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縴的江湖 第七章 絕世獨立逍遙郎

作者 ︰ 嘉嘉默

「縴縴,听我解釋呀,我跟蘇葉郡主真的沒有什麼啊……」宴澈抑郁地站在縴縴房間的門口,竭力想解釋清楚,卻听見房間里砰地一聲,傳來茶杯在門口碎裂的清脆聲,接著便是縴縴壓抑著憤怒的責難︰「蘇葉郡主,蘇葉郡主……你們處的不錯呀」

宴澈泫然欲泣地回頭望了一眼在遠處干著急地亂比劃的玄天,頹敗地說︰「縴縴,我真的沒有跟蘇葉在一起啊,你到底生的哪門子氣吶?」

屋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忽然被人拽開,縴縴怒氣沖沖地出現在宴澈面前,討伐聲聲擲地︰「玄天說,你就是喜歡她」

听到這話,宴澈明亮的眸子里像是瞬間燃起了簇簇閃爍的星芒,他安然地咧開嘴笑了笑,伸手輕輕拭掉她簌簌而下的眼淚,聲線溫暖如春風︰「那,我怎麼舍得我們家縴縴呢?」

「我就是不想你跟她在一起嘛。」窩在宴澈的懷里,縴縴委委屈屈地道。

宴澈這幾天神清氣爽的很,眉里眼里都是遮藏不住的濃濃的笑意。他答應過縴縴帶她去看海棠花,他要給她最溫暖的幸福。

玄天看著公子一副喜滋滋地恨不得要昭告天下的樣子,悵然地告誡自己道︰「玄天呀玄天,公子抱得美人歸了,你看看你這個大功臣都沒人搭理了。你說這叫什麼來著?過河拆橋對,過河拆橋你可是他們的紅娘呀紅娘呀」

蘇葉住進了鳳棲山莊。這對縴縴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她和宴澈之間的歡喜和難過,自始至終都不關她蘇葉的事。

偶爾的,縴縴還喜滋滋地跑去鳳棲山莊找宴澈,宴澈神氣地帶她騎馬,兩人優哉游哉地躺在草地里曬太陽,宴澈摘一朵花,悄悄地戴在縴縴的發髻,她嬌俏明媚的模樣,讓他怦然心動。

縴縴蜷縮成一團窩在宴澈的懷里,像只貓咪一般,依偎著這個白衣飄飄儀態翩翩的男子,兩個人坐在石頭上看著天邊日影斜斜,身旁可人兒猶在,身後花影搖曳。

唯一讓縴縴覺得美中不足的,便是常常的偶遇蘇葉。

每次在她忍不住感慨他們的時光天下無雙的時候,蘇葉總能及時地出現,就站在她目能所及的地方,遙遙地瞥他們一眼,然後再飛快地轉身離開。

縴縴想不通,到底是蘇葉還是命運,如此喜歡在三個人的身上花費力氣,直到每一個人心里都背負起沉沉的一個包袱,才會安心地好過。

海棠花開了,宴澈早就答應好陪縴縴看漫天漫地的花海的。他推掉了整整一天的繁瑣事務,騎著他寶貝的絕影飛龍馬帶著縴縴一大早就離開了納川侯府。

沒人知道他們在哪里,這是最讓縴縴舒心的。

西楚時局動蕩,不大不小的暴*時常發生在各個小鄉縣里。楚荊帝的苛政讓他的臣子們膽寒,所以那些縣令鄉吏,但凡能壓制下來的,沒人敢往朝廷里報。

周遭鄰國,不管是歧越還是北虞,就算那些國力一直遠遠落後于西楚的寡民小國,在楚荊帝的目光範圍外,暗中紛紛勾結,垂涎于搖搖欲墜的西楚疆域。

而在國都雁城,常常凝滯著一種讓人醉生夢死的歡愉作樂之氣。它的窮苦百姓還生活在生不知所的境地里,它的官員皇族卻依舊過著不察國政,沉溺在酒樂聲色的快活日子里。

自從上次帶她看過海棠花後,宴澈好像失蹤了一般,整整半個月沒有來過納川府了。

縴縴天天懸空著一顆心不得安生,爹爹卻態度強硬地不許她出門半步,甚至連一向視為自家的鳳棲山莊,爹爹也不容置喙地拒絕她去。

這讓縴縴猜度慌亂了好久,她不得不下定決定前去鳳棲山莊打探一番。最起碼,看看宴澈還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也好啊。

今晚的月華皎潔,月亮像一塊溫潤明亮的圓玉,將涼涼的光華輕輕流瀉到縴縴的眸子里。

縴縴突然有些賭氣地想,宴澈就算是忙的焦頭爛額,也該來看看她的吧?這半夜三更的,整個城池竟一反常態,听不到昔日鬧嚷繁華的盛世之聲,安靜地仿佛一座沒有生氣地墳墓,這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宮縴縴心里顫起了一絲膽怯。

若去鳳棲山莊,需要途經一片煙霧繚繞的樹林。每次獨自經過那兒,縴縴從不敢多多停留,心底空蕩蕩的張皇,像剛才驚群的飛鳥般,嚇得她將手中的無影神針支支破空飛出。

「這比去師父的幽冥洞還恐怖」縴縴喋喋不休地嘟囔道︰「下次我再也不來了死宴澈,壞宴澈,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好像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縴縴趕緊地「呸」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踩著腳下厚厚的一層朽木,快速往前穿去,一邊自言自語道︰「蒼天老爺爺,縴縴剛才說的話不作數的,你可得保佑宴澈那禍害好好地活在這世上啊……」

