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慕容雲逸在芙蓉園中采蓮遇見了雲蘿,隔三差五的,他便會過府來找蕭景然,然後便順其自然的在蕭府吃飯。有時候,他還會帶上他的嫡妹慕容雲菀一起。
慕容雲菀是個非常溫柔甜美的姑娘,比雲蘿大上幾個月,端莊大方,又很隨和,韓氏和嫣然都非常喜歡她。見了幾次後,雲蘿也有些欣賞這個很有個性和主見的女子。她沒有一般閨閣女子的循規蹈矩,卻又知書達理,待人接物都很體貼,人情練達。
在蕭家,雲蘿也和在雲家一般,早上早起看書習字,不用上族學了,她便和嫣然一起,隨著女工師傅的才藝師傅學習。下午則是待在院子里自己溫習上午學得東西,或是繡繡花樣,試著做些香囊帕子等小物件,或是彈彈琴,她選的才藝以琴為主,書法其次,山水潑墨畫也還過得去,至于下棋,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所以,下午的時候,她心情好時,也會畫些山水花鳥圖。只是下棋,她是能不踫便絕對不會去踫的。
傍晚的時候,她總是會帶著阿函一起,到海棠園,或是芙蓉園去散散心,聊聊天。一般這時候,蕭嫣然和蕭霖然都會跟著他們一起去散步聊天。
說起阿函,雲蘿心里便是一陣心疼,阿舅也忒心狠了,阿函才那麼小。作為蕭家子弟,蕭霖然是從小便有意識的鍛煉身子,如今他也才每天清晨訓練個兩個小時,可是阿函以前從未鍛煉過,阿舅就直接讓他訓練兩個小時,而且下午的時候,還要再訓練兩個小時。阿函也太倔強,從不和自己訴苦,只默默獨自一人承受著。
要不是蕭霖然總是在她耳畔嘀咕些有的沒的,雲蘿還不知道他受得苦呢。可是每次雲蘿心疼的瞧著他時,他卻笑容燦爛的道,「阿姐,我覺得三舅人其實挺不錯的,最近我吃得原來越多,好像身體都好了很多,也長力氣了呢。」雲玉函擺擺自己的小胳膊,笑眯眯道。
雲蘿心里月復誹,你是長了些個子,瞧著身子也更加壯實了,不再顯得和以前那般那麼瘦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常見,性格也開朗許多,只是,雲蘿就是覺得心疼。
要知道,阿函的這些轉變,都是以汗水換來的。但是,阿函既然很喜歡,她也只能默默支持,在他訓練完後,準備些熱湯幫他泡浴,那些熱湯里都是放了些可以解乏活血的草藥熬制出來的。
泡完澡後,雲蘿便會和阿函一起,出去轉轉。偶爾,她也會踫到來玩的嫣然和阿霖,于是兩人行就變成了四人行。若是再踫到表哥蕭景然和慕容雲逸,亦或是慕容雲逸兄妹倆,那隊伍便越發龐大了。
這天傍晚,待得阿函泡好澡出來,雲蘿已經候在院子里的銀杏樹下了,見到雲玉函出來,她高興的招手道,「阿函,我們走吧。」
雲玉函頷首,剛剛沐浴過後,肌膚透著些隱隱的紅潤,濕發隨意散著,瞧得雲蘿直吞口水,阿函長得越來越俊了,比之爹爹,他身上增添了股英武,這也是練武附帶的福利吧。
雲蘿走到他跟前,香了一口,嘴里贊嘆道,「阿函真是越來越俊了,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的姑娘。」雲玉函常被雲蘿時不時地「偷襲」弄的臉紅耳赤,听了阿姐的話,耳朵根也便騰地一下就紅了,臉頰也火辣辣的燒得慌。
雖然這些日子雲玉函整日整日的曬日頭,可是他的皮膚卻依然白皙,羨煞了蕭嫣然和雲蘿。每回蕭嫣然見著他,都是一通蹂躪,還蹭在雲玉函身旁一個勁膩歪。雲玉函也沒有法子,便隨她去了。
「咯咯,表姐,我們來得剛剛好呢。」院子外出來蕭嫣然咯咯的笑聲,同時兩顆小腦袋從院子外探進來,一臉的諂媚。
雲蘿瞥了眼兩人,便帶著雲玉函一起走了出去,和蕭嫣然他倆一起朝芙蓉園方向走去。
在路上,她們遇到了陪著慕容雲逸和慕容雲菀的蕭景然。見到雲蘿她們,蕭景然臉上有些赧然和尷尬,可是很快的便掩飾了過去。只是,大家都若有所覺,蕭嫣然更是朝著慕容雲菀和蕭景然擠眉弄眼的,臉上滿是促狹。
「表哥,我們想去芙蓉園走走,你們呢?」雲蘿見慕容雲菀有些羞赧,便插口笑著說道。
「我們只是隨意走走,要不我們一起吧。」慕容雲菀臉上恢復了自然,落落大方的提議道,她臉上看似很是隨意,可是眼角余光卻瞥了眼自家哥哥,果然瞧見哥哥臉色似乎越加柔和了。
慕容雲逸沒有發覺自己的異樣,可是作為他嫡親的妹妹,自然很是了解慕容雲逸。她很明白,哥哥他是喜歡上了那個淡然若桂花般的女子,卻不自知。她輕嘆口氣,哥哥太苦了,若是哥哥可以娶自己歡喜的女子做嫂嫂,哥哥是不是會幸福點?
