,還可以吃到以前自己無法吃到的各種美食,不過她還是最愛糖醋排骨,怎麼吃都吃不厭。

「你這個小饞貓,知道你愛吃這菜,早就吩咐廚房備好了。」雲如海沉溺的點了下雲蘿的小鼻子,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他這個女兒啊,听到吃的就像是要偷腥的貓一般,滿臉的饞樣。

雲蘿見了也不害臊,舌忝著小臉拉著他袖子撒嬌,「爹爹,我知道你最好了,阿蘿真是太喜歡爹爹啦。」為了吃的,她可是可以豁出去的,面子不是問題。她轉頭瞧了瞧雲玉函,問道,「阿函,你愛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雲玉函搖了搖腦袋,應道,「阿姐,我沒有忌口的,你不用擔心我。」離開了棋盤,他好像又回到了老樣子,整個人都有些怯怯的,大大的眼楮眨巴著,讓人憐惜。

雲蘿暗嘆口氣,算了,以後會慢慢好的,多年的性子想要一下就改過來也不太可能。前面的雲如海見了,不由眉頭微皺,這孩子,怎麼膽子這般小?

晚飯在在大家都有些若有所思的過程中過去了,雲如海是在想,待會阿蘿會和他說些什麼,而雲蘿則是在思量,待會該如何開口和爹爹提自己想要認阿函做嫡親弟弟的想法。這個桌上,也只有雲玉函在安靜吃飯,沒有想太多了。

在雲玉函眼中,這頓飯他吃到還是挺開心的。以前,他都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吃飯,身邊還有惡狠狠的婆子盯著,讓他一點吃飯的胃口的沒有,而今兒晚上,有阿姐和便宜爹爹陪著,他覺得心里開心極了。

吃過飯後,雲蘿柔聲對雲玉函道,「阿函,阿姐還有些事情要和爹爹說,你先和墨香會阿姐院子里休息好嗎?」。

雲玉函低頭想了想,才點頭道,「嗯,阿姐,我知道了。你要早點回來,我回去等你。」他知道,阿姐肯定是和自己那便宜老爹談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待在這里也幫不了阿姐的忙,還有可能添亂,所以還是回去吧。

「墨香,你帶著函哥兒先回去,記得要好好照顧少爺,知道嗎?」。雲蘿見雲玉函同意了,便對一旁候著的墨香叮囑了幾句,才讓墨香帶著他離開。

待得他們走遠了,雲蘿才回頭看向旁邊一臉促狹瞧著自己的便宜老爹,「爹爹,我想和你說說阿函的事情。」雲蘿臉上沒有了笑意,滿是嚴肅,眼中神情認真的直視著自己的爹爹雲如海鄭重說道。

「嗯,我知道。你跟我來書房吧,我們去書房再好好談談。」雲如海現在也沒了那麼多排斥,听了雲蘿的話便一口答應了下來。看來,雲玉函在圍棋上的造詣和他今兒傍晚在梅苑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和認可呢。

雲蘿跟著便宜老爹來到書房,書房四周都擺放著大書架,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在房間靠窗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紫檀木書桌,後面是一張紫檀木太師椅。而在書桌前面,還放著一張紫檀木椅,那是專門為雲蘿準備的位置。

在書桌側面,放著一把古琴,那是她的娘親蕭氏生前常彈的古琴,琴名綠綺,相傳乃是名流千古的文人司馬相如彈鳳求凰的那把名琴。古琴擺放在那,縴塵不染,可以看得出來,娘親去世後,古琴依然得到了細心的呵護,依舊那麼古意安然,典雅大方,讓人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被它吸引。

雲蘿一進書房,便直接熟門熟路在紫檀木椅上坐下,雲如海也不以為意,來到書房正中的一張紫檀木太師椅上坐下來,眼神看著雲蘿,似是在邀請雲蘿開口一般。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女兒很有主見,並不像府里傳音的那般,是個柔順懦弱的。而且,他總覺得听自己的女兒說話是一種享受,每次和阿蘿聊天,他都會有一種獲益匪淺的感覺。明明阿蘿說得都是些淺顯的事情,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好像心胸都開闊多了。

他甚至一度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這些年下來,自己便發現,阿蘿平淡的話語里,都好似包含著哲理一般,振聾發聵,所以,他也很想听听,阿蘿是怎麼想的。

他也曾經疑惑,明明阿蘿很有想法,為什麼棋藝很那麼差勁,而且無論自己怎麼指點她依然是原地踏步,一點也沒有長進。有時候,他真想敲開阿蘿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做的。

雲蘿見狀,便開口直接道,「爹爹,我想要阿函做我的嫡親弟弟。」她知道,她的便宜老爹不喜歡人拐彎抹角,所以她很是干脆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雲如海雖然心中有數,知道是和那個孩子有關。但是他以為阿蘿只是想要讓自己承認他的身份罷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打得這個主意。

雲如海瞪大了眼楮,有些迷惑和不敢置信,望著阿蘿低沉道,「阿蘿,你知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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