在踏過一團灌木叢的剎那,縴縴仿佛有一瞬間的錯覺,方才似乎有一道白光在眼前一閃而過。那光芒像是現在安靜掛在天邊的月華,又好似是,刀劍反折的光

縴縴在心底大叫一聲「不好」,一個急轉,翻身飛上了樹頂。

足尖點在縴細的枝椏上,縴縴警惕地俯瞰著這座茂盛,處處隱藏著危險的樹林。黑魆魆的冷風穿過樹林,一波又一波的葉海席卷而來,縴縴的耳邊除了樹葉「唰唰」的摩擦聲和蟲鳴鳥啼,這片蓁蓁莽莽的樹林仿佛睡著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讓縴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還是師父經常不按道理出牌的訓練讓她警惕過高了?可是,剛才嗅到的危險氣息那麼緊迫,那麼明顯

縴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望了一眼前方向她招手的怪物般的繁茂樹木,心生的怯意讓她覺得有些冷。

縴縴抬眸間一咬牙,施展開「落花無聲」,急速點著樹木的頂葉梢向前飛去。

鳳棲山莊近在眼前。縴縴這大半夜地如此耗費體力心力,宴澈他要知道了還不得感動死啊呸呸呸,怎麼就老改不了這麼個毛病呢縴縴暗自氣惱自己,要說,也得見到那禍害平安無事了再說的呀。

她輕車熟路地越過眾守衛的視線,仿佛一只幽靈無聲無息地落在行雲閣。

只是,眼前的光景讓縴縴有些微怔︰這里怎會一片燈火輝煌呢?

她的心里乍然一驚,這行雲閣本就是宴澈的院落,難不成,宴澈出了什麼事?

縴縴小心地隱身在假山後,密切地關注著出出進進房門的人,看樣子似乎是有人病重,丫鬟大夫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縴縴準備起身去找玄天問個清楚的時候,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縴縴。」

「宴澈?」縴縴驚掉了下巴,她看了看在行雲閣手忙腳亂的人,又看了看宴澈,直到確認他平安無事後,才長舒一口氣,笑道︰「咦,你怎麼知道我來啦?」

宴澈難得沒有答話,一臉的陰郁的寒涼,壓的氣氛頓時濃重了幾許。他直直望著縴縴,仿佛要努力地從她的笑容里搜尋到什麼。

「縴縴,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宴澈忽地開口問道。

「什麼?」縴縴警覺地看著宴澈,心底驀地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的感覺一向準確地讓自己都吃驚,從走出家門的那一刻,那種不安的感覺就一直如影隨形,越接近鳳棲山莊,那惶恐的感覺越強烈,而她,只當是宴澈出了什麼事。

宴澈的話,讓縴縴不由得一愣。

「蘇葉中了無影針,縴縴,當今世上,只有你使用的暗器是無影針。」宴澈往前靠了一步,他眸子里的痛楚那麼明顯,直直燒灼了縴縴那顆原本滿是歡喜的心。

「縴縴,」宴澈的眉川凝成了一團,即便隔著濃濃的黑夜,縴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焦灼的不安,「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偷了你的無影針?」

原來如此啊,原來是蘇葉中了無影針。

縴縴心里一陣唏噓,像是被人從背後狠狠偷襲了一棒,一時間打的她頭暈眼花。

如此的責難讓縴縴的憤怒驟然膨脹起來,她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縴縴,你……」

燭火燈影下,縴縴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宴澈眸中那赤luo果的失望,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要解釋什麼呢?說蘇葉不是她傷的?還是說,我們只不過見了一面而已,更何況,她有何理由去傷害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

她想不過來。只是宴澈,他怎麼會這樣像審訊犯人一樣,愣頭愣腦就是這般一番讓人相對無言的責問?

費心費力地折騰一番,滿心的歡喜卻被一棍實實在在地打進了冰窟窿里。縴縴視線里的宴澈開始變得模糊,此刻的她只覺得心口像堵住了一塊比聚客樓小二擦桌子的抹布還要油膩的東西,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從他第一句責問到現在,根本不容縴縴說出一句話來

宴澈似乎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因為他很清楚地感受到有一股冷氣從縴縴的身上散發出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拜在同門,他是不知道那是縴縴耗費真氣過度的結果。

宴澈的眼楮里閃過一抹猶豫,如若那個人真是縴縴,她不可能騙他,還滿腔委屈般的怒火,不是麼?不管是南宮縴縴還是逍遙郎,一向敢作敢當,何時做著暗地里放冷箭的勾當就算別人不清楚,他難道還要質疑麼?

看著縴縴眸子里幾乎燃燒起來的怒意和冷峻寒烈的氣息,宴澈心頭上猛地一凜。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舒展開眉眼,勉強扯出一個笑,試圖靠近她︰「縴縴,對不起,我不該……」

「不要」在宴澈靠近前,縴縴猛地退進濃濃的夜色里,宴澈怔住。

她極力地保持著平靜,一字一頓地緩緩地說︰「我以為鳳棲山莊出了事,我只是想看到你平安而已。你不是要答案麼,宴澈,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人不是我傷的,我以為你定然明白的。」

「縴縴」

滿腔的憤怒化作閃電滾雷一般的速度,南宮縴縴的「落花無聲」登峰造極,瞬間將宴澈的話丟在了黑色的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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