這些日子,雲蘿在蕭府老是可以見到慕容雲逸,見著他望著自己的目光中隱隱透著的柔意,便有些明白,他對于自己,應該也是有些好感的吧。
慕容雲逸不由自主地眼楮便默默追逐著那抹倩影,只是一踫觸到雲蘿目光,他便會下意識的躲避開來,他以為自己做得不著痕跡,可惜還是被蕭景然和慕容雲菀瞧著了,更不用說向來敏感的雲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最近他老是會浮現雲蘿的身影和她的音容笑貌。他想起了初遇時她那太過炙熱直接的目光,想起了海棠林里她的落荒而逃,想起她芙蓉園采蓮時的燦爛笑靨,想起了敲蓮子時的俏皮風趣……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怎麼辦?他好像害上了一種病,一種讓他輾轉反側夜夜難以入眠的病。這病來得太突兀,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到了芙蓉園,蕭嫣然拉著雲玉函跑到蓮花池畔去瞧悠閑游走的各色觀賞魚,蕭霖然也跟著去湊熱鬧。有意無意的,蕭景然和慕容雲菀默契的對視了眼,走到一側的亭子里休息去了,一時間,便只剩了慕容雲逸和雲蘿還待在原地。
「順其自然吧,阿菀。」蕭景然瞧著不遠處的兩人,低聲說道。慕容雲菀頷首,臉上露出溫婉笑意,答道,「我明白的,景哥哥。」
兩人自小定下的親事,而且蕭家慕容家乃是世交,所以慕容雲菀和蕭景然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兩人對對方都非常的了解,而且也很默契,所以,在沒人的時候,她都會如兒時一般叫蕭景然景哥哥。
雲蘿目光含笑瞧著嬉鬧的三人,待得她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身旁竟然只有慕容雲逸在了。再打量下四周,便瞧見表哥正陪著未來的表嫂子坐在不遠處的小亭子里聊天。雲蘿見狀不由月復誹,真是見色望妹的表哥。
「雲小姐,你是不是有些累?要不要也到亭子里去歇歇?」慕容雲逸見雲蘿望著小亭子,臉上滿是赧然,嘴里有些生澀的問道,雲蘿一听便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說了這麼句沒有營養的話。
「我還不是很累,我想過去那邊看看蓮花。」雲蘿伸手指了指離阿函他們較遠的一處堤岸,在那里,可以瞧見零星幾朵仍在綻放的蓮花,她側著腦袋,微笑著朝慕容雲逸答道。
慕容雲逸微微低著頭,瞧著身子還不及自己的肩高的柔弱縴細的女子,目光不由自主被她潔白的手和柔和的側臉吸引,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有種想要伸手撫模那張他想過很多次的臉頰的沖動。
他連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按捺下心中的悸動,眼楮有些閃爍地望向不遠處的那片堤岸,臉上淡淡的點頭道,「正好在下也想瞧瞧,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雲蘿有些詫異,原本她以為慕容雲逸會推拒,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下來了。她低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毛微閃了下,復又微微抬頭頷首應道,「好啊。」
兩人隔著些距離,緩步朝那塊堤岸走去。只是,雲蘿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便默然低著腦袋,捏著自己的衣帶隨意走著。慕容雲逸也有些無措,剛剛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呢?他走在小徑間,臉上有絲詭異的紅暈。
「我……」雲蘿微張著嘴,似乎都想說些什麼,沒想到慕容雲逸也開口了,一時間,兩人站在蓮花池畔,大眼瞪小眼,一股朦朧曖昧的氣息在兩人間彌漫開來。
兩人靠的有些近,雲蘿的鼻子似乎聞到了慕容雲逸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她連忙轉過身子,低垂下頭掩飾自己的慌亂,嘴里低聲呢喃道,「你先說吧。」
慕容雲逸一見著雲蘿,便失了神。待得他回過神來,便見雲蘿低著頭站在一旁,聲音低柔地說,「你先說吧。」
說什麼呢?慕容雲逸愣了愣,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有些無措地抬頭打量了下四周,看到池子一側的槐樹林,眼前不由一亮,「我們去那邊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